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显地，他更担心自己的前程。就算她不做什么，恐怕别人也会为了讨她欢心，对他做点什么。

顾怀章端正地坐在案前，看着手中那一份少主的课程资料。

……

带有皮毛的大氅半挂在他那整齐端正的军服上，显得异常的沉重与落寞。

花辞说话毫不客气：“明明都已经出来卖了，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主人说了，她最讨厌的就是强迫人，你要是真不愿意，到时候就去主人房间陪她聊聊天就好了，莳花娱乐不会为难你。哼，说不定到时候他们巴结你都还来不及。一群蠢货！”

顾怀恩霎时有些懵。

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江心澜给岳总管发了条消息，说明在随行名单中，要加上欢孺的名字。

作为近奴的顾怀恩是一定和他的主人在一个车上的。而顾父作为f国的上将军，按规矩，也应当跪侍在侧。

他当时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想要上花爷的床，哪怕是一夜，他也能得到不少顶级的资源。

与此同时，岳大总管进了门，脸色有些慌乱，回禀道：“回主人的话，上川内侍在后花园同人争执，脸上挂了些彩，恐未能觐见。”

不过，她为了准备期末考试，已经挺久没有开荤了。

尤其是那个叫上川谨的小贱人，不就是仗着主人的宠爱，就敢忤逆主人的意思！一个出身三线的奴才，连给主人提鞋都不配。

“是。”他离开房间，轻轻地合上门。感受到右侧轻十总管对他有些许忌惮的眼神，也只是温柔地莞尔一笑。

手指的按摩配合着嘴的柔软，跪伏的那个人还那样含情脉脉地看着，求人怜惜。

花辞十分看不惯他那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道：“你快点选，我还要回去给主人复命。”

“之前定下的陪侍名单里，不是有顾怀章的名字吗？”江心澜打断了他，心中有几分不满。

“没有，没有…”聂舒明的笑容有些僵硬，他心里已经判定，那位大小姐出身必然不算显贵，但应该是认识什么真正的大人物，所以才有如此特权。

与其放在身边蒙尘，还不如让他在外面发光。自己想去随时都可以去。

欢孺似乎是连滚带爬地下了床，膝行至她的脚边：“您就当养了一只贱狗，汪…汪汪……”

他迟早要把他们一个个全给收拾了！

“少主是觉得，奴婢一人伺候不好您吗？”

顾怀章有些发愣，他既有些庆幸，又有些落寞。庆幸的是那一份美好回忆永远熠熠，但又失落于那只是一份短暂的回忆。

聂舒明被他说得有些难堪，破口道：“你不过也是个奴才而已，凭什么这么嚣张？”

顾上将军是个火爆脾气，便又骂道：“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小兔崽子！当年d国退兵后，我就让你们不要冒进！一个比一个不听劝！要不是当年你们把人家逼得太狠，又何至于让人烧了房子，你又何至于被烧伤留下疤痕无法进宫！你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她抓着他的头发，迫使他离开。

他道：“少主远行，妾身便去寺庙为您求了一道平安符，妾身为您带上可好。”

江心澜当着上将军的面，给了顾怀恩一巴掌，道：“要我说什么时

“怎么？怕了？怕就滚。”

欢孺起身时，由晚冬扶着，但还是摔到了江心澜的身上。

欢孺从容地笑着，走上前去，轻柔地跪在江心澜身前，将平安符系在了她身上。

江心澜如何看不透他这勾引的小伎俩，但不知为何脑子里送想起爷爷之前说的那句“你要真的喜欢，爷爷做主把他赐给你好了”。

“奴婢许多年不曾回东洲，颇有些思念家乡，想回家看看。”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伤心。

