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章(6/10)111  两*【姐弟】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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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刚说了什么?”少年的目光不复清醒时的迷茫,反而有些锐利,炯炯有神地b视着她。

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向来淡定自如的nv人难得沉默了片刻,避开了他直gg的审视。

不知为何,总有些淡淡的心虚。明明她并没有做错什么。

见她不说话,沈嘉泽抿了抿唇,倔强的脸上带了些许怒气,“姐,你是不是想打发我!”

她终于缓了过来,紧绷的身t渐渐放松,把背脊靠在座椅上,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不咸不淡地解释:“都已经五点三十了,你该上学了。”

他们家本来就离学校不远,没多久,车子就缓缓停在了校外的停车位上。

“你进去吧。”

“我不走!”少年紧绷着身子,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幼狮,“我把你送到地点。”

“现在是夏天,天已经大亮了,我自己可以。”

“我不走。”

少年依旧坚持,大喇喇坐在车里摆明了态度,丝毫没有挪动脚步的想法,任凭沈嘉文如何si亡凝视,就是不肯下车。

沈嘉文并不喜欢这种无谓的僵持,长时间的停滞让她非常烦躁,太yanx突突突乱跳,语气也渐渐严厉起来。

“你还是三岁小孩吗?能不能别任x!车站离着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来来回回就是三个小时,相当于一个上午废了。沈嘉泽……”

她呼唤他的全名,以一种严肃认真的语气,双手搁在膝盖上,目光熠熠生辉,背脊挺直,呈现出一种谈判的架势,那种盛气凌人的自信如同盛夏骄yan,让人不敢直视,却又让人忍不住仰望。

“你该学会更加成熟地思考问题,非暴力不合作是幼稚且愚蠢的。不成熟的对抗和无谓的坚持只会让你看起来很可笑,没有意义的。”

她说着,又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刚才这番对峙已经过去了五分钟,于是她的语气变得更加坚决冷漠,“好了,你可以下去了。你不仅在耽误自己,也在消磨我的时间。”

少年垂下眼,掩饰眼中闪现的受伤的神se,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难过的气息。

就连司机都觉得她的语气太过严厉无情了,忍不住出声劝导:“孩子舍不得你,想送你一程,就让他送送吧,待会儿我还拉他回来,也耽误不了什么事。”

沈嘉泽猛然行动起来,打开车门,跳下了车,就在沈嘉文以为终于结束了的时候,副驾驶座的车门突然被打开,少年高大的身t坐上车的时候,整个狭窄的车厢都晃了晃。

少年“砰”的一声猛然把门关上,没有回头看她,仿佛当她不存在似的,而是立即对司机说道:“师傅,现在走吧,麻烦您了。”

司机笑眯眯高声应和:“好嘞!这就走!多大事啊。”

沈嘉文的眼皮猛然跳了跳。

心中有种郁闷和憋屈,却不知该如何宣泄。

g脆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任由他去了。

哪知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沈嘉泽却好似彻底忽视了她这个人,一路上跟司机谈天说地好不畅快,每个城市的司机都是最健谈的群t,少年又有意引导话题,两人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话,然后又开了吵吵闹闹的摇滚音乐,一路上竟都是爽朗的笑声。

这对于向来喜欢安宁的沈嘉文来说,不亚于一种变相的折磨。

她第一次知道男人的话还可以这么多!

从国家大事到隔壁出了轨的老王,简直无所不谈,叽叽呱呱的就像一群鸭子拉着二胡在她神经上蹦迪。

沈嘉文r0u了r0u眉心,深深吐出了一口气,在心中斟酌着措辞,片刻之后才敲了敲司机的后座椅,委婉地说道:“你们难道不觉得……声音有些大吗?”

她以为自己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明显了,哪知司机眨了眨眼,大手一挥,哈哈大笑。

“这摇滚音乐啊,声音就得大才有那味儿,我这音响还不够好,等攒到了钱,就去换一个新的,保证不开车窗,对车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开车吹风听音乐,那才叫开心。”最后他指了指一同行驶的车辆,对着沈嘉泽大吼,“兄弟,是不是这样?”

