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要当飞行员(6/10)111 云上之罪
的人骂了无数遍。
洛冰颜看休息室里没人,还挺高兴,招呼徐离坐下,自己弄了些茶水过来,跟徐离说起了正事。
“这次事情好在没有造成什么大问题。不过,我感觉我这个教员是保不住了。我不是教员的话,带飞不了你。而且,你也看到了,我是真没什么带飞经验,给不了你什么帮助,要不你就趁着这次机会,换个教员吧!”洛冰颜生怕徐离误会:“我不是对你有什么意见,你不要乱想,我只是觉得你跟着我好像没什么前途。你看这次就出了这事儿,连带着你也要受到处罚。这次事件里,你的表现很好,其他副驾驶遇到这事儿肯定要慌了,可你看上去比我还镇静,光是这份心性,我就感觉你的未来不可限量,在我这里你屈才了。”
“可如果说我在加油的时候,好像看到了起落架安全销的丝带呢?”徐离抿了一口茶水,全程都在躲避洛冰颜的目光。说实话,徐离完全可以将这句话烂在肚子里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刚才洛冰颜的肺腑之言后,徐离还是决定坦白一切。
洛冰颜愣了一下,她确定道:“你的意思是下机坪加油的时候,看到了起落架安全销的带子了?我没有理解错吧?”
“咳咳咳”即便是以徐离这样的厚脸皮都不免脸上发烫:“我感觉应该是没问题的。”
“徐离!”洛冰颜不由起了身,面色肃然地盯着低着头的徐离:“既然你怀疑,那为什么不去检查一下?”
徐离此刻哪里好意思抬头,依旧维持着低头的姿态,支吾道:“中间出了些事情打岔了”
在徐离的目光中只能看见洛冰颜的小腿,然而在伫立许久后,洛冰颜还是坐下来了,正好对上低着头的徐离。
徐离不知道刚才洛冰颜的思想活动如何,至少此刻洛冰颜的脸上似乎并没有多少恼怒之色,反倒是有些失落:“算了,我是机长,再怎么说,也不该将责任归结到你的身上。”
徐离紧绷的神经总算是松了下来。他其实根本不在乎公司对他的处罚如何,他更加在意自己的话会不会对洛冰颜的心情产生什么负面影响。
不过相比于现在压抑自己的洛冰颜,他觉着还不如洛冰颜狠狠地责备自己一番。
“徐离。”洛冰颜扶着额头,轻呼了一声徐离的名字。看得出来,徐离刚才的话的确把洛冰颜气得不轻:“我看得出来,你没有把全部的心思放在飞行上。你是觉得飞行对你来说太简单了,还是有什么别的事情在分散你的精力?原因如何,我不会管!但是,既然你选择当一个飞行员了,至少在执行航班的时候,总该把全部的精力放在飞行上吧?这是对机上的乘客负责,也是对你自己负责。”
徐离没有说话,因为洛冰颜的确戳破了徐离的心思。他在对待飞行上确实没有那么用心,因为他来成兴航空从来就不是为了单纯地当一名飞行员,而是为了一些别的事情。
洛冰颜看徐离没有说话,便是知道徐离是默认了她的说法。一股难以抑制的失望感袭上心头,她叹了口气,没有再跟徐离说话,而是默默地离开了。
等到洛冰颜的脚步声渐远,徐离才是缓缓抬起头,面色复杂地看着洛冰颜远去的背影。
正当徐离失神之际,口袋中的手机振动起来,徐离拿出来一看是王敏行的来电。徐离皱起眉头,直接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扔在沙发上,双手捂脸,口中喃喃:“怎么会变成这样?”
