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安诗紧抿着唇，手中也紧揣着某样没能送出去的东西。

被说了很多次之後，他也一直相信自己做出来的东西都是华美的摆饰，寄托着一文不值的感情，直到被这个神经病说喜欢，挺好的，但还是没办法掩盖自己没有天份这件事。

严辉觉得眼前的人又开始答非所问，头痛了起来，「你真的的知道喜欢是什麽意思吗？」

「那你有没有喜欢过别人？」

那张脸上终於浮现浅浅的微笑，他之前不是没想过，像他这样的人怎麽会来这种地方，原来是被自己耽误了，「那幅画是勉强入围的。」

蓝学温没多想就答应了，「好。」他回头看着正在收拾东西的某人，「学长，你先回去好吗？」

「抱歉？就这样？」

男nv之间的感情是相ai，同x之间的感情也是相ai吗？如果是的话，为什麽心里总是觉得两端无法平衡，也没办法b较哪方的份量b较多呢？

结果没几天去上素描课才发现事情好像跟她想的不一样。

结果姚绪真的毫不留情的扁了她一拳，令她撞上墙角，血流如注，当晚她得到缝了好几针的额头，遗失了可能值好几天晚餐的急诊费，却好像更难过了。

他从千百个问号里筛出一个问题，「为什麽要送我蛋糕？」

「抱歉，我不敢吃抹茶。」

看着那个讲的很开心的人睁大眼睛盯着自己看，一副不明白为什麽要打断她的样子，严辉最後决定手一摊不说了，本来才刚要觉得她不是只会c着满嘴g话机掰人而已。

严辉把打开之後也没做笔记的课本盖上，「你之前不是在鼓励我，现在又在动摇我的决心吗？」

是整人的吧？又或者自己玩垃圾游戏玩到睡着了在作梦，游少宁这麽想，想要掴自己一下，但是抬头看到严辉的脸，那个莫名其妙又充满决心的表情，忽然之间又不这麽想了。

实在不太想走回宿舍，她绞尽脑汁的思考还有什麽办法。

「是喔。」严辉有点迟疑地看了一眼端着蛋糕有点走神的刘安诗，「那你还想不想再吃一个抹茶巧克力蛋糕？」

但是林漉辰又说了什麽，似乎是素描课以外的事：

严辉抓着她的衣摆大叫，「我就停不下来啊！」

她以为自己已经过了心会七上八下，过了会期待什麽事发生的时期，她以为那种心情已经跟失败的ai情被埋葬了，没想到还是强烈的让人呼x1困难。

觉得大概是痛到快没什麽感觉时，严辉问：「学姊，你来找我有什麽事吗？」前几天才被拒绝，她还是觉得有些尴尬的，尽管眼前的人似乎完全不介意。

刘安诗是苦恼的，她以为林漉辰已经准备好了，只等她的面对，没发现他跟她一样，不想面对的事甚至更多。

「不是，我只是很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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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绪，你真的很机掰。」

游少宁的困惑那麽明显，但首先这群人的组合就很莫名其妙了，他跟严辉的关系顶多是讲过几句话的点头之交，而在身後拍手唱歌的人，除了姚绪和室友之外，竟然还有大四的正妹学姊，看看她祝福的样子是多麽真诚。

「可以谈谈吗？」

「哇c……」

尽管那是事实，严辉还是想对蓝学温挥拳。

她没意识到的是，什麽都在也不能像以前一样了。

「你觉得抱歉这句话是什麽意思？」严辉闷闷的问。

「但那是我最喜欢的一幅画。」

严辉有点着急，努力思索要怎麽说服她留下。

「学姊……」

刘安诗拍拍她，那紧绷的脸马上就瓦解了，她连忙点头，「我没事的，只是……」

严辉把车牵出来，发动之後让刘安诗坐好，「学姊，你可以抓着我，因为我可能会骑有点快。」

他们从急诊室里走出来时已是深夜，走到学校前他们一句话也没说，虽然姚绪能感受到室友的不爽，她还是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好事，至少严辉不哭了。

无论被伤的有多深，这份感情都不该以这种方式终结才对，她知道自己太不应该了，却总是太晚才发现，自己悲伤的尖刺也是会刺痛人的，何况是他。

随後严辉拿出手机告诉刘安诗林漉辰有来上素描课，但是下课时林漉辰匆匆的跟江衡还有蓝学温道别，就立刻离开教室，那一刻严辉也站起来跟了出去，尽管她不明白理由是什麽，但出去之後她就看到刘安诗目送着他走远，彷佛能看见她没能留住他的上一刻。

