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个火(1/10)111 东南
南城古镇。
叶琬沂匆匆赶到客栈的时候,老板都已经准备挂上打烊的牌子。
雨下这样大,她撑着伞一路跑过来,衣服和头发已经淋sh一大片,老板抬头看了眼,见怪不怪地继续低头抄写今天的账本,悠悠问:“是要住宿吗?”
“是,我要四楼东南面那间屋子。”
老板顿住手中的笔,终是开始认真抬头看她:“你怎么知道那间屋子还空着?”
叶琬沂笑了,说猜的。
她好像对这里了如指掌,登记,交了钱,就自顾自转身去摘旁边墙上挂着的钥匙,没有一点犹豫,一摘,就是正确的那一串。
在这样雷雨交加的夜里,老板感觉背后生出有一丝凉意。
“你之前来过吗?”
她看着太面生,老板翻遍了记忆中的信息,也记不得客栈来过这么一个人。
“来的,三月都来,这些年古镇游客多起来,老板自然不记得我。”
她说的倒也算实话,加上客栈还在坚持使用手写登记,老板自觉年纪也大了,没再往深处想,哈哈一笑,让她有事打电话,客房新配置有内线电话。
叶琬沂含着笑点头,才想起现在是2007年,内线电话确实算是先进。
她定了三天,她这回有的是时间守株待兔。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明晚就能看见陈徵。
她确实每次都是三月来,只不过不是每年,是2007年3月1日这一天。
反反复复,她已经来了
2009年7月13日。
快要到下班时间,办公室里一阵sao动,律所里大部分进来的都是靠关系进来混日子的,真正办事的只有几个。
彼时叶琬沂还是个无名小辈,不是在被压榨的路上,就是正在被压榨。
她正在帮老板准备明天开庭用的材料,完不成,要加班,只能祈祷能赶上最后一班公交车。
雨刚停,傍晚的yan光微弱,风里带着凉意,老旧的空调没多大用处却很响,叶琬沂急得出了身薄汗。
身前光线突然被挡住,她下意识蹙紧眉,抬头,就看见了陈徵。
“叶……琬沂?”陈徵g了g唇,他拿起桌上的工作牌仔细打量,语气清冷又散漫:“这么俗又难读的名字,谁取的?”
早已被社会磨平棱角的叶琬沂哪儿还有什么脾气,她扬起一抹标准的假笑,问他有什么事。
陈徵也不客气,将工作牌放回去,自顾自地坐下来,另一只提着文件袋的手一扬,一沓厚重的文件就摆在了叶琬沂面前,“来律所,自然是需要律师帮忙。”
他眸子弯着,直gg地盯着她,明明在笑,黑似浓墨的眼里却难掩凉薄。
叶琬沂忽地觉得,这一刻她变成了待捕的猎物,被堵在了有限的空间里,只是时间问题,她是待宰割的。
“找我吗?我没有什么经验,要不要给你推荐我们这里有资历的?”
叶琬沂没来由地心跳得厉害,这句不长不短的话她说得竟愈来愈轻,到最后几个音她自己都很难听得到。
她叹了口气,垂眸看袖口上的扣子,为自己难言的不争气感到无力。
“找你。”
还是依旧轻飘飘的语气,但带着不容置喙的笃定。
陈徵简明扼要,跟她讲述了自己的诉求。
简单的感情纠纷。
他和一个nv孩分手,对方不同意,一哭二闹三上吊,把自己送进了医院,发现怀孕了。
nv方的父母天天堵着他,还闯进他家里,铁了心要他给个交代。
“叶律师,天地可鉴,我都没来得及碰过她。”
陈徵三指并拢朝天发誓,语气里似乎还真有些委屈。
总的来说就是没渣到对方,却被反扣了顶绿帽。
她边听边翻开他放在桌面上的材料,掉出一张名片,全黑,低调地用宋t写了两行字——
‘陈徵
se创始人’
底下是一小排联系方式。
叶琬沂还未来得及细想这个公司在哪儿听说过,就听见陈徵又继续说:“叶律师,你说,我是怎么起诉,对我获利b较大一些?”
