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 另一种相遇01(8/10)111 同人 番外合集
以往每次去剑宗之后,他就去大师兄那里,但上一次闹得太大,不仅让师父教训了一番,更是劝他不要再破坏大师兄如今的宁静。这样一鼓作气,一而衰,再而衰,三而竭,折腾许久,疲惫渐生,他便不再去剑宗,只是去刀宗下面替人治病,于此道他倒是真有几分天赋,越有天赋,越是执迷,一晃就忘了自己剑宗还有个小未婚夫。
如今天之道等门来访,虽不明说,却也意思在了,宁无忧换好了鞋子,道了一声:“天之道,我好了。”他站起来,又看了看镜子,好在天光晦暗,显不出几分憔悴,他又看过去,只见天之道从屏风后面出来,擎了一本书看着,宁无忧一看便笑了:“这是医书。”
“唔。”天之道不舍得挪开眼睛:“借我。”
宁无忧道:“等我看看,是不是抄完了。”只因书籍易生虫蠹,他自己的医书往往抄个几本,以作备用,天之道看得入神,也不理他,又走到门边去,宁无忧只得点了灯台,又去外面找了弟子叫他们通禀剑宗的客人。
玉千城告罪了一声,便去认领师弟。抽走师弟手中医书,道:“你若要夺,我登下碎了他。”天之道无可奈何的跟他出去,才看到宁无忧换好了衣服,这一身衣服空空落落,显得大了,随即了然:这不是衣服做的不好,是这人瘦了许多。
因而诚心道:“再瘦下去,你穿什么也不够了。纵是为情所苦,也要多用些饭菜。”
宁无忧和玉千城同时愣住了,许久,玉千城转过头去,道:“师弟,咱们回去了。”天之道虽不知哪里有错,却又知道自己说的不和师兄心意,点了点头,又看宁无忧,只来得及说一句:“你何时来剑宗?”
宁无忧心里已经明白了,不知何处,剑宗的人听说了那些事,他敛起笑容,淡淡道:“过一阵吧。”
玉千城闻言微微一笑,道:“宁师弟,家师也常常挂念你,又说你送的茶叶难得,若有空时,还是来走走。”宁无忧看他神色,半点没有痕迹,不愧是剑宗未来的宗主,客客气气道:“能得老人家青目,是我幸事,过几日便去叨扰他老人家。”
那天夜里,宁无忧和师父谈了很久。
当初订婚的时候,他想着不久就要和大师兄私奔了,和天之道的婚事无需顾忌什么,说到底,谁都知道天之道才八岁,这婚事要到很久以后呢。
如今他大概劝不动大师兄私奔,留在道域,就要考虑将来的事,天之道很好,虽然还是很小,但心思澄净明澈,将来一定前途无限。
最坏的情况,天之道会对他提一提退亲,那时候他只希望师父能够答应。但若是天之道没有提亲,什么时候天之道明白这件事了,宁无忧也会直言道明。
“我想他不至于恼羞成怒……他和寻常人不大一样,”宁无忧喝了酒,杯子放在桌上:“师父……我不想嫁给他,他比千金少还小,这些日子我都把他当弟弟看……”
“这婚事是神君提的,你可知道他为何会提?”
宁无忧埋在手臂里,闷闷道:“因为我是地织……”
“傻孩子,自然是因为你是地织,也因为天之道赢了天元抡魁,老头要保住他,就要两面抹一抹,表面看得过去。”织云翼叹道:“你们这些儿女情长,瞒得过什么人,剑宗的人为何不提,自然是你心里如何想,于大局无关紧要,至于天之道……等他年纪大了,师兄弟有没有这么亲近,也难说了。”
宁无忧抬起头,酒熏晕了他的理智,却没有熏坏了他的脑子:“那天之道不是很危险?啊……宗主不宗主是剑宗的事,神君,那可是道域的事。”
“替天之道说亲,就是变了法子弥补他。”织云翼摇了摇头:“你若不肯,剑宗宗主就该头痛了,原本这也是个拖时间的法子……退亲的事,不必急于一时,未见得天之道真能活着来娶你。”
宁无忧摇了摇头,不敢想象那幅画面,也许将来天之道长大了,知道了他和西风横笑那些事,那夜不见得如何。天之道一向不太钻牛角尖,这件事未必是个打击,叫他觉得颜面无光,但若是哪一天意识到周围人有这么多弯弯绕绕,那还会和现在一样,不通世俗,坦荡舒怀么?
