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美味上司的初次/被哭内S(10/10)111 口唇之欲(双性/年下)
。”
邢峯一顿,看向易蔓的目光复杂起来。
易蔓轻啜一口咖啡,“因为作为既得利益者,对纪越自己不利的东西,早就毁得渣都不剩了。只是他防备心重,总想着要万无一失,才会有我的份。”
她放下杯子,接着道:“re技术虽强,管理上用的却是最朴素的形式,保密要求高到自己人都防。说好听点是各司其职,说不好听就是消息闭塞,各干各的。研究员不知道参与实验者的身份背景,牵线人也不了解实验的真实内容和目的,加上时间久远……”
易蔓浅浅一笑,“我的乖宝这么聪明,现在应该懂了吧?众所周知的丑闻也好,无人问津的事故也好,本质上,都是手段。”
邢峯面色阴沉着:“所以,当年生物实验丑闻是你们放出的消息,牵扯到的人,也是你们想对付的……你们总是这样,妄图用信息差,用舆论,操纵一切。”
易蔓撇撇嘴,“你这话说的,也许吧?至少不是我做的。”
邢峯垂目。他的恐慌和愤怒,说白了都是源于超出认知的碎片信息所带来的冲击。
而事实却是,资料毁去,知情人身故,rebionux要息事,不可能主动做出跨国寻找秘密实验的对象这种高风险的事情。
从始至终,对黎纪周威胁最大的……只有身在易蔓阴影下的自己。
无论是否因为纪焳而主动调查纪家的旧事,成敏的目光都已经精准落在了黎纪周身上。
而成敏,正是易蔓的另一双眼。
邢峯暗自咬紧后槽牙,黎纪周的出身一旦被利用,且不论re公司是否因此受创,聚光灯下的黎纪周,一定会被毁掉。
他合上电脑,掩盖内心的焦躁,“我只是对某些旧闻有点好奇,现在看来,没多大意思。”
易蔓对他回以笑容,“乖宝,你要是进入了onilord,就会知道,人与人之间看似复杂的一切,本质是多么无聊,人一旦有了软肋,又是多么的不堪一击。”
“或许您更该藏好自己的软肋,与其只顾着盯我这不成器的儿子,倒不如看看您手下的人,是否真的受控,她跟纪家的种种关联,可不是因为我。”
易蔓手指一下下点着桌子:“我当然知道小敏没那么听话,这世上就没有绝对服从的棋子,不然我也至于走得这么艰难了。”
邢峯短暂的沉默后,面上恢复淡然的笑:“既然如此,您不妨试着好好利用我,来达到想要的‘平衡’,直至您顺利坐上第一把交椅,如何?”
……
“乖宝?想什么呢。”
邢峯被唤回神,墓碑上的字在视线中再度清晰起来,他将雨伞往易蔓的方向偏了偏,“没什么。”
易蔓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我让小敏订了一家中餐厅,你就当陪陪我,我们一家人聚聚。”
“那走吧。”
……
用餐间隙,邢峯一个人在室外的非禁烟区域透气,难得点了根烟,他赌了一把,也没赌错,易蔓忌惮她的过往在竞任期间暴露。
还要继续赌么?
赌易蔓和纪越的交情?赌黎纪周在纪家的地位?
还是……赌谁更畏惧?谁先低头?
邢峯缓缓吐出烟雾。
他赌不起。
将onilord翻了个底朝天,关联贺叔透露的信息才勉强拼凑出的答案,易蔓不费吹灰之力便推翻。
邢峯叼着烟,手肘撑着栏杆,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银色小环,用小巧尖利的随身折叠刀在上边小幅地刻画打磨。
得益于那段和帮他画墙画的朋友玩儿艺术涂鸦的过往,邢峯对形的把握还算准,加上手稳,很快,一朵惟妙惟肖的小花出现在戒指内侧。
邢峯用指腹轻轻摩挲着那个刻印。
刻不出完全一致的花,那是独一无二的美艳,无可替代。
不必是玫瑰,只要是他就好。
只想他能安稳的,高傲地活着,不被任何腌臜事所侵扰。
这就是易蔓口中,所谓的…软肋?
人心不可控,为谁而悸动,又怎么阻挡得住。
嵌入接收器的手机收到隐秘频段传来的讯号:「暗网已发布多条线索混淆视听,用好你的新身份,knt」
邢峯撵熄即将烧到底的烟头,将戒指和手机一并揣回兜里。
窗外不知何时变的天,阴风呼啸阵阵,被悉心照料着的花处温室里,极端天气之下,依旧静静地舒展着枝叶。
拉上窗帘,卧室里亮起一盏夜灯,黎纪周坐在床边。
“黎总监,这个放抽屉行么?”
