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香浓郁到了极点，冲击着他的感官神经。

他停下了。

他看着她。

雨滴穿透他的身体，他像个筛子，什么都承接不住。

“从前我一个人的时候，偶尔会看。”卡辛答道，注视着夜空的双眼没有一丝游移。

琉兹便是被星空之美虏获的人之一。

他能看到，他能感觉到，她柔软冰凉的手掌抚上他坚实的胸膛。他的腰自然地在她的臂弯里，她的腿轻蹭着他僵硬的膝盖。

她仿如散发着浓烈香气的炽热火焰，像一条岩浆化成的蛇。

“你也经常看星星吗？”琉兹忽然问道，语气已轻柔许多。

太阳好像能把所有物体都烧熔掉。

琉兹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眼中现出些许兴奋的光彩来，她说：

即便如此，夜空仍然不吝于对她眼下的大地释出自己的惊人美丽，令能体会到这美景妙处的人沉醉其间。

琉兹一时间没有再说什么，也回过头继续望向星空。她的心里似乎突然弥漫起一股莫名的忧伤情绪。她知道，他曾度过怎样的一段岁月，那漫长的时光中写满了孤独与痛苦。还好现在，一切都过去了。

花草被太阳炙烤得蜷曲起来。

——end——

碧色的清澈双瞳几乎要将整片灿烂星河映入其中，又从深处透出深重的忧郁和些许期冀来，将碧波一般的眸色映衬得愈加生动明丽。苍白的脸上没有表情，额角隐隐现出锈蚀的痕迹。

卡辛静静地走到她身边，坐下，先是注视着她，然后也转过脸抬起头望向夜空。

蛇爬上了这棵树。

他忽然剧烈地颤抖起来。

卡辛愣了愣：“飞机……？”一度失忆的机器人将这个有些陌生的词汇重复了一遍。

正午。

不是绿洲，是花园。

卡辛缓缓睁开双眼。

一望无际的戈壁，太阳没有什么温度，地表却很烫。卡辛躺在地上，被机器人的残骸包围，四周有零星未灭的火焰。

“流星，很多。”琉兹忽然开口说道，语调是她惯常的缺乏起伏，仿佛没有任何温度。

她曼妙的腰肢柔若无骨地扭动着，像一条蜿蜒游走的蛇。

琉兹偏过头，终于换了个姿势。她看着卡辛的侧脸，那温润的轮廓在星光的铺洒下有种不亚于夜空本身的美。她看着卡辛的眼睛，抑或是在看他眼中的星空。

时间就这样无声流淌，夜空仿佛有种神奇的魔力，让擅长触景生情的人轻易就沉迷其中。

而他不管不顾，紧盯着花园，径自向前走去，脚步不停。

他长长呼出一口气，将视线投向广袤天空，再度闭上双眼。

他从沙子里拔出双脚，开始向眼前的绿洲走去。

又一颗流星倏忽划过夜空，在深蓝色的幕布上牵出一条银色的亮线，又转瞬即逝。

她敏感而小心地没有直接说出“毁灭”二字，这个词汇相当于世界

一望无际的大沙漠。

于是，承载着星空光辉的艳丽明眸又多了一双。

卡辛摸索着拔掉了身上插着的若干金属破片，创口剧烈地疼痛着。

他从梦外面的梦中醒来。

“卡辛，你想看飞机吗？”

她独自坐在屋外花圃里的长凳上，一手托腮仰望夜空。这样一动不动的状态已不知维持了多长时间，夜露甚至都已在那樱色的发间凝结成冰凉的水滴。

忽然有缕缕芳香传来。

夜空温柔地笼罩着这片空旷辽阔的大地。天幕之上，一条璀璨的银河横贯其间，将仿若弧形的穹顶映成深邃的蓝色；细碎的星光在银河两边繁杂分布，或大或小，忽明忽暗，将夜空点缀得分外美丽绚烂。

但是在这灿烂星空环抱下的世界，却是荒芜破败的。

花园越来越近，芳香整个包围着他。

此时，他和她都已不再孤单。

他不想站起来，就这样躺着，任由地面的高温炙烤。

所有游走接触过的地方都传来蚀穿般的剧痛。

他将身体尽情托付给这种痛苦。芳香令人沉醉。他战栗着闭起眼睛，心满意足地任由火焰吞噬。

琉兹有些恍然，眨了眨眼说道：“啊，过去还是很常见的，现在几乎看不到了。是一种能在天上飞的大型机器，机身上有灯，飞过夜空的时候一闪一闪的，在地面上看去，有点像慢了好多的流星。”

她太入神了，以致于有人悄悄来到近旁，她一时都没有发现。

没有音乐，馥郁的芳香就是音乐。

花瓣鲜红，如同梦中的衣裙。

她脚步轻移，越来越近，好像一下子就紧贴上来。

她在乐声中舞动着。

流星

正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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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把沙漠变成沼泽。

玻璃穹顶，花草茂盛。芬芳透过雨幕。

卡辛扭过头，看到一株荒漠玫瑰开放在不远处的干枯地表上，花叶被烤得微微蜷曲着。

“嗯。”卡辛轻声回应道，片刻之后接着说：“今晚的流星好像格外多些。”

他的脚已不会再陷进去。他平稳地走在水面上。

这个世界正在行将死亡，几乎一切有意识的物体，都在不可逆转地腐朽崩毁。

他一动不动地站着，像一棵僵死的树。

停步的一瞬间，雨也停了。

战斗之中，有旧式的机器人启动了自爆程序。

芳香更盛。

鲜活的生命气息和行将毁灭的阴影同时缠绕着她，但此时的她似乎已与这些繁冗无关。

一袭红衣的舞姬，在濒死的花丛中翩翩起舞。

他笔直地站着，像一棵健康的树。双唇紧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