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了清嗓子，咸阳宫中的君臣不由得凝神屏息，想听清后人对阿房宫的赋文。

嬴政轻轻抬了抬手，示意他勿要心急，李斯没法，只好惴惴地闭嘴。

“谢陛下嘉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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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笑了一下，开始思考楚棠下次去昭陵是不是该换成大唐的打扮了。

唐朝。

作为杜樊川的野生粉丝，李商隐为素未谋面的“神交好友”抱不平。

被楚棠这么一搞，始皇陛下的接受度竟然直线上升。

水镜下方倏然静了一下。

这也不是《阿房宫赋》啊！

唐朝。

李世民失笑，楚棠若在始皇墓前诵读《谏逐客书》，那就和在昭陵诵读《谏太宗十思疏》一样了。想到这里，二凤陛下只觉牙疼。

他本人虽于文章之道不甚上心，但扶苏博雅，大秦开阔，哪怕先时亦有秦讴，怎么在后世就得了个“不文”的评价，大秦的文章当真如此不堪么？

同样紧张等待的杜牧只觉错愕：“楚姑娘这是……背错了吧？”

秦始皇将手微微往下压了压示意他不必多礼，心里却有些疑惑。

这不是他的《上秦王书》么？楚棠之前倒是提过一嘴，怎么在这里出现了！

你既然要讲解《阿房宫赋》，这些时日却一直在读《谏逐客书》，你礼貌吗？

楚棠说完，扶苏王翦蒙家兄弟等人都向李斯看了过去，连嬴政都看了他一眼，微微颔首道：“不错。”

迅哥儿在《汉文学史纲要》里说，法家大抵少文采，唯李斯奏议，尚有华辞。文学史上也说，秦世不文，唯李斯一人。斯相——撑起大秦文坛一片天。】

他试探着开口。

【好了，我们重新开始。】

【这里就是秦陵了，前面有个小姐姐在碑前给政哥献花，也穿着战国袍，果然好有仪式感！】

李斯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背错了。还好还好，还以为楚姑娘改在陵寝前诵读《谏逐客书》了，那他可真受不住。

贾谊当场呆滞：“我的文章，好像不叫这个名字吧……”

唐朝。

楚棠：【及至始皇，奋六世之余烈，振长策而御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良将劲弩守要害之处，信臣精卒陈利兵而谁何。】

众人这才明白，她们原来是特意换了战国时期的服饰去拜谒帝陵。

另一边，李商隐神情不乐，愤愤道：“楚姑娘是什么意思？这分明是贾谊的《过秦论》！她到底讲不讲《阿房宫赋》了？！”

杜甫闻言也有些感慨：“秦世不文，亦有国祚短促之因啊！”

她洋洋洒洒诵了一长段，抑扬顿挫感情充沛，颇有些慷慨激昂。

秦始皇面色稍霁，后人倒也没乱糟蹋他的陵寝。

秦朝。

李斯有些紧张也有些欣喜，他志在为政，但后人夸他辞章，而那篇谏疏又得了那鲁迅先生如此高的称赞，也不免心中高兴。压抑着激动，他拱手行礼：

杜牧的表情有些龟裂：楚姑娘是在戏弄我吧是在戏弄我吧？

李斯顿时一个激灵：？？！

始皇既没，天下大乱，二世昏聩，其后便是轰轰烈烈的各路诸侯百姓揭竿而起，战乱纷纭，哪有年岁滋养文辞？

“陛下，这……”

大的石碑上用篆体刻着秦始皇陵几个大字，看起来古朴而庄重。

只听楚棠字正腔圆：【臣闻吏议逐客，窃以为过矣。昔穆公求士……】

作为《上秦王书》的第一个阅读者，嬴政当然也听出来，他有些吃不准楚棠的操作，沉吟着没有说话。

【花旁边好像还有封信，加一块……小饼干？真尴尬我这次又没带祭品，只好用课文代替了。】

唐朝。

汉朝。

杜牧：……

楚棠：【不好意思背成《谏逐客书》了，这段时间一直在读这篇课文，顺口。】

李白随口吟诵起《谏逐客书》中的句子：“必秦国之所生然后可，则是夜光之璧不饰朝廷，犀象之器不为玩好，郑、卫之女不充后宫，而骏良駃騠不实外厩……的确铺陈纵横、设彩华丽，当为秦世第一，后世的评价倒也恰当。”

【《谏逐客书》教材也收录了，虽然是一篇奏疏，但辞采华丽气势纵横，不失为一篇好文章。秦代文学除了《吕氏春秋》之外，值得一提的就是李斯的这篇文章了，还有他的碑文。

——后人的这份“喜欢”也太沉重了。

“倒是有心。”

话音刚落，杜牧正襟危坐，李商隐也准备好了夸赞之词，只待感受杜樊川的辞章之美，咸阳宫中的君臣亦是屏息。

这高深莫测的模样更引得李斯大汗，他虽然没什么心虚，但一旦失去当年情境下的勇气，又在陛下面前听人评说，到底难免生出几分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