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不被梁慎言爱，被他恨，他更害怕在他眼里看到一丝可怜和同情。

房间浴室里传来滴水的声音，明明那么轻,却透过紧绷的空气无限放大,一下一下地,如同心脏的跳动频率。

所以他努力让自己过得好，就是为了有一天，他遇到梁慎言的时候，是好的，是被期望的。

从他开口后，梁慎言一直没有反应，哪怕连搭在他头发上的手，都没动一下。

厉害，手不敢抓梁慎言，只是紧紧攥着床尾的床单，努力让自己看着没那么可怜。

程殊屏息着呼吸伸手去摸他的脸，不知道是不是外面空调开得太大，贴着是凉的。

不是担心会哭，是怕看到他眼里的伤心、难过和痛苦。

对上梁慎言眼神的那瞬间，程殊一愣，闭上了嘴。

那两千多天里，他只敢在梦里想起梁慎言。

“……我爸，他知道了。”

程殊鼻音很重，说完吸了吸鼻子,才抬头,“那些事都过去了，我自己也想明白了,不会是那样的。”

复读那年，他很少能睡个囫囵觉，梦里醒来就学，学累了再睡。

他没办法了，只能这样才行,不能停,停下来就总会想起那几天的事。

明明他是想自己一个人知道就好，哪怕会变成一辈子的心结,永远得不到答案，也不想梁慎言跟自己一起背负。

他知道，哪怕他做得那么过分了，梁慎言一辈子不原谅他，也不会想看到他又回到泥潭里。

压在他心里的那块石头，让他喘不过气。

程殊声音控制不住地抖，“我怕，怕他真是被我气的……”

那句话说完的瞬间,房间的空气像是被压缩般，一点点收紧，气氛挤压得让人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这事儿不管是不是真的，都成了一个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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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点害怕，直起身，往前贴在梁慎言怀里，额头靠着他下巴，声音很轻地哄着，“言哥，别想了，好不好？”

梁慎言偏了偏头，脸颊在他手心轻蹭了下，闭了下眼，再睁开时，落在程殊脸上的眼神变得复杂。

“言哥,你别想。”

程殊一直很害怕去想这事,一度踩在内疚的边缘活着,说不清是被折磨还是主动选择用痛苦让自己清醒。

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心脏的位置，漫开一圈疼。

可死无对证，他没办法说服自己，也许不是。

能给他们答案的人,永远都没法回答了。

程殊伏在梁慎言膝盖上，不敢抬头。

第103章

最后，他选择逃了。

他那一晚上都在做梦，梦里梦外都是一片混沌的噩梦，他不知道该醒还是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