也许是接过太多法律援助的案子,叶琬沂总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闹上法庭耗财耗力不算,还十分耗时间,对很多人来说得不偿失。
她b较乐意私下调解。
“为什么不试着先调解?我的意思是,这样b较不耽误你的时间。”
“不,我就要当原告,时间、钱,都不是问题,但是我一定要赢,明白吗?”
办公室里很安静,周遭的人都走完了,偌大的屋内只有他俩。
叶琬沂这一刻明白了,她觉得自己像猎物的原因。
陈徵的目光太过锋利,是运筹帷幄,是势在必得。
他不是要维权,更像是在谋划一场恶作剧,她这次不再是正义的化身,在五斗米面前,她的身份是帮凶。
可是她听见自己说:“好。”
陈徵满意起身,道:“等你的好消息。”
感情真让人奇怪,ai的时候许下海誓山盟,不ai了巴不得鱼si网破宁愿两败俱伤。
那场官司没打成,nv孩刚收到传票,就哭着去找陈徵求他原谅。
大学还没毕业的姑娘,家里又重男轻nv,哪来的钱请律师,再或者,本就是她理亏。
肚子里那个孩子是某个夜里她醉后乱x留下的证据。
她确实有过想法,想让陈徵接这个锅,可是还没来得及把帽子给他戴上,他就提了分手。
这是叶琬沂真正接手的
叶琬沂将陈徵送到门口,夜里的风吹得毫不吝啬,她的头发时不时就吹到脸上,她只能不厌其烦地拨开。
“还我。”
叶琬沂有些不耐烦,停下脚步,伸手向陈徵。
陈徵却仿佛听不懂,一脸无辜地问她还什么?
“陈徵,你无不无聊?”
“叶律师,不无聊,能碰到你么?”
陈徵g了g嘴角,笑得漫不经心,雾气蒙蒙的眸子里闪着不明的光。
他忽地抓住她往回收的手,稳当地扣紧她的手腕防止她往回缩,手指一根一根被剥开,发圈放在了她手心,接着,把她手指重新合上。
但一系列动作做完他却没有松开的意思,两人温度差不多,叶琬沂像是碰着了鬼一样,“啧”一声,趁他力度减弱,急忙把手ch0u回,剜了他一眼,带着明显的厌烦。
陈徵却不以为然,依旧含着笑,开口就是新的理直气壮:“叶律师,我喝醉了,你能不能送我回去?”
“我不会开车。”
“走路也行,你看,我一个人,回去多危险?”
叶琬沂三两下把头发扎起来,有些无语,眉头微蹙着:“你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危险的?”
“叶律师,我喝醉了,就算来个跟你一样矮的nvse鬼,我也打不过,太危险了。”
“……”
叶琬沂紧抿着唇,实在气不打一出来。
她穿的平底鞋,才到陈徵的肩膀,那她能有什么保护作用?
“你等会,我给你叫安保送你回去。”
她简直要耗尽最后一丝理智与耐心。
陈徵慢慢地摇了摇头,垂眸打量着她,话里都带着轻笑:“你不送就算了。”
万景建在郊区,半夜的确很难打得到车,可陈徵步伐稳当,说话逻辑也都在线,哪儿有半分醉酒的样子。
“那您慢走。”
叶琬沂g了g唇,也扬起一抹笑。
没想到她会直接拒绝,陈徵笑意更深了,但也不再折腾她,转身向停车场走,边走边喊:“叶律师,再见。”
明月当空,眼前远去的声音却仿佛b月光更清冷自由。
自从那之后,叶琬沂就经常能碰到陈徵。
倒不是随处可见,而是他每天都会打着“顺路”的旗号“路过”律所,不白来,每次都会给律所的姐姐们带些甜点n茶,很受大家待见,除了——
叶琬沂。
“我们小叶啊,之前能力真是藏着掖着,一出手,就不得了啊!”
“就是就是,陈总喜欢我们小叶什么?跟我们说说!”
“哈哈哈……你们别这样,一会儿人家陈总该烦了!”
人多,每个人三言两语都显得聒噪,但陈徵始终耐心,含着笑回道:“别误会,叶律师可是我的大恩人,我只是顺路过来看看她。”
“哎哟,哪儿有隔三差五顺路的啊!”
