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抠着桌檐站起，指尖淤血透着红，长发只是被淡绿的凤凰纹织缎松松挽着，风轻轻一吹便从耳后垂到前胸，整个人如细柳，一碰就折。

在画眉的注视下，梅洵雪屏气将冒着苦泡泡的药尽数吞下后连忙丢了两颗蜜饯到嘴里去。

戚夕也配？

蜜饯本是幌子，他原本是想将药倒了的……

嘴巴里的蜜饯似乎经络未曾去除干净，泛着丝丝的苦味，并没有此前戚夕给他做的好吃。

一枚政坛上的明棋，难不成给他一个华贵的身份他就要感恩戴德得受着吗？

梅洵雪淡淡道：“你随便找个地方搁着便是了，你说的谢大人是谢长荔？”

“小公子，蜜饯来了。”

画眉疑惑，而后才小声说：“婢子不知，只是他们都唤他谢大人。”

“小公子，你真棒！”画眉笑盈盈夸赞，将药碗收走。

脑内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戚夕的面容。

待画眉离开后，那碗浓稠的药汤里头骤然飘起盐花来。梅洵雪死死握着拇指，好似要将骨头全都掰碎，身体很痛，可为什么心也会痛。

画眉恍然大悟：“小公子，瞧我给忘了。”

竟是什么东西都没有留下。

念及此处，梅洵雪又觉得心口处隐隐作疼，眸中晃过晶莹液体。

他好似还听见了男人的嘶吼和哭泣声。

‘小宝，这个木雕给你。’

酸的。

梅洵雪垂眸未说话。

梅洵雪还未喝闻见苦味，鼻头就一酸，下意识问道：“蜜饯呢？”

他如今又算是什么。

可笑至极。

戚夕。

真当他是小孩吗？

戚夕是在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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裹着糖霜的金黄杏脯被放置在高脚掐丝碟中，旁边还搁着两块冰糖。

‘小宝，这个鸡下蛋了，给你做个蛋炒饭。’

没了。

一碗黑的五彩斑斓的药就被盛了上来。

梅洵雪苦笑一声。

焦了。

照画眉所说，他现在这个身份也应该是那鄞王特意安排下来的，但其中应该也少不了谢长荔的唆使，他晕之前，可还是听到了谢长荔的半句话。

……

他为戚夕心痛？

落寞之际，却听得娇俏女声，“小公子，这是此前谢大人托人订来的都城最好的话本子，您没事的时候就可以看看，陛下特意吩咐待您身体好些时，再入国子监学。”画眉手捧着厚厚一沓画册，厚重的纸卷将画眉的腰压弯，但没有他的命令，画眉也不敢轻易放下，眼巴巴地瞧着他

之后、之后——

‘小宝，快看，隔壁大婶给的橘子，可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