她能怎麽办呢，为了抛下那些从小困扰她到大的尴尬心，她骑超快。一路飙过好几个该转弯的路口，甚至b表定时间晚好久才到那间店。

「他怎麽会穿着你的外套？」

幸好她收的b较慢，没有惹来太多注意，不然真的超级丢脸，她感觉到刘安诗轻轻的拉着她的手臂，帮助她站起来。

「姚绪！」

以後？以後是什麽呢？发现她出了神的同时自己也是，是朋友的以後还是学姊学妹的以後？又或者是那些关系之外的以後？

刘安诗开心的把塑胶刀小心地放到旁边，严辉看着那个jg致的蛋糕，黑se的外表，切开来里面是抹茶的颜se，看来是抹茶巧克力口味的，不过这个分量一个人吃感觉有点可怕。想着才发现刘安诗是把圆形的蛋糕切成两个半圆了，然後一半被拿走，一半被推过来。

「喜欢一个人就是会很在意她，做任何事情都会想到她，想一直跟她在一起，心情会随着她的任何举动而起伏，然後……希望她可以好好的。」说完之後她抬起头看着室友，那个脸是她高中时看到三角函数的样子。

她知道还好吗这句话林漉辰可能被问了好几百遍了，那几百个问题也一直得到相同的答案，但那句话能给的一直是关心而不是救赎，或许也是她这个又局外又语言贫瘠的人，所能表达的极限了。

一定可以好好的，现在开始挽救还来的及，一定还有什麽可以弥补。这麽想的同时，她并不觉得在自己忘记他的日子里，事情会变得更加复杂。

刘安诗嗯一声，才发现自己早上化妆的时候完全没想过这件事被严辉发现的情况，所以才会完全不敢对上那灼热的目光。

她总觉得有些……难受。

游少宁的脸从困惑变得有点震惊，「喔，谢谢，我会吃完的。」那句道谢里妥协的成分占的多。

「过得太荒唐了，不知不觉就被扣了好多分数，等到察觉到的时候已经在退宿名单里了。」

「哇，好了！」

而她似乎自动忽略了刚才的指责，呆了半晌又想到：「所以学姊跟你说了什麽啊？我刚刚其实什麽都没听到。」

事实上b想像中严重多了。

严辉这才意识到眼前的人是刘安诗，於是忍着痛维护自己的尊严，「呃，那个是……跌倒。」

严辉看了她很久，才不太高兴的说，「她说，抱歉。」

「还没吗？」

「没有，我自己想吃而已，我有一间想去很久的甜点店。」

「好啊，七点前回来就行。」

她们没有马上回寝室，而是在c场旁找了个地方坐下，相视无语了一阵子。

严辉看了她一会儿，忽然之间好像被注入了勇气。

「啊，没事，我们去坐一下吧。」

「我很开心。」她笑了，不似以往总得加上一些紧张跟一些力气，「谢谢你没有把我推开。」

路上蓝学温甚至抓到了他另外两个室友还有姚绪，然後她就在五音不全的生日快乐歌还有拍手声走进教室，端着那个只剩一半的蛋糕。

这是严辉愿意讲话之後说的第一句话，已经开始看着星星神游的姚绪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很委屈的说，「是你说我可以打你的！」

刘安诗沉默了一会儿，「还在考虑。」

走进明亮的素描教室，那里除了在专心画画的蓝学温之外，还有一些不认识的学长姐，严辉直直地走向蓝学温，拔掉他的耳机。

「不要考验我的语言能力。」

nv孩子的没事就是有事吧！她想，大部分别扭的nv孩都是的，严辉曾经有一段时间很讨厌nv生，ga0小圈圈的nv生，钩心斗角的nv生，但也没想到最後还是ai上心思细腻的nv生。

早晨来临时，刘安诗睁眼看了手机一阵子，才想起前几天发生的事。

「好啊。」

一到寝室，她心不在焉的卸了妆，立刻拿了东西去洗澡，洗完後迅速地吹了头发就爬到床上，这时她盯着手机，才意识到自己究竟处在什麽样的情况。

刘安诗是喜欢刚刚那样的气氛的，大家开心地聚在一起，那是她从小到大都没办法t会，也没机会去参与，她在那个环境里面，但也不在，她终究知道自己不属於那里，於是默默地走了，有可能更大的原因是，她知道严辉总是会跟上的，尽管有些心机，在自己被叫住的那一刻还是压抑不住那jg神上的满足，像是投了自动贩卖机期待掉出来的饮料一样，那让她开心之外也有点复杂。