吕姐磕着瓜子,一脸八卦的笑意,她眼尖,一眼就看见叶琬沂刚从老板办公室接过活儿出来,赶忙朗声喊:“小叶,有人找!”
她不用猜,就知道来者是谁,叹口气望过去,陈徵正坐在自己工位的对面背对着她跟几个姐姐聊得火热,自然得有种反客为主的意味。
叶琬沂悄悄翻了个白眼,认命地走过去:“你怎么来了?”
“顺路啊,叶律师,不要每次见到我都这个问题,显得我们好陌生。”
人散漫惯了,说话语气都是轻飘飘,大家都很有眼力见地做鸟兽散,给两人留出独处时间。
“我们很熟吗?陈总放着这么大个公司不管,总是跑来我这破庙浪费时间,是不是不太合适?”
“熟,合适,我乐意。”
“一,我发誓,在律所之前我们没见过。二,我独生子nv家庭。三,我不乐意。”
陈徵挑挑眉,笑意更深了,手指0到口袋的烟,没忍住,ch0u了一根出来,咬在嘴里,想起什么似的,没ch0u,夹在手上:“叶律师,那晚上我喝多了,你别计较这个点儿,我说了我是来挖人的。”
“se有齐繁坐镇,我过去恐怕给他打杂都不配吧?再者说,我怎么配得上陈总亲自发offer?”
齐繁在业内几乎从无败仗,几次重大的刑事案件他都以绝对碾压的优势赢下,就在他受邀准备参与宪法修订的前夕,突然宣布担任se集团的法务。
齐繁这个段位早已经不需要追求金钱,他想要的应该是名气,是身份地位,但具t什么原因能让他放弃这么诱人的攀登机会委身于se,一时间聚讼纷纭。
se成立不久,却势头很猛,短短不到两年时间就已经在准备上市,有人传背后实际控gu的神秘人是陈敏仪,所以才有本事把齐繁请去。
叶琬沂没再过多调查,她只感叹贵圈真乱。
和——
贵人真闲。
“陈总,我要下班了,再见。”
叶琬沂掐着点,露出标准的假笑,开始对陈徵下逐客令。
“叶律师,我顺路,送你回家啊。”
“南无律所和我家,一个在东,一个在西,陈总,这样还顺路,就有点太刻意了。”
“好吧。”
陈徵起身,把车钥匙丢在桌面:“那你送我回去呗?我喝酒了不好开车,”
叶琬沂:?
陈徵倒没有说谎,他今天给大家带的糯米甜酒和酒心巧克力,他也跟着喝了一小杯。
“真是贵人多忘事,陈总又忘了,我不会开车。”
不知道什么时候,叶琬沂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头也不回地直接溜了,生怕下一秒陈徵就要追上去似的,脚底抹了油。
望着远去的背影,陈徵笑意止住,嗤笑一声,自问:“陈徵,你在做什么?”
五月,在万景。
陈敏仪让陈徵来应酬,他推不掉,和几个老东西喝了几轮后,才得以ch0u身出来透口气。
利落地点上烟,烟雾缭绕升起,陈徵的眼神才恢复了几分清明。
一楼大厅的x1烟区,对面正对着个包厢,门没关,里边一个高马尾稚气未脱的nv孩被轮番灌酒,一看就是初入职场的,本也没什么奇怪,之后再被哪个男人带回酒店也不奇怪。
但陈徵想到什么似的,又看过去,忽地想起那一幕。
穿着简单的白set恤衫的nv人,倚靠在窗前,齐耳的短发,素面朝天,落落大方地冲他笑,问他能不能借个火。
“徵哥,看什么呢?”
“鬼。”
宋玉喝不动了,溜出来上了个厕所,顺便看看陈徵在哪,没想到他坐在这儿目不转睛地盯着人家包厢里看。
“……这大晚上的。”
宋玉坐下来,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看见了叶琬沂,不算漂亮,但是人堆里最年轻的,长得gg净净,顶多算是清秀,不说放在美人堆里,放在人堆里也根本没有什么特别的识别度。
“哎,想想我们年轻的时候,也用ai灌小姑娘喝酒……”
“你老了?”陈徵嗤笑,“我可没老。”
“我……”宋玉‘现在都是小姑娘想跟我们喝酒喝到醉’这句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陈徵呛了一嘴。
“去帮我查个人。”
陈徵下巴扬了扬,目光依旧定在叶琬沂身上。
“查什么?”