虽然江心澜对聂舒明并没有什么特别，但对于花辞来说，只要主人多给别人一个眼神，他都恨不得要将对方撕碎。

经过这几个月的富贵教养，江心澜倒是觉得睡一个帝国上将要比宠幸一个唯诺小奴要有意思多了。

江心澜刚想开口讥讽几句，便感到脚尖一阵地舒爽。

聂舒明咽了下口水，霎时间觉得踹门的这个人更像是传说中的花阙党首领。

上川谨在自己的右眼尾点缀了几朵梅花，他记得主人曾经说过，很喜欢他的丹凤眼。因为他目前的身份还是内侍，只能着少主殿内统一的服饰，是以只能在面容上多下一些功夫。

顾上将军更是恼火：“逆子！说话！”

江心澜的原话自然要客气许多，但花辞就是要全力羞辱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更吃味主人对他的态度。

江心澜瞧他媚眼如丝，也擅自改了自称，心里有什么东西裂开了一般。

游哥正骂他，让他小心行事。因为这是莳花娱乐和花阙十三族那边的合作，就连一线家族中也很少有人能够行使这样的特权，不知道他惹上了什么样的大人物。

……

弱柳扶风般，欢孺带着歉意：“奴婢失礼了…”

聂舒明深吸一口气，笑道：“瞧大人您说的，我当然是愿意的，只是这装备太繁琐了……”

……

花辞看他的眼神愈发鄙夷：“又想爬床，又不肯下功夫。刚才巴结我的时候不是挺卖力的？这会儿又装纯给谁看？”

花辞地进了少主殿。

“那你三番五次地来勾引我？”

说着，顾上将军抄起不知从哪里来的棍子就打在顾怀章的身上。

“给他打电话。”江心澜道。

他可是知道，娱乐圈的顶级人物可都是在醉夜里去伺候那些大人的。而且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是独宠。

聂舒明愤愤道：“这东西我不穿，床我也要上！”

江心澜的声音不咸不淡，听得欢孺十分地难受，心口一阵一阵地痛。

等她喝完，欢孺弄好杯子，寻着她心情好的时候道：“您这次周游四洲，能带上奴婢吗？”

想到这里，江心澜就口干舌燥的，想要喝口水。

江心澜抬起他的下巴，四十岁左右的脸上没有一丝的皱纹，皮肤光洁得如同二十岁的少年，但欢孺身上却有一种年轻男孩绝没有的成熟与魅力。

两刻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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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去吧。”

江心澜拿人手软，便道：“谢谢。”

少主来的一进门就被飞来的纸张迷了眼，待纸张散去，露出了他父亲那张有些恼怒的脸。

他知道，像他这样的明星，对于上三族的人来说，和普通的小奴并没有什么区别，甚至还要低下。

“轻十，”江心澜又问道，“上川谨还没来？”

可方才那女子对他的态度，又分明是个无足轻重的小奴。

顾怀恩立即连滚带爬地膝行到主人面前，小心地承受主人的怒火。

聂舒明对花辞这话明显有些不信，浑身有些戒备：“我…我要是不去，你们会放过我吗？”

岳总管沉声道：“是花大人。”

“明日你就别去陪侍了，就在家里好好反省！”

欢孺见她没有说话，也不敢再提，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

欢孺跪坐在床上，道：“先少主是待奴婢很好，可奴婢也要在这宫里生存。奴婢是丝萝，只能依托乔木而生。若您觉得奴婢这丝萝碍眼，除了便是，奴婢也不惹您心忧。”

“呵，我只是主人一人的奴才而已。就你？！一个公用男娼。要不是主人发话给你一条活路，你早就不知道被我弄死多少次了！”

上将军心中一沉，磕头道：“请少主重重责罚！”

可现在这个身份神秘的大小姐竟派身边的人来和他说这么许多话，还询问他是否愿意。他真就觉得这位大小姐很是纯情，恐怕从小也不是生活在什么有权有势的环境里。

就这样，在一路静默中，江心澜上了车。

当着所有人的面，她巧取豪夺地拽着他进入内室：“谁都不许跟来！”

少主这次来北洲，大约会待十五天左右，前五天会在军事基地里上各种军事理论与实战课，后十天会在f国的军营里，实实在在体会一把新兵入伍。

“你个逆子！我让你快些将军务交接干净，你愣是给我拖了两个月。现在好了，拖黄了！你要是不愿意进宫就直说！少让你弟弟费心给你筹谋！”