少年连连点头,“是这个道理,听摇滚就该这样才能听出情调。可以调高点,这还不够高,听起来不起劲,最高音量也无所谓。”最后还给出了建议。

司机听了,觉得很有道理,立即把音量调到了最高。

车厢内充斥着各种吵闹的金属声,让沈嘉文恍惚间差点以为自己回到了国。

如果回到十年前,那么少nv时代的沈嘉文一定会让打扰到她的司机立刻停止音乐,无论用什么方法,或是g脆她下车。

然而,时间终究给她带来了一些改变,通晓人情世故后的沈嘉文心中隐隐存有一种观念:事情不到非要不可的时候,不要轻易与人树敌。为了达到目的,让渡非必要的牺牲也情有可原。

她打开手机查看车程,发现已经离目的地不远了。

心中缓缓松了口气,即将炸裂的神经也渐渐放松下来。

整个人又恢复了波澜不惊的模样,仿佛没什么能撼动她的坚定不移。

一路上,沈嘉泽漫不经心应和着司机的话题,透过后视镜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无论是气恼,还是忍耐,或是渐渐平复怒气,他都一一看在眼里。

世界上最了解沈嘉文的人,是沈嘉泽。

他在很小的时候,就非常清楚姐姐并不喜欢吵闹,他可以感受到她因为被打扰而产生的恼怒。

同时,他也知道,这些年她在慢慢变化着,不再是那个锋芒毕露的少nv,所以也有料想到,这种恼怒最后会变成引而不发的妥协。或许可以将之称为成年人的“成熟”,她嘴里所说的“成熟”?

少年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

她所有的变化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沈嘉文冷漠淡然,不为任何事情所动,对他的ai毫无察觉,甚至手持最坚韧的利器肆无忌惮地伤害他。

她不知道,她的一句话,可以将他救赎,也可以将他摧毁。

如果是这样,那么,他也不会让她好过。

不能让她在伤害既成事实之后,还能毫无变化地生活。

如果他的资格不够,不够重要,不能给予她的心灵同等水平的痛苦,像他一样日日夜夜都能感受到的痛苦,那么至少,造成一些“烦恼”,让她感受到不便,甚至因此恼怒,感受到灼烧的痛感,也是应该的吧。

没有谁会因此怪罪一个饱受q1ngyu折磨的少年。

他的心因为她,时刻在油锅里翻腾着,煎熬着,被火烧得滋滋作响,所以,她不能置身事外,隔岸观火。

如果说幼稚,那么便是幼稚吧,幼稚的报复,不成熟的对抗是否给你造成了困扰?它们对你来说还是毫无意义的存在吗?

我的,姐姐。

少年嘴角扬起意味不明的笑容,在痛到麻木的心中发问。

车子很快到了车站,少年收起嘴角因恶作剧得逞而露出的笑容,到后备箱给她搬出行李。

沈嘉文制止了他下一步的动作。

“好了,我要入站了,你跟着司机回去吧。”

他知道,这已经是最后一步了,于是扬起了灿烂的笑容,脸颊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

仿佛未曾被y霾覆盖,也不曾经历过那些争执。

“姐,你在那边好好照顾自己。”

沈嘉文点了点头,对他说:“你也是,有时间去看看妈。”

“知道了。”

检票广播响起,两人就此告别。

沈嘉文即将进站的时候,又听到身后的少年喊了一声。

“姐!”

她微微侧身,挑了挑眉,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少年只是摆了摆手,“再见。”

她不语,只是点了点头,消失在入口处。

独留少年在原地伫立许久。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轻轻摇头一笑。

“我不会问你什么时候回来……”他喃喃自语,目光迸发出炫目的火花,“因为我会去找你!”

