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楔子01(7/10)111  停滞於寂寥长夜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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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是吗?」

她轻轻笑了笑,或许不是赞同,却被逗乐了。她挪了挪身子,又更靠近了严辉一些,那时连呼x1的声音都消失了。

在太过凝滞的寂静中,刘安诗小心翼翼的出声。

我能抱你吗?

……嗯。

随着允诺的单音被挤出,一只手环到腰上,严辉觉得几乎全身都在聚jg会神的感受她的手臂与自己触碰的地方,她不敢乱动,怕是任何微小的动静都会惊扰她。

我跟你说,我有一个哥哥,他叫做刘泛悬。

他在哪里?

他在、他在……

她等着下文,但是没多久只剩均匀的呼x1声。严辉侧过头看她,他们距离是那麽近,她可以看到长长的睫毛颤动着,也可以自行g勒出被脸遮住的脖颈线条,还有抵在手臂上,太过让人心神不宁的柔软,那麽美好,她觉得今夜是无眠的了。

这种时候逃避自己内心真正的渴望,应该不是坏事。

她把脸转到一边去,看着放在桌上一角的重机模型,刚刚在等刘安诗洗好澡的时候她看了很久,觉得那是这个房间格格不入的一样东西,但如果把那个解释成她哥哥的东西就好说了,他的品味令她欣赏。

刘泛悬会是甚麽样的人呢?她看着那上面反s的微光,没有想得太复杂。

正常来说,妹妹是这麽善良可ai,那做为哥哥的人,一定也是相差不远的好人吧,她如此幻想,心里也有了些无法避免的羡慕。

早上她们去找了房子,从早上找到下午,却一直碰壁。

严辉觉得自己基本上没有起到什麽作用,因为刘安诗自己就可以很好的跟房东应对,在来找房子之前也有做一些功课。只是有些房东se眯眯的盯着刘安诗笑,她差点没走过去给一巴掌,但没真的发生什麽,她也什麽都不能做。

只是心理作用,都是心理作用,她这样安慰自己。

看了第三间之後,刘安诗说想带她去附近的老街逛逛,他们在咖啡厅里坐着休息了一会儿,桌上并放着焦糖玛奇朵跟r酪蛋糕。

「我觉得第三间不错,有上下舖,也有两张桌子。」

严辉一边x1着饮料一边点头,想了想才觉得有些奇怪。

为什麽要租上下舖的房间?说起来她今天看得有不少都是双人住的地方,让她没办法停止妄自菲薄的猜想。但不敢直接了当的问,人类总是矫情,稍微明白了也要假装不知道,怕是结果会令人失望。

「你需要那麽大的空间吗?」

问出口就後悔了,总觉得这句话有点像在讽刺。她看着刘安诗呆了一下,有些紧张的望向旁边,真想当场咬舌自尽。

若是不会被当成怪人的话,严辉真想拿手写板跟人g0u通,从此再也不讲话,至少在写字的同时还有时间可以反覆思考讲的话是否妥当。

「……我其实,想说你之後没有ch0u到宿舍的话,可以来跟我住,所以单人房跟双人房都找了。」

她的诚实给严辉找了台阶下,同时也给她莫大的愧疚,自己实在是太不通情达理的白痴,看看都对人家讲了什麽。

「抱歉,我太习惯把好意强加在别人身上了,一定让你很有压力对吧?」她的神情满是自责,「如果你不喜欢跟我说就好,我会改进的。」

「我没有不喜欢!」

太过紧张让严辉不自觉地提高音量,因此惹来一些若有似无的视线,对於这些十分敏感的她多想找个洞把自己埋了然後消失,但她还是撑着把话说完。

「我真的没有不喜欢,不用改变的。」她紧张得有些发抖,只能看着自己的膝盖说话,「我觉得那是你的优点,真的。」

会下意识的对人好,那是她最耀眼的地方,让这个只顾着自己的世界,像是有了天使。因为这样,她们才有机会认识,才有办法走到今天这一步。

你是我看过最好的人了。

严辉嗫嚅地说完,没多久感受到温暖的手拍了拍她的头,她没抬眼也能想像刘安诗是如何温柔的笑,顺其自然的拯救自己。

「你才是,我看过最好的人。」

严辉想不明白,她为什麽总是这麽在意别人的一举一动,身处在人群中总让她像被蛇盯住的青蛙,动弹不得。

不想变成焦点,不想变成特别的,只要安静地被淹没在人cha0里就好。

但她向来又是不服输的人,尤其讨厌不合理的事物,如果觉得自己是对的,总不想轻易向别人低头,b如说,遇到莫名其妙用不善眼光打量的人,就会想过去给一拳,用另一种角度去思考,她或许不算怕生。

