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Cater1重逢(7/10)111  我的邻居总想攻略我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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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顿,没说话。

"你再过一个月也要回去了吧,毕竟,那边才是总部。"谭沁看着靳凛的表现,没有再追问,起身说完,就走向卫生间。

靳凛第二天到外公家时,已是中午,老爷子刚从医院回来,气色倒也不错,靳凛将带的补品放下,又从箱子里拿出一套陶瓷,老爷子看到大喜,几个人说了好些话。

靳凛父母工作忙,小时候他就同外公长大,到了小学三年级,才被接回去,因此二人关系很好,而外婆也在他高中时离世,外公一个人虽然不提,也看得出寂寥。

吃完饭,靳凛和谭沁去逛了街,到了商场,才发现那里还有一个女生,穿着时尚妆容精致,大概二十几的样子,看见谭沁就亲切的招手,靳凛心下了然,也无可奈何,自从他回国,她妈就张罗着给他介绍对象,他借口工作忙已经推脱了几回。

"这是你二伯好朋友的女儿,也是刚留学回来没多久。"谭沁笑笑,将靳凛往前带了一把。

"你好。"对方女生先打了招呼,笑的落落大方,看着靳凛沉稳英俊的模样,心下庆幸。

"靳凛。"靳凛点了点头,礼貌且疏离。

说是逛街,其实是陪同,靳凛倒也耐心,看着谭沁一件件试,热络的和旁边的女生聊天。

等待的过程中,靳凛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微信里有两条消息,备注是施然,他记得施然和他加了联系方式之后,鲜有聊天。

孤零零的躺在空白面板,第一条是早上九点发的,"昨天麻烦你了。"

也许是看靳凛没有回复,过了两个小时又发了一条,"你不在家吗?我做了甜品想给你尝尝的。"

而后是一张小蛋糕的图片,靳凛注意到,端着盘子的手上有一块明显的水泡,在白皙的手上格外刺眼。

靳凛低头在输入框敲敲打打,此时谭沁正好从试衣间出来,转身问随行的女生,女生嘴甜,将谭沁夸的喜笑颜开。

谭沁走到靳凛面前,"这身怎么样?"

靳凛指尖一点,将消息发了出去,"我明早到家。"而后将手机收了起来。

靳凛抬头,谭沁这些年保养得好,也自律,穿衣服就是衣架子,"好看。"靳凛是实在的夸。

谭沁大手一挥,将试过的都打包起来,那个女生也挑了两件,靳凛拿出卡一同付了款。

谭沁逛完街就借口回了家,靳凛准备开车送,她摆摆手,"人家姑娘陪着逛了一天了,你不得陪人家吃饭呢。"叫了辆车疾驰而去。

到了餐厅,靳凛礼貌周到,对方女生心下满意,想再进一步却被靳凛错开话题,女生面色不显,这种男人事业有成,张弛有度,她难得碰到一个中意的,不打算轻易放弃。

靳凛将女生送回了家,女生主动加了微信,靳凛同意后就没有再管。

回到外公家,靳凛又和外公聊了几句,外公年纪大了,坐了一会就上楼休息了。

靳凛洗漱后上了床,难得没有办公,拿出手机瞥了一眼,微信里有几条消息,一条是助理发的,关于工作上的事情,靳凛处理好后,点开了施然的消息。

对方几乎是在自己发完那条消息后就秒回的,一句简单的好,随后发了一张金毛的图片,照片里金毛被养的不错,正在专注的吃碗里的狗粮,主人手里拿着狗子的玩偶。

下面文字是,"小狗长大了,明天回来看看吗?"

