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错了错了，哥哥别挠了，我不胡说了，哈哈哈哈……快停下！停下吧……”

进了浴室，季川手脚麻利地安置好芸娘，转身就准备出去，却被她出声叫住了。

“嗯……出门啊……”桑妈妈心不在焉地应着，剪下最后那根枝叶后，才终于回身看向了芸娘，“上次出门是何时？”

哦她还有一点不可言说的小私心，若叫下人知晓，报告给桑妈妈，她这刚拿到的百两黄金可就要上交大半了！

被关的时间久了，她现在只要有空就想出去走走，尽管每次都要被一个丫头两个打手严加看管，她也依旧乐此不疲。

一个上午，他们买买逛逛，衣裙首饰，胭脂水粉，还有几个稀奇的小玩意。

等下次，一定艹到她说不出话！

看她的样子，应是不认识他的，但却对他尊敬有加。

这人也真是的，最开始说让她教上床时装得那般淡定自若，把她唬得一愣一愣的。

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芸娘直接光着身子往回走。

她的月事基本算是结束了，昨晚季川同她闹腾得不是太过，身体并无不适。

“当然是我来倒，你这细胳膊细腿，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可怜样，能做得了什么活。”

季川已经不打算再搭理她的调侃了，只是看着她的样子，眉头紧皱。

那衣料芸娘一看就知是上佳货色，与她们楼里来往贵客们穿的不相上下。

到头来居然是个纯情大男孩，下了床随便逗两句都能脸红。

在男人堆里打转的弱势妓子，最会从细节处判断男人的身家背景了。

芸娘笃定，这人的身份不会简单，她当即就选择了停步礼让，避免为自己招来祸端。

只要她安分听话，桑妈妈自会满足她的小小请求，“嗯，是挺久了，去吧，好好玩一玩。”

这人显然是没想到里面的弯弯绕绕，也没有身为贵客的自知——干什么都得有人伺候。

芸娘撇撇嘴，将字条仔细收在妆匣底部的暗格里，以防其他客人无意翻到，看不顺眼给毁了。

季川听到她的话，感觉耳根再次烧红，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这样的男人，不是她能惹得起的，出门在外，能退则退，活着最重要。

“没关系，我不冷的，刚刚我们不是还在窗边吹着风运动吗？哥哥你有点担心过头了哦～”

“你这房间里有浴室吗？我送你过去。”

其实白日里的荟玉楼还是很安静的，抬手敲敲门，里面的人基本都能听见，无需拉动铃铛。

拿足银钱，点了常带的丫头乐优并两个空闲的打手后，芸娘乘坐一辆小马车从荟玉楼后门出去了。

得了应允，她便推门进入房内，桑妈妈正立在窗旁的一盆植株前修剪枝桠。

妓子若想洗浴，只需唤来下人，让他们发动机关传来热水桶，再将水倒入浴桶即可。

“哥哥不和我一起洗个鸳鸯浴吗？”

吃饱喝足，芸娘领着人出门下楼，快到楼梯口时，她们迎面碰上一位身着月白衣袍的俊朗公子。

皇帝闻言并未发怒，反而很欣赏他的诚实与胆大，破例封了他一个正六品户部主事的职位。

季川没应答，抱着人闷头往浴室走，芸娘却眼尖地发现他耳朵红了。

荟玉楼为防止下人提水走动冲撞了贵客，专门给整栋楼都设置了提水机关，联通所有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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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呵，居然还放了狠话，也不知道是谁被她一逗就脸红。

如今六年过去，他凭借着过人的才能，已升任为正二品户部侍郎，光耀门楣。

她知道桑妈妈喜好花草，若遇到她正在摆弄这些，最好有话直说，莫要弯弯绕绕占用时间，惹她厌烦。

他能安全无虞地活到今日，靠的全是敏锐的直觉，和不放过一丝异样的警惕。

她同乐优两个坐在马车里，一人掀起一边车帘，看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芸娘挑剔，买东西时贵精不贵多，除了那几个小玩件，其余东西都不便宜。

还有他腰间挂着的那块羊脂白玉，细腻油润，柔光莹亮，绝非凡品。

快夸我！”的傲娇表情，没忍住换了个角度又去逗人。

短短一个照面的功夫，芸娘已被他列入了监查名单。

吃了早饭，芸娘慢悠悠晃到了桑妈妈的房间外。

不过她也没吱声，唇角微勾，把头轻轻靠在了男人的肩膀上。

“哈哈哈哈哈……哥哥你怎么这么可爱啊！”芸娘放肆大笑。

事情如芸娘预想的那般顺利解决，“谢妈妈恩准，芸儿会早去早回的。”她不再停留，福身告退。

但更为人乐道的，是他十七岁那年高中状元，却因喜好商贾银钱，志不在翰林，便当堂恳请皇帝，允他入户部任职。

可恶！要不是怕伤了她的身子，今晚怎么会这么轻易就结束，还容得她那般逗弄自己！

自打入了这荟玉楼，芸娘直到接客后才被允许出楼玩耍。

这种人，要么极善识人，知道他不好惹，要么就是明知他是谁，故意这样引他注意！

灵巧的手指匆匆穿梭于芸娘腰间，看着身下之人痒得到处乱躲，他才感觉出了口恶气。

就在芸娘准备张口解释的前一秒，季川淡淡瞥她一眼，无语至极，仿佛她说了什么废话一般。

马车行至闹市，芸娘他们便下了马车改为步行。

“回妈妈的话，芸儿已有一月未曾出过门了。”芸娘低头应答，言行恭顺。

平日里，但凡知道他身份的人，无论男女，多有巴结讨好之意。

万一季川下次来时抽风，要她拿出字条，她也不至于慌乱失措。

还将自家从一个小小商贾发展为皇商，捐款筹物从无二话，甚得皇上器重。

“怎么光着就出来了，着凉了怎么办！快回去盖好被子！”