那自然就不同了。
宁无忧将心事向师父坦白,本以为最坏就是被师父教训一道,其实他虽是刀宗里金贵的地织,本性却没那么娇弱,别人骂他几句,他虽然低头不辩,多半只是为了省了麻烦,但要叫他心里难过,也只有那几个人说的话他才格外入耳。
不料师父却浑不在意,还说剑宗也不会在意。神君归属才是大事,天之道的生死,于天之道也是大事了。他这个稀里糊涂挡在中间的地织,只需继续规规矩矩,做好表面功夫,一切皆要看命运如何安排了。
宁无忧忘了问师父,万一真的要到那一天该如何,他飘飘荡荡,游魂一样走出去,回了自己院子,往自己的床上一趟,长叹一口气,抬手遮住了眼睛。
还是去当大夫吧……当个大夫简单多了。
初夏雨后,宁无忧穿过小路,站在近在咫尺的月亮门前,发觉这附近粉刷过了,刷的很白,他听见幽幽的排箫的声音从屋顶洒落,就像湿润的树叶上落下许多雨水。
“天之道——”宁无忧朝屋顶上面喊了一声。
“你上不来么?”天之道坐在屋檐上说,这倒不至于,宁无忧碍于身体不是练刀的料,刀宗刀法学的不如何,但是内力还是扎实的,轻轻一跃就上了屋顶,屋瓦一片片铺着,天之道坐在屋脊上,拿着排箫默然看过来,宁无忧停下来小心的说:“嗯……怎么没有酒?”
“你想喝酒?”
“坐在屋顶,很适合喝酒。”宁无忧走到他身边:“上次我来时你闭关了,正好祝你又有精进。”
“我不是闭关,”天之道顿了顿:“有些事想不明白。”
宁无忧愣了一下,原来如此,上一次是不太想见他,天之道又举起排箫凑到了嘴边,显得有些萧索,却无多少沉重。
宁无忧歉然道:“抱歉了,对不住,既然如此,今日我先走了。”
天之道心里,很不愿意他走,但不知为何,他又说不清楚这种感觉,宁无忧走到屋檐边上,一跃而下,天之道便看不见什么了,只有不远处的树影摇摆。
这又是什么,为何一个人来了,走了,他看着这片天空便不复平静了。天之道隐隐约约觉得应该问一问宁无忧,这人当初狼狈失态,一点也没有今日的温和安宁,又或者说今日格外放得开了,连从前那隐隐约约的哀愁也淡去了不少。
“宁无忧——”天之道突然说:“你的书还在我屋里。”
宁无忧的声音传来:“无妨,下次再拿吧。”
天之道又坐下去,坐下去拿起排箫,胡乱吹了几声。不知过了多久,宁无忧的声音从屋下传来:“你今日脾气好差,要不要跟我出去走走?”