走在街上的时候,她是有感受到一些视线的,不友善的那一种。

在这个时代,若要觉得完全没有讨厌同x恋的人,也太过同温层了,她明白多的是没表现出来的人,也多的是极力反对的人,人类要完全宽容同类,那一步实在是太远。

所以把刘安诗从好好的人生带走,她其实是有些心怀愧疚的,多希望可以换个能好好ai她的躯壳,让她也能有平稳的路能走。

她不自觉把牵着她的手,握的好紧、好紧。

「严辉?」

刘安诗抬起头,她很喜欢她抬头望着自己,真的很可ai,让她情不自禁的想00她的头,像是昨天那只柯基。

遇上她的自己简直是个痴汉。

「学姊,牵手会不习惯吗?」

「不会。」刘安诗笑眯了眼睛,「很有安全感。」

是真的吗?真的是这样吗?严辉没办法阻止内心的多疑。

「那间店,我们进去看看好不好?」说着,刘安诗兴致b0b0的拉她进去。

看她很开心的看着架上展示的一些吊饰,她放开手让她自己走动,意识到她们是那样的不同。刘安诗不太能察觉到别人的恶意,她则是太过敏感甚至有点神经质,所以严辉很怕,怕那样单纯的人有一天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被别人伤害。

要能安稳的活着,最重要的是能察觉他人的不善,因为人是喜欢互相伤害的生物。同时她也多希望她可以永远单纯快乐的活着,不要去懂世界的险恶。

严辉在自己的世界里沉思,不自觉就让刘安诗走出视线外,回过神就找不到了,心脏立刻紧的像是被人提起。

她转了一圈,跑到店外,在茫茫人群里胡乱投s目光,最後又想回到店里面看的时候,被从一旁伸出来的手拍了一下。

「在找什麽?」

刘安诗还在,还在她的身边。

严辉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把她揽进怀中,嗅着她发上令人安心的香气。

一定是因为太喜欢,才让事物看似容易失去,她明明就一直在那里的,自己的患得患失显得多麽可笑,但她真的好怕会弄丢她,总觉得那天已经在未来的某个日子成为注定。

「我才不会那麽容易走丢。」

刘安诗总是能看穿她的担心,她笑着拍一下严辉的额头,然後揶揄:

「你才真的要记得带眼镜啦,我刚才就在你的前面欸!」

真的假的。严辉也笑了,点头答应。

怕是多了双眼睛,她也没能找到她,兀自焦急的海中浮沉。

隔天早上,她们就要回学校了,晚上洗好澡,她们一起拼了拼图,是星夜的一千片拼图。

大家说梵谷的画是被炒作的,让人没办法认清到底是自己认为的美还是世人认为的美,世俗能轻易左右的东西很多,因为人是群居的生物。

但刘安诗觉得她是凭自己的意识喜欢梵谷的,无论是他流动又立t的笔触,还是鲜明大胆的用se,活泼的那样可ai。一眼就能辨认,不会迷失。

被炒作了也好,也许是那样,她才能找到他。她的想法里总带着些天真烂漫,洗去了事物原有的肮脏。

「严辉有没有特别喜欢的画家呢?」

她想了想,把角落的缺口补好,「我想应该是法兰西斯培根。」她对画家的认知仅限於西洋美术史课本上提到的,加上她还不专心上课,讲出来的都是大家听到烂掉的名字。

至少她真的喜欢这个人,那是她唯一利用课余时间去查资料的艺术家,只觉得那个是个很丰富多彩的人,出se的人也有灿烂的故事,灿烂的几乎像是杜撰。

「嗯,感觉的确是你喜欢的。」刘安诗微笑,「崩溃的教皇真的很令人印象深刻。」

严辉有些不好意思。她喜欢的风格跟她也相差甚远,刘安诗喜欢美好而浪漫,她喜欢黑暗而尖锐。

不能不说培根的一些作品实在有些媲美鬼片场景,作品大多容易让观众感到紧张跟压迫,但那正是严辉喜欢的东西。

她们如此不一样,她一次又一次的认知到这件事。

「你真的很不像一般的nv生。」刘安诗说,「如果大家有机会认识你,一定会觉得你很有趣。」

严辉微微g起嘴角,不置可否。

「你要对自己有多一点自信啊。」

「哈哈,我觉得我的自信很够了。」刘安诗不知道她拿了多大的自信才跟她告白,她把所有的一切都用在她身上了。

最後剩下四分之一的空白时,刘安诗就说:「好了,今天先到这里,你下次来我们再把它拚完,这块是你要来填的义务。」她在拼图的另一端,朝她伸出小指,「打gg。」

不知道为什麽,这样孩子气的承诺方式,好像更容易实现。

严辉也毫不迟疑的把手放上去,「嗯,总有一天会拼完。」

她会期待星夜的完成,还有她们那时的样子。

「我之前曾经想过,要填幼教系。」和昨天一样,她们一起躺在床上,在昏暗的灯光下谈心,手在被单下紧紧握着,「我很喜欢小朋友。」

又是一样给不起的东西。

她听了心里有些疙瘩,但她不想说,轻松地继续回话。

「不意外。」一点都不突兀,她能轻易的想像她带着小孩子唱歌跟画图的模样,像是与生俱来的天赋。

「我还是觉得我以後会当幼儿园老师,毕竟对於创作,我还是太稚neng了。」刘安诗笑得有点无奈,但是似乎也已经接受了,世界是现实的,每个人都有努力却做不来的事,「你会来看我的毕展吗?」她问,语气里有些无法掩饰的期待。

「当然,你要展什麽呢?」

「这是秘密。」

「真小气。」

她们都笑了,没多久又沉寂下来,当人意识到气氛不对的时候,空气也是能一秒变的沉重的,像会有什麽东西撞破一切砸下来。

「你有打算,让家人知道吗?」严辉开口,声音忽然变得有点低沉。

这是总有一天要面对的事情。

不是真心相ai的两个人,就一定会得到全世界的祝福,ai情这种东西,即使你认为它已经茁壮成大树,也有人能提着电锯来把它砍断。

她太害怕失去,所以即使真的交往了,她也总是急着要把可能阻挠的因素找出来,简直像是想要快点找到她们不会幸福的证据。

没自信的部分太多了,简直是生来就不具备这样的东西,不得不承认,她现在还没办法相信,她们两个会有未来。

这一刻,她很无助。

「严辉,我……」

她翻过身去,不想面对沉默带给她内心的空凉。

说起来她也不觉得自己的父母是能接受的,怎麽还能去勉强别人开口呢?

「对不起,严辉,我……」她感觉到一只手臂抓上她的肩膀,有些发抖,「我会去说的,再给我一点时间就好……」

严辉不发一语,她好想任x,希望事情能够顺着自己的意思走,不要让什麽东西都那麽不受控制,她的紧张,她的不安,她的人生,没有一样可以掌控的好好的。

尽管不应该,她还是好希望,有人可以不顾一切对她伸出援手,而那个人只能是刘安诗。

「……不要背对我,我不喜欢。」

不久後,那只手温柔的,却不容拒绝的把她拉回去。严辉看着她在黑暗中的脸,虽然不太清楚,但好像隐隐泛着水光。

假如自己也是会惹哭她的人,那到底还有什麽资格站在她的旁边?

「……抱歉。」

严辉伸手把她紧紧抱住。

「照你的步调来就好,我不会勉强你。」

应该要把自己收拾好,她有太多情绪没有抚平,有太多焦虑没有抹去,那都是自己该克服的坎,而不是在一起了才要别人来填。

她轻轻的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对她微微一笑,把那些眼角的泪都轻轻抹去。

没在一起多久,就在欺负人的自己,真的就是个大坏蛋呢。

「睡吧。」

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那麽珍贵,想那些到底要做什麽呢?

