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爽到底,两手一撸,将衬衫和吊带一并脱了。赤脚往主卧走的几步路,连假睫毛的粘连也忍受不了,粗暴地扯掉。

经过客用洗手间,她下意识往里瞥了一眼,见灯开着,地上工具箱摊开,没有产生任何疑惑。

尽管酒jg在夜风里散去大半,仍是拖累了警觉。

时北蹲在主卧马桶边,研究完嵌合点,拿螺丝刀大概b对,心下有了数,刚走到门口,身tb脑子快,背身的同时此地无银:“我什么都没看见。”

宋柠心愣了两秒才发出惊呼,蹬了他一脚:“你没走?”

“嗯,还没,忙完就走。”

“忙什么?”她自问自答,“修马桶吗”

他见她还要说话,提醒道,“你把衣服穿上行吗?”

宋柠心立刻转身,小跑去捡衣服。

时北面对主卧的门,听着窸窣声,喉结滚动:“不然……”

宋柠心靠近他,换了副调侃的语气:“不然怎样?”

“不然……”时北缓缓转身,将手举到她面前,“不然我也不是很方便,手刚碰过马桶。”

宋柠心两脚一踮,双手g上他的脖颈,显然不完全清醒:“我不介意。”说完还朝他特憨地弯眼一笑。

她嵌进烛火摇曳的光晕里,轮廓线条与光芒渐渐融合,像是梦里走出来的人。

那一双杏仁眼睁圆了,高中时十分可ai,最近再见,她很少会把眼睛瞪圆,整个人说话神态也变了。眉眼间胶原蛋白微微流逝,有几分疲懒又有几分生动,一颦一簇间,灌入了很多不属于她的沉静。

时北第一次盯住她的眼睛,装的是不耐烦和愤怒。他真烦这个nv的,尤其烦的是她向面馆老板指明,雇佣十六周岁以下的工作人员叫童工,是违法的,向工商行政管理局举报是要罚款的。

当时她身穿一高校服,气质韵婷地站在面馆中央,字正腔圆、语带薄怒,官威耍得像模像样。

原本这种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人会问年龄,偏偏她话多,一步步将事情严肃化。关于那半个月工资,老板一分没结,连连嫌弃地“哎呀哎呀”,一副自认倒霉的样子。

见时北不走,还嫌他俩扫把星,挥秤杆下了逐客令。

那天,时北第一回主动跟她说话,语气如他的x格一样平静:“你能不能滚?”

市井老街多是成年人和小p孩。

两个稚气未脱的高中生杵在电线杆旁十分扎眼,不时有人看向他们。

时北说的这五个字显然在她认知的中文语法之外。

宋柠心先跟聋了似的,没听明白,反应了一会,才被他措辞中不礼貌的戾气吓到:“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她小心翼翼回视,见他眉宇紧蹙,并不友好,眼珠子咕噜一转,迅速挤出讨好、热情的笑容,像是有镜头在拍她:“你好,时北同学,我是朱老师指定的临时班长。”

这句话她昨天、今天进面馆,分别介绍过一遍。加上这次,是第三遍。

时北手揣进口袋,攥着那张五十块钱,回头望向那家山西面馆,心中预计得回去问一下工资的事。这钱若是没下文,nn的血压计就没法买进口的了。

上次就是买了个便宜的假东西,没能量出nn的高血压,害nn二次中风,半瘫在床。这次出院,姑姑还是省钱,非说便宜的贵的都一样,就是资本家的手段。时北能想到的办法,也就是弄点钱,自己买个进口的血压计。

对面的班长仍在极力找话:“哦哦!我叫宋柠心,宋是水浒传里宋江的宋,柠是柠檬的柠。你知道柠檬吗?柠檬是一种水果,不过不是很好吃,很酸!心是ai心的心。”

“大家都说我的名字很好听。”

时北面无表情看着她。

宋柠心感受到对视,以为他开始听她说话了,赶紧进主题:“朱老师让我来找你回去上课。逃课是不恰当的,即使是自习课,课堂上仍有老师授课,并且自习课我们可以向老师提问,这对我们的学习有很大帮……啊啊你别走啊。喂!喂!时北同学!”

