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厌摸了摸身上的大衣，还残存着自己的温度，这一觉让他精神恢复得很好，好像烧也退了。他有些不好意思，把大衣叠起来递到驾驶位。

车厢内充斥着低气压，顾引楼怕沈厌着凉，默默打开暖风却一言不发。

十七岁，大好的年华才开始，就要活在阴暗里，这不是最好的结局。

顾家还有他爷爷，他爸妈的心血。

但同样的，沈厌必定要失去自由。

“嗯。”沈厌默默低下头，心里充满的恐慌。

后视镜里的男孩紧抓着黑色大衣，一双脚都露在外面，似乎舍不得弄脏珍贵的大衣。

沈厌也不觉得尴尬，沉浸在得救的喜悦里，抱着顾引楼的外套，乖巧地窝在后座，昏昏沉沉瞌睡起来。

从车里下来是一片沙滩，运动鞋踩在上面，发从微不可查的沙沙声。沈厌看着远方，今夜没有月亮，云层太厚重了，隐约能露出点光，也不足以让海面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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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引楼接过后，递过几个袋子，人就先下了车。

顾引楼沉沉舒了口气，转身面对着少年，随手把兜帽为他戴好。“沈厌，咱们好好谈谈。”

他不小了，不能犯浑。

“我是我，顾家是顾家，您才是顾氏的董事，姑妈！”

“哥哥，你是带我私奔吗？”沈厌有点兴奋，“我们去哪？是要坐船离开吗？”

“换好衣服。”

两人同时出声，随后车厢内再度安静下来。

他成功了，把沈厌拦在了去机场的路上，可以后呢。

他迅速换掉身上的睡衣，推开车门走到顾引楼的身侧。

顾引楼收回目光，陷入不断的思考。

“醒了？”

顾引楼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态度表现的非常明确，没有船会来，他们也不会离开这个城市。

一丝冷风趁机窜进来，沈厌打了个哆嗦，很快风就被隔绝在车门之外。

他睡了很久，醒来时车已经停了，车窗外漆黑一片，两个大灯照出很远的距离。起身望出去是泛着粼粼波光的水面，静谧中带着令人恐惧的危险。

三人一路无话，半路顾引楼放了郑意离开，亲自开车呼啸而去。

顾引楼脚步顿了顿，最后也没有回答，招呼上郑意开车，很快消失在车流之中。

顾晚笙说了一万句话，至少有一句触动着他。

沈厌好久没有睡得这么踏实，车厢细微的颠簸，加上适度的暖风恰到好处，人就像睡在摇篮里，不知身在何处。

沈厌压抑着情绪，试图让自

面对一个有精神创伤的人，讲话总是要小心翼翼，哪怕顾引楼不是心理医生也十分清楚。他需要找到合适说辞，才能让沈厌和他正常交流。

那点荡漾起的波澜，还是车灯照射的余温。

“……”顾晚笙只觉心绞痛，捂着胸口说，“他人生死你可以不顾，但这个家有你爷爷的心血，还有你爸妈的心血，就要因为你这个不孝子付之一炬了！”

“这是哪？”

他们非亲非故，他也不是大慈善家，一时冲动的救赎，只会让他们都陷入绝境，况且最初他只是单纯的想利用沈厌。

袋子里是一套卫衣运动裤，还有一双运动鞋，沈厌看了眼牌子都不是便宜货，大概都是顾引楼在路上买的。

如果只是单纯把人藏起来，他确实有信心让所有人找不到沈厌。

被掩埋的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就是你，顾引楼！”

顾晚笙被安保扶下车，对着决绝的背影激愤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