天之道沉默了一会儿,跳了下去。宁无忧微微笑着,那样子看起来颇为可恨,过了一会儿,宁无忧说:“我要去几个村子给人瞧病,你一起去的话,鞋子衣服最好换一换。”
初夏时节,田埂还湿,鞋子上不多时沾上了许多泥巴,便不够轻飘舒适。宁无忧带的药箱里还有一把竹篾,就为了刮走泥土,他让天之道坐在石头上,想替天之道刮了,被天之道拒绝了。
“再往前面走一阵就到了。”宁无忧好声好气的说:“生病的人,脾气一般不会很好,你不要和他们计较。煮药要花一些时间,有些孩子可能会缠着你玩……”
天之道捂住耳朵,宁无忧笑了笑,又从怀里掏出一块油布裹了的糖,天之道无语至极,推开了他的手。
之后,宁无忧便没空再管他了。
他们走到一户人家,宁无忧敲了敲门,熟门熟路给那户人家里的妻子看诊。看诊看到盏茶功夫,村子里别的人也络绎不绝,渐渐把屋子堵得难进难出。
等这户人家完事,宁无忧又赶紧去了其他几户,把脉,问症,开药……一个村子下来,几个时辰就没了,等到宁无忧要走时,才发现天之道不知何时出去,找了棵大树,睡在树叶掩映之间。
一条衣带长长垂了下来,枕着手臂的天之道,从树叶摇动的影子间投下目光。宁无忧站在树下,握拳轻轻咳嗽一声,天之道还是没动静,他就不再提醒,站在阴凉下望着远处田埂绵延。
不知过了多久,天之道撑了一撑,微微一个侧身轻快落在树下。宁无忧微微一惊之下,天之道已经站在他身边,声调古怪:“唔,我让你等了很久?”
宁无忧微微笑了:“怎会,我正看风景看入了迷,走吧,该回去了。”
天之道第二场剑诀,在这一年的秋日,宁无忧再去剑宗的时候,已经是剑诀之后。
有人说天之道身来剑骨,是个活脱脱的剑神,若非宁无忧亲自见了,怕也要相信这番话,这一次剑诀,伤了天之道右肩胛骨,宁无忧来得晚,大夫已经包扎过了。
因不能用右手,天之道随意用左手舞剑,剑轻飘优美,弧线如仙人痕迹,宁无忧看了很久,仿佛一夜之间,有什么从天之道骨子里苏醒过来,让他从之前百无聊赖的孩童,变成了跃跃欲试的少年。
仙舞剑诀仙气飘飘,宁无忧看过许多次,但行令剑围书影万千,行止如意,他只在天元抡魁上见过那么一次。如今天之道曼然而行,行令剑围万千剑气圆转如意,方寸之间,就被剑光全然笼罩在森寒,宁无忧不由想,就为了多看一次行令剑围,他也甘愿多来几趟。
这已经是婚约的第四年,转过了秋天,天之道就十三岁了。剑宗也开始关注年纪正好的小孩子,刀宗开始送年幼聪慧的少年人入修真院,十二年一轮回,往往起势要早得更多。
春寒料峭时,宁无忧讨了师父的许可,离开道域去到一座小岛上采药和野茶。他撑着一条小船,穿过结界,又在江上破水而行,靠岸系上绳子;这座小岛他已经来过几次,草药也是看好了时候,有一株极为稀罕的草药就在此时要采,他探看了一番,决意明天再来,天亮时还能采了刚刚吐芽的野茶,早些处理。
下山路上,天虽黑了,宁无忧还是发觉出异样,路上有一重一轻的脚印,树上新划的刀痕,他抽出身后防身的小刀藏在袖子里,一路警惕,到了拐角下山处,一把药粉洒了出来,直奔门面而来。
“所以说,二师兄你出门时也该叫上我,也不知哪里来的蟊贼,偏要挑着你……”
宁无忧将麦芽糖掰碎了一块:“连师父都说我干得不错,你也太看不上你师兄,正经要动手,我还未必输给谁呢。”
千金少坐下来,接过了麦芽糖,嚼得咯吱咯吱响。宁无忧伤了右胳膊,比起撂倒两个蟊贼的巨大胜利,这些伤可不算什么了。他把人迷晕了,拖上了船,后来交给守着结界的弟子,高高兴兴带着药和野茶回来了。
“也不知他们为何跟着我,我又没什么好抢。”
到了第二天,剑宗突然派了人来,别无其他,那两个蟊贼突然死在了剑宗牢里。
本来不过是再小不过的一件事,如今因为人已经死了,难免让人生出怀疑来,剑宗派人来问一问当时的情形,宁无忧偷偷回屋子里,赶紧梳妆换了衣服才出来。
“宁师兄,你可曾发觉有别人,或是有什么信香气息?”