“查……她是不是有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姐姐?”陈徵低头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又说:“帮我找个理由,我想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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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旗下会所。
夜很深了,但包厢里热闹非凡,宋玉坐在美人堆里,被妹妹们轮番敬酒,醉意涌上三分,听见陈徵喊他,才清醒过来。
“诶诶诶,你们这么玩,差点耽误小爷我的正事了。”
宋玉坐直了身子,义正言辞道。
“什么事啊宋哥哥?”
“就是啊,宋哥哥,你找我们除了玩还有什么正事?”
“哈哈哈……”
“去去去,都给我坐好了。”
宋玉清醒后就觉得nv人多是真的吵。
“徵哥说,今晚你们猜得出一种香,他今晚赢的都送给你们!”
“什么?香水吗?”
宋玉点点头,妹妹们就来了兴致,陈徵在牌桌上的筹码已经堆得很高,而且猜个香水对于她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难事。
“海水味,带一点茶香,啊,还有一种虚无缥缈的感觉。”
宋玉让服务生上了新的酒,五粮ye,70度,用三指大的杯子装满,“不能白猜啊,你们每个人只有三次机会,错
陈徵有一段不愿提及的往事,称不上丢人,可自尊心反复作祟。
故事主角就是阮冬。
别人都喊他“徵哥”,“陈总”。
唯有她叫他陈徵,连名道姓,却温婉动听。
红唇轻启,一张一合,就要值得他将所有最好的一切捧到她面前。
日子悄悄过去,两个人只需要一通电话,
陈徵消停了一段时间没再来律所,倒是宋玉,开始频繁地来找叶琬沂。
“你怎么又来?搁这儿打卡上班?”
宋玉耸耸肩,脸上写满了我也没办法。
“叶律师,我还是那个问题,你回答好了我就能交差,自然就不来烦你。”
“我是不是有个双胞胎姐姐?”
宋玉快速点点头。
叶琬沂被他逗笑了,她一个独生子nv家庭长大的孩子,什么时候多出来个姐姐自己都不知道。
“没有,和你们调查的一样,我是独生子nv,我妈生完我就和我爸离婚了,我爸是个酒鬼,眼里心里都只有酒,几年前喝醉掉河里si了,我妈一直没改嫁……哪儿来的双胞胎姐姐?”
叶琬沂翻出一袋速溶咖啡给自己泡上,拿着勺子慢悠悠地搅拌着,语气平淡到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怎么样?够不够详细具t满意?宋,二,哥?”
“你怎么知道这个外号?”
突然被叫出这个古早的绰号,宋玉耳根子都红了。
叶琬沂耸耸肩,g唇斐然一笑,说陈徵提的。
他怎么这也告诉你……
“……哎呀,姐……是徵哥,咬定了之前见过你。”
“是吗?他见过的nv人这么多,记忆混乱应该考虑及时就医才对。”
宋玉:是是是,我也觉得他脑子有病……
可是我不敢说啊。
老板不在,闲着也无事,来者皆是客。
叶琬沂坐在会客室听宋玉讲了一下午八卦,才
叶琬沂跟着ch0u了两根,满嘴苦涩,她实在t会不到尼古丁和焦油融合带来的快乐。
陈徵ch0u烟不喜欢讲话,闷着声,一直到烟盒空掉,他才开口:“叶律师,来见你一面可真是危险啊,这大雨,得下到什么时候?”
“没人b你来。”
陈徵笑着,不反驳,也不再说什么,仔细拆开烟盒里的软纸,开始折叠。
半小时前,暴雨预警已经升级为红se,不少街道已经断电,有些地势较低的房子雨水已经漫进去。
北市几十年没下过这样的大雨,一时间谁都寸步难行,或者说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叶律师,有打算以后做什么吗?”
“不打算。”叶琬沂泡了壶茶,这回倒是客气地给陈徵也倒了一杯,茶香四溢,热气腾腾,她的语气好像也不再那样生冷,“像我这种普通人,向来喜欢走一步看一步。”
陈徵嗤笑一声,将手中折好的纸船放在桌上的茶宠头上,“只有人上人,才配走一步看一步。”
“叶律师,你们律所怎么养这么难看的宠物?”
