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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皱眉重复了一次,而察觉到老妇人的脸se有些不对劲的雷纳,右手自然地搭上了对方的肩膀,然後轻轻地拍了几下。

「婆婆,您没事吧?」

「你的朋友……是叫渡鸦吗?」

老妇人的提问,让雷纳顿时愣在原地。我没有听错吗?无论再多的疑惑最终也只能浓缩成这麽一句,一时之间,雷纳陷入了混乱之中。

老妇人在等的人是渡鸦?怎麽回事?又是什麽陷阱吗?

雷纳紧张地吞咽着唾ye,问道:「他、他为什麽要把您找来这?」

「……我想想啊,好像是问……能不能和他聊聊以前的故事,因为他前阵子生病忘了很多事,还要我摘庭院种的新鲜花朵,当作身t康复的礼物……」

「果然是渡鸦。」

雷纳喃喃自语着,信里的那段文字果然不是毫无意义的,他想到了还在公寓里的埃罗尔,慌慌张张地想用终端联络对方,却没料到老妇人突然伸手阻止他,原本拄着拐杖的那只手,此时正不偏不移地压在终端上,老妇人收敛起笑容,有些急迫地问道:「你认识那孩子对吗?」

「……算是吧。」

「他现在过得好吗?」

「我不知道,但您最好不要跟他再扯上关系了。」

不管以前的渡鸦是个什麽样的人,如今也不过是个杀人犯,这是不容争辩的事实,秉持着这样的想法,雷纳的语气也不自觉地强y起来。

老妇人锲而不舍地追问:「那孩子怎麽了吗?做了什麽?」

「做了可多了,都是伤天害理的事。」

雷纳下意识地嘟哝着。但老妇人的听力大概不太好,并没有听到这句话,而是露出了难过的表情,痛心疾首地低喃着:「是吗,他还是去复仇了啊……」

「复仇?」

一听见老妇人的话,就犹如泛起涟漪的水面,雷纳豁然开朗,他忽然明白那封信想表达的意思了,末端的那行提示,并不是真的要他们到公寓的十四楼,而是当作关键字,向眼前的老妇人询问,才是渡鸦真正的目的。

想知道我是谁,就必须先了解我的过去……?

雷纳放弃纠结的心情,一改刚才的态度,诚恳地对着老妇人问道:「婆婆,您能告诉我关於渡鸦的事吗?」

「嗯……」

「我想知道复仇是怎麽回事,拜托您了。」

对於雷纳的要求,老妇人露出些许为难的神情,或许是不忍拒绝雷纳的拜托,又或者是想找人倾诉当年的事,在犹豫过後,老妇人终究还是缓缓地说了起来:

「这要从十五年前,那个冬天发生的事开始说起了……」

时间转到十五年前的冬季。

经历了漫长酷暑的这个城市,终於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霭霭白雪覆盖着大地,如花瓣般的雪花在空中翩翩起舞,时而顺着风的轨道旋转,时而被吹落在屋檐上,看腻了其他季节的斑斓se彩,眼前美不胜收的景致倒也令人陶醉。

裹着暖和毛毯的妇人坐在屋外的摇椅上,轻轻地摇晃,彷佛在欣赏这难得的美景,直到白茫茫的视线里,冒出一个艰难地行走在雪地的男孩。

妇人将毛毯放到旁边,连忙喊道:「怎麽只有你一个人?」

「她们说太冷了,不想出门。」

男孩大声喊着,沿着快被雪淹没的小径,迅速地跑到屋外的矮墙,爬过栅栏,成功地到达妇人身旁,他抬起头,眼神渴望地看着妇人的手掌,像是期待那里会多出什麽似的。

妇人失笑地00男孩的头,变戏法似的从毛毯里拿出几颗糖果。

「耶!」

如愿以偿拿到糖果的男孩拆开包装纸,迅速地朝嘴里塞进一颗:

「艾梅尔为什麽要待在外面?今天冷si了。」

「冷是冷,但看看这雪景,多麽漂亮啊……要是整天待在屋子岂不是太浪费了?喏,裹着毛毯就不冷了,看看你穿这麽少,还不快过来!你抖得r0u都要掉下来啦!」

男孩别扭地钻进艾梅尔怀里,温暖的t温还有毛毯让冻僵的身t一下子就暖和起来,他循着艾梅尔的视线,眺望漫天飞舞的雪之结晶。

「艾梅尔喜欢冬天吗?」

「当然,你不喜欢?」

男孩闷闷不乐地应了一声,小声地在艾梅尔耳边说道:「因为他们最近老是吵架。」

「嗯?」

艾梅尔诧异地皱了皱眉头,彷佛有些不敢置信,她用那双布满粗茧的手轻拍着男孩的背,困惑地问道:「你知道他们在吵什麽吗?」

「不知道。」男孩将头埋在毛毯里,闷声地回应着:「我觉得很烦,所以就过来了。」

「喔?这麽说你是偷溜出来的?」

艾梅尔惩罚地掐了掐男孩的耳朵。男孩可怜兮兮地从毛毯里抬起头,心虚地皱着眉毛,柔软的脸颊微微鼓起,说道:「我有跟伊娜说过,她知道的。」

「别装可怜。」艾梅尔捏捏男孩的脸颊,往那白净的额头轻轻地戳了一下,犹如妥协似的站起身,招呼着男孩往屋里走去,一面说道:「好吧,不说你了,快点进来。中午吃了吗?我烤了一些小点心,还有浓汤,等我弄热点……哎!捣蛋鬼!别离壁炉太近!」

