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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你就这么有自信,一点都不担心我把她抢走了。”

而宋景行这么做的理由也不难理解。宋景行很早就察觉到白露虽然信任他,但很少对他袒露情绪。不知道为什么,白露和孟道生相处时却轻而易举地做到了这点——他们两个会打打闹闹。因此,一方面宋景行的的确确是希望那些被白露藏起来的情绪能有个去处,让她不再那么压抑自己。另一方面,他也有自己的私心。纪寒回国的消息让宋景行危机感很重,他和孟道生都希望让放松下来的白露能够意识到:纪寒不是唯一的选择。

但,和孟道生b起来,宋景行在她心里占据着更重要的位置。彼时远远对坐着的两个男人对此都心知肚明。

宋景行语气不咸不淡:“露露不是我的所有物,但你大可以试试。”

是了。宋景行敢这么做的底气,就是他和白露在十年里建立起来的信任,这并非是孟道生在短时间内能弥补的。不过孟道生同时也知道:如果他和白露的关系只能维持在暗地里,那白露迟早有受不了道德谴责、选择和他断了的那天,更别提从宋景行和纪寒手里抢人了,想想都知道他毫无胜算。所以,孟道生如果想要更多和白露相处的机会,就不得不这么选。

尽管两个男人心里各有各的打算,但至少表面上的和谐就这么建立起来了。

湖边的露营地有很多人在烧烤,传来的阵阵嬉闹声让三人都回过神来。白露看向那群玩闹的年轻人,风带起的发丝轻轻拂过她的脸。

宋景行和孟道生此刻不约而同地回想起她过生日时许愿的表情,心里想到:算了。要是她开心的话,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不行。

“白露!”

露营地那边突然跑过来一个看着很yan光的男人,喊着白露的名字,对她挥了挥手。

白露一时间没认出来这是谁,直到那人跑到了面前,她才试探x地说:“胡向远?”

“没想到真是你啊!”胡向远对着她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好久不见啊。”

“确实。”白露点点头。

胡向远打量了一眼站在她身后的宋景行和孟道生,语气迟疑:“这两位是你朋友吗?”

一个还能顾忌下是不是她男朋友,两个应该不是吧

宋景行冲他点了点头:“嗯。我们都是白露的朋友。”

“这是胡向远,我高中的同桌。”白露介绍到。

“你好。”孟道生心里不爽,但面上不显——久别重逢的男同桌啊。

“方便聊会儿吗?”胡向远看着她,“就当叙叙旧了。”

他们高中绝大部分时候都是同桌,关系还挺好的。只是毕业那天闹得太难看,白露选择出国时就决定把以前的人和事全都丢掉,斩钉截铁地换掉了手机号,新号码也没告诉任何人。

白露这一两年总是回想起以前读高中的时候。那会儿她读书读得眼泪和头发都掉了不少,但现在再回忆,居然觉得高中时期遇上了很多有趣的人和事,过得其实还挺开心的。

果然人在毕业后,就容易对学生时代产生滤镜啊。

“好。”白露转过头,对宋景行和孟道生小声说,“我过一会儿就回去哦。”

有外人在,宋景行和孟道生都没表现出过度的亲昵,只是点点头,叮嘱她有事打电话。

胡向远高中时x格就一直很外向,他说自己是和公司部门的人来团建,问白露是不是也来这边露营的。

“差不多,和朋友来这附近玩。”

她说得含含糊糊,毕竟也不像以前那样迟钝了,不会说和两个异x一起来温泉别墅。

“不过。白露,你那时候为什么出国啊。”胡向远放慢了点脚步,“我那时候拿到录取通知书后,就准备联系你来着,想着至少给你道个歉。但是你手机号码变成了空号,大一开学后我托朋友问了平大文学院的新生里有没有你,结果他说没有。后来我去问了老班,才知道你出国了。”

“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白露笑笑。

“原来是这样啊。”胡向远看着她,“不过,总感觉你回来后变了。”

“嗯?是吗。”

“是啊。你高中时虽然话少,但偶尔也开朗一下。现在变稳重了?这就是知识的重量吧。”对方很认真地点了点头,突然结巴了一下,“也、也变漂亮了。”

白露没回应,只是打趣:“看来你也变了,都学会奉承人了。”

“上班上的啊。”胡向远叹了口气,随即又爽朗地笑起来。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后,胡向远说:“白露,我还是想和你道歉。那天我真不是故意不阻止他们的。”

“没事。”白露摇摇头,“我没怪过你,而且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

“谢谢。”胡向远抱歉地对她笑笑,犹豫了下,还是问了,“你现在的男友,还是那天来接你的那个人吗?”