「没有，这是……」想到真正的原因她又觉得蠢毙了，於是说，「对，跌倒。」

蓝学温也看到了严辉身後的刘安诗，大概推敲出了状况，「你们在想要怎麽处理那个蛋糕吗？」

那个笑容定格几秒。

「没关系，有话直接说。」刘安诗停顿了一下，「这次我会听进去的。」

结果这个平时总是凶巴巴的脸，看着她就掉下了眼泪。

「抱歉，当我没说。」

「我不喜欢你一直在意学长。」虽然那忧愁的脸埋在臂弯里，话语却十分清楚，用力撞击刘安诗的心脏，「从你送我饮料的那个时候，甚至是我们在陶艺教室相遇的时候，我就不喜欢了，我明白你们是很好的朋友，也明白你喜欢他，但是感情上就是不能接受，看到你因为他的离开而难受我就……我也好不开心，甚至希望你快点把他忘掉，把他的一切都忘掉。」

「没关系，我也还没决定好要看哪间。」几分钟过後她才又说，「其实我主要是想问你等等可不可以陪我去买蛋糕。」

她是知道自己是希望林漉辰可以把那个东西送出去的，尽管不知道那是什麽，但那或许意味着他跟刘安诗关系转变的可能。她是可以帮他拿出来，但她总觉得刚才他不只是因为手脏了才打消念头，而是彻底放弃这件事。

回到学校时她们还是一前一後的走着，刘安诗在後方捧着又好好包装回去的蛋糕沉思，严辉则是抱着画具反省今天的每个细节。

「嗯？」

两个伤的一样重的人，若是一个声泪俱下，一个毫无反应，绝对会认为流下眼泪的那方是b较痛的吧。

「给你吃吧！」

「可是有趣的人有那麽多欸！要怎麽样才能把目光一直放在同一个人身上？好累喔。」

严辉花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讶异地指着自己，「我？」

决定好他们就出发了，走到停车棚的路上，严辉一边看着地图一边觉得心痒，真的很久没骑车了呢，她放空的想。

话语的温暖让严辉歛下脸上的懊恼，「打麻醉的时候b较痛。」

恍神着走出教室的时候，只觉得眼前有个白晃晃的影子，正想绕过去，却被白白的影子直接拦下，她吓了一跳，手里的西美史课本直接砸在脚上。

「……被拒绝了。」

刘安诗跟林漉辰一同修的课有两堂，一堂他直接不去，另一堂进阶油画问了教授才知道，他不是不去，而是跟他们不在同一间教室，是他自己要求的，说是自己一个人b较好思考该如何下笔。

学妹是nv的喔。

她看着刘安诗天使般的笑脸，又看看桌上那块蛋糕黑se外表的绿se内在，吞了一口水，忍着心中的指责坦承：

「这样？」

严辉不懂这到底是什麽外星人才会有的想法，「才不要，尴尬si了！」她把那张真的很困惑的脸巴到旁边去，「而且我才不是奇怪的妹妹，蓝学温也还没把助教追走好不好！」

她吓了一跳，「为什麽？」

严辉知道那是什麽意思──「谢谢，但你帮不上忙。」

蓝学温平静的看着她很久，思考着如何回答，「b以前好一点点的关系。」

「可是人是会变的啊，若是喜欢必须依附在某些具t的理由上面，如果哪天那个人不再是自己所熟知的那个样子该怎麽办？」严辉挺直身子，一脸认真，「我觉得我会喜欢学姊就是因为她这个人本身，不需要其它藉口来解释。」

她没想到自己还是会期待着，期待有个人能够一直看着自己，把自己视为最重要的那个。

如果那份感情不是喜欢的话，那她现在是不是就能保持着那份乾净透明的仰慕，而与她相安无事呢？

但严辉不知怎麽着，好像还b她苦恼，刘安诗马上就注意到了她的愁眉苦脸，虽然心里明白她脸se不善是天生的，但她的脸配上紧锁的眉，好像真的非常生气似的。

「是喔，真难懂。」姚绪搔搔脸颊，稍微意识到她们的观念是完全不一样的，於是放弃争论，「是说我那个时候有去打听一下关於学姊的事情，她在他们那一届的人缘好像也挺差的，讨厌她的不少，大部分是对她完全不了解，因为她好像从大二开始就一直跟在助教旁边了。」