「知道了。」

男孩将差点探到壁炉里的头拉回,俐落地跳到暖和的沙发上,听着燃烧的柴火劈啪地响着,不知不觉的,眼皮变得越来越沉重,几分钟後,在温暖的室内,男孩呼x1的频率变得规律。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风雪终於悄悄停下声响。

「醒了吗?」

在男孩动着眼皮,睁开眼的那一瞬间,看见的是艾梅尔那张有着皱纹的脸,只见艾梅尔拿着一条刚泡完热水的sh毛巾帮男孩擦脸,然後r0u了r0u那软呼呼的脸颊,催赶似的拍着男孩的肩膀,说道:「雪刚好停了,拿着饼乾回家吧。」

男孩将艾梅尔递给他的小篮子掀开,里头是散发着浓郁香气的饼乾与面包,他吞了吞口水,悄悄地捏了一块饼乾塞进嘴巴,幸福地眯起眼睛,然後不情愿地说道:「我不是刚刚才来吗?」

艾梅尔好笑地看着耍赖不走的男孩,玩笑似的敲了他的脑门。

「还不是因为你睡掉了!」

男孩这才看到墙上的时钟,记得他出门的时候……忽然间,他像是意识到什麽糟糕的事情,他马上改变主意,从沙发上跳了下来,说道:「好吧,那我明天可以再过来玩吗?」

「当然可以,不过记得跟你母亲说一声。」

「知道了!」

接着,男孩就犹如pa0弹一般迅速地冲了出去。

回忆就这麽定格在男孩的背影。

十五年後。

垂垂老矣的艾梅尔轻声叙述着在那之後的故事。

「那孩子一定没想到,匆匆赶回去……看到的却是地狱般的景象。他的家人全都si了……就在他出去的时候,变成冷冰冰的屍t。」

完全沉溺在故事中的雷纳倒ch0u一口气:「si了?」

也许是有了同情的心态,只见本来还秉持着现在与过去无关的雷纳,如今也不禁开始动摇。虽然他不曾t会过拥有家人的感受,但不妨碍他想像,而且,从一开始就没有,与被夺走的痛苦肯定是不能相b的。

「接下来我所说的,并非亲眼所见……而是负责处理後事的人悄悄告诉我的,他说,那些si去的人,生前遭受了极大的痛苦,他们瞪着眼,脸部狰狞,甚至,四肢都是扭曲的,是活着的时候,y生生被拉扯成那样的……」

彷佛想起了当时听到时的悲痛,艾梅尔的眼眶泛着泪水。

雷纳抿紧嘴,一时间不晓得该做何反应,确实,任谁在听到这样的事後,都会觉得渡鸦的遭遇值得同情,即便这并不是能够伤害他人的理由。

「後来那孩子就被送走了,我一直很想见他一面,可惜他一直被警方保护着,谁都不能见……我根本就没办法接近。」

「犯人呢?」

艾梅尔摇了摇头,万分遗憾地说道:「没有找到。」

「这样啊……」

雷纳低头沉默着,这麽说来,之前艾梅尔脱口而出的复仇,指的就是杀害渡鸦全家的凶手吧?而这也许与渡鸦杀害的人有关系,只不过,为什麽渡鸦要将自己的过去暴露给他呢?

雷纳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其他人被杀的原因和当时的犯人有关,那麽他呢?十五年前,他还只是个嚎啕大哭的婴儿,怎麽说也轮不到他身上。

如此一来,渡鸦想杀他的理由,只能回到原本的推测。

仇视能力者。

心底有个答案呼之yu出。

就在雷纳感觉自己逐渐接近真相的时候,联络用的终端忽然传来了声响,点开来看,是文森特写满了惊叹号的讯息:

「你们这两个叛徒!!!!!!!!!」

……被发现了。

雷纳下意识地往公寓的方向望去,然後,远远地看见了埃罗尔的身影,他挥了挥手,朝着坐在花台上的艾梅尔说道:「我能再问您最後一个问题吗?」

「当然……」

「他的名字,就叫做渡鸦吗?」

艾梅尔微微一笑,怀念地说道:

「怎麽会,这不过是个有趣的绰号罢了。」

「那他的名字是?」

艾梅尔握着花篮,平静地说:「rris。」

「谢谢。」

雷纳站起身,朝老妇人恭敬地鞠了个躬後,匆匆离去。

在回警局的路上,埃罗尔一心两用地坐在驾驶座,将他在公寓的搜查过程大略叙述了一遍:「里面荒废很久了,到处都是灰尘,但该有的家俱却原封不动地放着,衣柜和柜子里的东西也没有整理,不过,有一样东西找不到。」