胡向远想起那天的场景,还是觉得很受打击。当时来接白露的那个人身上穿的西装也好、开的车也罢,都狠狠刺激了当时暗恋白露已久的胡向远。

“你怎么问这个。”白露垂下眼帘,看着自己的脚尖。

胡向远心知她这个反应,没有分手也是吵架了,鼓起勇气说了出来:“因为我还是对你很喜欢。我报了平城的大学,甚至留在平城工作,就是想着万一能再碰到你呢。你看,我们今天就重逢了。或者,能给我留个你的新联系方式吗?我目前收入不算低,目前已经买了车,预计五年内就可以付房子的首付,能不能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

“我没有分手,对不起啊,胡向远。”白露抱歉一笑,“我是觉得,有些感情就让它留在那里吧。b起得到后觉得没有想象里那么好,还不如就让它变成一个美丽的遗憾,慢慢忘掉,你说是吗?今天和你再见面很开心,但我得回去了,还有人在等我。”

分别的时候胡向远问白露能不能抱抱她,白露思考了下,还是同意了。四年后,他多少成熟了些,礼貌地虚虚抱了一下她。胡向远看着白露的脸,突然释怀地笑了:“也许你说的对,白月光这种存在只需要留在回忆里。但是隔了这么久见到你,我还是觉得你很好,白露。”

与白露同桌的第二个月,或者说,从新同学里看到她的那一刻,让胡向远知道了什么叫“情窦初开”。

对于那时候的胡向远,不,对于那时候很多男生来说,白露就是那样的存在。她皮肤很白,纤瘦,瞳孔乌黑明亮,由于羊都炎热的天气总是扎成一个马尾辫的长发,偶尔披散下来遮住她小半个被yan光照亮的侧脸的时候,总是能让别班男生“不经意”又多路过几次。

与看着有点冷淡的外表不同,她x格也很好,说话轻声细语,变熟了一点会发现她有时候呆呆的,并且幽默细胞这东西她也是有的,把她惹急了她还会怼你。胡向远那时候有点沾沾自喜:他近水楼台先得月,可是全班和她说话说得最多的男生!

文科班的男生不多,大概只有总人数的三分之一。胡向远敢打包票,哪怕这些男生不是每个都喜欢白露,也无一例外地会觉得她好——不仅仅是因为她漂亮,更因为她优秀。

那时候年级排名榜,最顶端的位置绝大部分时候是属于她的。提问后鸦雀无声的班级里,老师们往往说“那白露来回答一下吧”。各种英语竞赛和作文b赛,只要她参加,就必定能获得名次。

人类不但喜欢美的东西,也或多或少都有点慕强。这种感觉在胡向远大脑发育后尤其明显——他忽然意识到,白露迷人的原因之一就在于神秘感。她总是温和地笑着听别人说话,很少流露情绪,也不怎么和人说自己的事。她身上的感觉和他小时候看过的某部日漫里的巫nv角se很像。慢慢的,胡向远心里那点沾沾自喜就没有了,只觉得白露像什么《ai莲说》里一样,“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时间过了这么久,当时高中的种种事情、种种感情,想起来都觉得恍若隔世,有种“那么幼稚的人真的是我吗”的感觉。但是那个喜欢过的人,永远在心和记忆里熠熠生辉。

对于白露来说,也是这样的。

42回南天

考完最后一场出来的时候,白露看着陌生的校园还恍惚了一下。

高中结束了呀。那些一摞摞堆在心头的考卷、资料、竞赛和排名表,那些夜晚回到寝室时因为成绩波动、粗心错题、压力过大的眼泪,都被拂过脸颊的燥热夏风吹远了。

没有人在考场外等她,因此她收拾东西的时候慢悠悠的,也不清楚是不是最先离开考场的那批考生是不是像电视剧里那样一边喊着一边上蹿下跳冲出去的。她和碰到的同学打了个招呼,对方提醒她今晚记得去参加班级的散伙饭,白露点了点头,看着自己迈着步子的白se运动鞋的鞋尖。

这个洞是什么时候破的来着

“露露。”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白露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到站在不远处,身穿着他高中校服的纪寒冲她招了招手。

白露呆在原地眼巴巴地盯着他。这种感觉就像你从小就梦想的白马王子,在你失魂落魄的时候真的身骑白马头戴皇冠来接你了。她好像又回到了走错教学楼的初夏,他还是那么光芒灿烂、那么晃眼、那么令她心跳不已。

纪寒看她一副没反应过来的样子,抱着手臂微微挑眉:“看来是考懵了。”

脸颊红红的少nv立马朝他跑来,纪寒弯了弯唇角,敞开了怀抱。白露由于激动一把扑进了他怀里:“你、你怎么你不是要上课的吗?”

