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陛下。”谢之问长揖，“只是侯府中事务繁杂，鄙人该回去了。”

“侯爷交代了，别人替陛下驾车，他不放心。”谢之问回身笑道，“那陛下您呢，可放心于鄙人？”

大凶。

今日是他的师父二更方丈——或者说，是何檀潜的生辰。

“鄙人明白。”

那里有许多村汉村妇打扮的人，应该是住在附近的百姓，方才的烈焰似乎还映在他们瞳孔里。这些人们正惊惶不已地议论着，看见此间二人，恐惧地惊叫起来，四散而逃。

“陛下，是去大相国寺吗？”

此时已是七月将近。

李鉴早早起身，借了一身佛头青的布袍，戴着帷帽出去了。今日官家休沐，街上车水马龙，他也不催自己的车架，只将门帘掀开一条缝，对驾车人道：“慢些无妨，莫出差错。”

近代郭沫若认为玄鸟就是凤凰，他依据《离骚》中有“凤皇既受诒兮，恐高辛之先我”。

此事之后，他再没花费心力藏自己与孟汀的关系，但凡是心明眼亮的，都能看出端倪，再一打听就知道了。听闻禁军那头还议论了一阵，对孟汀也更服帖了些，未尝不是好事。

【作者有话说】

她鬓发上粘了一片黑羽。许鹤山看见了，正要替她摘下，忽闻四周有人声。

“放心。”李鉴一笑，仰身坐了回去。

他站直了，向田野望去。

许鹤山过了许久才听出他们在叫喊什么。

“对。”他回过神来，“从偏门走。”

非相第五十三

“你不陪侯爷看公文？”

身后门被轻阖上。那僧人拾起扫帚，继续扫浮尘，又朝那干燥的石面泼上一桶水。李鉴也不避，略提起衣摆，踏过那如镜的浅水，水中映出他腰间纹银容臭与玉佩。

李鉴走了几步，越过了那赑屃所负的斑驳石碑。御碑，庙宇，古树，一切还是那么庞然，将他拽入多年前——二更拉着他的手，步步入此地，他仰起脸来，只能望见师父的项背，自知只能与须弥座齐高。

“陛下请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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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罢。”李鉴颔首道，“晚上宫里有人来接我，你回去告诉你家侯爷，叫他放心。”

李鉴没将帘放下，看清了那人的脸——是谢之问。

他许久不来大相国寺，那庭院中扫地的僧人望了他一会才认出来，从容地搁下扫帚下拜。在其身后，庭中银杏仍青，古柏苍翠，将烈阳遮去大半。

“一同见见我师父吧。”他回头对站在门侧的谢之问道，“只有二人说话，未免有些乏味了。”

上次见到此人还是在太极宫。他记得谢之问跪在他面前痛陈一番，身后是瓢泼的夜雨，雨里跪了个孟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