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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仰慕的，是何人？”林霁华笑起来，“是那个手握兵权百步穿杨的林将军，还是如今这个手不可握寸铁、连父亲的性命都救不下的废物？”

李正德乔装掩面，一人打马出城，到了那围猎场。他下了马，放它自己嚼草，走几步没看到人。

林霁华推开他，将他戴歪的护腕正了正。

李正德给柳衷使了个眼色，柳衷连忙告退。

西出长安，有一片荒废的围猎场，现在只留了一小块山前的荒原，其他地方都成了长安内大族的坟陵。

李正德是在此初见林霁华。

李正德摆了摆手，从袖中抽出一卷钱票，交到柳衷手里。柳衷心知肚明，向李正德连连答应，正将那钱票收入前襟，听那管事的又从身后奔过来，气喘吁吁地到李正德面前跪下，道：“殿下……”

如今她射箭之处，皆为荒冢。

他心中开始发慌，拨开疯长的蒿草，向坟冢中去。脚下乱石多起来，他踉跄了几步，干脆抽出剑来，于蒿草间乱斩，劈出一条路来，自其中挣脱。眼前霎时空旷起来，他抬眼，看到林霁华有些错愕地望着自己。

他起身，一旁侍女给他拿来了剑。李正德将那剑佩好，低眼看了那管事的，抬腿将他一脚踹开，也不管他额头被桌角撞得鲜血淋漓，自顾自出了正堂。

林霁华摆了摆手，引他到身侧来。她有孕不久，还未显怀，身形依旧利落，与当年围猎射箭时无异，只是身侧没有原先那把剑了。

“殿下，她已然骑马出去了，我拦不住！”

“不是不舒服吗，让她静养。”

那管事的两股战战，说不出话来。

“要你们这帮废物何用。”李正德声色厉了些，“人去何处了？”

“我父在你眼中，也已是一枚弃子了。”她轻声道，“我比他好些，还有个孩子。”

他知道林霁华会去哪里。

“霁华，你不要急，事情绝非毫无转机。”李正德扶着她的肩头，“这么着急给你父立碑做甚，我会想办法”

“霁华，同我回去。”他伸了手，“你这样还骑马，恐怕不妥吧。我已让府中派车架来，你先跟我来。”

“王妃她……”那管事的一顿，“她想出去走走。”

犬子不才，能在禁中谋得一职，全凭殿下提携。今后定当结草衔环，以报殿下。”

“并非，我仰慕于你，绝不会”

“又有何事？”

当时，少年将军云中归来，卓有战功，一身京红，百步穿杨。

“我于此处，为我父立了一块碑。”她道，“我看林家不会引火烧身，他秋后绝不会能归葬姑苏。在此地，也不算太辱没。”

“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