然而严辉却没有睡得像昨天一样安稳。

无论如何,太yan会升起,黑夜会迎来黎明。

「爸爸,我们等一下就要回去学校了。」

刘安诗说,而刘父在前院浇着花,花草都欣欣向荣。

一早起来,火腿煎蛋吐司就摆在桌上,看起来是亲手做的ai心早餐,一问之下还发现她从小到高中早餐几乎都是爸爸弄的。

所谓新好男人莫过於此,严辉简直不敢相信,她们家从来没有一次自己做早餐,都是睡到错过不然就是有人出门顺便买。

完全不同的生活型态,成就完全不同的人。

严辉看刘父悠哉的浇花,看他拎着水管哼着歌,晨光下那些水珠都在闪烁。

回头看到刘安诗,还是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事实上她刚刚跟她讲话都是这样恍惚,彷佛她们之间有隐形虫洞,声音总要过一两秒才会进到她耳里。

「嘿,乐乐多大了?」

严辉sao着那胖胖的肚子,并且回头问,但刘安诗好像没有听到,还是缓慢的咬着吐司。

严辉只好继续放空服侍那只狗,然後等待。

「……啊,牠今年六岁。」

结果十秒後,答案从身後传来。

傻眼之余,严辉确信她们之间的距离可能b眼见的远了太多。

太恍惚了,然而她不知道到底是什麽让刘安诗跟外界隔阂了声速十秒的距离,也不知道该怎麽把她抓回来。

要出门的时候变得更严重,刘安诗已经去到声音传达不了的地方了,而且视线一直在刘父身上,看起来有点紧张,又有点焦急,让严辉也跟着七上八下的。

千万别是她想的那样,她绝对会受不了。

「路上要小心喔。」

但是到刘父张开双臂,和她拥别以後,刘安诗坐在玄关穿鞋,还是紧抿嘴唇,没有任何表示。

严辉小心翼翼的问:「我们要走了喔?」她还是不想承受太大的刺激,於是打算先站在门外等她,万一发生了什麽还可以躲起来,不会过於尴尬。

结果刘安诗一把拉住她的下摆,用视si如归的力道,不让她走开。

那一刻严辉觉得什麽都迎来了毁灭,血ye停止了流动。

「爸爸!」

她从来不知道她有这样的力气,也不知道她会这样大叫。

「这个学妹是我的nv朋友!」

任何东西,寿命将尽就是这种感觉吧。

声音消散之後,那样的沉默好像过了一个世纪,而且还会持续下去,背对那一切,她还是感到了巨大的压力,简直要把她一直以来忍耐的东西全部击垮。

她只能全身僵y的站着,表情绝望的像是等待处si。

「什麽?朋、朋友?」

「nv朋友!」

严辉想叫她不要说了。

「什麽?」

「我要跟她在一起!我喜欢她!」

但刘安诗很大声,很认真的说,好像不那样做就会理亏。

「……」

又是一段沉寂,刘安诗的语气变得有点愧疚:

「抱歉,在一起一段时间了,我却现在才让你知道。」

「……是认真的吗?」

「嗯,很认真。」

一声轻叹传来。

「那我想,你应该也不是来徵求我的同意的。」

就在严辉已经在绞尽脑汁的寻找能说服的说辞时,那句话有些无奈的,捏碎了那些不必要的念头。

严辉缓缓转过身去。

「也不错啦,多了一个nv儿。」刘父冲着她微微一笑。

她一直都不相信有情人终成眷属,也不相信幸运有天会降临。

「你不生气吗?」刘安诗不安的卷着衣摆。

「如果你能够幸福,我为什麽要生气?」他微微顷身,与nv儿平视,「自从泛悬走了,我就决定不再为了无谓的事情生气,也跟你妈妈说好,一定要让你幸福。」

刘父把视线投到刘安诗身後。

「妹妹,你叫什麽名字?」

她差点没办法回答,因为眼泪就要夺眶而出。

「……我的名字,叫做严辉。」

尽管她还是想摀着脸,沾满眼泪跟鼻水的双手下,能看到微笑绽放。

「是安诗的nv朋友。」

这次他还是不见了,像是蒸发一样消失在这个地方。

更准确地说,是他把他弄丢了,亲手丢进这片茫茫的城市,可怕而散乱的人群里。

又或者说,是他从一开始,就什麽也没有得到。

注意到的时候,蓝学温已经在系馆晃了很久的一段时间了,明明知道艺术心理学换了上课地点,也清楚地看到在班群通知的那间教室,他却过目即忘的,一直在这栋建筑里面闲晃,不停的兜着圈子,直到看了手表,发现快要上课之後,他才真正的,好好的把上课地点看了清楚。

到底在ga0什麽……

没办法否认,即使都已经过了三天,脑海里盘旋着的,还是那天跟他回家之後的事,灵魂彷佛被遗留在那里了。

──你快点回去好不好?