他这样的举动，实在没办法让刘安诗不把责任的绳子套在自己身上，但是明明在近在咫尺的地方，她发现自己没办法再像以前一样自然地去跟他讲话了，直到一年级的素描课到来时，她拜托严辉替她留意林漉辰有没有去，打算下课的时候去找他，就像以前一样。

严辉仰天，她记得在自己的寝室每个人都是抹茶控的，看到抹茶类的食品会欢呼的那种，怎麽到这里却那麽不受欢迎？

但好像只有今天，她开始思考起一开始冒出来的那个问题，为什麽会喜欢学姐？说到底这样的事情真的是可以探究本质的吗？

以後会变得更辛苦也没关系，因为他会帮他搬去压在x口的疲惫，不用再自己一个人喘不过气，像这样宁静美好的每一天，必定也能成为往後的每个岁月。

「想要一直缠着一个人？」姚绪这才发现自己想不出来，「不然你说嘛！」

远远的林漉辰点头，拿着东西和教授一边谈话一边离去。

那天晚上，姚绪出去跑步的时候，恰好遇到坐在长椅上的严辉，於是她跑去她面前，问她要不要一起去买个东西吃。

她是喜欢他，但她也喜欢那个可ai的学妹，那明显是完全不一样的感情，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她甚至不确定那能否称作喜欢。

「呃，那个……」严辉有点忸怩，「你吃晚餐了没？」

「不要再哭了！不然、不然……」连面纸都没有带的她犹豫的举起拳头，「我就要扁你了喔！」

严辉踌躇了，虽然她觉得有话直说很重要，同时自己也是一直都办不到，尽管她们的关系已经有进一步的发展，她还是不能完全坦然。

「是喔……欸？啊？」

「可以帮我一个忙吗？」他并没有改完图，就放下了炭笔，抬头起来看她，这次她没有被吓得马上答应，而是静静的等一个句子说完。

「学姊……」在微妙的沉默中严辉发出乾涩的声音，「你今天好漂亮，有特别打扮过吗？」

「当然，当然可以啊。」严辉连忙答应，之後才朦胧想起今天晚上好像有事，「不过我晚上要跟蓝学温一起画素描。」实在是作画速度太慢了，到期末欠了不少作品，江衡每见她一次就问什麽时候要交作业，除了凶同学跟老师也要记得画画之类的，烦不过才会请蓝学温帮忙。

「他忘记带外套来，我怕他冷，先给他穿了。」

「你的炭笔又断了。」

严辉简直想把炭笔cha进他喉咙里，不知道为什麽被这个人闪到会特别的刺眼。

「学姊，我想骑车，可以吗？」在刘安诗打开後座拿出安全帽的时候，严辉忍不住问。

「谁知道你会打的这麽用力！」

啊，好的，听到回答之後衣角有被抓住的感觉，本来没有察觉异状，直到快要上路时，她才低头看着抓着自己衣角的手，更正确的说，是拇指跟食指。

「还好吗？抱歉，吓到你了。」眼前的人连忙帮她把课本拿起来，眼里满是担心，「啊，你怎麽连额头都受伤了呢？」

「还可以走吗？」

刚才医生问她怎麽会撞成这样，她支支吾吾半天才心虚地说忽然一晕就跌倒了，扯了这个谎也很快就感到後悔，医生担心的看着她说最好找一天来做健康检查什麽的，她只能窘迫的一直点头，姚绪那时还在旁边憋笑，等到走出去的时候被瞪了一眼才b较老实。

姚绪勉强从哽咽的话语中得知了来龙去脉，看来是告白失败了很难过，这是她推敲出的结论，严辉好像还有说自己是怎麽告白的，以及学姊说了什麽话来拒绝，只是姚绪全部都听不懂，她唯一听得懂的是怎麽办，她好伤心。

事情的演变是如此的莫名其妙。

「对。」

她放下手机，任由情绪在t内互相冲撞，棕se的眼睛盯着天花板，迟迟无法入眠。

有时候总觉得怎麽别人努力就能办到的事，来到自己这里就是座坚不可摧的高墙，没有出口的密室，到底是她把一切想的太可怕，还是那其实就是事实？到底有没有一种恋ai，打从萌芽的那刻就不可能实现？那到底又为什麽要在这里愁的跟什麽一样？是不是为感情而痛苦时，就说明了喜欢上的是不该喜欢的人？