明明是提问,靳凛脑海中却能想象出对方紧张地打字的神情,不禁失笑,回复了一句,"好。"

第二天吃了午饭,靳凛和外公告别后前去机场,临走前要了阿姨的联系方式,说有事及时联系他,阿姨笑着点了头。

飞机落了地,靳凛先回了趟公司,处理完事情后已经是下班时间,这才发觉出饿。

施然一下班就飞奔回来,然后迅速地将家里收拾了一遍,其实家里有阿姨定时打扫,他一个人住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即便如此施然还是将能见的地方都细细检查了一遍,这才去阳台望着。

冬天风大,施然的脸被风刮的发红,细瘦的手指都变得僵硬,这才看到熟悉的车牌号驶进小区,于是时间变得漫长,施然强压下心中的悸动挪去门口,透过猫眼看着门外的一举一动。

看到靳凛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以内后,施然长长地呼了口气,手脚终于有了知觉,不过在开了空调的空间,施然依旧手脚冰凉。

昨晚他喝醉了,但没完全醉,第二天一早就将昨晚自己的醉行回想了七八成,一边心惊一边回想昨晚上门口站着的女人,惶恐不及,自己的手段在对方眼中无处遁形,像个跳梁的小丑。

施然内心挣扎,但是靳凛的回答像是给了他一针强心剂,他迟早要溺死在靳凛的包容中,甘之如始。

过了一会,施然找到被自己仓促中胡乱塞在沙发上的手机,给微信置顶的靳凛发了条消息。

——我晚上点多了外卖,要不要顺道一起吃?

随即附了一张图,里面是丰盛的晚餐,桌上玻璃杯还放了几只玫瑰,还沾着水珠,一点也不像是点多了的样子。

靳凛收到消息时刚准备做饭,此刻也就索性就着施然的心意,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起身去对面敲门。

施然看着屏幕对面迟迟没有反应,紧张地不知所措,难道他表现得太明显了,还是靳凛后悔了,不想来见他,越想越后怕,施然听到敲门声时猛的一惊。

连忙站起来走向门口,见门口是靳凛,施然霎时百感交集,打开门后,看到靳凛笔直的站立在门口,加绒卫衣为他增添了几分少年气,因为站的近,还能闻到冷冽的香水味。

这一瞬间施然突然眼眶发热,澎湃的情绪溢满了胸腔,站在面前的,正是他日思夜想牵肠挂肚的少年,一别经年,少年已然褪去青涩,在他不曾得知的地方丰盈羽翼,时间塑造了他,成就了肩膀宽阔独当一面的靳凛。

施然同时也庆幸着,他何德何能再次遇见对方,而自己卑劣的心思被对方得知,依旧愿意和自己做朋友。

摇了摇头,施然扯起一个笑,装作若无其事,让出身来。

"手上擦药了吗?"靳凛看着心不在焉的施然,猝不及防问到。

施然愣了愣,看着对方往前走去,将手往后缩了缩,"我,没事的,没有大碍。"

"我那边刚好备了烫伤药,擦一下。"靳凛说着从卫衣口袋拿出一个药膏,看着像是没拆封的样子。

施然受宠若惊,往前快走几步,走到对方面前,犹豫着接过了药膏,心跳加快,靳凛对他太好了,他快要抑制不住他的爱意了。

"谢谢。"声音小小的,带着鼻音。

靳凛看着对方手上的水泡,皱了皱眉,施然的手很好看,要是落了疤就可惜了。

施然手微抖着擦好了药,然后小心的将盒子收好,走到一旁看小狗的靳凛身旁,靳凛似乎是喜欢小狗的,神色温柔,小狗舔着靳凛的手心,看起来欢喜的很。

"这只药膏,可以,送给我吗?"施然乘着靳凛开心的时候,脸红着问。

"当然可以。"靳凛站起身来,看着施然在灯光下顺滑的头发,像极了活泼的小狗,只是小狗大胆的多。

不知道摸起来手感怎么样,靳凛在心里默默想道,随即又被自己的想法吓一跳。

两个人坐到了餐桌旁,因为有空调,饭菜倒也不是很冷,娇艳欲滴的玫瑰将氛围衬托的暧昧起来。

吃饭时两人没怎么说话,施然没吃几口,视线不由自主被对面的靳凛吸引,可口的饭菜不及对面的人一分,这就是秀色可餐吧,施然傻笑。

靳凛的眼睛低垂时看得出睫毛很长,鼻梁高挺,怎么看都是帅气的样子。

"怎么不吃了?"靳凛终于禁不住对方赤裸裸的视线,喝了一口旁边的水。

"没,你吃,我我不饿。"施然被抓包,起身去冰箱拿甜品,冰箱里的东西不多,里面赫然放着两块蛋糕,一块是蛋糕店买来的精致甜点,另一块在旁边显得黯然失色,色泽不够好看,但那是施然做了十几次才做出来呢唯一一个能看的甜品。

