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昶这才想起，林霁华在入端王府前是从云中杀出来的将军。

“王妃，王妃！”他管不了了，放开嗓子就喊，“您不要动，臣过来了！”

那郎官见他拿走了腰带，本松了口气，正要继续开口。瞬息之内，只见李鉴抬手将那半截金腰带狠狠掷入太液池，回身抓住他腰间金翎刀柄，反手出刀！

浴火第六十九

“陛下！”

轰然一响，那中堂倒塌作废墟。

他面上平静，实则怒火中烧。那金腰带和焦尸盖不住他的疑虑，他认定李正德绝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地一把火烧死自己。可如今那中堂高阁塌了，连李正德的发妻林霁华都深信不疑李正德就被烧死在其中，世人又如何会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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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霁华被烟火燎得几乎失去神识，微睁开眼，看到了何昶。

“退下。”李鉴道，“回去换身衣裳。”

郎官几乎神魂飞散，刀锋却未从他颈间过。金腰带借力摔入水，一声闷响，那水柱溅起三尺，李鉴带着怒意旋身，刀刃飞斩清流，生灭间竟将水花截作两段。

他说了声得罪，架起林霁华就向外走。外头有个郎官一路跟过来，他隔着火墙看见了，嘶哑着高喊：“将军救我！”

李鉴伸手，拿过那一截腰带。

那飞凉落在郎官面上，他本能地一缩时，那金翎刀已被天子送还入鞘。

撼树也是憾事

太明宫中，太液池畔。

“请殿下跟我走！”

他抓过一个横在旁侧的木桶，跳入水池中，再爬上了岸，没命地向林霁华奔。那桶中水先开了一条道，他捂着口鼻，穿着湿袍子进了后堂，将那湿袍子一脱，裹到林霁华身上。

从终南别业的烈火中快马奔回来，那郎官一身烟熏火燎，手中捧着一条烧断的绣金腰带跪在李鉴面前，愣是不能发一声，不知是被热烟灼的还是因为恐惧。

“这条腰带是先帝留下的，端王从不离身。”那郎官说着，冷汗已经下来了，“只是那尸首已经通体焦黑、面目全非，恐怕”

“是。”

李鉴向来不怒自威，其目光里带着芒刺，在郎官看来却很瘆人。

“大人莫急！”那郎官提了水桶过来，泼出些空缺，再拖来了几条着火倾颓的木柱。何昶从里边出来，头发胡子几乎要被烧尽，嗓子痛得讲不出一个字。他让那郎官背林霁华，自己踉跄几步，向那别业望去。

“这是端王身上的？”

“不。”她低声说。

【作者有话说】

她如果自己想出火海，何必等到此刻。

他撑在池边，站到郎官走远，才扶着栏杆坐下，觉得有些眩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