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芙听着不对劲，下意识抬眼，发现手机镜头已经不知道拍了她多久，反应过来，她惊慌抬手挡脸，没藏住臊红的窘色。

俞晗的语气和他形成鲜明对比，软着嗓子很有耐心：“那好吧，帮我给叔叔阿姨带好。”

俞晗很瘦，身上还穿着精美的连衣裙，长发拢到一侧肩头，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她一手拄着床面，身子稍稍前倾，拨弄着处在聊天界面的手机，像是在和谁视频，脸部线条笑得柔美。

俞芙垂下眼睫，想道歉又不敢贸然出声。

一道如击玉般清冷的嗓音响起：“没时间，等会还有家宴。”

这种感觉像刘姥姥进大观园，甚至比那样的取笑还恶劣。她无地自容，心跳因耻感疯狂加速。

一步，两步……

听筒开着免提。

从久远蒙尘的记忆中回神，俞芙嗯了声，乖巧道，“我现在上楼找她。”

那冷调的声音又响起：“谁？”

“……”

急促的闹钟铃声从俞芙攥在手里的手机发出，太突然，吓得她心脏快要爆炸，慌乱按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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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芙的脚霎时像生根了一样，挪动不了半分。

走廊，俞芙掩着身子，感觉那人的声音比她背抵着的坚硬墙壁还要凉，听得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滴滴滴滴——

见到尴尬窘迫的俞芙，她脸上没有喜也没有恶，情绪很淡，哼笑了声：“回来了也不进来打声招呼，吓我一跳。”

俞晗看看镜头里帅气的男朋友，嘴角微不可查地翘起，“我妹妹。”

“刚刚人太多，我给你买的礼物都没好意思送。”俞晗嗓音甜腻，“你什么时候结束，过来我家取一下呗，我挑了好久呢。”

她走上二楼，渐渐靠近女佣告诉她的房间位置，心跳不受控地加快。

视频中的男声始终都如泠泠山间雪：“她是圆脸。”

那天，俞芙被带去诊所打了疫苗，回来一边哭一边挨了爷爷的打，姐姐跟着奶奶在一旁吃热腾腾的饺子，没关心她，在乎的另有其人：“爷爷吃饭啦。”

她大概能猜到现在的姐姐是如何光鲜漂亮，与她这个每日在风里雨里骑车上学的小镇妹有天壤之别。但在真真切切地透过没关的房门，看到里面侧坐在床边的倩丽身影时，她还是不可避免地胸口一窒，透不过气。

倚在床上打电话的俞晗已经走到门口。

脸。她痛得大哭，姐姐却先去找爷爷告状，说是她拖拽了猫尾巴，才被抓破脸。

说着，她不声不响地把镜头翻转，径直拍摄畏怯埋头的土气俞芙，口吻听着柔和：“和我长得像吗？”

耳边是俞晗温浅的笑音，俞芙紧张得抠红了掌心，想忽视，听力却极为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