“想见你,就来了。”纪寒心情很好地轻轻掐了掐她的脸,“露露,恭喜你毕业。”

他知道白建业和戴淑云有了儿子后对白露更不上心了,估计不会来接她。高考结束毕竟是人生里有纪念意义的事件,纪寒不希望自己缺席,也不希望白露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在人群里。于是纪寒请了一天假,找人问了白露的考场后专程回了羊都给她一个惊喜。

互通心意后他们只见过两次面,上一次还是两个月前清明节假期。白露没时间写信后每个月就在周末和他打电话,这会儿激动劲过了从他怀里出来后,反而变得有些拘谨。纪寒主动牵住了她的手:“晚上有约吗?”

“不去了。”白露摇头,紧紧牵着他的手,“你什么时候回去啊?我想和你一起多待会。”

“去吧。以后我们会一直在一起,但高中同学没多少再完完整整凑在一起的机会了。”纪寒带着她往自己的车那边走,“今天晚上也可以陪你,我明天凌晨的飞机。”

白露他们班约好了今天六点在某家饭店吃散伙饭,和她关系不错的几个人都叫白露一定要来,别把这事忘记了,突然放他们鸽子白露也觉得不好意思。

纪寒开车送她去那儿。启动车子前突然拿出来一个手机盒子给她:“记得我的电话号码吗?存下。”

白露一脸懵b:“啊?我有手机的。”

“你那个老人机都快用到报废了。”纪寒叹口气,“而且这个手机用faceti可以打视频电话,在我放假回来之前,你就不想通过这种方式见我吗。”

“想!”白露忙不迭点头。

“想就把自己的手机卡换进去。”纪寒拍了拍她的头。

白露到了目的地后依依不舍地在和纪寒在车上呆了好一会儿。纪寒一手搂着她一手捏捏她的脸蛋:“行了,快去吧。我就在这等你。”

她沉浸在能每天和纪寒打视频电话的喜悦中,周边自带粉红泡泡特效,心情好到刚进包间的时候就被同桌胡向远问了句“这么开心是不是考得不错”。白露呆了吧唧说了句“就那样”,胡向远就和她吐槽到“今年文综确实是难到逆天了”。

“话说,白露,你准备去哪个城市读大学啊?还是平城吗。”

“对。”白露毫不犹豫。

胡向远是班上的t育委员,长得挺帅,x格x格开朗,人缘也特别好,和隔壁理科班的人都能说上两句话。班上几个男生听他这么问都起着哄向他投来意味深长的眼神,胡向远就过去和他们闹作一团。

饭店的二楼包间是半落地窗,白露走到窗边,能看到车里的纪寒正在开着笔记本电脑和谁打电话。白露记得他以前说过自己在开公司,虽然那种事情她完全不懂,但纪寒应该很忙吧她一不留神就盯了好久,对方挂了电话后往饭店看了一眼,正好和她对视上。男人弯了弯嘴角,手撑着车窗,略带玩味地看着白露。

“白露,又发呆呢?上菜啦,快坐好。”关系不错的nv同学喊了她一下。

“哦,好。”白露悄悄对纪寒笑了笑,坐到了那个同学身边。

大家说着班级里的八卦和趣事,几个大胆的还喝了啤酒。饭才吃了一半,不知怎么忽然都渐渐变得沉默下来,变得有些伤感。

身边的nv同学有几个偷偷拉着舍友和好朋友的手流眼泪,白露在帆布包里拿了一包卫生纸给她们。这时她才发现手机上有纪寒发来的信息。

【不用着急来找我。】

“这不是最新款的某果吗!”旁边的nv同学惊讶地说,“要五位数呢!白露,是你家里送你的毕业礼物吗?”

这么贵吗!可是就这么大点东西啊!

