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章天威高难测(6/10)111  白露点苍苔「言情」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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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黑se长衫仿佛挂在她的身上,冷风一吹,整个身子骨仿佛哗哗地晃。

“上门是客,姑娘怎能用来唐突?坐,坐。”

白衣公子唰一声收了扇子,指着自己跟前的石凳子,又示意他旁边的姑娘为北镜奉茶。北镜满腹狐疑,小心翼翼坐了,她凑近了看方才看清那奉茶姑娘的脸:五官平平,说不上好看或难看,倒是一道疤,由额头横亘到右眼,十分显眼。

就像後山的小师妹。

“小姑娘们不懂事,nv侠莫怪,喝口茶消消气。”

北镜觉得他说话的腔调太过油滑,令人不喜,除此之外,此人一句三回顾,那滴溜溜的眼睛时不时看着她,时不时又对着茶汤看,仿佛是在瞻仰自己的美貌。

那男人见北镜戒心不减,也不生气,自顾自喝了一口茶,道:“姑娘怎麽称呼?”

他见其冷这个脸,满脸戒备,又道:“我听说他们在前院闹了起来,又听说来了个脸生的姑娘,这才召她们把你喊进来见个面。是不是,朝华?”

脸上一道疤的长衫姑娘闻言,面无表情,自顾自给白衣狐狸续了一杯茶。

“她耳朵听不见,见谅。”

他话虽如此,却没有半点需要谅解的样子。北镜挑了挑眉,道:“我本yu寻阁下而来,不料阁下居然也在寻我。也罢,我想来打探些事情,万望先生指点。”

此一声先生咬得甚是勉强。林墨白狐狸jg一个,断当不得此称呼,然而要事当前,北镜纵方才再是气恼,此时也不得不服个软。

林墨白闻言,上下将北镜打量了一番。此目光慈悲且带着哂笑,哂笑而透着居高临下的了然,北镜心头一怒,直觉x便觉得,此人或许在评判自己的外貌。她又想起那个水蛇腰的姑娘对她一番评判,其目中的哂笑昭然若揭,北镜眼睛一眯,道:“先生在看什麽?”

“我?”林墨白一脸无辜,道:“我看你跟前的葡萄呀,不然……我还能看姑娘的美se?”

言及此,白衣男子却是低头自顾自笑了笑。

是可忍孰不可忍。北镜平生最恨他人拿自己的容貌开涮,她早间一肚子的火气正是无处发泄,此时却是狐狸jg撞上了捉鬼道士,恰好拿来练刀。

北镜将青白茶盏顿在桌面上,碧se茶汤溅出来,她扬起下巴傲然道:“阁下化形有些时日了吧?家的事?”

北镜傲然默认,又听林墨白道:“我听说你们在寻一个瘸腿的糟老头子?”

——你这又是哪跟哪?北镜心下一动,表面上不动声se,道:“阁下再说下去可是要开价了?”

瘸腿老头之事扑朔迷离,莫说临衍只见了他一面,看这林墨白的样子,他莫不是同那老头有甚恩怨?

“好说好说,”狐狸露了尾巴,笑出一口白牙,道:“也不求别的事,本道人天劫将至,想借你们府上乾坤镜一用,躲个灾劫,姐姐想必不会拒绝。”

北镜被这似娇似嗔的一句姐姐sao得头皮一麻:“这事我不能做主,不过先看看阁下的诚意,再论不迟。”

“姐姐你这可就……”北镜被他油嘴滑舌扯得头大,狠狠一拍桌子,si盯着他冷笑道:“你既巴巴把我寻来,到底是谁有求於谁还说不好。我师兄就在主街上的悦来客栈,你是要同我说,还是同他们说?——或者直接带回门里向炼妖壶说?!”

狐狸亦被激得恼了,心道这小丫头片子行事横冲直撞,你师兄好歹还假惺惺同我客套两句,你这哪是探听消息的态度?

然而大难当头,自尊也不能当饭吃,北镜所说不错,要说谁有求於谁,此事还当真说不好。

林墨白一念至此,转了转眼珠子飞快接嘴道:“我家朝华前两日去城南的郊外摘果子,意外闻到了一gu胭脂香气。那香气清甜怡人,不似凡物,她便跟过去瞧了瞧,谁能想到她却寻了个——”

“什麽?”