芸娘不知季川心中的碎碎念，心情极好地走回内卧，没成想，季川居然连床褥都换好了！

但季川返回来看到的，却是小姑娘恬静的睡颜。

所以今天，她想出门放松一下。

他上前温柔抚了下芸娘的脸蛋，又凑近亲了下额头，看来小丫头是真的累着了，睡得这么快。

她这才得以入账一笔巨额薪资，进了自己口袋的钱，断没有再吐出去的道理！

这是京城最大的酒楼，价贵但味美，每次出行她都会选在此处用餐。

“嗯～起吧，芸儿怎的这么早就来找我了？”

至于普通百姓，不好意思这类人根本没资格出现在申大人能出入的场所。

桑妈妈回头看了眼是谁，就又转回去专心侍弄她花高价买回来的罗汉松了。

瞧着买了不少东西，可若放到一处，估计连马车的一角都占不满。

……功法！对，他一定用了什么神秘功法在她身上！哼，卑鄙！

“好嘛好嘛～哥哥怎么这么会心疼人呀～”

如今，这小妮子成了荟玉楼最大的摇钱树，更得耐心供养。

怀着万般感慨，芸娘安心躺进被窝中，等待她的贤夫良婿沐浴归来。

芸娘这罚受得莫名其妙，她的腰间明明没有痒痒肉，怎么季川一挠就那么痒呢？

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这地方不接纳贫民用餐，路过都要快走几步抓紧远离，免得被当成要饭的赶走。

再一想，走了也好，省得今早被她暗戳戳赶走，影响感情。

“不想被我干一整夜的话，就乖乖洗你的澡！”季川扭头冲她警告地一指。

芸娘第二日起床后没见到季川，还有些懵神。

但权贵们却最是喜爱这种等级分明之地，越是划分严苛，就越能彰显出他们的身份地位。

“妈妈，芸儿许久未出门了，今日想出去逛逛。”芸娘没说废话，开口就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原本芸娘就喜欢出门玩耍，因着她的价值，桑妈妈并未出手阻拦过。

季川闹了她一小会儿就自觉停下，低头吻了下她笑出泪的眼角，随后起身将人公主抱在怀里。

贤惠啊！真是太贤惠了！她要是个男人，一定娶了季川进门！

芸娘想解释，是因为季川不是从大门进入正经来玩的顾客，所以不便让下人知晓。

季川沉默，转身继续往浴室走去，他就多余关心！

感受到男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芸娘也恍若未觉，只在他走过时微笑点头致礼。

京城作为越国的国都，其繁华程度可想而知。

申砚其在官场和商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遇到的阴私之事多如牛毛。

季川是芸娘唯一遇到的能偷偷潜进来的客人，所幸他是个遵纪讲理之人，甚至还容下了她无理取闹般的漫天要价。

桑妈妈很满意她的态度，拍卖会过后，她算是彻底出名了，现如今风光无限也没有得意忘形，这很好。

芸娘指了指方位，“哥哥可以帮我倒好洗澡水吗？”

半路，遇上了走向浴室的季川，“好巧哦哥哥～”

到了饭点，她带着三人走进珍锦阁。

而不认识他的，大都是些自视身份高贵的纨绔子弟，根本不拿正眼瞧他。

又去表演间借用纸墨给芸娘留了张字条，放在她的梳妆台上压好后，才打开窗户一跃跳走。

芸娘上前一步福身行礼，“妈妈安好。”

荟玉楼守卫严格，顾客们几乎都是由正门进入，缴费后才可享受服务。

芸娘憋着笑不再说话了，哈哈哈哈怎么感觉自己贱嗖嗖的呢。

因为他看起来与他们差不多大小的年纪，让那些人完全想象不到他能身居高位。

此为珍锦阁独门规矩，进店先得交付定金，大堂三两，包厢十两，付完方可入座点餐。

每月月银，加上贵客们时不时打赏的银钱小费之类的意外来财，大家生活都还算过得去。

不多时，门边的铃铛线被人轻拉一下，叮铃脆响传入芸娘耳中。

但芸娘今日是来求取出门恩准的，为了事情能够顺利完成，也为了表示她对桑妈妈的尊敬，这才选择拉铃叫门。

芸娘默默打消了解释的念头，只乖乖道谢：“嘿嘿，谢谢哥哥，哥哥你真好～”

起床梳妆时，她看到了季川留在梳妆台上的字条，“先走了，你好好休息，把身子骨养结实了，下次可不会那么轻易就放过你！”

这些钱最终会以七三分的方式划为两笔，分别进到老板和妓子们的口袋，至于楼里其余人员的月银，则全归老板分派。

芸娘不是大家小姐，日常出行自然没有那么多规矩。

侍卫了然，转身快步追上芸娘一伙

申砚其今天是来酒楼洽谈生意的，他作为皇商申家唯一的继承人，身份不容小觑。

再者她刚运动完，体弱力虚，提不动水桶，这才需要支付了大把金钱的他来劳动出力。

所以对于芸娘的奇怪举动，申砚其不免多看了几眼。

“嘿！你还来劲了是吧！”季川自然听出了她话中的调侃之意，羞恼加倍，扭身一把将人扑到。

他伸手一招，身后走上来一名侍卫，“跟上去，查清楚。”

季川没有上床同她一起睡觉，而是起身捡起了自己的外衣，重新穿好。

交了定金，才有小二领着她们去往二楼包厢。

站定在桑妈妈的房间门口，她伸手拽了拽坠着银饰的细绳，房内铃铛响起清脆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