你只是背对着他，蜷缩在床的另一侧，沉默得像一块冰冷的石头。

段颜湛愣住了。

你就是本杰明？

“别问我这种蠢问题。”

亮得惊人，苍白的脸颊泛起罕见的红晕。

“被爱……到底是什么感觉？”

他看到过你无声地落泪，泪水砸在书页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他低头，只能看到你柔软的发顶和那副碍眼的眼镜边框。

仿佛他无意中打碎了一件你视若珍宝的东西，而他自己也莫名其妙地被那碎片扎了一下。

那个迷茫混乱、被空虚感折磨的懦夫？

他感觉到你身体细微的僵硬，似乎在等待他的回应，又似乎早已预料到他的沉默。

不是肉体的空虚，而是一种更深、更茫然的东西——随着你的沉默和那句“我就是他”，悄然蔓延开来。

有时，你又很安静。

荒谬感涌上来，他想反驳，想嗤笑，但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了。

“段颜湛，你说，如果没有爱，那活下去的意义是什么？”

他最终什么也没说。

“无聊。”

你靠在他怀里，强迫他看那部老掉牙的电影——《毕业生》。

蜷缩在沙发一角，捧着一本厚重的书，一看就是几个小时。

屏幕上的影像跳动，男主角本杰明迷茫、挣扎，在情欲和空虚中沉浮。

那一刻，他甚至会恍惚，忘记自己是被锁链禁锢的囚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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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就看见你镜片后的光，像被骤然掐灭的烛火，瞬间暗淡下去。嘴角那点笑意也凝固了，变得僵硬而空洞。

“如果永远在黑暗里，是不是就不会害怕阳光？”

奇怪的是，身体明明因为之前无休止的性爱而餍足疲惫，但胸腔里却空荡荡的，像被硬生生挖走了一大块。

他完全无法理解那种被空虚感吞噬的状态。

“我就是他。”

因此面对这些伤春悲秋的问题，他每次都嗤之以鼻，用最直白的答案回敬你：

然后，你忽然轻声说：

他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人生字典里只有“得到”和“不需要”。

段颜湛也沉默地躺着，手脚上的锁链在黑暗中泛着冷光。

他不敢深究那是什么，只觉得莫名的心慌，只能紧紧闭上眼睛，试图用睡眠驱散这种陌生的令人不安的“空”。

那一晚，你第一次没有主动缠上来。

他的人生，向来目标明确，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从不迷茫。

段颜湛看得一头雾水，只觉得画面沉闷，情节混乱。

“不知道。”

然后，你会抬起湿漉漉的眼睛，即使隔着镜片，他也能感受到那里面浓重的悲伤和茫然，你会问他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电影结束时，房间里只剩下片尾曲忧郁的旋律。你久久地沉默着，靠在他胸前的身体异常安静。

回忆被拉回昨晚。

不是愤怒，不是轻蔑，而是一种……沉甸甸的、让他烦躁又无处发泄的滞闷感。

那一刻，他胸腔里会涌起一种陌生的、极其不舒服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