对徐离和洛冰颜的处罚结果很快就下来了,一如洛冰颜所料,洛冰颜的教员资格被拿掉了,而徐离从三级副驾驶直接撸到了一级副驾驶,着实有些狠了。
在看到内网公示的处罚通告后,徐离还想要给洛冰颜打个电话,结果对方根本不接,搞得徐离越来越烦躁。
徐离除了被降级,还被停飞一周了。不过,这倒是省得徐离再请假接受心理治疗了。当然了,虽说停飞时间覆盖了心理治疗的日期,但是这种特殊情况还是需要跟航医报备。航医的意思是治疗完成后将医学材料交上来,他们再开复飞许可。
自从徐离父亲徐思宇去世后,徐离的精神状态就一直不佳。不过,经过长时间的心理治疗,现在情况基本稳定下来了。
徐离的心理医生吴彩英并非工作在公立医院的精神科,而是一家私人的心理咨询中心。而且,除了极特殊的情况或者面向极特殊的人,吴彩英只接受预约治疗,算是一个相当有个性的女心理师。
吴彩英的私人心理咨询中心就在她家隔壁,是一间白色的二层小楼。若是不注意门口的标牌,大多数人可能会将这二层小楼当成普通的装修精致的居所。
小楼一层主要是接待的,装修上也是偏向于居家的,大部分咨询和简单的治疗活动就在一层进行。而二层的空间就隐秘很多了,大多是面向需要一些特殊疗法的治疗,比如催眠。很多时候,催眠疗法是需要使用要镇静药物的,而且不方便被打扰。这种情况下在一楼进行就不太方便了。
当然以徐显现在的状况自然用不上什么特殊的疗法,他来到吴彩英的诊所时,吴彩英早就掐准时间提前泡好的茶水,等徐离过来的时候,温度刚刚好。
这几年的治疗都是由吴彩英进行的,二人与其说是医患关系,更像是无话不谈的好友关系。
按照流程,吴彩英对徐离进行了一段时间的问诊。令人欣喜的是徐离已经基本上脱离了抑郁症的范畴,这跟吴彩英的预计结果差不多。
“你恢复得很好嘛,甚至都开始跟我谈论异性了,这在以前从来没有的。”吴彩英放下问诊用的笔记本:“很不错,去谈一场恋爱,这才是你这个年纪应该做的事情。”
徐离知道问诊已经结束了,下面是单纯的闲聊时间,便是摆摆手苦笑道:“谈恋爱?该是我对你说才对,你年纪也不小了。听你口气,我似乎没什么问题了!”
吴彩英伸了个懒腰,显露出优美的线条:“你现在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了,其实你的情况本来就很轻微。”
“可以!”徐离习惯性地回避了这香艳的一幕:“跟以前一样,给我打一份治疗记录。我回头要把治疗记录交给航医的。”
飞行员是不能私自治疗的,任何治疗都要报备给航医。
“没有问题!”吴彩英眼睛一转,露出一丝狡黠的可爱表情,站起身来,往后面冰箱走去:“为了庆祝你的病情康复,我特地准备了提拉米苏!”
吴彩英打开冰箱,从其中托出来一块两个巴掌大小的提拉米苏蛋糕:“我知道你喜欢冰一点儿的!来试试我的手艺!”
吴彩英将提拉米苏蛋糕放在徐离面前的茶几上,分给徐离小叉子和盘子,还没等徐离开动,自己反倒是眼疾手快地切了一小块品尝。
也不知道这蛋糕是何等的美味,吴彩英在尝了一口后,发出一声愉悦的惊叹,整个人五官都开始放飞了,毫无表情管理的觉悟:“这就是甜品的魔力啊!”
看着眉飞色舞的吴彩英,徐离有些无语了:“这不过是里面巧克力的可可碱和咖啡因刺激大脑产生了血清素和内啡肽,什么魔力?”
“哎”吴彩英叹了一口气,将小盘子放下,郑重其事地看向徐离:“你觉得一个女孩子陪你吃甜品是要听你讲解化学和生物学知识吗?没意思,跟我说说那个洛冰颜吧?她漂亮吗?”
徐离撇撇嘴:“你在想什么?我对她没那方面的意思!”
“那你刚才一直提她?”吴彩英哼了一声:“还嘴硬!”
“彩英!”徐离的笑容逐渐敛去:“她叫洛冰颜”
“洛?”吴彩英也收起了戏谑之色,她很快反应过来洛冰颜名字里的蹊跷:“洛冰颜?她是”
徐离将身上的外衣紧了紧:“没错,她就是洛心的妹妹。我对她没有兴趣,只是纯粹地要担负起责任而已。”
吴彩英眉毛一跳:“那你对什么有兴趣?”
不知为何,徐离听到吴彩英的问题忽然笑了起来:“我对如何为我的父亲讨回公道感兴趣!”
“那之后呢?”吴彩英追问道:“我是说为你的父亲讨回公道后?”
徐离思索了一下:“我不知道,或许没有吧。”
吴彩英的脸色开始变得不太好:“这花花世界就没什么能引起你兴趣的?”
“彩英,你要明白!兴趣源自于未知的期待,而我似乎得不到这种东西。”徐离的目光逐渐变得冷漠:“就像你现在的问话就是为了想要知道我是不是又开始表现出反社会人格了!”
吴彩英搭在座椅扶手上的右手在与徐离对视后犹如触电般缩了回来,一股难以言喻的不适感好像蚂蚁在身上怕爬动一样让吴彩英很难受。片刻的对视下,似乎她的心中所想就毫无遮掩地呈现在了徐离面前。
“或许你更适合当心理医生”吴彩英的背部不由自主地挺直起来,这是紧张的表现。
“都说医者不自医,我曾经也是一位医生,即便并未涉猎心理学。”徐离缓缓起身:“不好意思,好像让你不舒服了。你把处方开给我吧,我要回去了。”
吴彩英咽了一口口水,她没有直接回应徐离的要求,而是说道:“徐离,见一见我的母亲吧?在你认为合适的时间。”
“干什么?”徐离的嘴角掀起一丝令人胆寒的弧度:“就像十多年前,我跟王珏接受你母亲的心理测评那样吗?”