叶琬沂看了眼头上盖了艘船的蟾蜍,笑了,那之前老板养的,律所这些年虽谈不上风生水起,但小日子过得还算舒坦,老板把功劳都归结在这个不远万里请回来的茶宠身上。
只是当下就要人走茶凉,老板收了很大一笔补偿金,什么神兽不神兽,显灵不显灵,已经无心关注。
“那可是我们老板的宝贝,你不怕它显灵了报复你?”
“叶律师,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啧,封建迷信。”
“我们才见过几次?”
两个人心照不宣地聊到后半夜,叶琬沂眼皮子撑不住,缓缓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时天已大亮,只是外头还在飘着细雨,路上的积水堪堪没过人的小腿肚,不远处有应急人员在努力。
陈徵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搬了个凳子坐在窗前,从二楼往下看,拿着手机不知道在跟谁通电话。
一直到电话结束,他也没回头,悠悠问:“叶律师,回家吗?”
“我宁愿四海为家。”
陈徵垂眸低低笑出声,他一夜基本没怎么睡得着,现在处于jg神又虚晃的状态。
可是他还有事去做。
“你不走,我可走了。”陈徵站起来,撑着手向上舒展了下筋骨,笑意不减,意味深长道:“可别饿si在这里才好。”
“……”
律所的储粮只剩两桶泡面,半桶矿泉水,如果外边一直是这种情况,不出三天,叶琬沂估计真的会饿si在这里。
叶琬沂认命地跟陈徵走出来,脱掉鞋子挽起k脚,准备淌进水路中的时候却发现陈徵没动。
她回头望,陈徵笑着,一脸隔岸观火的姿态。
“叶律师,你这是要英勇就义吗?”
叶琬沂眉头皱了皱,问:“你还有什么更好的法子?”
“你要是亲我一下,我倒是可以考虑背你。”
叶琬沂翻了个白眼,想也不想,一只脚就要踏进水里,随即被陈徵拽住,她止不住挣扎,惯x太大,她跌进他的怀里,被撞得生疼。
如此近距离,他的喉结随着声音上下滚动的细节被捕捉得更清楚,叶琬沂甚至可以看清他微微冒出了的胡茬,闻到他身上烟味和香水味混杂的气息。
陈徵把人扶稳,低头看她,笑着说:“叶律师,我只要一个吻,没想到你还附赠个拥抱?”
边缘就是水流,叶琬沂不敢有大动作,她空出一只手抵在两人中间,语气变得烦躁:“你要不要脸?”
“不要。”
陈徵直接将人拦腰抱起,才发现原来叶琬沂这么瘦,他仿佛在抱一堆骨头。
“放我下来!”
“在我没有反悔把你丢进水里之前,你应该保持安静。”
陈徵抱着她越过一段水路,来到一辆救援车前,有人帮开了门,陈徵就将叶琬沂直接塞了进去。
叶琬沂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就听见外边有应援队的人喊:“徵哥。”
“边走边说。”
陈徵利落地套上雨靴和雨衣,沉声道。
两人声音越来越远,司机却发动了车子。
“诶,你要送我去哪?”
司机是新来的瓜娃子,愣头青,二十出头,和nv孩子说话就容易脸红,“嘿嘿,队长说,送你回家。”
叶琬沂哪里有过这种特殊照顾的待遇,急了:“我自己回去,不要耽误你们工作。”
“不,不不耽误。”
叶琬沂没说自己住在哪儿,但司机轻车熟路地将她送到了目的地。
家外边电桩直接倒了,另一批穿着同样救援服的人在拿着ch0u水机将路上的积水排走,司机嘿嘿一笑:“队长说,让我来这里帮忙,再见。”
这一片区是老片区,很多设施都是上了年纪的古董级别,这次大暴雨简直是灾难。
断电断水,楼房的墙壁更是因为渗水,门窗没来得及关严实,房间里sh漉漉,低楼层有些房间直接被水淹没。
好在叶琬沂每天出门前都会紧闭门窗,还囤了两个满电的发电机,家里也不算太糟糕。
叶琬沂勉强洗了个澡,才恢复了一些清爽,坐在书桌前没来由地开始思考陈徵的行为,她实在想不通。
‘2010年10月21日,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既然来了,烧柱香再走吧。”
陈敏仪在灵堂前站得笔直,妆容得t,语气淡漠,甚至没有看叶琬沂一眼。
叶琬沂已经站在门口许久,一直等到几轮宾客祭奠离场,灵堂里空无一人,陈敏仪才大发慈悲地让她进来。
叶琬沂这几天睡的不好,断断续续,一天的睡眠时间不足五个小时,即使化了妆也难掩憔悴,一双杏眼像是g涸的江湖,没有一丝光亮。
她ch0u出三根香,借着一旁燃着的蜡烛点上,cha至香炉中,沉沉地鞠了三个躬。
叶琬沂站直了身子,悄悄抹去眼角溢出来的泪,忽地笑了,她哑声开口问:“阿姨,你问心无愧吗?”