──我一点都不喜欢你。

──离开我,好吗?

没办法,温柔也好,粗暴也好,林漉辰就是不愿意把真正的想法说出来,那个时候他还是不愿相信他对自己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的,不愿相信他们发生过的一切都是幻影,但像是巨大的浪cha0将一切冲刷开来,海水随着时间退去,看着好像有什麽东西变得明朗,他也跟着迷茫了起来。

心灵一旦变的破碎,便总想责怪伤了自己的事物。

到底听了几次我不喜欢你,他不知道,但是到最後他已经没办法坦然面对,每一句话都变成真枪实弹,落雨般的打在心上,让他没办法不去怀疑自己是不是从没走进他心里。

更重要的是,那是人生中头一次,对某件事情感到那麽的挫败。

从小到大,他还没有对任何一样东西,是完全的感到束手无策的,从来没有。

你帮不了他。

那样的话出现在心里的时候,一瞬间是多麽痛恨自己,

当那个人最後失去了意识,他最後是心如si灰的把人带到浴室好好清洗,用一种清冷的温柔帮他擦乾,然後抱放回床上,那时他睁着因为整夜没睡而乾燥刺痛的双眼,想着接下来要怎麽办。

继续待着吗?可是继续下去又如何?等他醒来他该说什麽?该问什麽?他睁着充血的眼睛不停思考,想要给自己一个留下来的理由,但过了好久都想不出来。

那时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真的被拒绝,太痛了,连之前也以为没什麽的si缠烂打都让他痛得想萌生了一丝後悔,如论如何,铁铮铮的事实是,林漉辰早就有一个愿意让他舍弃一切的人,而那个人不是他。

想到这些,他总觉得自己被y生生的撕裂。

最後蓝学温看着那张苍白的脸,站了起来,他看到窗边挂着自己借他的外套,伸手把它从衣架上解开,抱在怀里有gu清淡的香味飘入鼻腔,那是林漉辰身上平时的味道。

洗过了。

这样的事实一瞬间飘进脑海,又很快的淡去,他只能木然的想也许是在哪里弄脏了,便穿上它,踏进外面灌着强风的走廊,离开这里。

搭着电梯下楼的时候,他总觉得再也不会回来了。生活也从那一刻起变的虚幻不实,他不知道那是不是就是所谓醉生梦si的感觉,失去重心,摇摆不定,就像现在一样,即使剩三分钟就要上课了,他也完全没有想要起身的意思,这样多麽不像他。

因为人非得要有他人的陪伴才活得下去吗?是因为这样,失去了一个人的时候,才会觉得连自我都失去了吗?

他没心情说话,也没心情上课,没心情注意周遭,甚至连室友没有来上课,没有回寝室,他也只有察觉,没有去意识。

少宁是怎麽了呢?

这个问题也只是想想罢了,很快就跟着在西洋美术史教授的讲课时候,一起被遗忘在艺术家浪漫却不重要故事中。

他的心思还是在那头长发上,那淡然的眼神上,就算外套上的香味已经减退了些,还是能那麽轻易的g起回忆,他只得在那之中迷离了眼神,痛彻了心扉。

那个晚上,城市下起了雨。

林漉辰骑了好久,没有带雨衣,全身都sh透了,像是刚从海里骑上来,但没关系,他从来不习惯带太多东西,也没有穿太厚重的衣服。

生理上一切都可以忍受,只是雨水遮蔽了视线,让他的行路看来有些危险。

被撞si倒也乐的轻松,只是会造成别人的困扰,还是算了,这大概是第一百次推翻自己这样的念头。

还能想那些事,可能代表他还不怎麽想si吧,关於自己的想法,连自己都一无所知。

他转过熟悉的弯道,看着身边的灯火像是渐层一样逐渐减少,来到熟悉的住宅区,却也有哪里变得不一样,喜欢的咖啡厅已经换成理发店,记忆里的空地也成了建地,一切变换像昙花开落一样迅速。

