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令雪又往他怀里缩去些。

不断有眼泪从他们眼尾流下，流到彼此嘴角，通过吻融合。

程令雪吸吸鼻子，瓮声瓮气道：“今日我才知道原来你这么有钱，早知道当初走的时候，我就不只管姬君凌要钱了，该顺走你几块玉佩的。”

“饮下‘七日雪’的期间，我说的话都是真心话，但那时我脑子不大好使，说的也不够明白。不是因为你救下我弟弟，我出于感动才喜欢你。而是我一直以为你是因为得不到才越发偏执，不算纯粹的真心。直到阿钧说出真相我才明白，如果不是真心喜欢，你又怎会因怕牵连我的家人，冒着性命之忧将珠子给了离朱？

她抬眸看到他桃花眼里的粼粼波光：“好像不是我，是你。”

“甚至明明不喜经商，却因以为我喜欢擅于经商的公子而从商。”

程令雪懵懂地眨了眨眼。

“我也比我想像中的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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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对我来说，一个天生就完美无缺的真君子，远不如一个愿意为了我克制本性、装作好人的恶人。

065

姬月恒目光猛滞。

这个主意甚妙，程令雪像一只八爪鱼，手脚并用地盘住他：“这样说来，我如今岂不是人财两得！”

“阿九哥哥，我真的喜欢你，从前喜欢，现在也喜欢，以后也是。你好好的好不好？我们会有很多以后。”

没了七日雪侵扰，程令雪无比清醒，她回顾这些日子的心绪。

她往他怀里缩去，像只小鸡崽缩在母鸡的羽翼之下：“从六岁，到十七岁，再到如今十八岁。从来没有别人会像你与我有这么深的纠葛，也没有别人会像你让我只看上一眼就怦然心动，想吃掉你。除去爹娘和家人，更没有哪个公子，会在我解毒难受的时候彻夜陪着我，会为了我压抑他的本性里的偏执。

被她逗得发笑，姬月恒抬起下巴又吻了下她：“不如直接顺走我。”

月色寒凉，冬风瑟瑟。

月色照来。

程令雪沉默了，目光描摹着他的眉眼，落在他涩然牵起的嘴角。

他忍住喉间的滞涩，紧紧地抱住她，相拥许久，他虔诚捧起她的脸。

原来，她和他有这么多剪不断的纠葛，不只是猫捉老鼠的试探，也不只是在蛊牵引之下的靠近。

冰消雪融。杏眸中映着一豆摇曳的烛火，剪开困住他的黑暗。

她抱紧了他。

“是啊。”

他低头吻去她脸上斑驳的泪，程令雪乖乖地收住了眼泪，可她面颊上的泪水却怎么都吻不尽，甚至更多了。

程令雪看着姬月恒，心念一动，抚上他眉心。青年因痛紧蹙的眉平展，他定定看着她：“为何要回来？”

许久，姬月恒松开程令雪，两人长睫都被泪水打湿，额抵着额。

姬月恒颇无奈：“第一次发现你这么能哭，越来越多了。”

说着说着，她把自己说哭了。

烛火静静地燃着。

舌尖相缠，眼泪也涩中带甜。

她握住他的手：“我们都拜过天地了，已经是不能始乱终弃的关系了，我自然要陪在你身边。”

她在地上躺下来，和他面对着面，把自己蜷成一小团，缩入他的怀中，两人如一对玉佩，亲昵嵌合在一起。

“为什么？”他长睫颤了颤。

姬月恒这才回过神，无奈笑笑，罢了，吻不尽也罢了。他低头，深深地吻住她，唇舌交融，两个人融合在一起的眼泪在彼此口中蔓延出咸涩滋味。

“我现在不怕了。”

“亭松说你可能撑不住时，我心里空荡荡的，从没有过那样的感觉，从来没有……我才后知后觉，

姬月恒闭上眼，面容在月色下颓败荒芜：“不是害怕我么？七七，回去吧。如今我尚还能忍住，但往后发病我的面目只会更可憎，我不想伤害到你。”

不会再有人比他更好。

时辰已晚，姬月恒在她后背轻拍：“银子和人都是你的，睡吧。”

“我不走，也不讨厌你。”

“那件事让我意识到，原来你比我想像中的还要喜欢我。

“何况你本就不是十恶不赦之人，也不会有哪家公子比你更让我心动，和你在一起，多半时候我都很开心。”

“别哭了，我答应你。”

他的观音蹲下身，轻抚他的脸，为他荒败的人生渡来暖意。

他克制地搂住她：“可我的偏执、病态与生俱来，病只是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