陈敏仪望着明明灭灭的烛光,冷笑一声,转头看她,目光冷漠又锐利,反问:“我谈何问心有愧?”
……
叶琬沂从梦中惊醒,外头雷雨交加,她急忙拿起桌上的手机看了下时间——
2010年10月21日,上午3:40。
她终是松了口气。
叶琬沂额发被汗水浸sh,出了一身冷汗,自从她回来,就一直反复梦见这个场景。
叶琬沂没了睡意,重新坐在桌前,拿出笔记本,开合几次,终是放弃,她应该记住什么?
叶琬沂睁眼直到天明,在手机还剩最后一格电的时候,她接到了陈徵的电话。
“叶律师,好久不见。”
“不到三天。”
那头低低地笑了起来,她听见了打火机摁下的声音。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
叶琬沂抿着嘴不语,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又想起手机就要没电关机了,赶紧问:“上次你跟我说,挖我去se,还算不算数?”
“算,永远算数。”陈徵ch0u了口烟,语气懒懒的,“当然,这得在se没有倒闭之前。”
“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
“给我介绍案子,越赚钱越好。”
陈徵笑意更深了,浅回了声好。
齐繁四十岁了,保养极佳,看着顶多三十出头。平头,头发又黑又密,梳成了三七分。
带着深度数的金框眼镜,倒没有报导中看到的那么严肃冷漠,反倒是温儒尔雅,看见叶琬沂带着入职表进来,一点也不意外,微笑着轻声说欢迎她。
叶琬沂没有什么资历,但一进来就直接被安排做了齐繁的助理,谁也不敢低看她,只是少不了在背后聚在一起说些什么闲言碎语来宣泄自己内心的不满。
她知道,齐繁来这里,从来没招过一个助理。
她上次进se,是陈徵找她的那起民事纠纷案后,莫名接到了se的offer,但被安排去了分公司。
叶琬沂的能力很强,齐繁随手给她丢个案子,她只花了一个下午,就能做出相应的ppt,内容论述都并不是一个初入职场的学生会有的水平。
齐繁依旧是文质彬彬的模样,轻笑:“叶小姐,你很厉害。”
“齐律师,您说笑了,我这只能算是班门弄斧。”
“我想问的是,你来se当个助理,会不会太屈才?”
“进se,成为您的助理,是我的荣幸。”
叶琬沂笑意浅浅却不达眼底,说些毕恭毕敬的话却听不出任何讨好的意思,仿佛一切都只是在阐述事实。
再次见到陈徵,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北市恢复晴朗,十一月份天气,yanyan高照。
陈徵被宋玉用轮椅推进来的时候,叶琬沂愣了一下才认出来人。
“叶律师……啊,不对,叶助理,好久不见。”
陈徵笑得妖孽,他身上一gu中药味顺着门口带进来的风吹向她,她蹙了蹙眉,问怎么回事。
“断了,伤筋动骨一百天,叶律师,你说,我防个汛,怎么就摔断腿了呢?”
陈徵轻描淡写,眼里尽是戏谑的笑意,仿佛置身事外,只是在阐述别人的事。
“汛情居然要陈总亲自去?”
“在这里还习惯吗?”
陈徵抬起右手向后,宋玉会意将烟盒递给他,陈徵点了一根咬在嘴里,让宋玉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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