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山中春草生，石濑鸣溅，空谷幽幽。梅洵雪捂着耳朵跑到山里，脚底被棘草割出道道新鲜的血痕，他什么都快要看不见，什么都快要听不见了……风声铮铮，头顶传来暴雨将至的闷雷。

杀与不杀。

好像是在打架一样，方才仿佛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牵扯着他，如操纵傀儡木偶一样让他想要去掐死戚夕。

寂寥山林之中，随着叫喊声惊过一阵飞鸟。

他，爱上戚夕了。

他早已经不再是原来的他了。

分不明白，也无法果断地割舍。

不、不对。

梅洵雪蹲下身，抱腿将头埋在腿间，低声哭泣着。

雨点砸在梅洵雪的身上，脚边的泥沙掺水之后变得泥泞，脚趾也浸泡在泥水当中，更别提衣服了。

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啊啊啊！！”

-‘杀了他一切就都归零了。’

他以为自己不再害怕，可到了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依旧是不敢动。

可从来没有那么多的如果和为什么。

……

不是这样的。

梅洵雪漫无目的地走在林间，脑袋里的声音还在催促着他回头。

-‘你不是恨他吗？’

爱上他的从来就不是之前那个梅洵雪。

——轰轰。

他真的要杀了戚夕吗，梅洵雪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是少年对戚夕产生了觊觎的感情。

雷声越发的明显，击破了梅洵雪的防线，往昔记忆不断涌现上来。

怎么会呢。

-‘你不是觉得他辜负了你的感情吗？’

为什么不让他被雷劈死呢？这样他就不用多做纠结了，为什么要让戚夕将他救下呢？为什么要遇见戚夕呢？

他还能分清吗？

他、心里怨过戚夕，也的的确确恨过戚夕，可他从来不觉得戚夕该死。

可那股力量也是来自于他内心。

他，梅洵雪，天之骄子、踩着千万人走上的魔尊之位，凭什么要让他爱上戚夕这个凡人呢。

他最怕打雷了，每每都会让他想起雷劫时候，在都城的那三年里，经常下雨，画眉也知道他害怕，但梅洵雪已经习惯一个人蜷缩在角落里，不断反刍、咀嚼那些自己被伤害的画面，直到麻木。

不对，不是这样的。

身体瑟缩着，却一动也不动了。

当所有的一切都如潮水一般褪去的时候，他只是戚夕捡来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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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在心口上，随着心脏的跳动声越来越清晰和强烈。

他分得清吗？

“呜呜……呜……”

爱与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