可变得最快的还是人,人变了,事物才会变。

在最後一棵行道树那里过马路再右转,进去小巷子里,再左转走到第四户,就是家了。

他在路口观望,一楼明亮的灯光让他不想往前,他明明有说过会很晚回家,目的就是等所有人都去睡觉,那样就什麽都可以不用面对。

但就是有一个人,总要坐在那边等,看着从二手书店买回来的文学书,或者什麽都不做,就在等他,用紧蹙的眉,令人不快的眼神。

已经半夜两点了,他早就该知道的。

早si晚si都是si,他还是慢慢地骑过去,把车子停好,然後用之前妈妈去另外打给他的备用钥匙,打开了大门。

电灯或是家电都是有声音的,像是某种动物发出低沉而不间断的轻鸣,构成庞大的寂静,从耳朵灌进整个身t,使人不得不绷紧神经。

很多小动作都是自己没有察觉的,b如紧握的拳头,b如拧在一起的眉间,还有下意识不善的眼神,如临大敌,全副武装的面对眼前也十分难看的脸se。

从来不会是他主动开口,无话可说,也没必要说,他多希望林巽堂也可以识相点。

「这麽晚才回来,你是怎麽骑的,sh成这样?」

之前总是被告诫不要顶嘴,殊不知闭嘴也是引燃战火的一种方式。

「你是哑巴吗?」

他把钥匙丢到鞋柜上的铁盒里,「课就上到那麽晚,又没带雨衣,不然你想怎样?」

事实上五点就下课了,按照正常的速度大概八点就能到,只是他在那之前去了李慕的家看了几眼,在那里他没被亏待过,至少看到李慕的父母在里面忙碌的模样,能让他心情稍微平复。

而且他从来不觉得在家人眼里谎言是否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想吵架,那就大肆的吵。

他没有好好的看着林巽堂,自己像是扔了颗未爆弹,却不想看它爆炸,因为早就腻了。爆炸会掀起怎样花火,如何漫天尘烟,他都知道。

然而,迟迟没有反应,他听到的一直只有自己的心跳声,等到走上楼,到房间前才传来摔书本的声音。

那其实是很反常的,身t的疲累让他没心思去细想。

把东西放好,他打开衣柜,寻找还能穿的衣服,衣料全部黏在身上让他很不适,还是先换掉在来打算之後的事。

但是有那里不对劲,又翻了一下,确认过自己买的所有衣服,他终於确信──

衣柜被翻过了。

那时离家,的确是把所有会引人误会的东西通通带走,但是唯独一件洋装没有带到,过了很久想起来,他还想家人至少不会侵犯ygsi到这个地步。

多麽天真啊,到底奢望有什麽能相信的?

但是事到如今,连这个也都无所谓了。

衣柜里为什麽会有nv装呢?

那时被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心里一紧,立刻把视线转开,不知道该怎麽回答。

要怎麽样才能解释清楚,他只是很喜欢洋装的形象,只是想要挂着收藏,或是拿来当作描摹用的素材,没有要穿的意思,就像是喜欢唇膏的颜se跟香气一样,要怎麽样才可以不被误解?

他相信李慕的为人,却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嘿,别那麽紧张,就算是你的我也不会怎样啦。」

