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迢也不知，自己何时竟有了这样的好脾气。

如这样的时候，从来只有她能给他。

幽昏的烛光像一团暖黄的雾，将两人笼成一体。

这十五日里，有良医随行在侧，每日都要给他针灸两回将那毒流逼出，汤药日日续着，一日三餐也换成了定时定量的药膳。

“我会娶你，为妻。”

他吁出一口气，掰开她紧捏着被褥的小手，五指挤进了她的指缝，十指交叩。

帐已经落下，地上珠串的影子还在微微摇动。

缠缠绵绵的吻落下，秦霁闭着眼，在她快要忍不住偏过头去时，陆迢忽而停了下来。

不知过去多久，帐下挂着的珠串晃动幅度变大，一声娇娇的吟泣从帐内坠下，将将落地之时，被覆上来的薄唇轻巧掠去。

若懂些医理，哪个男人见了不心惊？

视线交汇之后，他一字一字说道：

垂下的纱帐上绣着长枝铃兰，纯白收束的花瓣之下，坠出粉嫩的细条花芯，晃摇时漾出阵阵春意。

脚步声走近时，秦霁心头紧了紧。

陆迢却没如她的意，心心念念的人就在身侧，一夜如何能够止住？

她倒是舍得给他下狠手，当夜一过，他便叫赵望去杏和堂叫那姓狄的女医将那药原样配了出来。

秦霁手心一松，一抹庆幸从心底溜出。

脑中不受控制地冒出许多念头，陆迢或许不行的，前几夜不过是勉力为之，今夜这人还在喝补汤，想来是不行了。

“秦霁。”陆迢迟迟没有进去，而是唤了她一声。

秦霁怎么也没想到他停这么久是要做这个，不到一瞬的功夫，她敏锐地察觉到身下抵来了一个硬热的东西。

是一方猛药。

不是问句。

一声低哑的喟叹隐落在沉沉夜色之中。

行至最后，交叠着的两只手一齐扣紧，两人手心间满是潮热粘腻的汗，分不清是谁流得多。

“声声。”

幸而这药放得太久，冷天降了药性，且秦霁放药时用的量不够，这才没酿成恶事。

身下的锦被亦如淋过细雨一般，沾湿大片。

她颈窝还盛着一滴晶莹的汗，陆迢俯首轻吮，薄薄一层皮肉盖着的喉结浮凸，上下滚动了两回。

这些自然逃不过陆迢的眼睛，他几乎要忍不住心头不屑的冷哼。

好在眼下已经恢复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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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影深深，熏香袅袅。

思至此，仍是气愤居少，庆幸居多。

又是良久，秦霁撑不住累，睡了过去。鸦黑的羽睫浓长卷翘，像一柄乌扇，轻轻一扇，盈盈水眸中便会泛起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