最终施然还是拿起了那块精致的蛋糕,靳凛看到蛋糕的时候,才想起昨天施然说自己做甜品的事,从而联想起对方手上的水泡,没有立刻拆开面前香甜的蛋糕,而是看着坐到对面的施然,问道,"你昨天,做蛋糕了吗?"

施然磕磕巴巴,"做了,不过,不好看,我扔掉了。"那块蛋糕比起店里的实在太丑陋了,靳凛不应该吃那样的,靳凛值得更好的。

靳凛听闻,点了点头,没再多问,看着对方面前的菜没动几口,自顾自为对方夹了几道菜,放进碗里,施然费尽心思准备,自己却没吃几口。

施然吃菜的时候还因为太过激动呛到了,脸色通红,平复下来之后,思及昨晚的事情,嗫嚅开口,"昨天的事,感谢了。"

靳凛笑了笑,"以后少喝点酒。"

施然这下耳朵也红了,只会呆呆的点头,突然又想起什么的样子,"昨天晚上的,是你母亲吗?"

他后悔自己狼狈的时候遇到对方的家长,自己几乎是逃回家的,脑子一片空白。

"是的,她顺路来看看我罢了。"靳凛拿起旁边的纸巾擦了嘴,一抬眼又看到几多娇艳欲滴的玫瑰,停顿了一会,才慢慢的说。

"施然,我大概还有一两个月,就要回总部了。"这是最开始就计划好的,靳凛看着施然呆滞的模样,宽慰的话哽在喉咙里,房间安静下来,只有金毛在嘤嘤叫。

要走了么?

走,滴答滴答,空间顿时安静下来,施然故作镇静地扯出一抹笑容,殊不知此时的表情苦笑使得他看起来更加可怜,施然感觉空气变得稀薄,呼吸都变得困难,面前的红玫瑰也变得面目可憎,似乎在嘲笑他的懦弱与无能。

施然低着头,猛的站起来,极力掩饰自己的慌乱,想将面前的碗筷收拾干净,手中的碗却仿佛沉得像铁,哐当一声,碎了一地。

此刻施然的情绪崩溃,眼睛酸痛,面前的一切都模糊起来,他呆滞地用手去拿地上的玻璃碎片,靳凛来不及阻止,眼看着鲜红的血液顺着手掌滴滴答答的流下。

靳凛猛的上前去将施然拉起来,施然却像是丢了魂,身体都在颤抖,眼睛红了,却死咬着嘴唇不肯让眼泪留下来。

靳凛说不清心头的感觉,焦急还有些许心疼,但无论他怎么问施然家中的医疗设施,对方都是恍惚的样子。

靳凛只好将手边的丝巾一样的东西勉强拿来给施然止血,一边关注着施然的状态,一边拨打助理的电话。

靳凛将施然放在沙发上,连忙去清理了地上的碎渣,而地板上触目惊心的血迹却难以清理。

靳凛看着施然恍惚地缩在一团的样子,心中有些疑虑,靳凛之前的猜想在此刻得到了印证,施然,果然是有些疾病的。

又回想起对方在自己面前小心翼翼的模样,靳凛心中莫名的恼怒,但更多的是心疼。

靳凛靠近施然又尝试叫了几声,声音温柔,动作都轻轻的生怕吓到施然,施然手里还握着碎掉的玻璃渣,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

靳凛感觉心里闷闷的,说不清的思绪萦绕心头,很久没碰过烟的他突然想抽烟发泄一下,笼子里的小狗又开始叫,靳凛叹了口气,走过去,俯下身子轻声对施然说话,"施然,把手松开好不好,听话。"