“这个。”狐狸自袖袋中掏出来一个穗子,便是四处常见的样式,表面被磨得有些旧,辫得倒jg细用心,想来做了有些时日:“她在山林中捡的。我瞧着有趣,央求君悦楼的姑娘们问了问,谁知可巧,这穗子的主人竟是章家二小姐。”

——编,接着编。北镜心道,这麽小的东西掉在山林从中都能给你捡着,捡着了还能问出归属,倘若果真如此,你这狗屎运也太好了些。

北镜看破不说,不置可否,继续盯着他,盯得狐狸甚至有些心底发毛。

这龙生虎猛的小丫头还没她那温吞的师兄好ga0。

二人各自心怀鬼胎,表面却是一派和睦,狐狸摇了摇扇子,道:“你若不信就算了。你们要找的那个瘸腿糟老头子想必也同这桩案子有关,我虽不知他在哪,不过却知道,他不是个人。”

“什麽?”北镜本以为他在骂人。

“他是血蝙蝠,专吃你这种细皮nengr0u的小姑娘。”狐狸嬉笑道。

这下事情倒变得有趣了,北镜心道,你们这是妖怪里私底下争地盘还是分赃不均,怎的一个个地开始互相揭对方老底,甚至不惜向捉妖道士投诚?

北镜道:“你的意思是,章家小姐是被他……吃……?”

“打住打住,青天白日,积点口德。”此画面实在太过恶心,连白毛狐狸亦打了个冷战。

“好吧,你还知道什麽。”

“那要看姐姐你能给我带来什麽了。”

此人当真油滑,半点吃不得亏,北镜叹了口气,道:“天枢门法器不便外带,你若真有灾劫,我可告知门中长老,草木鸟兽成jg不易,若是能搭把手的也不是不行。”她一边说,心道,就你这样锱铢必较的小气样,到底怎生哄得外头的姑娘一个个亲昵地唤你“六郎”?

一念至此,她又抖了一抖。

“姐姐诚意不够呀。”林墨白悠哉哉往後一仰,道:“你这空口无凭,我又凭什麽相信你?”

——不然你还能怎样?北镜嗤笑一声,实在懒得同他掰扯。

“行,我这就写信令长老将那法器寻个弟子稍来。你若能等,我毫不介意;你若不能等,我也没有办法。反正我们能等。”

北镜自进得此门便心知林墨白这是要漫天胡要价。他若诚心借法器,必不需再同北镜胡乱掰扯这一通,恐怕这sao狐狸是遇见了甚仇家寻仇,眼看避不过,这又借着法器之名来试探天枢门的态度。

他拿捏了天枢门探案之际为自己谋福,北镜则拿准了他做贼心虚的怂样诚心b他露怯。二者对峙不消片刻,林墨白长舒一口气,败下阵来。

北镜所言不错,天枢门人便是再费些功夫,该查的线索也不难查。倒是他林墨白大难当头,眼看就要一命呜呼,当真等不起。

他既知被这小丫头片子诓了去,心下不满,却也不得不假意和颜悦se道:“姐姐爽朗,我喜欢。如此,那我便再同你说两句——”

这一句“喜欢”令北镜又抖了抖。

只听他一清嗓子,道:“婉仪小姐出门时专程找人调换了衣服。你别这般看着我,也别问我如何晓得的,反正她失踪的前两天,专程找二丫问她的nv工丫头借了一身衣服,她二人身量差不些许,此事章府山下除了我,确实没有人知道。”

“如此说来她是自己跑出去的?你可知道她这去往何方?”北镜话音未落,方才那紮了个丸子头的小姑娘急匆匆跑了来,一边跑还一边喊:“公子,前院里来了许多人,说是官府的人要来捉妖。”

他官府为何又掺和了捉妖之事?

北镜还没想明白,白毛狐狸呆了呆,旋即将那摺扇朝北镜脸上一甩!北镜直觉x地一抓,正抓了他的手,白狐狸狗急跳墙,翩然公子之姿荡然无存,指着北镜的鼻子大骂道:“我诚心帮你,你竟还带帮手!”