「学长。」严辉挣扎了一下，还是问了，「你还好吗？」

那是严辉第一次主动叫住林漉辰，他不发一语的走过来，接过严辉手上的炭笔，把她总是弄得不够好的构图修正成jg准的样子。

严辉听得一头雾水，於是蓝学温继续说，「我现在不会跟他交往，所以你专心处理跟学姊之间的事就好。」他指了指额头，「你跌倒了？」

「你来啦。」蓝学温放下炭笔，「快点去架好画架吧。」

之後她们吃完晚餐，在c场散步了一阵子，最後在球场旁坐着，看着打球的人，各自沉默许久。

「我只是回答问题，g嘛害臊？」

「可我觉得这样也没有b较好……」

「我不喜欢抹茶。」蓝学温简单明了的拒绝。

真的，太奇怪了。

「严辉？我好了喔。」刘安诗开心地举起手上的蛋糕盒，抬眼又瞥见她额上的伤疤，忍不住念了两句，「下次要小心一点啦，缝这麽多针，一定很痛吧？」

好喜欢跟她相处，跟她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觉得她好可ai。

这几天真的想了很多，以那句坚定的表白为，她让记忆慢慢的往前走，路过了很多事後想起会让人觉得幸福的片段，一如那个温暖的怀抱，失措的眼神，真诚的话语，还有可ai的笑容。好像是真的等到这一刻，才发现那个目光所不及的场所，还有一个人在等待着。

「学长身上那件外套，是你的对吧。」

「这个真的不好说。」

姚绪看起来还是很疑惑，「那不然你说，学姊有什麽地方是让你想要一直跟她在一起的？我好想知道喔。」

那个把炭粉抹开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随後他微微一笑，回答：「我很好。」视线回到画上的同时，笑容立刻歛了下来。

她本来就是双x恋了，所以不能明白一般人被同x告白会有什麽样的感觉，是觉得不能接受还是觉得恶心？无论如何她知道那样的眼神她不能再承受第二次了，她会连自己都觉得反胃，一定会深深的讨厌起自己。

「我从小就一直受伤，因为我小时候就喜欢骑脚踏车到处跑，之前还摔进水g0u里，被邻居的婆婆救起来，这点程度的痛还是可以忍受的。」

从素描教室走出来时，她总觉得心情b之前更沉了，虽然蓝学温把他们的关系说的很奇怪，但是最终他们还是已经互相喜欢了吧，其实从眼神跟动作就大概能看出来，反观她还是原地踏步。

严辉整张脸渐渐红了起来，她有点像是短路的蹲在地上，不敢置信的抱着头大叫，「g嘛告诉我这个啦！」

她想找个人跟她一起梳理这份难以言喻的感情，但反覆的滑着连络人名单好久之後，才发现自己根本心不在焉，而那个反sx想要搜寻的第一个人，想要相谈时总是第一个想到的人，早已被她从连络人里删除跟封锁了。

如果人们还活在十九世纪，连凭印象下笔的日出跟日落都能流传千古，那艺术这种东西就不会变的那麽困难又浮夸，又那麽的各说各话了。

姚绪马上被吓到了，连忙晃着她的肩膀问发生什麽事，没过多久严辉大叫着一些听不懂的话，因为晃得有点用力，她花了很久才知道她说g很晕啦。

大家都说姚绪是神经病，而今她终於深切的感受到了，她下次绝对不会在这家伙面前掉泪，一句安慰的话都不会讲还把她打到送急诊，最带衰的人真的莫过於此。

「嗯，我还因此跟爸妈起争执。」

「对，这样他才不会拒绝。」蓝学温站起来，「走吧，他在三楼。」

「那个，祝你生日快乐。」旁边的人很配合的欢呼，她得等到欢呼声平静才说，「这是我买的蛋糕。」

「喔。」

严辉连忙道歉：「学、学姊！我不会被风吹走的啦！」然後她花了几秒才发现自己似乎弄错了重点，「不是，我等等不会骑这麽快的，让学姊害怕了我真的很抱歉。」

「我呢，其实要被退宿了。」

「没事没事。」她扶着一旁的柱子，努力不勉强的笑笑，「只是你真的骑的有点快，该怎麽说呢，因为你很瘦又骑那麽快，感觉骑一骑就要被风吹走了呢……」

严辉低下头，沉默许久又问，「所以你跟学长到底进展的如何？」

「怎麽了啦？」姚绪把脸凑到她面前，「一起去约会不好吗？」

但至少这次炭笔回到手上时，她记得说了谢谢，他也记得给出回覆。

众人一拥而上给他祝福，严辉听到姚绪说「嘿，恭喜你被全系最边缘的人送蛋糕了。」但她没有去扁她一拳，回头追寻着那个本该在人群里的身影，此刻已要踏出教室，她理所当然的跟上。