施然不知道听没听见,只是紧紧的抱住自己的身体,衣服上蹭上了斑驳的血迹,看着触目惊心。

助理就是这时候敲的门,靳凛起身去开了门,助理看着眼前的景象,愣了一瞬立马将医药箱打开,俯下身去准备给施然清理。

靳凛无声的叹了口气,面对此情此景也有些无措,没成想施然突然惊声尖叫起来,惊慌地向后躲去,助理手上的药箱被失手打翻,里面的东西哐当散了一地。

靳凛只感觉头脑被尖叫声震得发懵,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助理呆在原地,为难的看向靳凛,"靳总。"

靳凛摆摆手,深色疲惫,"你先走吧,我来处理。"

助理离开之后,靳凛点了一支烟,烟味刺鼻,过肺的感觉并不舒服,但尼古丁的刺激让他清醒了些,再看向施然,施然尖叫声小了些,嘴里呜咽着什么。

靳凛用力吸了几口,烟雾弥漫,看不清他的神色,一支烟后,靳凛将烟头扔进垃圾桶,火星触碰到塑料袋,瞬时烧了一个洞。

已经凌晨了,他明天还有会,按照平时,他应该躺在床上看书,处理邮件,然后睡去,好像碰到施然之后,他的生活悄然发生了改变,偶尔会有人一起共进晚餐,对方时不时送小礼物给他,好像之前一成不变的日子泛起了涟漪,说不清是好还是坏。

烟头彻底熄灭,靳凛将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披在施然身上,低下身去捡落在地上的医疗设备,施然终于安静下来了,只是身体还在颤抖,眼泪要落不落。

靳凛没说话,坐在施然旁边,沙发陷了下去,施然此刻仿佛知道自己闯祸了,在靳凛牵过他的手处理伤口时,异常的安静。

带血的纱布被扔进垃圾桶,施然的手很细很冷,在靳凛用酒精消毒时不自觉的颤抖,却愣是一声不吭。

"清醒了吗?"靳凛将医药箱收起来,语气听不出情绪。

沉默,安静的气氛让空气都凝固起来,靳凛又点了一支烟,火苗燃起的一瞬间照亮了靳凛的面容,硬朗的轮廓变得清晰,稍瞬即逝。

一支烟的时间很快,靳凛起身将靳凛身上的外套往上提了提,准备离开,今晚发生了太多事,一向条理清晰的靳凛也感到乏力。

在起身的时候,靳凛的衣角突然被拉住,很轻,轻的让靳凛怀疑那是错觉,但他还是回头了。

沙发上的人仍是低着头,只是指尖紧紧握着薄薄的衣角,用力的指尖发白,靳凛叹了口气,"施然。"

施然脑子嗡嗡作响,无数的话哽在喉咙,心脏像被捂在被子里闷闷的,他的语言功能丧失了一般,他其实记不清发生了什么,但是他能感觉到,如果不说些什么,靳凛就真的走了,再也见不到了。

"对不起……"声音细如蚊呐,如果不是靳凛回头看,看到对方哆嗦着的手,不然就该怀疑是不是自己幻听。

施然眼睛酸涩,头脑胀痛,后知后觉看到手上裹的纱布,隐约有血迹渗出,巨大的惶恐将他包围,空气中残留着烟味,快要将他溺毙,果然,还是搞砸了。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颤抖的声音逐渐加大,施然不知道该做什么,他发病了,显而易见,该如何收场才能让自己体面一点,迫切地想要解释自己的行径,脑海里却想不出任何借口,事实就是如此,他一败涂地。

终究还是心软了,靳凛重新坐下来,"把头抬起来,施然。"

施然机械的照做对方的话,含糊不清地说道,"对不起……"。

"别走,好不好,别走,求你了。"靳凛凑近了听,终于听清了对方的话。

"我不走,我就在这。"靳凛的语气温和下来。

施然感受到肩膀上的外套慢慢滑落,这不是他的外套,这个气味,好熟悉,淡淡的清香萦绕在鼻尖,这是靳凛的!靳凛没有讨厌他吗?