“……我不……”她还没有说完,只见那被她抓住的白生生的爪子顷刻化成了一截枯树枝。

白衣狐狸掀起衣摆翻墙就跑,北镜左右一看,脚步声果真往这後院而来。

林墨白东躲西藏,寻之不易,此线实在断不得,北镜狠下心,手中捏诀,c起葡萄朝他掷去。

鲜neng多汁的大葡萄顷刻化作了指尖利器,她顺势又凝了个符,这符虽不是甚稀罕物,制住妖物片刻却还是可以一试。

谁料狐狸jg修行不低,一盘子葡萄打在他的身上均不见成效。林墨白沾了葡萄汁水浑身狼狈,只见他跨坐在墙头上,不顾形象地回过头朝北镜大呵道:“小人!忘恩负义!”

北镜气急,大喊了一声:“站住!”

当此时,只见方才静默不言的黑衣姑娘倏然凝出几条丝线,铺天盖地朝那狐狸缠去。

狐狸亦是呆了呆,万万不料自己相貌平平的侍nv竟是个世外高人,再待他反应过来时,自己的右腿已被那非丝非棉的线缠得严严实实。

“……朝华!我平时待你不薄!”

黑衣姑娘闻所未闻,扯着细线一刻不放松。北镜见状也来不及思考,凝了个奔雷诀就往狐狸身上砸去。

狐狸眼看再难逃出生天,悲从中来,狠下了心。他咬了咬牙,默念了一句咒,只见白光一闪,翩然佳公子迳自幻化成了一只雪白的狐狸。

而被那索命丝线缚住的一条人腿,也便因此幻化作了一条狐狸尾巴。

断尾求生,还是个九尾狐狸。

北镜目瞪口呆,愣了愣,心道,他到底惹了个什麽仇家,怎的竟这般……如惊弓之鸟?

北镜捡了那狐狸尾巴一看,油光水滑,毛se鲜亮,看来近日吃得不错。再瞧那被他用来砸人的扇子,象牙雕骨,丝绸为面,想来林墨白藏身在这红袖消金窟里也不曾穷着。

“真贼。”北镜低喃了一句,将那扇子捡起来揣好,再抬起头时,方才的黑衣姑娘却也不知何处去了。

“真贼。”她再次感慨。

过了晌午日头便淡了下来,丰城百姓恢复了些神气,朱雀街上小贩的吆喝声都增了几分对抗热气的胆se。

微风一吹,一衣香气,北镜抓着半截白毛狐狸尾巴,又想到这尊大神一跑,线索断去,不由沮丧。日头更淡了些,她遮着额头抬头一看,竟看出几分雨意。

又原来章家左思右想,顺藤0瓜,确实追到了林墨白头上,方才那闹哄哄一场官差搜人的闹剧便是因此而起。

北镜好容易从秦楼楚馆销金地中脱了身,刚回到客栈又被小二告知临衍等人已离了客栈,像是往城西慈恩寺去了,她仰头看天,更是惆怅。

——每每紧要关头,这帮男人倒一个b一个没谱。

沿街有个中年nv子提了个花篮正在卖花,还未及花期,北镜有几分好奇,凑过去瞧了瞧,便见她那蓝中放着的俱是自己以轻纱紮成的月季花。也不知是熏过香或是浸过花汁,隐隐竟有gu甜。

她心生喜ai,三文钱买了一朵,又想起今日水蛇腰的姑娘说过的话,一时更有些沮丧,拿着一朵妖娆假花,一时竟不知该簪上或是扔了。

人不如花娇yan,能有什麽法子。

就如云缨长老门下那叫顾昭的师弟,虽身为男子,也是个ai花的,在後院娘pa0兮兮种了一树一树的紫藤花,紫藤花一开,自然也引来一群一群娇yan的小师妹。北镜心下一钝,索x将那花盘在袖口,闻着一gu甜香,心情也舒畅了些。

一路思索不知已到了城门口。

雨滴已然簌簌落了下来,北镜不曾带伞,就这麽任雨水浇着,额前刘海被凝成了细细的一缕。自己真的这般不好看麽?她一边想,却听旁边马车里有人惊呼了一声“誉铭”。

——章誉铭?章家那个无法无天的小混蛋?

北镜曾听临衍谈过他被赶出门去的缘由,遂讶然转过身,只见那马车停在城门边上,想是陡然落雨,惊了马,车夫颇有些措手不及。

厚厚的帘子遮了里间光景,而城门口聚的百姓越聚越多,原来始终有二愣子不记得带伞。北镜0到马车边上,混在躲雨的人群中,凝心细听,只听一个nv人道:怎的又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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