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将军府的马，永不服输——

常岁安很为难，正要劝时，却听妹妹道：“无妨，上来吧。”

“拿吧。”

怎会有人的头生得这样圆咚咚？

感受着马车的下沉，喜儿甚至有些担忧……单靠两匹马，还拉得动这车吗？

但见她脊背笔直，一头乌发束作马尾高高顺垂而下，脚步利落轻盈，竟半点未让他觉得有弱小之感。

喜儿和阿稚仰着脸，怔怔地看着他。

双向救赎

“真甜！”他露出开心满足且鼓囊囊的笑脸。

不远处的明洛见得他的视线所留意之处，跟着看过去，微拢起了眉心。

对上他那双写满了天真思念的泪眼，常岁宁轻轻呼了口气，将泪意压回，尽量轻松地道：“去世啊，就是去了一个有点远的地方。”

出了玄策府，阿点不愿意上崔璟命人替他备下的马车，而是执意要与常岁宁同乘。

她在心中默念，记下了这个身份。

阿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那还能回来吗？”

常岁宁点头，又问：“那他们是敌人吗？”

常岁宁看着他，轻声问：“你很久没出门了吗？”

阿点这才伸手，两手并用，一左一右各拿起一块芙蓉糕填进嘴里。

常岁宁：“你的刀很锋利，可以指向朋友吗？”

阿点低头看去，眼睛发亮地点头。

见状，阿点的眉毛都耷拉下来：“我知道错了。”

阿点边吃东西，边看向车外，兴奋得不得了：“……那里有变戏法的！”

“可我真的想殿下了……”他委屈地看向常岁宁：“小阿鲤，你都不知道，我有多久没见到殿下了！”

是他见过最圆的一颗。

崔璟看着那扎着马尾的脑袋，略觉奇异地皱了下眉。

她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也没有责怪之色。

他说完，好一会儿也没有听到常岁宁的声音，便偷偷抬眼看向她。

“他们是坏人吗？”常岁宁问。

“对！”阿点重重点头。

“殿下说过，让我习武，让我练刀……是用来保护自己，保护朋友的。”他说着，嘴巴瘪了起来，眼睛也冒了水光：“我没听殿下的话，殿下肯定会生气的。”

见他神情似孩童般天真纯粹，并不似从前听闻过的那般喜怒无常，喜儿和阿稚这才渐渐放松下来。

“常叔说，殿下如今住在景山恭陵，我去了好多次，可也没找到殿下……”他说着，拿大手抹了把眼泪：“后来我偷听他们说，殿下去世了，小阿鲤，你知道去世是什么意思吗？”

“嗯，他们都不准我出来。”说到这里，阿点又有些委屈。

常岁宁看着他。

“也不是……”他有些丧气地垂下肩膀：“他们也不是坏人。”

且有一点……

“要吃吗？”车内，常岁宁指着小几上的点心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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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很圆。

阿点悄悄看向放在身边的弯刀，心虚都写在了脸上：“我……我没想和他们打的，我和他们商量，也求了他们很久，可他们就是不答应，我偷跑出去，他们还一直拦我……”

他身形高大，乍然进了车内，好似将半个马车都塞满了，原本宽敞的车内突然就拥挤起来。

他伸出两只手来，手指大大分开，似想表达十个手指都用完了，实在很久很久了。

这是他第一次认真留意这位常家娘子。

阿点摇摇头，声音有些低落：“我们平日里一起比武，一起玩儿……他们是我的朋友，殿下告诉过我，玄策府里的人，都是我的朋友。”

“快看，那是什么？”

得了马车主人准允，阿点这才抱着包袱欢欢喜喜地钻进去。

“小阿鲤，我看到糖人儿了，我想要个兔子，你喜欢什么？我有银子，可以给你也买一个！”

马车依旧平稳前行，只是比来时稍慢了些。

常家娘子……

着几人说笑着离去，只觉那少女的背影走在一左一右两个高壮的男子中间，显得尤为玲珑单薄——

崔璟所留意之处略有些异于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