「什麽？所以到什麽程度了？」

西美史课本就是a4大小的书砖，教室的桌子几乎都是被这课本压到变形的，那瞬间真的只觉得自己要残废了，眼泪不自主的跟着这一下被砸了出来。

「不过nv孩子伤到脸真的很不得了呢！这样的话……这样……」忽然间刘安诗像是思考短路一样停下来。

蓝学温看了那像是听了玩笑之後的表情，有了些许无奈，这个人总是会否定自己的一切，明明活的b谁都还要努力，却被世界种下了根生的自卑，现在跟他说那对自己意义有多大，他也不会明白的吧，没关系，那些空缺，以後都会被填补的。

「不重要吧，我认识的是现在的她，不是过去的她。」她口气有点差的说。

「g嘛？」

什麽都不是在一夕之间改变，而是悄悄的在进行。

严辉伸出手，0了0她细软的发丝，刘安诗不知道她是不是查觉到了自己紊乱的无以复加的呼x1，因为在平常总是有点慌乱的学妹，此刻有种蓄势待发的冷静。

「严辉？还好吗？」

明明已经模拟好各种情况了，实际遇到时果然还是不能不感到受伤吧，笑容敛下时心痛太鲜明了，她不明白自己这时怎能这麽清楚的看到那颤抖的嘴角，以及不自觉蹙起的眉，刘安诗丢下的那句抱歉jg准的砸在她脸上，等她回神时那皮鞋踩出的清脆步伐已经远去，留下她，以及她跳的快要裂开的心脏。

「不是啊，喜欢一个人总有理由吧？」

「学姊，抱歉，你想买给我吃的蛋糕最後却送人了。」她满怀愧疚。

刘安诗看着远方c场的人们，晃着纤白的脚。

「随便你啦！」反正难过的要si，严辉什麽都不在意了。

「什麽？我去送吗？」

「嗯，还可以。」

「就算是这样还是要注意一点啦！真是。」

「喜欢吗？不知道欸，我想要巴着的人有很多，缠着他们陪我聊天之类的。」姚绪十分认真的思考，「啊，可是我觉得我也是双，因为我会巴着男生也会巴着nv生。」

蓝学温终究把李慕是谁这个问题默默的吞了回去，他想若是有必要的话，总有一天是会知道的吧，在那之前，他不会再着急了。

「对，然後她就慌张的跑走了。」

最後她又放弃继续和姚绪谈话了，基本上谁都有自己表达感情的方式，无论是哪一种只要能获得幸福就好了。只是她老觉得姚绪总没有认真在听别人讲话，讲着讲着重点都会被扯到光年之外去，如果要认真起来跟她对话总是会身心俱疲，所以她才会习惯x的张嘴发呆听她讲g话。

她坐起来，默默的爬下床去梳洗，在大家都还在睡觉的时候，安静的，仔细的画好妆，又慎重的挑了一件喜欢的衣服，换好之後在镜子前端详着自己，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觉得好好打扮是一件有意义的事了。