宁无忧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道:“是有一些,不过我不……不是很确定,那气息一时有,一时无,也许是无意见擦上的……”
“这可不是小事,涉及地织之事,神君交代定要彻查清楚。”那个弟子重重咬住神君二字,宁无忧苦笑道:“并非我有意隐瞒,实在是……那时候太混乱,我又受了惊吓,也许是幻觉,若真的有天元在旁,我又怎么回得来呢……”
“唉,这也不能怪师兄。他日若有线索,师兄记得来剑宗通知一声,自然,我们也会继续调查。”
宁无忧万万没想到,那样敷衍的谈话,很快有了别的结果——剑宗邀请了道域的几个天元,要他也去赴会,实则是看一看,认一认,宁无忧拿了帖子,问了问师父,谁知师父也是一般极为在意,道:“你尽管放心去认一认。不过,神君这些日子可不大好,你去了,看看他是不是真的病了。”
剑宗的地牢不该如此疏松,那两个贼子被人灭口,伤口都是一剑封喉,玉千城听到消息时,正在师父身边,归海寂涯正在回禀一些宗门事务,这个消息让三个人同时沉默了。
“当时值守的弟子可曾问过?”
“都问过,只说别的都没什么,只有……霁寒宵来过一次。”
归海寂涯皱眉,玉千城暗暗叹了口气,俯身向师父道:“师父,此事我去查查。”剑宗宗主微微颔首,随即又道:“小宁好久不曾来了,送来两个毛贼,人倒是不来,你替你师弟催催。”
玉千城还没说话,剑宗宗主又叹道:“可惜还差两年。”
玉千城笑了,道:“师弟不急,师父何必叹气,我看师弟成亲之前,剑术定有大进。”
离开剑宗不久,玉千城就看过了地牢,亲自过问了守地牢的弟子。等了一天,霁寒宵回来,听说贼子死了,微微一愣,玉千城见他惊讶之色,到也不怕他是假装,知道这师弟愤世嫉俗,深入骨髓,装,是不屑一装的。
霁寒宵也不隐瞒,否认自己杀了人,声音暗藏傲慢,只等玉千城追问几句,便要发作一番。
不料玉千城点了点头,道:“当初宁师弟只是将人交到桃源渡口守卫之处,恰好是剑宗轮值。当不是什么精心布置的陷阱。”
说到这里,霁寒宵恍然,没想到玉千城竟然怀疑刀宗自演自作,用意可疑,玉千城负手缓缓走出了地牢,眉头紧锁,神色沉冷。
不过多久,剑宗发出帖子,请各宗天元来赏玩疑似前人流落海外的一些画轴、器物,只有刀宗寥寥几人知道是为了认一认天元。
宁无忧一到剑宗,就去看天之道。
今年过得闲散,院子里安了一张软榻,宁无忧在外面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人,慢慢推开门走进去:“离骚,你还没起来么?”
日上三竿,用天之道的话来说,正是很好睡的时候,天气暖洋洋的。宁无忧一进去,绕过屏风,就见帐子放下来,晃了几下,又不动了。
“天之道?”
“唔……”帐子后传来模模糊糊一声,宁无忧凑近了闻一闻,顿时无语:“霁师兄,你玩够了没有?”
霁寒宵恼羞成怒,一把掀了帐子,宁无忧一见他连鞋子也没脱下就上去了,不由道:“躲在此处,是要吓人?”这也太幼稚了。
霁寒宵恼道:“宁无忧,你来这里干什么?天之道去了明
本章尚未完结,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