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 却被滋养他的泥土厌恶他是棵没用的杂草, 殊不知那土壤也是干涸的。

那根墨色的钢笔在他修长手指间灵活旋转，宛如判官之笔，数不清一晚上拘了多少不安分的游魂。

他不知不觉跑到了学校。

再也不用面对那个窒息的家庭了。

连唯一的朋友红鼻子消失不见，那这世上就再也没有理解自己的人了，他也离开好了……

究竟凭什么要他面对这些！？

谁知季松下一句直接踩住他尾巴。

男人还在四处巡查，眸光清正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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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默现在是触底反弹，厌恶极了任何束缚，不服气地问：“为…为什么？”

“需要我帮你联系家长吗？”

江默赶紧打断：“我是、我是没考好，来散心的……不用管我……”

黑灯瞎火翻进学校，多半是出了什么事。

他想，是啊，只要死掉一切不就都解决了吗？

他好恨……

果然，这个回答荒谬到江默一怔，根本不信他，反而觉得季松在戏耍他。

他拦住哭着的江默：“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回家？”

江默大口大口喘气, 眼神木然空洞。

季松瞧他不见棺材不落泪，蹙眉。

一个无处可去的人，只能反复回到最厌恶的地方。

夜风猎猎，季松的风衣衣摆翻飞。

他不喜欢和小孩子打交道。

服和微长的头发被风吹得不成样子，像一棵随风飘摇的杂草。

江默跑到血液翻腾，直冲喉咙，口腔里都是一片腥甜的铁锈味, 与此同时, 那压抑了很久的死意再次涌了上来。

其实不然。

白天也在，只是不如夜晚活跃。

钢笔沉甸甸的，季松开始思考和地府交接的事宜，余光忽然让那个穿着校服的身影吸引去。

他不能决定任何事情，但至少，能决定自己的生命。

但悄悄看见这人的长相，应该是来演出的明星，心下稍微放松了点。

好恨……

大多数人以为鬼魂只有夜晚才会行动。

十几岁的年纪，总有种说不上来的倔强和自创的方法论。

季松显然不信他的话，淡声说：“不要乱走。”

其实只要随便谁拉他一把，江默还是想要活下去的。

不公平！

江默翻墙进了学校，沉默地走着，脸上的泪痕干了又湿。

他不是不怕。

江默吓了一跳，对方长得又高又冰冷，他下意识瑟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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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孩子。

“闹鬼。”

而是连一丁点的爱都感受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