「什麽东西?」

「照片。墙壁明明有钉过相框的痕迹,却是空的,而且翻遍所有的柜子,也找不到任何一张相片。」

「是渡鸦拿走的吧……」

那感慨万千的语气引起了埃罗尔的注意。

「发生什麽事了吗?」

「嗯。」

雷纳躺在椅背上闷声回答,看着窗外飞逝的景se,他脸上的忧郁清晰可见。埃罗尔转了转方向盘,照着导航的路线平稳地行驶着,途中还能分神看着雷纳的一举一动。

「跟刚才你旁边站的老人有关?」

雷纳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他看着埃罗尔的侧脸,狐疑地说道:「你真的是员警吗?是侦探吧!」

「别转移话题……怎麽?她跟你说了什麽?」

「一个故事。」雷纳这麽说道,听起来像是在为接下来的谈话起开头,就在埃罗尔打算侧耳倾听的时候,雷纳却只是打了个呵欠,说道:「但我有点懒得说。」

「那你之後跟巴奈特说吧。」

想耍人不成,反倒还被噎了一下,雷纳收拾起玩笑的心情,将刚才从艾梅尔那所听到的,那些关於渡鸦的过去,在脑袋中重新整理、并过滤过一遍後,才转述给埃罗尔,当然,最後他也说了自己的推测:「所以你认为,杀害渡鸦一家人的凶手,也和你一样拥有能力?」

「嗯,不然无法解释他为什麽想杀我……」

老实说,其他人的能力究竟可以达到什麽程度,雷纳并不清楚,但可以确定的是,每个人的能力不一定相同,这点渡鸦曾经透露过。

看得见物t的线。

再进一步的话,就是看得见活物的线。

那麽,存在着能用线杀人的家伙也绝非不可能。

埃罗尔握着方向盘,许久都没有说话,彷佛在思考着该如何看待这件事,之後,车子抵达警局,一看到那气势汹汹地走过来的中年人,埃罗尔才对雷纳低声嘱咐:「待会儿问什麽都别说。」

「哦。」

下车後,雷纳深深地t会到浮空前进是什麽样的感觉,像是罪大恶极的犯人一样,他被单独押到一个小隔间,里头的设备简陋到像是牢房,雷纳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哪个人出的主意。

「喂,我要关多久?」

雷纳对着在外面看守的员警说话,但遗憾的是,对方就像是木头人一样,无论怎麽喊就是不肯出声,雷纳怀着满肚子的怒火,打开终端,分别向埃罗尔和文森特传了讯息,过没多久,文森特回传:

「副局长正在大发雷霆!」

还没等雷纳说什麽,文森特就像是找到了能一起看好戏的对象,擅自像个播报新闻的业余记者,接二连三地传达着现场的状况:

「埃罗尔前辈被骂了……但是丝毫不动摇!真男人!」

「你真该看看真正的血盆大口是什麽样子……」

「哈哈哈哈哈副局长叫你鸟窝头!!!!」

「结果前辈还点头了,你们关系真的很好吗?」

「如果你们真的把副局长气si,我发誓我一定会帮你们准备一个月的丰盛午餐。」

「埃罗尔前辈真是坚持。」

「所以你们到底是跑去哪了?」

「……」

雷纳忍无可忍地把响个不停的终端丢到地上,翻身躺在ygbanban的木板床,心里充满了无处宣泄的怒气,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身t僵y的都快散架的时候,门边忽然传来呼唤声:「雷纳!雷纳!」

听见这声音,雷纳立刻跳下床,走到隔间的大门旁边,果不其然,看到了熟悉的人影。文森特一见到他,就像是松了口气似的,抓着他的肩膀,把他带到平常待着的休息室。

「埃罗尔呢?」

「跟你一样,被关着反省了,之後再审。」

文森特帮他泡了一杯热红茶後,疲倦地趴在桌子上,说道:「向你道歉,雷纳,这次副局长真的做得太过份了。」

「我也懒得跟神经病计较。」

话虽如此,雷纳还是说得咬牙切齿,一旁的文森特附和地点点头,然後喝着苦涩的黑咖啡提神,语气随意地提了一句:「所以你们到底跑去哪了?」

「寻找新的线索。」雷纳遵照着埃罗尔的嘱咐,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但回头就看见文森特露出了yu言又止的表情,不禁疑惑地问:「怎麽了?」

「……只是觉得,前辈这次可能糟糕了。」

「哈?为什麽?是那个……唔!唔……」

在雷纳突然提高音量的瞬间,文森特赶紧摀住他的嘴,然後叹道:「你小心被听到,到时候下场会更凄惨的,唉,怎麽说副局长也是仅次於局长的存在,要是一个弄不好,说不定有可能被赶回去……」

「埃罗尔不是专门被派来处理这次事件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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