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肿了。”语气有些惊异。

“说清楚点。”

“还得多买几个备用呀，以防蒋哥又忍不住想哭……”

只剩一个指节的距离，黎书看着他眼中倒影。

黎书还在茫然，蒋弛已经拥上，下巴抵她肩头。

熟练地点进某个购票软件，首页弹出一个行程安排。

“爱哭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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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丢脸哦，”她盯着他，无辜眨眼，“‘蒋哥’是个爱哭鬼。”

等得她都眼皮打架了，蒋弛才终于敢重新见人。

自然地亲了下她脸颊，嗓音低沉。

小手在桌上有节奏地敲来敲去。

他的眼睛被水冲得红红的，极具侵略性地盯着人时，有些瘆得慌。

像小孩一样被圈住，看着骨节分明的手指滑开手机。

不是没有想过逃走，只是每次她刚走到门口，蒋弛就像背后长了双眼睛似的，从镜前抬起头。

以防再次被抱回去禁锢，黎书缩在桌边不动，像防备天敌的小动物一样注视着他一举一动。

蒋弛企图以凉水将眼皮消肿，出来时额发沾得湿漉漉，黎书瞟他一眼，无意对这种幼稚的行为作出评价。

宽大的手掌刚一握上就凉得她一激灵，毫无还手之力，被蒋弛拔萝卜一样抱起来。

眼前人微征，她反而起身凑近，一双大眼看得人心颤，蒋弛心神晃动，微不可察后退。

“哎呀，怎么没买鸡蛋呀，不敷一下一会儿‘蒋哥’怎么见人呀！”

手铐的钥匙被蒋弛藏起来了，她捣鼓半天，也没能将另一端从床头拆下。

卫生间响起哗哗水声，黎书窝在椅子里，品尝胜利的早点。

黎书却不想放过他，双手撑在桌上，探头凑近。

听到黎书的话就回应已经成了本能，等到反应过来，窘态已被看得一干二净。

又被扔在床上，这次蒋弛也坐了上来，和她靠在一起。

耳尖瞬间通红，他侧过身去，继续若无其事拆着餐具。

“你以为我还会被吓到吗。”

明天下午五点的飞机，从这里到高中生活的城市。

热气贲发的手臂撑在两侧，肌肉结实，青筋鼓起。

她故意叫他“蒋哥”，尾音拖长，语调还微微扬起。

黎书坦然对视，“恼羞成怒。”

被翻来覆去折腾了一整夜，黎书精疲力尽，实在没工夫和他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干脆就缩在椅子上，听着水声哗哗。

蒋弛从小一哭眼睛就肿，无关悲伤程度，无关眼泪多少。

抬头。

圆桌被撞得晃动几下，蒋弛猛然起身，落荒而逃。

今早睁眼时他就感觉不对劲，藏了一早上，此刻被黎书点出来，难言的羞耻感涌上心头，脸上腾的烧起。

他撑着扶手俯下身，脸庞贴近。

眼前罩下一片阴影，蒋弛双手把她圈禁，“再说？”

有时候看悲情片被感动到了漫上几滴清泪，第二天也像哭了整夜似的没精打采。

黎书还在幸灾乐祸。

六岁和同班同学打架，把人家按在地上揍了两个黑眼圈，他自己却眼皮浮肿，好像被欺负了一样委屈。

只能变成小小一团缩在他怀里，黎书边紧紧抓住胸前衣襟以防掉下去，边扭头左右张望。

“明天下午，你跟我回去。”

“宝宝，我已经买好票了。”

更盛的阳光恰好直直照在他脸上，五官照样深邃，眼皮却微微肿起。皮肤被光照得透亮，眼尾染着红晕，一双桃花眼没什么精神地垂着，眼神不再锐利，莫名显得可怜兮兮。

他面无表情地走过来，黎书骤然惊醒，死死抓住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