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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门前亮起长明灯，细雨绵绵下，路鞍的脸不知是被灯光照的还是被雨水冲刷的，竟显出几分惨白。他注视着丘天翊，平静道：“我无所谓你怎么说我。”

路鞍不语。

他后退几步，与路鞍隔开足够安全的距离。他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人，试图从这个人身后找回曾经日夜相伴时熟悉的感觉，但最终失败了。

路鞍重新开口，声音不稳：“你不该放走她，她的魂魄一旦离开金猊鼎，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随从率先离开，山门前只剩下他们二人。

良久，路鞍终于开口：“她死之后，我向苍沥进言，可以留下她的魂魄锁在金猊鼎养着，日后剥离出神格，为姑摇山所用，反正天君也不关心她。苍沥接受了我的建议。”

小雨还在下着，他们脸上都湿漉漉的。

雨水和眼泪交织在脸上分辨不清。

“什么？”丘天翊愕然，“老魔君不是修炼过度爆体而亡？他……”

路鞍不仅不够在意，还另有所图。

路鞍突然道：“苍沥是我杀的。”

丘天翊起身，警戒地与他隔开距离，道：“你不觉得我需要一个解释吗？”

没追到就好。丘天翊轻松地笑起来。

山雨倏然变大，路鞍的面色更加惨白。

他涩然道：“我从来都不了解你。”

寒芒乍现，他手中召出长刀，直指眼前的人：“我要杀了你。”

丘天翊仰头问：“追到了吗？”

回答他的只有沉默，他又看向后面那些人空空如也的双手，知道了答案——没追到。

丘天翊在一处台阶坐下，发着呆，直到深夜。

丘天翊的怒气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路鞍回来了，带着一行人，风尘仆仆，面色疲惫。

他深吸一口气：“一千年，我不信她没有一次不向你恳求过放她走。”

丘天翊咬牙：“她一生都在被囚禁，死后还不得自由。她那么喜欢我们。路鞍，你没有良心。”

丘天翊率先冲上去，路鞍手中刀鞘提起挡住，一段凌厉的刀风偏过眼底，劈裂了刚修好的崭新的砖石台。

他闭了嘴，彻底明白过来。

丘天翊没想到会从路鞍嘴里听到这样的话。

他想起以前容章还在世的时候，路鞍每次去石窟都是丘天翊拉着去的，每次都端着一张生人勿近的脸，得知容章命不久矣后也不曾哭过，甚至还拒绝容章临终前送的护耳帽。当时的丘天翊以为这只是他的常态，如今才后知后觉发现，只不过是他不够在意罢了。

丘天翊冷笑。

砌了漂亮的石砖，不知道要建什么东西。丘天翊曾问过路鞍，路鞍却缄口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