受到震撼的白露本来想说是男朋友送的,但一想自己好像从来没和人说过纪寒的事,也怕忽然变成大家注意力的中心,于是改口道:“是我朋友送的。”

有八卦大家怎么可能放过,白露舍友也问:“之前那个相机也是这个人送的吗,男的nv的?”

“男的。”白露有点尴尬。

舍友笑笑:“之前没听你提过,男朋友吗?藏这么深啊。”

感觉有点微妙。白露在寝室就是个透明人,平时不怎么和室友们说话,毕竟她们聊天不是说自己爸爸妈妈、班上的男生就是说明星和,都不是她能cha嘴的话题。这位舍友x格也b较强势,白露不怎么愿意和她相处,因此虽然住一起住了三年,但她们并不是很熟。

不知道她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白露没有说话,当做默认了。

饭后很多人要去ktv,胡向远在散伙下楼的时候问白露要不要去,白露摇头:“我晚上有事。”

胡向远手心都出汗了,有点紧张地笑了笑:“也是,你也不喜欢那种场合吧?”

白露也报以一个微笑,下意识地看向纪寒之前停车的地方——车里空空如也,纪寒可能有急事先离开了吧。

“白露。”走到饭店外时胡向远语气忽然认真起来,脸通红地接过僚机递过来的玫瑰花递到白露面前,“我喜欢你!你愿意做我nv朋友吗?我们可以一起去平城读大学!”

胡向远一直很照顾她,其实白露之前就有点察觉到胡向远的好感。但她自从初中被人打了一顿后就学会了装傻,白露看他偶尔也和其他nv生说笑,就告诉自己肯定是想多了。

这时有十来个同学都凑过来起哄围观,白露连忙摆摆手:“对不起啊胡向远。你人真的挺好的,但是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啊?原来你有男朋友啊。”胡向远00后脑,苦笑了一下,“我这是,被发了传说中的好人卡了吗。”

“白露。”后来传来一道不耐烦的nv声,是白露那个舍友,“你说是男朋友,但在寝室也从来没提过。那个男的送你那么多贵东西,还有进口的文具和零食,你该不会被什么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给包养了吧?”

“ga0得像白露当时分给你吃的时候你没接似的,现在拿着个出来说事。”另外一个室友不满。

“你是喜欢胡向远所以针对白露吧?少乱造谣。”和白露关系不错的几个nv生也帮她说话。

以前向白露表白被拒绝了的一个男生语气酸溜溜的:“还真有这种可能,至少她所谓的‘男朋友’肯定不是高中生,不然怎么送得起这些贵东西。”

一个和白露不熟的nv孩子愤愤不平地回怼:“就不能是她家里人买的?你没家里人吗。”

“她平时的衣服也都是便宜的,也就那几件。再说了,你们见过她家里人?每次家长会她家都没人来,说不定没家里人的另有此人。”另外一个nv生反驳,“而且,不是早就有人说看到白露老是给什么人寄信,还看到她在豪车里和一个中年男人见面吗。”

“她在寝室的时候和什么人打电话还总是背着我们。”那个挑刺的室友补了一句,“我早就怀疑了。”

白露默默低着头不说话,没理解大家为什么突然就吵起来了。她上高中后能忍就忍,对人也和善,从来没和谁起过冲突,这时突然被这些浮出水面的恶意咬了一口,说不难受是假的。知道她寄信的都是她自认关系不错的朋友,但此时她已不愿去想到底是谁传的谣言。

一滴雨掉在她脸上,她慢慢眨了眨眼。

“别吵了,今天可能是最后一次聚在一起了,大家别因为这事闹得不愉快。”白露笑了笑,“要下雨了。我先走啦,你们玩得开心点。”

胡向远如梦初醒,也摆摆手:“你们都少说几句。散了散了。”

舍友骂了一句很难听的,骂到一半时忽然有辆看着就价值不菲的车急停到了这群学生面前。众人一时间都没再说话了,眼看着这个手里拿着一大束花穿着衬衣西k的帅哥下了车快步朝他们走过来。

“露露。”纪寒搂上白露的肩膀,“忘记给你送花了,现在补上。祝你毕业快乐。”

白露在看到他的那个瞬间,原本不安的心立刻安定了下来:“你回来啦”

舍友没好气地问:“你谁啊?”