而从衣柜後面探出来的微笑是多麽温和。

「一个人是不该因为喜好而被讨厌,况且我觉得你就算穿nv装也很适合喔。」

那是被救赎的瞬间,却可能是那个人跌进地狱的开端,因为他只觉得高高提起的心被放了下来,而没有察觉到那人眼里的复杂。

「穿来给我看看嘛。」

李慕拿着那件白se碎花洋装凑到他面前,他笑了笑,伸手接过,小心翼翼的摺好。

「我才不要穿,恶心。」

憎恨世界充满偏见,却没有发现自己也是构成罪孽深重的一份子。

一个人不该因为喜好被讨厌,那时李慕就把期望隐晦的表现出来,只是轻而易举地被他忽略了,一次又一次的,他只顾着为自己没有被嫌恶而感到开心。

如果自己那时接受了,那一切会是什麽样子呢?无论在任何地方,身旁一定会有一个人相伴的吧!那样一来,那个学弟也用不着受到这麽惨重的伤。

如今心理能够依靠的,也只有这样苍白而虚幻的想像了。

但是,再一下就好,这两天之内不管发生了什麽,只要忍耐过去,一切都将迎来终结。

期末将近,大家都为了读书而奔走,美术系也不例外。

虽然要考的科目b较少,却有很多狗p作业,好不容易结束了壁画这个烂摊子,当他真正意识到期末来临的时候,已经要爆炸了。

而且他还跟nv朋友吵架,心情可谓差到一个极致,昨天隔着萤幕吵着吵着,就说出了发誓这辈子绝对不会再脱口而出的字眼。

随便你。

这次估计真的要玩完了,送出去的时候有种天崩地裂的感觉,整盘水都撒在了地上,难以收回,她那样无时无刻都在等讯息的人,怎麽可能没在第一时间看到呢?

那天他跑去酒吧,在那里待了整晚,把手机切成静音模式,再也不点开那讯息不断增加的通讯软t,也把社交软t都删了。

ai情不是一切,多麽正确的一句话,但是就会有人把它当成一切来看待,像是白痴一样。

之前他知道自己说是因为nv朋友读不下书时,都只是藉口,但现在那已经不是了,他很清楚,那些似乎想毁灭一切的烦躁跟焦虑是千真万确,他几乎什麽都做不了,也不想做。

如果连呼x1都会感到痛苦,那还不如不要睁开眼睛,於是他几乎一整天都躺着,任由各种关於nv朋友的事情,麻痹身t的所有感官。

都变成这样了,照理来说是没有心思再去关心别人才对。

但是都过了这麽久了,他终於发现好像有那里不对,没有人问他怎麽了,劝他跟nv朋友和好,劝他倾听别人的想法。

由於都没有去上课,他不知道谁发生了什麽,也不是很在乎,但是总有几个人,再他身边占了很大一部份的人,就算不愿意还是会想到。

那天买饭回来之後,游少宁才看到蓝学温,周末的晚上,室友都不在,只剩下他们两个。

「蓝学温?」

说起来,似乎有三天都没看到他的脸了,是因为他们的时间刚好都错开来,一个在的时候,另一个就不在。

叫了一声没有回应,即使游少宁放大音量,还是没有回应,走近一看才发现他正戴着耳机,脸埋在手掌後。

「嘿,我在叫你啦!」

游少宁有些粗鲁地把他的耳机扯掉,那瞬间耳机里的音乐细微却清楚的传了出来,让他吓了一跳。

「ga0什麽,你也听得太大声了吧?会聋啦!」

那个人缓慢的把头抬起来,用满是憔悴的神情怔怔的看着他,嘴唇蠕动着,却半句话也吐不出来。

这绝对不是他的室友,绝对是在那里被谁掉包的克隆人。

「你是怎麽了?」

他问,蓝学温依旧没有回答,这让游少宁不知怎麽的有点上火。

「你倒是回答啊!学长呢?你怎麽没有跟他在一起?」

这次他终於出声了,答案却让人无尽的傻眼,「我不知道他在哪里。」

他更肯定这个人不是蓝学温了。

「你不知道他在哪里?」游少宁简直要疯了,他可不想让衰小的事情更添上一笔,更别说是会出人命的事,「你这家伙,素描课那天之後,你们g嘛去了?」

「……吵架。」

「哈?」

「我跟他吵架,然後就没有再看到他了,电话也打不通。」

「然後你就放弃了吗?」

「……」

游少宁给了他一拳,直接把人从椅子上打到地上。

他觉得自己老早就想这麽做了,感谢命运给他一个这麽合理的场合,让他可以像现在一样走过去,抓着他的衣领,凶狠的问:

「你到底喜不喜欢他?」

就算被打了一拳,蓝学温也没有力气为此作出反应,只能无力地回答:「我喜欢他,但是他不喜欢我。」

「他不喜欢你?那你们前几天恩恩a1a1是在冲三小?」

「他就那样说,除了接受之外我还能怎样?」

他越来越不懂这两个人到底是想要g嘛,但是现在能火大的对象就只有蓝学温,而且这个家伙也必须要做点什麽,不然就都来不及了。

「教训别人教训的理直气壮,你自己倒是像样一点好不好?」游少宁简直想拿旁边的洗衣板起来打他,「你根本就没有好好ga0清楚别人在想什麽,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差点就看不到他了?他不喜欢你?开什麽玩笑!他到自杀的前一刻都还想着你欸!」

蓝学温促起眉头,「……自杀?」

「对!那个人前几天才穿着你的外套跑去跳河,如果不是刚好被我遇到,你们就真的掰掰了,结果在我跳进那条脏河把他救起来之後,你居然跟他吵架然後把他气跑?如果你不是我朋友,我一定会在这里把你这渣男扁到你妈都认不出来!你难道不知道他很想si吗?」

蓝学温愣住了,「我知道……可是……」

「可是你根本不在乎,是吧?」游少宁冷笑,「我来告诉你,你喜欢他还管他喜不喜欢你,你就给我让他幸福。」

站起来,他火大的说,不容拒绝的抓住那只手臂,把高大的身躯提起来。

去哪里?这麽靠北的问题你也问的出口?

现在就用最快的速度,给我去他的身边。

游少宁抓着他,去跟同届借到了机车,还去便利商店帮他买了一盒金莎当赔罪。

「你找到他之後,就双手奉上这个,然後说亲ai的对不起,我们能谈谈吗?好好跟他讲开来,明白了吗?」

穿着雨衣的蓝学温坐在机车上,一脸茫然,「万一……万一我找不到怎麽办?」

「罗嗦,他家没有人你再打电话过来,我帮你问他可能会去哪里。」游少宁重重的拍着他的背,「没有找到人不准回宿舍!」

「可是……」

「靠北,你再可是我就打爆你,还不快点发动?」他作势挥了挥拳,「你真的会再也看不到他喔!这样也没关系吗?」

那一刻,蓝学温终於恢复了些原本的样子了,神情认真了起来。

游少宁只想摇头,这麽简单的道理,现在才想通,简直是雕不起的朽木。

「少宁,麻烦你了。」

「快滚。」

蓝学温发动小绵羊扬长而去。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路口,游少宁在原地蹲下来,没有来由的,无可奈何的笑了。

是因为拯救别人的ai情而开心,还是觉得救得了别人却救不了自己,荒唐的莞尔,还是在笑他们这一群第一次t验ai情的人有多麽痴傻?

无论是谁,都是第一次ai上一个人,都还不知道要怎麽好好对待,都以为自己知道要如何让恋情完美,都有太过美好的抱负跟向往,却摔得深重惨烈。

蓝学温跟他,其实没什麽两样,他们都那样的自以为是,伤了ai人,也伤了自己。

良久,他的手自己动起来,在昏暗的夜里,手机的亮光像矛一样刺痛了双眼,他滑开萤幕,输入通讯软t的密码,那是他们俩的生日所组成的数字。

刚开始总以为什麽东西都会是一辈子的。

三个字毫不留情的跳入眼廉,显示了ai情是多麽的现实,所有一切排山倒海的崩塌,雨声一瞬间震耳yu聋起来。

眼睛开始刺痛,顺着脸颊流下的到底是眼泪还是雨水,已经分不清了,所有东西都变得朦胧,什麽地方都在毁坏。

分手吧,最後一句话是那麽说的。

谁知道学长喜不喜欢吃金莎,但那是他nv朋友最喜欢吃的东西了。

读高中的时候,他只要在家里就会帮忙做家事,上大学之後也不例外。

「漉辰,可以帮我拿葱吗?」

「嗯。」

拿过去之後,他走回原本的位置继续切r0u。

帮忙到现在,下厨已经不是难事了,但是除了学会帮助自己独自活下去的技能之外,这些事可说毫无意义。

待在同样的空间中,他甚至没有和妈妈对上眼任何一次。

总说帮忙家里做家事是义务,但真的完全解释成义务的话,也太过於无情,义务两个字,是完全没有感情的,强势的束缚。

但是对他而言,之所以会心不甘情不愿的回到这个地方,也只是为了taade那两个字,大家都喜欢这样,像是学校里没有任何必要,却打着提早出社会的名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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