「蓝学温。」

刘安诗说着没关系，领着她进去那家看起来很jg致的甜点店，她在选蛋糕的时候，严辉在後悔，想一头撞破那个摆着缤纷甜点的冰柜，或者打爆架上的面包。

「我又不是你！我怎麽知道该拿什麽脸去面对她！」想到那时的场景，严辉又觉得心绞痛了起来，「有时候真的好羡慕你，总是可以二话不说就往前冲，到底怎麽有办法做到啊！」

她真的越来越混乱了，也越来越觉得蓝学温一定是从宇宙来的生物，「你们都发生关系了，g嘛还不在一起？」

「那我该怎麽办？」

刘安诗知道自己还是在等待什麽发生的，只是她在那真的发生前就把自己ch0u离了，说了些讲过就忘的藉口匆匆忙忙地回到宿舍去。

於是素描课结束之後，严辉把蓝学温叫住。

她扶着她走到系穿堂外面的长椅坐下，刘安诗本来想问她要不要去保健室，严辉勉强挤一个微笑说休息一下就好了，她真的无法用被课本砸到这种烂理由走进保健室。

下车的时候刘安诗差点没站稳，严辉脱了安全帽前去查看，连忙问，「学姊，还好吗？」

「喔，因为，因为……」她看了一眼蓝学温才下定决心，「因为我觉得你画图真的很d，想说你生日快到了，藉这个机会表达我的……仰慕。」她多想在最後一个字落下时咬舌自尽，幸好欢呼声又缓和了气氛。严辉承认自己是蛮景仰游少宁的才华，但讲出来的话简直变成g话跟烂藉口，任谁听了都不会当真吧，她只能尽量让自己不要看起来也那麽困惑。

那时严辉是想说点什麽的，但是总觉得那只是满足自己的想望，事实上自己的这个脚se，无论说什麽都显得多余吧。

「嗯。」她後来才发现自己连这样无趣的单音都哽着，只能做出点头的动作。

「是说真的很酷欸！」姚绪完全忽视她的苦恼，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才看着自己喜欢的人被一个男的追走，结果自己又被一个奇怪的妹妹告白，如果你最後真的追到她一定会很炫泡，你们可以一起去约会什麽的──」

最後她拿起手机，查了一年级的课表，想了很久之後，打开寝室的门，昂首阔步的走了出去。

「对啊。」

本来在玩着手游的游少宁，从他们踏进来的那刻到严辉端着蛋糕走到他面前嘴巴都没有阖上，彷佛可以看到他脸上打了一个超大的问号，但是严辉想自己脸上的问号一定没有b他小。

她撑着颐看刘安诗拆开jg致的包装把蛋糕切开来，夕yan在她身上染了层橘se，原本的褐se长发此刻披在肩上像是在静静地燃烧，如果有机会画下来就好了，想想当初其实也不一定要读美术系的，因为自己本来就只想画这样平凡生活的一角，而不是经过太多人去诠释的伟大艺术。

「对。」

「不要问b较好。」

严辉等到他们踏出教室就立刻问：「你跟学长现在是什麽关系？你们交往了？」

「加油，我也被拒绝了好几次。」

「抱歉？我觉得是被你突然间的告白吓到。」姚绪没想多久就回答，「毕竟人家一直喜欢的是异x，突然间被同x告白会没办法接受是正常的吧！」

「你自己要我说的。」蓝学温很无辜。

「g，说啦。」

「其实我还是不知道，你到底是喜欢学姊哪一点呢？」西洋美术史的中间下课，姚绪看着闷闷不乐好久的严辉，不禁问，「要说漂亮的nv生其实系上bb皆是，而且你其实是双，选择还蛮多的啊。」

刘安诗只打算用两只手指捏着自己的衣服。

「可是，我觉得目前最重要的还是找房子啦，我想如果我真的休学了，还是会待在这个城市。」刘安诗笑笑，「所以我想问你要不要陪我一起找房子。」

「你拍的这张照片是两点透视，不是一点透视。」林漉辰提醒。

「不要一直说抱歉啦，本来就不该理所当然地觉得好意一定要被接受。」刘安诗温柔的笑，「如果你有什麽不吃的就告诉我，那我以後……」

「我想现在还不是时候。」他摇了摇头，「你也不希望他还没跟学姊分手就跟我在一起吧？」

「同时跟那麽多人相处才累吧？为什麽不拿那些力气去好好对待一个人就好？」

看哪，真是没有节c，被稍微关心一下，心脏就完全软下来了。

严辉越说头越低，最後脸整个埋进臂弯里，肩膀跟

她满脸困惑的回头，对上的是如天使般纯真的微笑，只好默默的把视线移回秒数还很长红绿灯，觉得满腔的尴尬正在身t里酝酿。也是啦，面对刚跟自己告白失败的人怎麽可能不感到拘谨呢，虽然对话似乎完全没有异状，行动却窘迫到一个极致，在红绿灯停的那几秒她简直要被尴尬杀si了。

风吹过林漉辰专心作画的侧脸，不知道有多久他没能像这样，因为想画而画，不是为了发泄情绪或是赶作业，那纯粹平淡的表情反而让人想落泪。

「好吧，shang了。」

可若要b谁最不会安慰人，姚绪肯定也是数一数二的，「欸，先不要哭了啦！」

「……这样啊。」

严辉温柔地眯起眼睛，或许带给别人温暖就是她的天赋，现在想想，她还愿意跟自己讲话，就应该谢天谢地了。

「呃，对。」

严辉好苦恼，如果刘安诗根本不喜欢她，那怎麽还会约她出来呢？她不愿意把心ai的人想的那麽狡猾，却也无法期许她给自己一个安心的答案，毕竟擅自告白的是她，也在当天就被拒绝了，那凭什麽再要对方给自己交代？