“我柜子还空,不介意的话,我腾一半给您?”
黎纪周幻听了似的,脑袋里回放着搬进来那天,邢峯招呼他住下的声音。
可悲恸被压制得彻底,像一潭死水。
他摊开手掌,一枚平平无奇的戒指泛着银色光泽。
举起端详,内侧有一个乍看是玫瑰状的刻印。
但花瓣微张,又不像是玫瑰。
黎纪周自然能辨识出微妙的差异,毕竟养了许多年。
不是玫瑰,而是同属蔷薇科的月季花。
有些粗糙生硬,像急忙赶工而成的,来不及精雕细琢。
为什么会是月季?
那些他怀抱着过去的回忆麻痹自己用力生活的证据,和本能亲近邢峯的缘由……
黎纪周微微动摇,又放弃似的叹了口气。
只是他一直在养的缘故吧,事已至此,想再多也没用。
黎纪周将生活垃圾带出门,廊里的灯没有亮起,暗得吓人,仿佛再多停留一会儿,就会被黑暗给一股脑吞噬。
他没来由地心悸,拢了拢身上的外套,快步回到房间内。
黎纪周病假后复工的第一天,也是邢峯正式离职的第三天。
徐子杨大清早便在公司食堂碰上看似魂不守舍的黎纪周,回想起曾给邢峯打的那十多个未接通的电话,很是窝火。
他双手插兜,闲人乱逛,电梯直指销售部1f。
没走几步,和拐角处一个冒冒失失的身形撞作一团。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注意…”那人鞠躬致歉,又抬起脸看徐子杨。
一双明亮无辜的眼睛。
仔细一看,外形打扮有点眼熟。
谁呢?
思考的时间,人已经跑没了影儿。
徐子杨看着背影,终于反应过来那人神似哪位,气质又完全不同,那个高冷总监可不会跟他鞠躬道歉。
徐子杨晃悠到销售部,一组的女组长赵晴起身跟他打招呼,他顺势问了一嘴销售部分工调整的事情,得知二组的新组长还未定,刚进了一名新人,还在试用期。
徐子杨翻看周报,工作井井有条,一点儿没拉下。桌上放着一张个人简历,他一眼认出是刚才撞见的那位。
徐子杨拿起简历:“这就是你说的新同事?李洲…新闻摄影专业,他人呢?”
“小李跟前辈熟悉业务去了,对了徐总,您是不是…和邢峯还挺熟的?”赵晴试探一问。
徐子杨此时多少沾点儿听到邢峯就烦的症状,敷衍道:“还行吧。”
“您知道他为什么辞职么?我总感觉不一般,据我所知,邢峯在技术领域有点东西,我总怕他是…私底下碰上什么事儿了。”赵晴发散着八卦直觉。
“我还怕他给公司带来什么事儿呢。”徐子杨抬了抬下巴,“别瞎猜了,你忙去吧。”
赵晴不再多嘴,“…好的徐总。”
徐子杨转悠了个够,回到高层,故作不经意地路过黎纪周办公室。
门只是虚掩着,他抵不住手欠,悄悄推开一寸。
“徐总您好。”身后有人叫他。
徐子杨手一哆嗦,“吓我一跳。”
员工憨笑道:“不好意思啊,我是来给总监送信的。”
徐子杨朝里努努嘴。
办公室内,黎纪周用着一贯清冷的声音道,“请进。”
得了许可,工作人员踏入办公室,“黎总监。有您的信件。”
“黎总监。我来看看你。”徐子杨有样学样地跟进门。
“谢谢。”黎纪周对员工礼貌笑笑,隔着手套拆开信封,没多搭理闲逛的徐子杨。
邀请函,船票,附带一张包边精致的红色硬质卡片。
邀请函的说明上写着,卡片仅供参与人员在游轮期间使用。
黎纪周轻笑了一下,“效率挺高。”
环海七日游,校友会之后的另一场所谓重要活动,他在邮件里确认参加填写信息后,对方便直接快速地将东西寄了过来。
徐子杨忍不住发问,“你…真没啥事儿吧?”
“我能有什么事。”黎纪周仍翻看着那张卡片,看不出什么情绪。
可一低头,眼下淡淡的青黑便显现了出来。
徐子杨留意到他右手中指上戴着一枚并不起眼的银色戒指。
“这是…挡桃花?”
黎纪周愣了愣,轻轻嗯了一声。
徐子杨却直皱眉,想说的话化作一声叹息,毕竟在他帅气多金的人生中,也不是没有品尝过爱情的苦。
“有什么需要随时找我,别逞强。”徐子杨隔着空气拍拍黎纪周的肩,觉得自己的言语安慰特别迷人,肢体距离特别绅士。
“谢谢,我真没事儿。”黎纪周话里透着疲惫,“下午一点半有个会,我得准备一下,徐总…慢走?”