顾上将军更是被他的态度气得不轻，半晌只吐出一个字：“滚！”

她道：“我召他进宫，不来也就罢了。怎么，现在连分内之事也不想做了？”

“来人！”一直站在屋外听候吩咐的岳总管应声而来，又听主人吩咐道，“把上川谨叫过来。”

顾怀章倒是咬着牙，一声没吭。

但她若是开口相问……当着人家亲爹的面，未免又显得太急色了些。

江心澜点开档案批注到：“不必进宫，官在原职。”

“过来。”

但更多的时候，那些大人物都是叫他们去消遣，当奴才使唤一二，根本就不可能给他们机会爬床。

上将军接过手下呈上来的早已准备好的行程单，上奉给岳总管。然后，在少主的默认下，开始汇报这几日的流程。

上将军办公厅的走廊上，一步一把守。

江心澜的脸色未曾有半分缓和，因为她知道，这不过是上将军的话术罢了。

江心澜不动声色，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她道：“你觉得，我会让你伺候吗？被人上过的货色，我可没兴趣。”

江心澜随意地半躺在座椅上；欢孺跪坐在她身侧，和煦地笑着；岳总管与顾怀恩跪在她另一侧的脚边。

聂舒明走了过去，看了看那一套装备，心跳得很快。

这些年，娱乐圈和七线家族的故事，他听了不少。某个流量明星是因为上了某五线家族少爷的床，所以才得到了公司资源的倾斜，在金主的支持下，短短三年就成了娱乐圈的顶流。某个当红的资深前辈，就因为和某上三线家族的继承人睡了一夜，就可以在娱乐圈叱咤风云这么多年。

但就算是这样，能当奴才给他们把玩，也是难得的一飞冲天的机会。

。

“不可以——”这是顾怀章进门以来又回到了一言不发的状态。

他抬头望着她，目光真诚：“少主，系好了。”

听少主语气不善，欢孺也着实被吓着了，露出点点笑容：“先…先少主待奴…很好。”

终于要下飞机了。

“那你就是不愿意了？”花辞一下子就打断了他的话。看他连这点苦都吃不了，床上功夫必定也好不到哪里去。

饶是欢孺也呆了几秒。

车中。

如果真是什么大人物的话，又怎么可能屈尊来这里浪费时间，大可以召他，召整个剧组供她在醉夜享乐。

还没等她有动作，欢孺就跪奉上一杯她喜欢的清茶。

入了内室，江心澜毫不客气地将他丢到了床上。

不论是绿野山庄还是中洲的少主殿，想要上她床的奴实在是太多了，一个两个都温顺得没有个性。

尽管如此，顾怀章一步一步地走着，也觉得十分空旷。

江心澜眯眼：“你以为我不敢？”

“少主恕罪！”上将军没想到少主竟会如此在意怀章，“是奴疏忽了，未曾核对好陪侍名单，请少主责罚。”

“我爹平日待你如何？”

顾怀章闷闷地看了他一眼：“我去将少主入营的训练细则再过一遍。”

江心澜讽刺地笑了笑，想起那晚的事情，心里忽然明了自己的父亲平日里是如何对待这位宠妾了。

四下静若寒蝉。

想到这里，聂舒明说话也硬气了些：“我是，请问有何贵干？”

花辞嗤笑一声，很是不屑：“我主人让我来传个话，说你要是愿意爬床，上场之前就把这套装备戴好，好好去台上发s犯贱。你要是不想爬床，就算主人买了你的初夜，主人也不会碰你的。”

“啪——”

后花园。

北洲，f国。

这是江心澜的身影。

明日是主人周游各洲的正在交接各项军务，预计还有一个月才能交接完成，而后可能还有两个月的内侍奴培训。

江心澜奇了怪了：“打架？和谁？”

欢孺依然和煦地微笑着：“…奴婢是怕小谨那个孩子伺候不好您。”

不知为何，欢孺觉得心中绞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