吴彩英脸色一变,身子猛地起来,想要辩解什么:“徐离”
然而,还未等吴彩英开口,徐离直接挥手打断了她的话:“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如果你觉得有必要,我会考虑的!”
带着吴彩英开具的处方单,徐离面色复杂地离开了吴彩英的心理咨询中心。明明是一场简单的心理治疗,结果搞成这般不欢而散也是徐离没有想到的。
即便徐离再怎么控制,但是在提及自己和王珏的过往时,他的情绪还是不免出现了巨大的波动。不管怎么说,今天在吴彩英面前似乎有些失态了,或许自己应该找个时间请吴彩英吃顿饭赔礼道歉才行。不过,他现在还有一些别的事情要做,赔礼道歉的事情得要往后挪一挪了。
大约两个小时后,徐离的身影出现在了滨江市市郊某个钓鱼场。此刻,时至正午,太阳火辣,即便是在阴影处,地面蒸腾起来的热气都会给人烦闷的感觉。
明明已经到了九月了,太阳还能如此毒辣倒是少见得很。
这钓鱼场建在市郊偏僻处,很久之前是鱼塘养殖的地方,一共有三百多亩,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改成了钓鱼场。
穿过杂草丛生的入口小道,徐离心中暗骂这鱼场老板当真是摆烂得紧啊。这鱼场开了也不是一年两年了,真就连入口小道都懒得整理一下。如此火炉般的气温下,穿过杂草之侧,惊起些许蚊虫,总是给人内心平添几分躁意。
入口所对着的是一处饭庄的建筑。在这边钓鱼的人,有的会直接让老板烹煮了。不过,现在明显不是吃饭的时候,别说吃饭的人了,就连鱼塘周围钓鱼的凉亭里都没有几个人影。
鱼场老板穿着清凉的夏装,躺在棚子里的凉椅子上玩手机。在注意到徐离的到来后,朝他瞧了眼后,便是收回了目光,继续专注手机游戏,嘴里含糊不清地冒出来一句:“吃饭?还是钓鱼?”
徐离指了下鱼塘西北角凉亭里的人:“找人。”
鱼场老板鼻腔里嗯了一声,之后便是不管徐离了。
徐离沿着塘边一路来到西北角的凉亭里。凉亭中有一个二三十岁模样的年轻男子穿这个深蓝色的短袖和灰色短裤,蹲在小板凳上,目光始终落在水面上,一动不动就跟雕塑一般。
徐离走到年轻男子身后,瞧了眼依旧没有动静的鱼漂,笑道:“这大热天你都能静下心钓鱼,可不像是个三十岁不到的年轻人。”
“要是你能闭上嘴,兴许鱼儿能早点儿上钩,我也就不用再在这里耗着了。”年轻男子头都不回,似乎背后长了眼睛般直接回击了徐离。
徐离也不恼,拉了个小凳子坐在年轻男子身边,略带嘲讽道:“你要真想钓鱼,去野外啊!在这里钓的都是些傻瓜鱼,有什么意思?”
年轻男子终于动了,他微微偏过头,俊美的面庞上掠过一丝不耐:“所以你特意过来看我钓傻瓜鱼?你似乎也很闲啊!”
“咱们成兴航空的董事都有这份闲心,我为什么不行?”徐离笑道:“是吧?霄哥?”
别看徐离眼前的男子衣着不显,可他却是成兴航空最年轻的董事秦霄。当然,他的股份是继承自他父亲的。
秦霄眼神越加不善:“你到底有什么事?如果是来扯皮的,那我没这兴致。”
“霄哥,钓鱼就是修身养性,火气别这么大。”徐离也不藏着掖着:“还有几个月就是公司董事会了。到时候,董事会肯定要对我父亲的股份是否继续由公司托管进行表决,我希望你能投反对票!”
秦霄给气笑了:“我为什么要投反对票?你父亲的股份被公司托管,我还能收到额外的分红。要是我投了反对票,那些股份就要转移到第三方机构管理了,那我不是白白损失了一大笔钱?”
“我父亲当年愿意把股份让公司托管是为了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而不是给你们分红的!”徐离沉声道:“而且霄哥,我觉得你不是那种贪图所谓分红的人。”
“我现在就是了,怎么了?”秦霄直接将鱼竿扔到了水塘里,转过身子,直面徐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他做到了吗?徐离,五年前是谁在合并书上签字的?是你的父亲!当年成兴航空创建的时候,是你的父亲说要建立一个人人平等,没有权钱交易,没有结党营私的美好公司。可是结果呢?林氏集团把钱砸到他头上,最后还不是乖乖同意了收购?是他背弃了自己的理想,而你现在跟我谈理想?”