"我其实,喜欢你很久很久了,我只有你了,对不起,能不能……别走。"施然游离的眼神终于聚在一起,身体因为激动开始发冷,剖开自己是一件艰难的事情,像是自己手起刀落将腐烂的伤口挑开,令人难以忍受。

视线聚集在靳凛的手指,骨节分明好看极了,施然不自觉拢了拢身上的外套,好冷,这个秋天,比往年更加难以忍受,安静的空间也变得讨厌,连小狗都疲倦了,安静躺在笼里。

"喜欢一个人没有错,但是施然,我们已经不是小孩了,不是哭闹就会有糖吃的人,下次,不要再这样了好吗?"靳凛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响起,语气平缓。

施然没有听到想象中的指责和追问,简单的一句话将他今晚的失控一笔带过,对方总是这样,温柔的恰到好处,保护了施然不堪一击的自尊和体面。

"好。"施然点了点头,他的眼睛又开始酸胀,不争气的眼泪快要溢出,全身的血液这才感觉流动,晚上,似乎没有那么冷了。

"晚上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你的伤口明天记得去医院处理,有事的话,我们明天再谈。"靳凛捏了捏鼻梁,这一通折腾已经是晚上凌晨三点,明天的会议推迟好了。

施然不敢直视靳凛,直到听到轻微的关门声,才慢慢将身上外套拿下,眼神依恋,如视珍宝摩挲着被揉皱的布料。

钟声响起,墙上的钟表盘刻度指向了12点,滴答滴答,在静谧的房间有个低沉而温和的声音在低喃,他想要回应,声音却被堵在嗓子眼里,太阳穴的疼痛牵扯着神经,叫嚣着要将他撕裂,脑海里走马观花的闪过一幕幕景象,模糊不清,潜意识让床上的男人指尖不自觉战栗,额角的头发被冷汗浸湿,心脏仿佛被闷在真空罩里,压抑的令他难以呼吸。

忽而,耳边的声音变得近了,掌心传来温热干燥的触感,肩膀被人轻轻的拍着安抚,过了一阵,床上瘦削的男人慢慢转醒,入目是洁白的墙壁和熟悉的面孔,他的心理医生安抚的手还停在肩头,施然混沌的大脑像生了锈的机器一样,似乎是看施然回想的太过艰难,心理医生将手边的温水递向施然,“我看你太累了,让你在我这休息一下。”

施然慢慢的借力坐起来,嗓子沙哑,“谢谢,给你添麻烦了。”一杯温水润了喉咙才感觉活了过来。

“做梦了?”魏珂视线状似无意的扫过施然细瘦手腕上被人随意包扎过的纱布,如果他没记错,上次施然过来,手上并没有纱布。

魏珂没有听到回应,抬头一看,施然肩头靠在床头,满脸倦容,目无焦点的直视着前方,对外界的声响恍若未闻。

“施然?”魏珂知道这是刚才的安定起了作用,便又重复了一遍问题。

“嗯?”施然略带歉意的望向魏珂,“抱歉,我最近总是这样。”顿了顿,“是做梦了,但是忘记梦见什么了。”说到后面的时候眼睛低垂,明显是回避问题的姿态。

梦里是看不清,但是施然隐约看得出那是一个男子的背影,沉默的对峙让施然束手无策,可任凭施然再怎么说,对方也不肯转过身来,对方是谁施然再清楚不过。

兴许是最后靳凛给施然留下的是背影,在此之后,施然的梦境中靳凛始终是背景,那个混乱且狼狈的夜晚之后,施然始终怯懦着不敢再去找靳凛,先前空有一腔孤勇,那之后又唯恐自己的鲁莽会叨扰对方令人生厌,而后两人就真的没有再见过,哪怕施然在冬夜里等到双脚麻木,最后也只是目送着对方的车驶进来,又在第二天离去,留下车尾气。

