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厌眉心狠狠跳了一下，抬手把酒盏摔了出去：“能不能闭嘴？”

……千丝万缕，无处不在。

大叔半醉半醒，又对她道：“其实我生意做得大，也有积蓄，儿子懂事，早早成婚。我没有什么可遗憾的。就只是觉得，自她走后，这世间没有什么意思，走到哪里，我都在想她。”

像是小孩子置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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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没有出现幻觉……而是她总是处于幻觉之中，无论看向哪里，眼里都是同一个清冷如霜雪的身影。

平日里她冷若冰霜的小脸，掺着震慑人心的杀气，可喝了酒以后，脸颊上浮起淡淡的绯红，如早春山间的桃林雾霭，带着不可方物的美。

大叔反而笑了，对她举杯：“今日是我亡妻祭日。她走了十年了。我本想喝完酒去死，若你能送我一程，再好不过。”

走到哪里，都在想他。

“嗯？”

神使鬼差地，她走进酒肆，恍惚记得有人说过，喝酒就能忘记伤心事。

苏厌冷淡地转开眼。

苏厌仰头闷了剩下半缸酒，打了个酒嗝，醉眼朦胧地趴在酒缸上，闷闷地盯着他看：“喂。”

苏厌斜眼看去。

暖的酒香。

苏厌问：“找死？”

辛辣的酒液从喉咙里淌下，像是吞刀子，整个人都沸腾起来，心却还是冷的。

“那算啦，我不说了。”大叔喝了口酒，眯起眼看雨，“你太年轻，还不懂喜欢人是什么样子。”

那是个中年大叔，一袭华贵精美的白衣，打扮得很是隆重，却只是一个人自斟自饮，满脸颓丧。

大叔说：“好好好。”

竟然有个人没走，就坐在旁边的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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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盏叮叮咚咚碎在地上。

她看见的每一件衣裳，吃到的每一颗糖，看见的每一场雨，吹过的每一阵风。

酒肆里暖风扑面，酒香浓郁，她亮出刀子，连同老板在内的所有食客都慌不择路地逃跑。

杀想死的人，就像是帮他做事一样。

“我没有。”

“谁说我不懂。”苏厌道，“我比你懂。”

立在卖盆栽的木架前，立在森冷的剑铺里，立在落雪的屋檐下。

大叔无所谓地笑：“我只是想说说话。看你好像也在想人。”

旁边传来一个带着醉意的低沉嗓音：“那酒叫‘一杯倒’，喝那么多，会醉死的哦。”

她随意挑了一缸酒，选了窗边的位置，湿漉漉地坐下，沉默着仰头灌了半缸。

她什么都不想要了，隻想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