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才开口。

明明当时，殿中的人并不多。

只是天空并不作美。

安嬷嬷思忖了片刻，将她头发扯散了些，就连脸颊旁都有了几缕碎发。

安嬷嬷丝毫没有避讳她的目光。

小鹿一般的眼抬起头来看人时，便是万般的楚楚可怜。

还没到千鲤池时，竟然下起了雨。

难道，安嬷嬷当真是太子殿下的人？！

她担心。

甚至周身的破碎感，叫她都生起了保护欲。

安嬷嬷看着念窈，美人便是落魄，也是极美的。

声音沙哑，像是软蚌之中被砂砾磨损过的一般。

“没要耽搁了。”

见念窈似乎已经听懂了她的意思，安嬷嬷将她一下扶了起来。

念窈看见了那一道身影。

春寒陡峭，绵密的雨落在青石板上，逐渐汇聚成一个个小坑。

“太子殿下如今在千鲤池中的船上垂钓，现在便去，明日你的弟弟妹妹便会安然无恙了。”

好在，寿宁宫距离千鲤池来说，算不得远。

念窈的脚步硬生生顿下。

念窈拖着沉重的步子，慢慢往千鲤池走。

不过是就过了一夜，她便改了想法。

念窈突然想起，当日太子殿下是如何知晓太后同她说了什么的。

她就这么看着裴今衍，脑海之中却想起那日裴今衍为数不多的温柔。

念窈唇瓣翕动着，眼里闪过了一丝不可思议。

念窈拖着步子，却加快了些。

他失控了

嬷嬷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告诉她：“若是你还想将你弟弟妹妹接出来，便别在这里再徒劳了。你知晓应该找谁的。”

便只有面前的安嬷嬷了。

担心自己迟了，太子殿下就已经收拾东西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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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她终于看见了千鲤池。

“念窈，记您的大恩。”

除了太后，除了她

雨水打在她的脸上，脸颊边的碎发也被打湿，紧紧贴着她的侧脸。

念窈咬着牙，她鞋袜之中都快要进水了。

念窈猛地一抬头。

红烛被罩子笼罩着，微弱的光从其中透出。

念窈抬起头来，看着被阴云遮盖住了大半的月色。

可如今是寿宁宫，人多嘴杂的。

似乎瓢泼大雨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

念窈看向安嬷嬷，她眼神略微有些复杂。

他正坐在船头，低垂着头，淋着雨垂钓。

她膝盖磨得生疼，甚至每一步都会牵扯到伤口。

念窈只敢将这个疑惑深深埋入心中，等日后有机会了再来问安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