唯一让施然有所慰藉的就是那件沙发上靳凛遗留下来的外套,可是任凭他再小心保管,外套上的气味也渐渐散去,开始施然总是拥着外套才能睡去,而后外套的气味消失殆尽,那天他发了疯的跑去专卖店让店里店员帮他找到同款气味的香水,差点被认为是变态被驱逐出去。

于是此后施然将外套放进了衣柜。

魏珂见施然不愿多提,在病历本上刷刷的记录了几笔,隐约能看清“加重”、“防备心重”等词汇,“一起去吃午饭吗?”将本子收好,随后走到床前,轻声问。

施然正将外套裹上身,听闻略带歉意的回答,“抱歉啊,今天我弟,来找我,可能不太方便。”

魏珂仔细地捕捉到了对方在提及家人时的不自然,施然性子冷漠,同样寡言,来治疗的次数多了,魏珂有一次在治疗结束后下楼时,发现对方一直蹲在楼梯口,实在憔悴,邀约一起吃饭,慢慢的,也就不那么生疏了。

施然弯腰将被子叠好,刻意将袖子往下拉了一下,幸好现在是冬季,他手上的伤疤才得以藏匿。

施梓会来找他也是令他出乎意料的,两人联系的少,但偶尔能收到施梓的短信,大致是出了国,很感谢他,说自己一切都好的信息。

但那时他浑浑噩噩,整日不知白天黑夜,唯一上心的也就是照顾那个小狗,短信回没回,他也忘了。

外面风大,行人都匆匆忙忙,鲜少有人停下脚步,施然看着咖啡店门口玻璃窗上映射出来的人影,才察觉自己的头发该剪了。

施梓在手机对面发消息说自己快到了,还带了一个可爱的小猫的表情包,施然指尖在对话框敲敲打打,最终发了一句好。

施然是被后背的触感惊的回过神来的,他猛地回头往后退,看见是施梓才松了口气,对方站在在原地,手尴尬地落下,将手中的热饮递给施然。

“路上有点堵,哥你怎么不进去等,我刚叫了你几声都没反应。”说完扯了扯背上的背包,背包鼓鼓囊囊。

饮料在路途中已经变温热了,握在手中,温度渐渐传到手心,冻僵的手指这才渐渐回暖,施然后知后觉的回答,“刚才晃神了。”

两个人就近找了附近的一家火锅店,空调房隔绝了外面的寒气,中午客人不多,但装修不错,施梓将锅里热腾腾的肉片捞起,香味四溢,先是将第一片放进了施然碗里,“在国外还真吃不习惯,还是这边的火锅吃的舒服。”施梓聊起国外的生活,话也多了起来,施然偶尔问两句,桌上倒也不尴尬。

“你这次,回来去家里看过了吗?”施然胃口小,已经七成饱,将热茶倒进施梓杯子里,说话间没抬头。

“回了,家里人知道我要过来找你,还特意吩咐我带点特产过来呢。”说罢拍了拍一旁凳上的背包。

施然抿了抿嘴,话到嘴边却是什么也没问,这么些年了,他没回去,家里也鲜少问,这次估计是因为施梓的关系,才让带些东西过来。

“住宿找好了吗,这次来打算住几天。”施然将手中的筷子放下,看着锅里蒸腾的热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后天的机票,这次回来也是有些材料还在原先学校,准备顺便见见之前的老同学。”施梓将旁边的火候调小,看着对面几月未见的哥哥,感觉对方愈发沉默了,头发快要遮盖眼睛,下巴轮廓明显,夹菜的时候都能看见手上的血管。

施梓没多问,只是将话题引到别处,“对了哥,家里的狗好久没见了,我能回去,看看它吗?”