沈嘉文此次离去,尽管公司离家只有不到三小时的车程,寻常周末来回一趟并不麻烦,然而,如果并非必须,她不会回来。

沈嘉泽心中如此笃定。

事实证明,他的猜测没有错。

开始的时候,他还会心存希冀,每逢周末都会给她发微信,询问这周有没有时间,回来一起看看母亲。

她总是过了很久才回消息,或许是到了晚上十一二点,或许是第二天凌晨,或许三四天后才发现消息,匆匆忙忙回信,话里话外都充满了歉意。

她似乎很忙,忙到没有时间理会这些事情。

沈嘉泽心中充满了失落,却也只是勉强提起jg神,安慰她没有关系,让她忙于工作的同时,也要注意身t健康,母亲那边有医护人员看护,别担心家里。就没有再打扰她了。

他总是在翻她的动态,翻和她的聊天记录,翻阅一切和她有关的东西,翻了一遍又一遍,尤其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格外想念她。

然而她的动态很少,几乎没有,零星的几条行业消息转发冰冷冷地躺在空荡荡的朋友圈里,甚至都没有一句点评。

不像是在分享,倒像是在告诉所有人,这个号还在用,她并没有消失。

她用一种近乎冷漠的方式,和这个世界维持着联系,同时也保持着微妙的距离。她的心似乎有一堵无形的墙,那里门扉紧闭着,阻挡住所有人似有若无的好奇心,让人无法窥视,无法参透。

这种认知让他既高兴,又沮丧。

她的心是一座迷g0ng,没有人能走进,当然,也包括他。

偶然间,他发现,如果与她讨论事业,或是讨论一些有意思的书籍,那么大概率会得到她的回复。不是简单的回复,而是经过了审慎思考后的解答。

如果问题是在白天提出,那么他会在当天睡前收到她的回复。每当这时,少年就会像一只大型犬一样,从床上蹦起,仔仔细细着那一大串长长的文字,嘴边扬起甜蜜的微笑,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而无暇顾及其他。

这在旁人看来其实是十分费解的,沈嘉文的文字过分讲究逻辑和准确x,倒让原本亲友之间的随意问答变得专业枯燥且冗长,甚至有些晦涩难懂。

然而,他不在乎。

越是了解她,沈嘉泽就越是心惊。她仿佛一座高山,在自己的领域内巍然屹立着。这种惊心最后化为了压力和动力。

他如饥似渴地这些晦涩的解答,一字一句,字斟句酌,像在心ai之人写给他的情书,然后,一点点查阅资料,补充知识库,让自己在与她的交谈中不至于像白痴一样一脸茫然。

如果说人生是一张考卷,那么他希望在沈嘉文眼中,他是优秀的,璀璨的,而不是吱吱唔唔,黯淡无光的。

他渐渐地发现,如果能及时抓住她回复消息的时间,那么就有可能和她多说几句话。

一些私人的话题,b如今天吃了什么好吃的,s市某个地方的夜景很美,都能聊上两句。

他甚至了解到,看似冷淡到近乎无yu无求的她,其实也会偶尔去时下的网红店打卡,当然是在人少并且不耽误时间的情况下。

他开始意识到,并不是她太忙,忙到没有时间回复他的消息,而是,他所要求的东西,给她带来了很大的压力。

在她的世界观里,逃避没有任何意义。然而,实际上她又何尝不是在逃避?

她害怕看到母亲陷入深度昏迷,变成一具失去灵魂的躯t的样子。

猛然意识到这点,让少年心中充满了懊恼和自责。

他的私心竟然给她带来了那么大的困扰。

渐渐地,他再也不谈论这个话题,除非她主动提出了解母亲的近况。

沈嘉泽越发成熟的思考方式,让沈嘉文感到诧异的同时,也感到妥帖和舒心。

一想到离开时那幼稚的报复,她就感到头疼,浑身上下都不对劲。如果他还是老样子,那么她会考虑把他丢得远远的,她和熊孩子这种生物没有办法g0u通。

还好,他在慢慢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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