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他们一口子人已经不在了(2/10)111 你或我
孟远扭头望向木屋,此时木屋哪还是方才所见的样子,木屋破败不堪,蛛网灰土布了整片院子。
孟远清晰地记着梦中发生的事情,梦里见过的脸一一刻印在了心里,本不觉得如何,可如今回想起来却有些毛骨悚然。
陈伯年迈了,他视力不好,但他很清楚那屋子已经十多年没人回来过了,自小让那小子去世后,两夫妻也搬去了城里,听说他们夫妻俩在前几年也意外去世了,这会儿更是不可能会回来开门了。
至此便中道而止了。
暗恋对象在他死去的第20年才发现这件事。
脑子里突然显现出任让教他吹口琴的画面。
风一卷而去,笔记本大敞开来,停留的页数是落笔的最后一页,上面写着:
“没啊,白事我们哪好意思细问呐。”陈伯双手负在身后,抬头看着孟远说:“远呐,伯的拐子不知道丢哪了,你要不要顺路送伯回去啊?”
而小远从里头出来,他觉得奇怪,便多嘴道:“远呐,知道你想那小子,你每年去祭拜可以,但那屋子还是少去好,邪得很,他们一口子人已经不在了。”
希望神明能听见我的心声,遂我心意,让我和他好好的吧。
笔记本的最后一页,夹着一张对折的纸,看着依旧很新,按纸张的行距来看,应该是从笔记本里撕下的。
是自己记忆出现了偏差,还是自己现在在做梦?
:远,你别哭。
孟远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这封信到底是谁写的?他不怎么纠结,此时他心里反复回想一句话,那就是……任让喜欢他
对方十八岁时的心意,他在三十八岁的时候才知晓。
还有九天。
手机铃声适时响了,是爷爷的按键手机,正整点报时:十八点零零到了。
孟远不知道,喜欢是有迹可循的,表现在任让对他的可怖占有欲中;表现在任让对他的无尽分享欲里。
“不在了?”孟远再次顿住脚步,“什么意思?伯的意思是徐姨跟任叔”
九天后我就要跟远告白了,他会怎么回答我?
任让已经不在了,他也没办法给任让答复了,这场约定总归还是他失了约。
任让喜欢他?
回忆由此掐断,孟远起身走到琴具区,拿起一只口琴,口琴已经绣了边,但他还是老实地攥在手里,心里如是道:“对不起,将你淡忘了好多年。我会去学口琴,等来年回来吹给你听。”
你不要恋爱好不好?你已经38岁了,我知道是该结婚的年纪了,但你不要结婚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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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远按照任让教的重新试了一下,最后大喘着气说:“算了吧,我真的学不会。”
此时孟远正躺在爷爷的铁架床上,床头放着一个脏朽的墨色木箱,箱子呈打开的状态,里头放着杂乱的几张纸、一本笔记本、一只锈了边的口琴,貌似还有几封烧掉一半的信纸。
时间的沉淀,让这份迟迟接受到的爱意变得沉重,孟远沉着心,最后坐在窗口发呆。
孟远还没来得及反应,他便感受到太阳穴的刺痛,旋即睁开了带着迷雾的眼睛。
他应该不会拒绝我吧
他走到儿时经常跟任让睡的那张铁架床旁,床头旁的木桌上放着一本日记本,他本没想打开,可窗外突地传来一股妖风,将日记本狠狠掀开。
脚步刚迈出院子,孟远走了几步便碰上了儿时开小卖部的陈伯,陈伯问他:“是远呐,你来这干嘛?这儿不是上锁好多年了,你怎么从里面出来的啊?”
无尽的期待,暗恋的酸涩,让一个十八岁的少年独自兵荒马乱。
他猛然想起陈伯已经去世了这件事,并且去世了三四年。
一旦认知到了这一层面,梦境瞬间冰裂,在陈伯推开木门时,一道强光令周围的场景碎成无数细碎的渣。
孟远没再多问,他怎么可能拒绝陈伯,记得小时候陈伯也对他很好,尤其是在爷爷工作时总会留他跟任让一起吃饭,还会在去打牌的路上顺路送他俩去学校。
“那好嘛,下次再学!你听我吹给你听好不好?”
怎么可能?
,却摸了个空,这才突然想起自己刚才已经抽完了一整包。
1996年,你应该上了大学了吧?那时候肯定不在这个村里了,但是我会等你,因为我没赴约
“你吹看看,以后我再教你曲目,你先练习。”任让白皙的双肘撑在窗口,扭头看着孟远笑弯了眼。
孟远下楼时,徐姨早已不见踪影,他在一楼找了找,走出客厅门时还是报备了声:“姨,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看您。”
孟远掀开对折的纸,眼泪终是控制不住地落下。
不知道你来我家的时候怕不怕,我家是不是完全没有变化?就像以前一样,就跟你我一样。
我知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一定会哭,可我还是想说。
1995年7月20日。
孟远看到这儿,他愣了愣,拿起笔记本从第一页开始翻,指尖开始轻颤,这是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
孟远前几年还听爷爷跟他说过这事,想到这,他低头看了眼佝偻的老人,老人脸上还挂着和蔼的笑容,嘴上说着:“好久不见,你个小娃娃都长这么大了,要不进屋跟伯坐会儿,多年不见也怪想你这小子的。”
陈伯点头应道:“是啊,就前几年的事儿吧,小让他叔姨们清明来扫墓我们才知道的。”
我真的很喜欢你,你要相信,我就算死了也不可能会害你,可是我没有能力让你幸福这个真的蛮可惜的。
“什么原因有说吗?”孟远问。
孟远在木屋三楼待了很久,他坐在窗口、琴具区、铁架床、书桌,所有他和任让产生过记忆链接的地方,他都摸了一遍。
我知道自己超自私的,但是我真的不想看到你恋爱、结婚、生子,我觉得我会超级不开心的。
好期待,可又好害怕。
孟远的意识还未回笼,那么真实的体验居然是梦境吗?
原来是六点
陈伯家就住任让家隔壁两户,看着那与记忆中相差无几的草屋,木门上贴着两张褪了色的倒福,刚要推门而入时,孟远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
孟远在木屋里待了许久,外面看着无常,圆月高挂天边。
孟远的表情有些窘:“我真的学不会感觉我吹起来好难听啊。”
“好。”
简直不敢相信。
“好。”
当年孟远赴约了,哪怕是知道任让已经车祸去世,他还是到了任让家,在家门口独独坐了一整夜。
“不会啊!超级好听的,你很厉害!我真的超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