施然沉吟片刻,拒绝的话在看到对方期待的眼神后又咽了回去。

两人打车回的家,自从上次他开车恍神出车祸骨折之后,开车的次数就少了,车已经放在车库生了灰。

施然在出电梯时加快步伐,刻意让自己不去看对面紧紧关闭的大门,进了门将空调打开,率先听到小狗雀跃的叫声,小狗听话,施然有时候将它关在笼子里也不叫嚷,只是在施然靠近时顺从地躺下,毫不设防的露出自己温暖的肚皮。

施梓将包里的东西拿出来,一些干货,施然看见了,让他放进冰箱,冰箱空荡荡,放着几瓶啤酒。

施然将小狗放了出来,撒丫子跑过来嗅了嗅施梓,似乎是确认施梓没有威胁,又跑回施然身旁,玩起了它的玩具。

有了小狗的参与,气氛不至于太冷清,施然起身泡了杯咖啡,他对于招待客人没什么经验,但施梓不远千里过来,他总不能什么都不做。

咖啡化在玻璃杯里,香气随着热气蒸腾而上,施然脑海里突然不合时宜的想起之前在靳凛家喝咖啡的时候,靳凛兴许是习惯了,咖啡没有加糖,入口苦味迅速传递给味蕾,但当时他觉得那杯咖啡比他喝的任何一杯都要甜。

施梓在客厅和小狗玩闹,突然听见厨房啪的一声杯子落地的声音,施梓连忙起身,厨房地上是破裂的玻璃杯,咖啡撒一地,施然手上通红一片,却只是呆楞着,施梓叫了一声,自做主张将施然拉过身前来,不知道是碰到了哪里,施然连忙缩回手去,施梓还没反应过来,只是瞥到了手腕的一抹白,像是绷带。

“哥,怎么这么不小心,这附近有医院吗,赶紧去医院看看。”施梓这次小心翼翼的不碰使然。

手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眼看着就要起泡,这次施然没拒绝,任由施梓叫了车送他去医院。

医院不管什么时候都人多,施梓直接挂了急诊,看病的是个年轻医生,相貌清秀但手脚麻利,处理伤口免不了脱下外套,施然借口让施梓去交费拿药,这边医生动作快,没多久伤口就包扎好,但手上缠着厚厚的纱布也穿不上厚衣服,施然固执的想要将手套进去,却牵扯到了伤口,皱着眉不再动,医生没多说,将病历本关上,嘱咐了一句,“要想伤口好快点就不要再动了。”

施梓这边也回来了,“哥,我叫了车,一会到,我们去大厅等会吧。”

施然点点头,起身时轻声说了句,“谢谢。”

忙了一圈,已经是六点多,不知是不是施然幻听,走到门口的时候,他隐约听到门里医生接起电话,叫了靳凛的名字。

医院似乎无论何时都是忙碌的,大厅排队的人焦灼的看着时间,耳边是窗口医护人员维护秩序的声音,施梓环顾四周,愣是没找到一处空座位,两人只好站在坐椅旁,坐椅旁是一个年轻的母亲,怀里的孩子啼哭,身边却没个帮忙的人,她只好将手上没吃上两口的包子放下,着急忙慌的轻拍孩子安抚,而身上放置的包却因为起伏动作而哗啦掉落,母亲看着散在地上的病历本和包,怀里的孩子仍是哭嚷着,这时施梓连忙起身将地上东西拾起,放在那位母亲身旁。

女人感激的连声道谢,二人自然的交谈起来,施梓倒是健谈,女人也渐渐放下心防,旁边刚好让出来一个位置,见施然默不作声站在一旁,手上裹着厚厚的纱布,便抬头向施梓问道,“这是你哥吗,要不让他坐会。”

施梓闻言看向身旁晃神的施然,对方眉头轻皱,似乎在想着什么。

施梓以为施然是手疼,“哥,你累不累啊,坐会吧,叫的车路上堵车,要不我去给你买点东西”。

施然抬起眼皮看了医院门口一眼,一出声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干得要命,“不用,我不累,你坐吧。”

脑海里努力的回想着刚才医生打的那通电话,世界上同名的人那么多,万一是他听错了呢?难以言说的莫名情绪包裹了他,激动和忐忑过后,剩下的是巨大的恐慌,手心随着焦急不安的情绪出汗发凉,医院门口的人进进出出,有步履阑珊的老人,也有坐在轮椅上低垂着的头的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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