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假的人。

一整个高一,时北看到这双眼睛就想逃。

漫长的呼x1交织里,时北感受着肩上的重量,近在唇畔的呼x1,以及宋柠心半清醒半糊涂的信号,延迟了30秒才做出男人该给的回应。

这次,他给足了她反悔的机会:“行。”

宋柠心抬起眼皮,流露出诧异。

时北错开视线,在她耳侧留下一抹重重的呼x1:“我去买套。”

说着,推开了她。

感情里有饿的人和渴的人。

按理说,渴时寻水,饥时觅食,是人的本能,但食物易得,ai人难求,有时也只能拿q1ngyu将就。

饿了无食可觅,找瓶水喝,倒也能填饱肚子;若渴了找食物吃,只会愈发g渴。

宋柠心清楚自己是渴,而非饿,但她还是决定先填饱肚子。

这个决定她斟酌过很多回。

如今天一般的发情,她上演过三次。美国见面的那趟,是时北回应最强烈的一次。

硕士毕业前夕,宋柠心把任清扬有关的东西该扔扔,该烧烧,搬出了他所在的公寓。

收到毕业邀请函时,她认真思考了一遍人生。

本科时有任清扬一起,她没觉得孤单,到硕士读完,思及花掉父母那么多钱,现在读博也能挣点钱,不如请爸妈来参加,让他们一起看看外面的世界。

计划很好,执行力也ok,提前小半年办这事,并计划了详尽的旅行。但最终他们没能来。她母亲福建人,父亲东北人,这些年做生意大起大落,虽然找了专业中介解释流水,面签仍是直接拒了,理由都没给。中介的说法是美签常拒人,他们可以再试一次。

但宋栾树先放弃了。

他出言安抚nv儿,让她找个朋友陪她参加,机酒他包。

说实话,父母情况稍微有点复杂,她早有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因为拒签,她妈难过得两天没能睡好。若没有幸福的毕业照交给父母,他们应该会更难过。

宋柠心在好友群里假哭了两天,最后时北来了。

他忙一阵闲一阵,那阵正好闲,又有美签,这个空缺舍他其谁。宋柠心得到准信上蹿下跳,准备了一张狗窝给他睡。

也不能怪她吝啬,宋柠心租住的一个卧室加一个小厅虽然价格不菲,那厅却是个三角形,连电视都放不下,更别提标准的床了。这里很多穷留学生会去超市买便宜且大的狗窝,足有72英寸,完全能睡下个成年人。她想好了,等时北走了,再买条狗,这狗窝也算物尽其用。

时北来的前三天她不眠不休开车带他到处玩,每天只睡四小时,一路上全是她在说话。开到休息站,他非要停车去买水:“你说这么多话,不渴了吗?”

宋柠心哪里会累,张开双臂,用力拥抱他:“我太久没见人了,你让我一次x说个够吧。”

晚上到家,照理该累si了,宋柠心那话匣子仍然关不上。

最后说到无话可说,便开始乱哼哼。

就算发出无聊的声音,也不愿让空气静下来。

时北问她是不是心情不好?

宋柠心否认,非说心情很好。

拜托,这三天,她没有一刻脸上不在笑。

他问为什么冰箱上没有任清扬的照片了?

宋柠心说人si了,就没必要留着了。

空气有点安静,时北仔细确认她的jg神状态,想问si了多久了,话到嘴边换成:“那他还会活过来吗?”

宋柠心:“人si不能复生你不知道吗?”

他一动没动,沉默地看着她,一副要翻旧账的样子。

宋柠心坐以待毙,准备好接受他无情的嘲弄。谁知,没一分钟,他倒狗窝睡着了。

怪只能怪宋柠心任x,没给他倒时差的空隙。

以前她赖在他家看偶像剧,他经常倒在旁边睡觉。她电量强,他电量弱。宋柠心习惯了,时北也习惯了。

次日,时北系统开机,接回昨天的聊天情形,问宋柠心:“这就是你剪短发的原因吗?”

宋柠心00齐耳的短发,没接上线路:“什么原因?”

他醒了把脸,将沙哑未醒的声音压进掌心里:“藤堂静。”

谁?

藤堂静?好古早。

宋柠心倏然笑了。难怪他老盯着她的头发。

十七半岁的宋柠心窝在电脑前重温《流星花园》,曾说过以后失恋了一定要剪短发,要像藤堂静一样,去发明志,威风凛凛!她把藤堂静当众剪头发的镜头来来去去看了二十遍,生出无限崇拜。最后不仅是她自己,连时北也记住了那出戏。

他还不y不yan地鼓励过她:那你早点剪。

宋柠心笑:“你居然记得这……”

再抬眼,他也在看她。像是在等答案,又好像并不在意答案。

岛台堆满了超市纸袋,隔在两人之间。

宋柠心伸出手,将他睡成j窝的头发r0u得更乱。时北也正好伸手理头发,两只手轻轻打在一起,画面一时芜杂又暧昧。

第四日,他们倒在狗窝,头挨头休息了一天。身t离得不远,毕竟窝就这么大,但也挨得不近,约莫两拳。

是的,他们有意稍稍保持了些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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