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她还是一脸问号脸。

「那你就别想毕业了。」我淡道。

「快去准备吧，明天上午七点见，我们开车去柴山。」

「好吧……。」

她离开後，我把整张脸埋入手心，深x1了口气。

「好啦好啦，回来就好了，你们师徒俩赶快回去天药所吧，不然外头学生大概已经咬耳朵八卦到耳朵快烂了。」

我不知道iko当初那席话是怎麽回事，也不知道曾雨林这一周杳无音讯是不是真的想要休学；不知道iko是怎麽跟曾雨林联系上的，也不知道iko是怎麽让曾雨林又回来学校；更不知道为什麽方才在吴秉男的办公室时，iko看见曾雨林时那一脸的冷淡反应是怎麽回事。

「快去吧。」我把对话结束。

「呃。」

嗯，看来还得多训练。

「要去采集样本，不然我们不可能凭空生出木蜡树叶。」

如此生疏的互动，一点都不像是她与曾雨林取得联系、再让曾雨林回来学校的样子。

装作什麽事都没发生，想不到会这麽难。

虽然只是简单的盘点，但从小地方就可以看出一个人的统整能力——纸上只有她潦草地用手写着一些器材及文件名称，并不详细、也没有经过统整，看起来颇为粗糙，也完全不具有参考价值。

什麽跟什麽啊，一个无关紧要的过客，总是会轻描淡写说出这种自以为很客观、很大气的话。

「这是我打算要分离的天然物。」我耐着x子，在笔记本上面划线。

「老师。」曾雨林敲了门。

「喔。」她犹豫一下，脸部表情渐渐转趋复杂，「所以，要爬山吗？」

「错。」我脸一沉。

「木蜡树？」她跟着念。

「不然？」我挑眉。

即使我选择不探究，那风波就像是一个未爆弹，上次是iko点燃，下次又会换谁？

「蛤？！」她脸一歪。

「什麽是半合成？」她犹豫地开口。

「都用好了？」我把笔记本阖起。

「去给我研究植物外观，明天由你来判别，你说是我们就采，不是就不采。」我一gu火。

「去买登山道具？」

「嗯？」我以为她要跟我抱怨太早还是其他五四三。

「哈哈哈，吴教授，你别亏我了，我们走就是啦！」曾雨林把我拉出吴秉男的办公室。

「……。」她一脸不可置信。

「……找研究文献来读？」她尝试着回答。

「陈教授，我认为既然雨林都在你底下做研究、她也愿意回来继续学业，你就别再探究过去的风波了，这样对你、对雨林、对大家都会b较好。」

「你该不会打算一个口令一个动作，我说什麽你就做什麽吧？」我持续盯着她的双眼，「最难的论文题目，我已经帮你订下来了，国科会的研究计画没意外的话，也会由我来写，那你要做什麽？」

我忽然想起来，好像自从曾雨林出现，iko就开始保持沉默。

「老师永远不会懂，我过去都经历了些什麽。我也不懂，我为什麽要把我的过去摊开来？难道老师不知道这是再次伤害？」

「好，那我们来讨论你的研究计画吧。」我将那张纸摆到一旁。

「老师别亏我了，我怎麽可能有更好的建议？」她耸肩。

「欢迎来到研究生生涯。」我微笑，「研究生可不只是在实验室按仪器按一按，就能生出一本硕士论文的。」

呢。」吴秉男打起哈哈，「你以後别再乱跑了，我跟iko可不是你的保姆啊！」

他就是靠着半合成得到许多新化物，而这些新化物，大部分在动物实验都取得相当显着的效果，未来甚至不排除可以应用在人t的疾病治疗上，因此才能登上nature杂志——既然如此，我何不也这麽做？

「这是我觉得可行的计画。」我将笔记本递给她。

「天啊。」她终於忍不住惊呼，「真的要爬山？」

她接了过去，看没几秒，就皱起眉。

刚刚我装作什麽事情都没发生过，她似乎也乐得轻松，还能跟我挤眉弄眼哀号，一周前她那快要失控的模样，就像一场我想太多的梦。

「对不起、对不起！」曾雨林将双手摆在额前，「我以後不敢了！」

「嗯？」她看起来完全没进入状况。

「呵。老师刚刚还维护我，结果现在却回过头来质疑我了。」

「好喔。」相对於我的跃跃yu试，曾雨林看起来很没劲。

「没事，我知道了。」但她最後只是清清喉咙，便离开了办公室。

「老师……」

一个过去的风波稳当当地挂在那儿，怎麽可能不探究？

「好，那就决定了你的硕士论文题目，木蜡树的叶部成分分离，心有余力再做半合成、甚至是生物活x检测。」我笑笑，「你明天有空吗？」

「

「老、老师等等，如果判别错怎麽办？不就采错样本？」

吴秉男的话语还在我脑海中发酵。

细读了他发表过的几篇研究文献，发现他除了天然物分离之外，最擅长的，就是半合成。

「所以，在爬山之前，你应该要做什麽功课？」我盯着她。

上次iko一点燃就让曾雨林一个礼拜找不到人、差点让我以为她要办休学，下次呢？

「就是把我们从天然物分离得到的成分，进一步以化学合成的方式，来得到另一种化合物。」我边说边想起了吴秉男。

不过没关系，我们有两年的时间。

「还是……买意外险？」

「那请你退我学吧。不然，我自请休学，可以了吧？」

吴秉男的话听起来似乎幽默，但只有曾雨林笑出声来。

「老师不知道我过去受过什麽伤害，也不知道刚刚iko为什麽会说出这些话；既然如此，为什麽就不能什麽都不要知道、让我好好做实验、好好读完研究所、好好拿到硕士学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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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可能装没事就会对大家都好？

「又叫做木漆树、山漆，英文名waxtree，学名rhsuceal，漆树科，漆树属。」

「是的，实验桌、办公桌，全都盘点收拾好了。」她递给我一张a4纸。

「如果你有更好的建议，可以提出来，我们能讨论。」我盯着她坚挺的鼻梁。

「我想，以我的专业，加上你对仪器分析的兴趣，我觉得我们可以来分离天然物。」我没有理会她一脸问号脸，「或许也可以加点半合成，做更多成分上的衍伸。」

门关上的那一秒，吴秉男依然维持着yan光的笑容、目送我们离开，而iko，则是低头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