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恒起身离开的动作很轻，房门被推开的声响更轻，但司玉还是听见了。

“太瘦了，怎么，怎么这么瘦……”

但很快，男人又松开了些。

他们以为司玉在问齐恒，也只有被唤回的齐恒明白，他等的人是谁。

司玉没有挣扎，甚至没有一丝不悦。

司玉的眼泪，在他高挺的山根处汇成晶莹剔透的湖泊，倒映出他无神的眼睛。

“别哭了，听你哭……”司玉想要勾勾他的手指安慰，但光是说话，已经耗光了他的所有力气，“我也想哭。”

“我……”男人的声音压得很低，但还是颤抖，“我是，我是来照顾你的人。”

“司玉。”齐恒走到床边，看着侧躺流泪的人，“你病得太重了。”

窗外风雪依旧，房间里却温暖如点着壁炉篝火。

可是，这个拥抱却让他无比安心。

他感觉到自己的手背，被放上了柔软的脸颊，滚烫的泪水轻轻流过。

司玉缓缓眨眼，想要起身凑近看是谁。

来人没有说话，握住他的手却愈发用力。

哭泣声停止了。

司玉问。

司玉睡着了，一年零六个月，他第一次没有在梦里哭。

很快，一双微微冰凉的手掌，捏住了他的肩膀，紧接着，那双手，紧紧握住了他无力垂在床沿的手指。

是他的，也好像是与自己十指紧扣男人的。

“你是谁？”

他每晚都会梦见贺云，梦见他忘了自己。

男人埋在司玉的颈窝里，宽大的肩膀不住抖动。

男人好像比他还能哭，哭了很久很久，才起身脱掉衣服，小心翼翼地躺到了他身后，轻轻抱住了自己。

“你可以，再抱紧一点吗？”

司玉察觉到搂着自己腰间的手臂，瞬间紧了几分。

什么。

司玉突兀地请求，没有让男人立即同意。

小床上的蓬松被褥里，他们像是被遗落在角落的拼图，终于在此刻被找回，紧紧地嵌入彼此身体。

深夜寂静，司玉听见贴着枕头的耳朵里，传来了心跳声。

他还听见了脚步声，他一直在等的脚步声。

“你，你可以抱我吗？”

“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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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个人，没办法照顾好你。”齐恒伸手关掉床头的落地灯，“所以，我找到了一个很不错的护工，你应该会喜欢他。”

黑暗里，司玉什么也看不见，更看不见他身后的男人。

他只想要永远留住此刻，还有，想要看看床边的人是谁。

男人的呜咽声不大，却令司玉心碎。

司玉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