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同乐优两个坐在马车里，一人掀起一边车帘，看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芸娘沿着街道一路走一路逛，倒是再没买到心仪的物件，但此时回去她又觉得为时尚早。

以半月为期，定时更换新的故事。

芸娘憋着笑不再说话了，哈哈哈哈怎么感觉自己贱嗖嗖的呢。

自打入了这荟玉楼，芸娘直到接客后才被允许出楼玩耍。

芸娘她们对此毫无所觉，与那位公子擦肩而过后，她便下楼付了尾款，带着人继续逛街去了。

“真的！”乐优拍着胸脯保证，怕她不信，还专门凑近她的身侧悄声解释了句。

这样的男人，不是她能惹得起的，出门在外，能退则退，活着最重要。

桑妈妈很满意她的态度，拍卖会过后，她算是彻底出名了，现如今风光无限也没有得意忘形，这很好。

“奴婢前几日出来采买，偷偷跑去看过一眼，那天是李先生，按他们的登场顺序，若无意外，今日该是陈先生了。”

“嗯……出门啊……”桑妈妈心不在焉地应着，剪下最后那根枝叶后，才终于回身看向了芸娘，“上次出门是何时？”

出门前，她虽向桑妈妈承诺要早去早回，可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她才不想这么快就再次回到那金丝雀笼中。

但季川返回来看到的，却是小姑娘恬静的睡颜。

而不认识他的，大都是些自视身份高贵的纨绔子弟，根本不拿正眼瞧他。

芸娘不知季川心中的碎碎念，心情极好地走回内卧，没成想，季川居然连床褥都换好了！

季川沉默，转身继续往浴室走去，他就多余关心！

四时茶楼的生意得有一半都是靠他们拉来的。

瞧着买了不少东西，可若放到一处，估计连马车的一角都占不满。

不多时，门边的铃铛线被人轻拉一下，叮铃脆响传入芸娘耳中。

许久未出街，她竟是连这种好地方都差点忘记了。

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芸娘直接光着身子往回走。

“哈哈哈哈哈……哥哥你怎么这么可爱啊！”芸娘放肆大笑。

可恶！要不是怕伤了她的身子，今晚怎么会这么轻易就结束，还容得她那般逗弄自己！

不过她也没吱声，唇角微勾，把头轻轻靠在了男人的肩膀上。

侍卫了然，转身快步追上芸娘一伙人，随后躲在暗处悄声尾随。

他伸手一招，身后走上来一名侍卫，“跟上去，查清楚。”

起床梳妆时，她看到了季川留在梳妆台上的字条，“先走了，你好好休息，把身子骨养结实了，下次可不会那么轻易就放过你！”

申砚其在官场和商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遇到的阴私之事多如牛毛。

芸娘挑剔，买东西时贵精不贵多，除了那几个小玩件，其余东西都不便宜。

吃了早饭，芸娘慢悠悠晃到了桑妈妈的房间外。

还将自家从一个小小商贾发展为皇商，捐款筹物从无二话，甚得皇上器重。

“不想被我干一整夜的话，就乖乖洗你的澡！”季川扭头冲她警告地一指。

怀着万般感慨，芸娘安心躺进被窝中，等待她的贤夫良婿沐浴归来。

陈先生的文风诡谲幽默，恐怖中带着浓浓的狗血气息，再加上他出神入化的口技辅佐增采，听起来简直是酣畅淋漓。

被关的时间久了，她现在只要有空就想出去走走，尽管每次都要被一个丫头两个打手严加看管，她也依旧乐此不疲。

那次过后，乐优便私下寻了芸娘，恳求她往后出街能点自己陪同，芸娘欣然同意。

他能安全无虞地活到今日，靠的全是敏锐的直觉，和不放过一丝异样的警惕。

因为他看起来与他们差不多大小的年纪，让那些人完全想象不到他能身居高位。

桑妈妈回头看了眼是谁，就又转回去专心侍弄她花高价买回来的罗汉松了。

又去表演间借用纸墨给芸娘留了张字条，放在她的梳妆台上压好后，才打开窗户一跃跳走。

申砚其今天是来酒楼洽谈生意的，他作为皇商申家唯一的继承人，身份不容小觑。

只要她安分听话，桑妈妈自会满足她的小小请求，“嗯，是挺久了，去吧，好好玩一玩。”

她的月事基本算是结束了，昨晚季川同她闹腾得不是太过，身体并无不适。

皇帝闻言并未发怒，反而很欣赏他的诚实与胆大，破例封了他一个正六品户部主事的职位。

马车行至闹市，芸娘他们便下了马车改为步行。

芸娘听过一次后就彻底爱上了，只可惜她出门不宜，也不是次次都能遇到陈先生登台。

芸娘不是大家小姐，日常出行自然没有那么多规矩。

交了定金，才有小二领着她们去往二楼包厢。

京城作为越国的国都，其繁华程度可想而知。

“没关系，我不冷的，刚刚我们不是还在窗边吹着风运动吗？哥哥你有点担心过头了哦～”

此为珍锦阁独门规矩，进店先得交付定金，大堂三两，包厢十两，付完方可入座点餐。

芸娘笃定，这人的身份不会简单，她当即就选择了停步礼让，避免为自己招来祸端。

他上前温柔抚了下芸娘的脸蛋，又凑近亲了下额头，看来小丫头是真的累着了，睡得这么快。

这种人，要么极善识人，知道他不好惹，要么就是明知他是谁，故意这样引他注意！

所以今天，她想出门放松一下。

万一季川下次来时抽风，要她拿出字条，她也不至于慌乱失措。

芸娘的眼睛登时就亮了，“真的？！”