纪寒冷淡地看了她一眼:“白露交往了三年的男朋友。你口中的‘大腹便便的中年男’。”

说罢他又看向胡向远,脸上没什么表情:“别人就在你的面前造她的谣,你就这么看着。你也配说喜欢她?”

白露拽了拽他的衣袖:“纪寒”

装了个大的纪寒安抚地00她的脑袋:“露露,我们走。”

手被握着,他的温度从掌心一点点蔓延到全身,白露觉得自己好像个被这温暖缓慢解冻的史前动物。

“纪寒,你怎么知道的啊”她呆呆愣愣地问。

“从窗户里看到你脸se不太好,就给你打了电话。你手机放包里误触接通了。”

白露拿出手机看了眼,果然显示通话中。

纪寒不认识那个舍友,但能听出来对方话里什么意思,当即就开车去买了身正装给白露撑场子。奈何冰山王子般的外表下藏着一点点憨,b如花确实是下午买好忘记送给她的,现在都显得有些蔫吧,来迟了则是因为边听电话边开车拐错了弯。为了维持自己完美男友的形象,这些纪寒当然不会告诉她。

零星几点雨打在车玻璃上,纪寒伸手去开雨刷器。

外面下着小雨。白建业经常不在家,戴淑云现在带着儿子和保姆搬出去住了,让白露一个人呆在家不妥。但带她去酒店开个房间更不妥。纪寒思忖良久,决定带白露去自己在羊都的一套别墅。

车子在别墅门口缓缓停下。

“被人欺负了怎么就默默受着。”纪寒轻轻叹了口气,说,“很早就开始了吧。以前你还在信里说和同学之间的事,这几个月和我打电话的时候都没提过了。”

“”白露低下了头,没说话。

纪寒看了她一眼。瘦瘦的nv孩子垂着眼睛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不是责备你。露露,我是你男朋友。”纪寒去牵她的手,“你可以依赖我。我来了,就没人能再让你受委屈了。”

白露看到暖se路灯的灯光下,树叶的罅隙间,被拉长的雨丝正斜斜飘落。倾盆大雨被隔绝在车外,她和纪寒呆在这个哗啦啦作响的小小的铁皮盒子里——好像一个“家”。

她渴望了很久很久、却从来没有得到过的家。

那个她追逐了很久很久、她曾经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得到的人,把她抱到自己怀里,用温柔的声音说,“白露,我ai你”。

ai啊。这就是ai吗?

你明明知道乌山是个什么样的人,那时却还是将他当做亲人对待,是为了什么?回到白家见到自己的亲生父母前,你心里怀着的忐忑,是因为什么?在看到同学们都牵着爸爸妈妈的手来参加家长会的时候,微微愣神的你,又在想什么呢,白露?

——你并非不渴望ai,你并非不难过。你只是学会了伪装和逞强。

——如果这就是ai,那我想要很多很多ai。

角落那一株小小蕨类植物在疯长。白露嚎啕大哭,抱紧了纪寒。

在ai带来的回南天里,所有的眼泪都是迟来的懂得。大雨延宕落下,这一方天地里,g涸、坚y的内心被氤氲暖和的sh气泡发。柔软。cha0sh。瘙痒。刺痛。

43戏剧x

十月,平城的天气好了很多,和煦的yan光与街道的秋叶让这座充满历史的古城看起来很温柔。在这样的日子里,新生活的节奏慢慢变得熟悉,杂乱的思绪也终于被理清。

白露知道,是时候做出决定了。

周六的午后,黎朔如约来到了歌剧院门口。他到的时候,站在晕染开的暖se光里的白露正抬头看向一颗银杏树。

“你来啦。”白露听到脚步声,对黎朔笑了笑。

黎朔点点头,乖巧地跟在她身边。

自从三天前白露说请他去看《仲夏夜之梦》的戏剧后,害怕自己英文太烂导致听不懂的少年这几天把莎士b亚的原着看了好几遍。但他实在是对文学没什么天赋,不懂白露为什么突然请他来看这个,又不敢开口问。

白露一直没有说话,两个人沉默着看完了这场戏。散场后,白露坐在位置上没有动,问黎朔记不记得狄米特律斯和海丽娜在林中相逢时的那一场——狄米特律斯拒绝了海丽娜的ai,对她说“我不是曾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不ai你,而且也不能ai你吗”。

白露犹豫了一下,转过头对黎朔说:“黎朔,你记得林中那一幕狄米特律斯的台词吗?这就是我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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