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禛满不在乎笑笑，“既是我的，那我要怎么处理，自然随我的心意。”

不多时，消息就传到裴禛的耳朵里。

家人是离开了，可朋友们呢，见面就笑着打招呼的街坊邻居们呢？还有常买早点的那家老板娘，娃娃的先生……

别说是他，就是城墙上的兵勇们也愕然极了。

裴禛嗤笑道：“他们的家人当然早就悄悄离城了。”

似是怕张昀不相信似的，裴禛随手扯过一个人，笑嘻嘻道：“这是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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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看看李蕴玉，猛然醒悟过来，随即脸腾的红了，嘴唇翕动两下想说两句描补描补，却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死你一个，活数十万之众，这笔交易很划算。佛家常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佛子殿下，请你入地狱。”

裴禛只盯着下面的李蕴玉，他没发现，身后的许多兵勇，手中的刀悄悄垂下了。

“还没决

李蕴玉笑笑不以为意，温声道：“旨意的事我来想办法，父皇会应允的。强权和残暴必会招来反噬，我不信荆州城的人没其他想法，先把消息散播出去，看看城里是什么反应。”

攻城的将士们怔住了，不知道裴禛又打什么主意。

也有人犹豫，“谋逆是株连九族的大罪，没有皇上的赦免的旨意，谁敢开这个口子？他们也不见得信。”

声音一道道传播开来，震惊了城墙上的守军。

“李蕴玉，只要你自尽，我立刻放了他们，大开城门，缴械归降！”

刀光闪过，城墙上掉下断裂的尸体。

裴禛手按腰刀，慢悠悠走到垛口，“李蕴玉呢？告诉他，现在起，我要屠城了。”

紧接着，一阵箭雨飞过来，却是去了箭头绑着信。

“你说什么？”张昀不可置信叫道，“屠城？你疯了，这可是你的荆州城！”

他们都会死。

张昀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仰头大喝道：“裴禛，别跟着缩头乌龟似的躲在人群后面，有种的，下来跟我大战三百回合！”

“射箭！射箭！”城墙上，将领模样的人急急下令，见有士兵去捡地上的信，一马鞭就抽了过去，“不许捡，也不许提，乱我军心者，杀无赦！”

“好啊，不杀他们，可我有个条件。”脸上笑容消失，裴禛眼神蓦地变得阴狠，就像一头嗜血的狼，“你替他们死！”

“荒谬！”张昀大叫，“谁信你的鬼话，守城的将士们，城中也有你们的亲人，你们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死？”

裴禛桀桀怪笑起来，表情很得意，眼中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颓败和绝望。

李蕴玉策马跃居阵前，“裴禛，不要滥杀无辜！”

“有意思。”他笑起来，“我们的七殿下，还真是懂如何利用人心啊，来来，我给他出道题，看他怎么解。”

城墙上，除了守城的官兵，还有挤挤挨挨一排手无寸铁的人，有衣衫华贵的官绅，也有满是补丁的贫苦人。

惊叫声、哭喊声、求饶声、怒骂声……种种声音搅在一起，裴禛立在旋涡中央，面带微笑。

狂暴不训的疾风猝然铺天盖地刮来，李蕴玉仰头望着上面几近疯癫的人，握刀的手慢慢抬起来，手腕一翻，刀锋对着自己的左臂。

话音未落，就被身边的人暗暗怼了一胳膊肘。

很快，两队骑兵绕着荆州城墙扯着嗓子大喊：“里面的人听着，七殿下有令，被裴禛胁迫者，不以谋逆论处，无罪，无罪！”

饶是他厉声呵斥，还是有人偷偷把信藏了起来。

残阳似血，染红了西面天空。

“被胁迫者，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