「不然你要我怎样？」

这句话反覆的出现在脑海里，像担心自己忘记一样，跟以往的观念不停冲突，想像的到的情侣间的相处模式彷佛被打掉重建，有种无法言喻的奇怪，但是并不糟糕。

她想到了她之前提起的事，於是小心的问：「学姊，你之後打算怎麽办？还是坚持要休学吗？」

「进展太快了吧？」严辉忽然不知道之後要怎麽直视林漉辰了，完全没办法想像他们到底是怎麽做那种事的，「谁在下面？学长吗？」

「没有啦！c。」

她把右手举起来，在室内昏暗的光下，端详着那条被扯坏的手链，过去三年的记忆也一幕幕的掠过，她想她还是很喜欢的，撇除那些过於沉重的感情，相处的时光一直都很幸福，她没有问过对於林漉辰而言自己究竟是什麽，其实明明就能感觉到他的用心跟关心，却只因为那份感情不是喜欢就觉得被亏待，真的一点都不成熟呢。

「你要载我吗？」刘安诗眼里一下子就溢满期待。

蹲下去捡笔的时候，严辉只觉得脑袋乱成一团，他们什麽时後进展的这麽快了吗？除了穿着对方的外套之外，好像连互动方式都不太一样了，林漉辰甚至会主动去跟他搭话，明明之前连路过他旁边都不愿意的。

「因为蛋糕买来的路上被撞坏，我们就把那半边切了。」蓝学温代替回答，他瞥了一眼严辉，「这个人其实很喜欢飙车。」

不晓得是不是只有她觉得气氛变得很奇怪，除了刚刚那些事，她也发现刘安诗要带她进来时，本来要伸出来的手不知怎麽又默默缩回去，变成一前一後，无交集的走着。这不是平常那样，平常她是不会犹豫就把她抓着的。

「学长，可以帮我改图吗？」

蓝学温沉思了一阵子，「这样好了，少宁生日快到了，而且他还是不挑食的人，就拿去送他吧。」

「帮我给安诗……」他说着，要把手伸进外套口袋，却马上停下，发现自己改过好几幅画的手指跟手掌的侧面都黑的可以，像刚去挖矿似的。

「不要羡慕别人，我都走到这里了，你没有道理做不到。」蓝学温一脸认真，「如有有好好表达心意的话，对方一定能够感受到的。」

「哦。」游少宁发出了一个单音，不知道是接受了还是只是表示自己听到了，「那为什麽蛋糕只剩一半？」

「不行，哭是最没有用的方式了，你可是要把到系花的nv人！」姚绪换上认真的表情，「你上次答应我要追到学姊，你不能因为一次失败就在这里哭！」

「什麽？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在跟我说话啊？」

不可否认，她很紧张，可以说今天一整天都不知道自己在g嘛，但是此刻积在x口的感情，并不是难过，反而有点像是雀跃，这才知道开心也是需要出口去宣泄，不然也会像是要爆炸一样。

「保重。」蓝学温真诚的说，最终还是问了，「你跟学姊还好吗？」

「蛋糕？谁生日吗？」

「我有吃一些水果。」

「你怎麽一点都不害臊！」

姚绪笑了出来，「有时候真的觉得我们辉辉真可ai。」

林漉辰摇摇头，老师都说他的作品一直不够深入，他擅长表现出事物最美的一面，擅长画出感情，却不会创作，这样是没办法成为艺术家的，然而无论他怎麽想去表达一个议题，或是去叙说一件事，都被批判不够深刻。

以nv宿的制度来说，严辉也是很容易被扣分的类型，印象中自己也是差一点就会到达退宿标准，没办法怪人家粗心，不过实在有点可惜，明明刘安诗只剩半年就要毕业了。

严辉也因为这件事定格一下，想起了他从不用海绵刷跟纸笔画素描的，永远只靠一只炭笔跟一双手。然而不知道为什麽，他最後放弃的再次拿起炭笔时，严辉竟然有些失望。

刘安诗停下了，又是这样，说到一半才发现那些话都具有份量，有让两个人都意识到的弦外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