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恼火地喝止：“都别动！无凭无据，谁敢胡乱上告？按大烨律法，击登闻鼓要受廷杖，诬告者重罪论处，即便是世子——”

谢幼旻提步就要往登闻鼓前走，校尉甚至连思考和反驳的时间都没有，一股被戏耍的屈辱感涌上心头。

卫听澜冷眼瞥他：“冤枉你了么？我若来得晚些，怕是只能见到庞郁的尸首了吧？”

人群中，祝予怀被易鸣虚扶着，缓缓走到了前方。

谢幼旻横枪喝道：“我看谁敢动手！”

民议声嗡嗡扰扰，领头的武卫校尉怒火中烧：“我等奉圣命行事，何错之有？刁民愚众，也敢狺狺狂吠！”

校尉噎了半天，颤声道：“你……你们这是倒反天罡，目无王法……”

这位校尉大人仗势欺人、以权谋私、滥用刑罚，罪名不可胜数！速速写状纸，递呈御前！”

听见这声音的一瞬间，卫听澜浑身都打了个激灵，猛然转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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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武卫们要动作，谢幼旻迅速动身，以枪撑地跃到了刑台上，卫听澜也抽剑撤后一步，挡在了百姓身前。

他话未说完，就被一道清润的声音打断：“陈规旧矩，早该废之。”

庞郁为民击鼓，却反倒要挨廷杖，本就让人心有戚戚，那些颐指气使的武卫，更激起了众人的激愤之情。

“恶人得不到惩治，鸣冤之人却要以命换公道，王法难道只约束我们这些平头百姓？”

他已然豁出去了，斥责下属道：“都愣着干什么？廷杖还没结束，还不把人按回去用刑！谁敢在此煽动妄议，一并拿下！”

谁这么大逆不道？

她一字一句骂得解气，百姓中立马有人应和：“说得好！多少贪官污吏凌驾律法之上，他们眼中可有王法？”

校尉怒声道：“廷杖三十，是圣上亲下的口谕，难道你们还想违抗圣命？登闻鼓乃先祖所设，祖宗规矩——”

黑锅一口一口地往下扣，校尉面容隐隐扭曲：“你、你们……”

他的面色还透着些病态的白，眼神却凉丝丝地落在卫听澜身上。

谢幼旻拔起银枪：“三法司都没开口，谁给你的胆子定我的罪？我谢家有圣上亲赐的丹书铁券，别说状告你，就算我现在一枪把你扎个窟窿，也不过蹲几天大牢，算是为民除害！”

众人身后，颜庭誉也走到刑场边缘，质问道：“奸官恶徒盘剥百姓时，怎么没人谈王法？清白之人被奸佞痛下杀手时，怎么没人谈王法？尔等横行不法的猪狗，撑不住那张人皮时，倒搬出‘王法’来作虎面旗、杀威棒了！”

这声音不轻不重，却分外清晰，众人都为之一静，愕然地转眼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