徐子杨顿时破功,“行行行,我就再多一句嘴,黎总监,你真要去那什么七日游啊?”
黎纪周无奈道,“供应商谈妥了么?并没有,因为对方不知通过什么途径得知了我们的困境,不愿再让步。我查过了,他们资方那家风投公司,光许意个人持股,占比27%。”
徐子杨睁圆了眼,惊讶道,“操。合着是姓许的针对我们?你不是早跟他尽释前嫌,关系维持的还可以么?”
黎纪周摇头,“依我们见面的情形来看,他的确没表现出什么恶意,但也难说,这事我会想办法的,先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好,方方面面的,总得占一头。过几天我去校友会,其他的,就拜托你了。”
“行。”徐子杨虽不放心,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黎纪周以极快的速度进入了高强度工作状态,大会小会开个没停,接连几日头脑风暴,办公室直到晚上九十点都亮着灯。
徐子杨则坚持有效应酬高于闷头干活,黎纪周参加校友会的当天,一场鸿门宴,徐子杨把公司内外几个老头都给喝得服服帖帖。
他唯一费解的是,销售部小李,一个小新人,怎么能和部外的领导同出同进?又怎么能乖乖让部门外的老男人摸大腿?
徐子杨尿遁去厕所,给同样忙于应酬的黎纪周打了通电话。
“校友会怎么样?”
“氛围不错,人到了个七七八八,流程也还紧凑。”
“看来算是有收获?”徐子杨打趣。
“和几个同系的知名校友交换了联系方式,他们对新项目有一定兴趣,但也只限于兴趣,其余没了。”黎纪周一五一十地道。
“那个人,现在在你旁边么?”
“你说许意?刚才在,等会儿要发言,他准备去了。”
“让那小子装完了,结束后,你直飞barsa?许意呢?”
“我会在spl机场转机,他直飞,和我不是一趟。”
“也好,这种背后捅刀的玩意儿,你离他远点好,注意安全,随时联系我。”
“说什么呢。”黎纪周失笑。
挂了电话,徐子杨按原计划撒尿醒酒,一会儿的功夫。正巧撞上了跌跌撞撞抱着马桶吐的李洲。
那衣摆之下的纤腰,腰间未经遮挡物的两条丁字内裤边,恰巧入了徐子杨的眼。
徐子杨一股邪火,两人一左一右站在水池前,徐子杨装模作样反复洗手,李洲则拼了命似的漱口。仿佛要将令人难受的酒气冲淡到消失为止。
“慢点儿,你跟自己有仇吗?”徐子杨忍不住多嘴。
李洲抬起眼,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镜中对方的脸上,气氛怪异。
李洲面上两抹红,看起来倒是很清醒,有些故意着道,“徐总,您好像…特别在意我?又或者说,是在意黎总监?可别认错人了。”
徐子杨一愣,恍然发觉,此人不是像黎纪周,而是在外形上刻意模仿黎纪周,所以才会让人觉得那么别扭。
“少操心,我知道你是谁。”徐子杨十分摆谱地瞟了他一眼,将手擦干,语气冲了些:“我记得,你是学摄影的?干销售能把自己喝吐,这跨行跨得,可真不怎么样。”
李洲脸色微变,很快恢复笑意,“该说您双标么?您明明是奉行酒桌文化那一派的。”
他靠近徐子杨,用一种委屈的调调凑上前耳语。
“刚才…我被摸得好难受,都没地方疏解,要不,徐总来帮帮我吧?”
“…别凑这么近。”露骨的话让徐子杨脊背微麻,他躲开了些。
“徐总平时也是爱玩儿的人吧?就当举手之劳,好不好?”李洲牵起徐子杨的手,像一团软棉花,化在徐子杨怀里。
徐子杨被弄得心痒痒,为数不多的理智全一股脑撞棉花上了。
“我保证,您会喜欢的。”李洲抬眼看他。
洗手间挡板门一关,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的安静隔间成了独立空间,传来窸窸窣窣的一阵响。
“看着唯唯诺诺的,在我跟前胆儿是一点不小啊?”
“因为您,好像和其他人不太一样,没有那种压迫感…”
“什么意思?”
“嗯…就是,长相气质之类的,有点…幽默?”
“…你礼貌吗?”徐子杨眼皮直跳。
“不是说您丑…您,挺好看的。”李洲忙给自己找补。
“挺?就只是挺?好话说都说了,为什么不说更漂亮些。你应该说,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帅气多金又性感的男人。”
“您说得对。”李洲被逗笑了,手指描摹起徐子杨的眉眼,“人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为什么,命运千差万别?”