还有他腰间挂着的那块羊脂白玉，细腻油润，柔光莹亮，绝非凡品。

贤惠啊！真是太贤惠了！她要是个男人，一定娶了季川进门！

事情如芸娘预想的那般顺利解决，“谢妈妈恩准，芸儿会早去早回的。”她不再停留，福身告退。

现他耳朵红了。

芸娘上前一步福身行礼，“妈妈安好。”

至于普通百姓，不好意思这类人根本没资格出现在申大人能出入的场所。

所以对于芸娘的奇怪举动，申砚其不免多看了几眼。

但芸娘今日是来求取出门恩准的，为了事情能够顺利完成，也为了表示她对桑妈妈的尊敬，这才选择拉铃叫门。

平日里，但凡知道他身份的人，无论男女，多有巴结讨好之意。

季川已经不打算再搭理她的调侃了，只是看着她的样子，眉头紧皱。

原本芸娘就喜欢出门玩耍，因着她的价值，桑妈妈并未出手阻拦过。

三位先生分别为陈先生，李先生，孙先生，此三位都是能说会写之辈。

“嗯～起吧，芸儿怎的这么早就来找我了？”

季川听到她的话，感觉耳根再次烧红，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嗯……”乐优掰开指头算了算，随即兴奋地回答道：“姑娘，今日是陈先生啊！”

如今六年过去，他凭借着过人的才能，已升任为正二品户部侍郎，光耀门楣。

但更为人乐道的，是他十七岁那年高中状元，却因喜好商贾银钱，志不在翰林，便当堂恳请皇帝，允他入户部任职。

这是京城最大的酒楼，价贵但味美，每次出行她都会选在此处用餐。

“妈妈，芸儿许久未出门了，今日想出去逛逛。”芸娘没说废话，开口就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芸娘第二日起床后没见到季川，还有些懵神。

到头来居然是个纯情大男孩，下了床随便逗两句都能脸红。

等下次，一定艹到她说不出话！

芸娘撇撇嘴，将字条仔细收在妆匣底部的暗格里，以防其他客人无意翻到，看不顺眼给毁了。

吃饱喝足，芸娘领着人出门下楼，快到楼梯口时，她们迎面碰上一位身着月白衣袍的俊朗公子。

季川没有上床同她一起睡觉，而是起身捡起了自己的外衣，重新穿好。

其实白日里的荟玉楼还是很安静的，抬手敲敲门，里面的人基本都能听见，无需拉动铃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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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一个照面的功夫，芸娘已被他列入了监查名单。

到了饭点，她带着三人走进珍锦阁。

这人也真是的，最开始说让她教上床时装得那般淡定自若，把她唬得一愣一愣的。

她知道桑妈妈喜好花草，若遇到她正在摆弄这些，最好有话直说，莫要弯弯绕绕占用时间，惹她厌烦。

这次能赶上他的场，芸娘大感兴奋，领着人马不

但权贵们却最是喜爱这种等级分明之地，越是划分严苛，就越能彰显出他们的身份地位。

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这地方不接纳贫民用餐，路过都要快走几步抓紧远离，免得被当成要饭的赶走。

半路，遇上了走向浴室的季川，“好巧哦哥哥～”

再一想，走了也好，省得今早被她暗戳戳赶走，影响感情。

进了浴室，季川手脚麻利地安置好芸娘，转身就准备出去，却被她出声叫住了。

如今，这小妮子成了荟玉楼最大的摇钱树，更得耐心供养。

“哥哥不和我一起洗个鸳鸯浴吗？”

三位先生各自都有其擅长的故事风格，并不存在竞争关系，彼此间反而有些惺惺相惜。

“哈！那我们赶紧去瞧瞧！”芸娘有些激动，她好久都未曾碰到过陈先生上台说书了。

“回妈妈的话，芸儿已有一月未曾出过门了。”芸娘低头应答，言行恭顺。

一个上午，他们买买逛逛，衣裙首饰，胭脂水粉，还有几个稀奇的小玩意。

得了应允，她便推门进入房内，桑妈妈正立在窗旁的一盆植株前修剪枝桠。

拿足银钱，点了常带的丫头乐优并两个空闲的打手后，芸娘乘坐一辆小马车从荟玉楼后门出去了。

看她的样子，应是不认识他的，但却对他尊敬有加。

芸娘和乐优都非常喜欢陈先生，这还是芸娘某次带乐优出街时意外发现的。

呦呵，居然还放了狠话，也不知道是谁被她一逗就脸红。

站定在桑妈妈的房间门口，她伸手拽了拽坠着银饰的细绳，房内铃铛响起清脆的响声。

“怎么光着就出来了，着凉了怎么办！快回去盖好被子！”

四时茶楼专门为他们搭建了一方小台，三人轮流登台表演，说的故事全由他们自己编写而成。

在男人堆里打转的弱势妓子，最会从细节处判断男人的身家背景了。

那衣料芸娘一看就知是上佳货色，与她们楼里来往贵客们穿的不相上下。

四时茶楼是隔壁那条街最热闹的地方，因其茶香醇厚，收费又比较低廉，故而百姓们总愿意在那里歇脚闲谈。

感受到男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芸娘也恍若未觉，只在他走过时微笑点头致礼。

“乐优，你知不知道四时茶楼今日登台的是哪位先生？”芸娘慕然想到了个消磨时间的好去处。

但这还不是它最出名的地方，里面的三位说书先生才是最让人惦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