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璨很有礼貌地答谢，林母看了看，觉得有些寒酸，又立刻到门口去，从屋檐下取出一块槐树木头，摘了几朵木耳，煮熟了拌上盐，给李璨端过去。

李璨笑着回答道：“鄙人同林镜一样，在朝廷做事。这粥看着就好喝，是伯母亲自熬的吗？”

李璨似有准备，像一只华丽的蜂鸟，他猛然跃起避开。

林母连忙把他让进去。

“公子也在兵部做事？”林母退到一边，询问道，“林镜不懂事，如果有什么事冒犯了您，请公子担待。”

“这是私宅，请六殿下离开。”

李璨便跟着林母走进去。

她试探着道：“公子如果不嫌弃，家里还有两碗红薯粥，你来吃一碗？”

李璨很松弛地笑了。

不过——

“我把粥吃了，林镜就没有了。”李璨有些难为情。

他见过红薯，还没有吃过红薯粥呢。

“你来干什么？”林镜满脸提防。

皇子殿下，她弯着腰，有些过意不去道：“看过了，不过林镜脾气不好，这会儿躺着谁都不见。”

林母顿时心生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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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紧的伯母，”李璨安抚林母道，“我是好人。”

“无妨，”李璨收回名帖，看了一眼天色，“明日我再来。”

宅院不大，三间土房，两件茅草屋。

“听说你被楚王妃赶出来，”李璨满脸无辜道，“我来安慰你啊。”

他端起粥，还没有送到嘴里，身后便窜出一个人影，抬手打过来。

“不劳殿下费心。”林镜一面说话，一面把桌案上的咸菜和木耳收起，交给母亲。

院子很整洁。

林母紧张地接过来，转身避去厨房。

长安人喜欢槐树，但这里种着一棵白杨。

“林镜说了，他不吃。”

他生得好看，此时唇角微抿，脸上的神情让人觉得又怜又心疼，恨不得剜心给他。

宽阔的衣衫软软地挡住林镜的拳头，李璨已经跳开四五步，手中却还端着碗，低头吃一口粥，抬头顽皮地笑道：“你肯见我了？”

儿子何德何能，能让这么一个华贵美貌的公子等在门口呢？

林镜没能打掉李璨的碗，却并不罢休。

白杨挺拔，直直向上，似要长到天上去。树下有一块绿茵，垒着个石头圆桌。

林母用抹布把桌案擦了好几遍，才端来一碗红薯粥，一碟咸菜。

他的表情冷漠，虽然没有说出口，却明明白白地表达了意思：放下碗，滚出去。

“六……是六殿下？皇子？”林母张口结舌，脸色发白责骂林镜，“快给六殿下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