徐离深吸一口气:“霄哥,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么样?”秦霄冷笑不已:“当年林氏集团收购成兴的时候,我有没有劝过他,一旦成兴并入林氏这样的完全看重利益的资本集团,那下场就是变成一个逐利的大染缸。好了,现在的成兴航空是什么样?藏污纳垢,排除异己!跟那些别的航空公司有什么区别?当年跟随他自降工资的机长教员就是听信了他的理想宣言,不然谁会愿意跟钱过不去?两年时间,那些机长教员大部分时间就能领个基本工资。结果换来的是什么?背叛!”
说到最后,秦霄变得愈加激动,音量不断拔高,以致于鱼塘对头在玩手机的老板都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随着秦霄声音落下,徐离沉默不言,周围只能听到此起彼伏的虫儿叫声以及偶尔的鱼儿窜出水面的响动。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太热还是情绪过于激动,秦霄额头渗出来一层细密的汗珠。汗水凝结滴落在他的睫毛上。
秦霄有些烦躁地拭额头眉眼上的汗水,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了。片刻之后,可能是觉得刚才说话有些重了,他有些无力地挥挥手:“你走吧!咱们没必要这么吵着。”
徐离半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忽然,他抬起头,盯着秦霄,眉眼之中多是严肃:“你不应该这么说他的。”
秦霄皱起眉头:“你说什么?”
“他不仅仅是我的父亲。”徐离目光变得深邃起来:“他也是你的师父!你应该相信他,不是吗?就像以前一样!”
在听到师父这两个字的时候,秦霄的脸上闪过一丝追忆。是啊,多么怀念过去的时光。
十年前,秦霄开始跟着徐离的父亲徐思宇学习飞行。在徐思宇身上,他不仅仅学到的是飞行技术,更多的是为人处世的道理。在秦霄眼里,徐思宇就是天底下最为正派的人,没有一点儿的道德瑕疵。此后,秦霄继承他父亲在成兴航空的股份,成为了董事会的一员。
虽然因为工作关系,他已经开始抽不出时间学飞了。但是在工作上,他以董事的身份一直在支持徐思宇对于改革公司的愿望。
在成兴航空最艰难的两三年里,徐思宇带头自降工资,因为徐思宇在飞行队伍里巨大的声望,其他很多机长教员也开始接受降薪的要求。这些人都是相信徐思宇所描绘的成兴航空未来的前景,愿意为了这个稚嫩的幼苗而承受金钱上的损失。
然而,在度过低谷开始逐渐崛起发展之时,以旅游业为主的林氏集团希望收购一家航空公司作为自己主业的支援产业,于是就看上了朝气蓬勃的成兴航空。
那时候林氏集团给的收购价格极其慷慨,慷慨到成兴航空的很多股东都有所意动。但是,秦霄知道只要成兴航空并入林氏集团,那就是墨入清流,成兴航空终究要受到资本的腐蚀,绝无可能成为徐思宇此前所描绘的那种充满家一般温暖的航空公司的样子。
幸好,起初徐思宇身为创始员工,握有不小的股份,他明确表示反对收购。而一向为徐思宇马首是瞻的秦霄自然也随之表示支持,一些还有些理想的小股东也聚了过来。
聚沙成塔之下,林氏集团的收购进程陷入僵局。
可这种僵局持续了不到一年,在某个秦霄已经忘记日期的下午,他收到了跟他一起反对收购的小股东的电话,说是徐思宇竟然同意了收购。
直到今天,秦霄都记得那天信仰崩塌的迷惘感。那如同要窒息的背叛和失望带来的愤怒几乎要将秦霄的灵魂化为灰烬。
从那天起,秦霄再也没有去见过徐思宇,即便在不久后徐思宇的葬礼上。他感觉这辈子都不会原谅那个人了。
如今,五年过去了,他已经自己早已是木石之心。可当徐离提起“师父”这两个字的时候,他的心头还是紧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完全放下。
“所以,你到底想要干什么?”秦霄的语气不再暴躁,平静如水。
徐离踌躇了片刻,他知道他下面说的话可能会让秦霄感觉到可笑,可他必须要让秦霄知道自己的决心:“成兴航空倾注了我父亲的心血,它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子,我要将它变成我父亲所希望的样子。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只要年末的董事会上否决了公司继续托管股份的议案,我父亲的股份自动转到第三方机构管理,我就可以走正常的法律程序以第一继承人的身份得到那笔股份”
“哈哈哈哈哈!”徐离的话还没有说完,却是引得秦霄放声大笑。声音之大,让得对头的鱼场老板眉头直皱。
前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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