“眼鼻嘴那也不完全一样啊,各是各的,怎么还跟命扯上了,多矫情啊。”
“您还真是…”李洲有些哭笑不得。
“真是通透,对吧?”徐子杨虽是老手,也挺久没开荤,一兴奋就话多起来,不合时宜地频频自夸。
直到手被引到那处不该有的小缝,徐子杨呼吸明显一滞。
“徐总,好像很惊讶的样子?”李洲悄悄观察着他的表情。
“你…女的?”徐子杨感到信息量很大。
“不行么?能更舒服的,您玩儿过这样的么?”
“没见过,倒也不是…不行。”徐子杨的接受度很高,没多久,逼仄的隔间内,响起两人交错的喘息。
原本藏在裤腿内的黑色长袜被勾破褪下,解开的腿环耷拉在雪白的大腿上,在冲击中晃出叮当响声。
“啊…果然要试过才知道…嗯…好爽…”李洲发出舒爽地叹息。
“怎么,以为我技术很差?”徐子杨手指勾着未脱下的丁字裤边带,惩罚似的一弹,软白的肉上啪的一声,印出一道红痕。
“不敢…嗯唔…”李洲瑟缩了一下,半挂在徐子杨身上,整个人因性交带来的欢愉凌乱不堪。
软肉被肆意的使用,李洲很快被弄得满脸痴态,一副淫贱样子。
精水射进套里,被扔进垃圾桶。
深夜。
李洲下床倒水喝,他单手拿着手机,编辑了一条信息,选取联络人,输入短短几个字,点击投送:“徐总不知情。”
资料库内的视频提示生成。
李洲瞟了一眼熟睡中的徐子杨,约莫两分钟,收到了对面的回复。
“很好,亲爱的,你的办事效率还不错,任务完成后,就能彻底自由了哦。别忘了明天的计划,地址给你。”
李洲熄灭屏幕,眼底的空洞在手机幽幽的亮光下尽显。
位于s国最东北部的barsa,正是一天里最热闹的时刻,价值数亿美金的豪华游轮正停靠港口。
黎纪周穿着得体的浅色礼服,提着行李箱,手持船票走向登船口,暗自讶于意料之外的规模浩大。
空气中混杂着海风吹拂带来的咸腥气息,入口处有一个三个字母“d”虬结组成的奇特标识。
他在工作人员引导下进入通道。
身着制服的工作人头脸上挂着职业笑容,“您好,为了维护本次旅程的秩序,我们需要暂时保管您的电子设备。请放心,结束后我们会第一时间归还。”
黎纪周露出疑惑的表情,“禁止携带电子设备?”
工作人员颔首致歉道:“非常抱歉给您带来不便,但规定如此。”
“纪周。”
黎纪周闻声回头。
许意出现的时机一如既往恰到好处,他瞟一眼工作人员,转头对黎纪周笑道:“没事的,大家都一样,不如说这样才能更纯粹地享受旅行。”
黎纪周不置可否,配合完成最后一道安检。
手机等物品被放进印有编号的空袋,手持行李则被交给另一名服务生,工作人员退到一侧,“我们会专人将行李送到您的房间,您可以在船上自由活动,祝您玩得开心。”
“走吧,第一场晚宴可得好好露脸。”许意主动握住黎纪周自然垂下的手腕,“这样的场合很难得,虽然不是我的主场,我会尽全力帮你。”
黎纪周垂眸,微微转动手腕,得体抽开,“谢谢。”
许意的眼神暗了暗,笑道:“不用跟我客气。”
随着最后一名乘客登船,游轮缓缓启动,发出沉重的震动声。
1f的宴会厅门前,已经能嗅到食物的清香和鲜花香薰气息,美酒佳肴之外,特定的音乐和灯光衬得环境不那么正式乏味。
不少人正自发攀谈。
黎纪周在宴会登记处将邀请函中附带的卡片过机。
工作人员归还时卡片时,附送了一枚散发着瑰丽光泽的红色胸针。
“请您佩戴后入场。”
“这算是纪念品。”一旁的许意已经戴好了胸针,朝他道:“走吧?”
黎纪周也未多想,戴上那小玩意后跟随进场。
许意慢条斯理地四处张望,将黎纪周引介到几个熟人之间。
“许大老板,这是?”
“这位是黎总监,黎纪周,我的…”许意和黎纪周视线交汇。
“我们是老同学。”黎纪周眼睛微弯。
“幸会,校友会时,我们有过一面之缘。”一人和黎纪周握手。
“久仰大名,贵公司最近可是备受关注啊。”另一人给足了面子同黎纪周寒暄。
只是谁都知道,这备受关注,可能并非正面意义上的。
“承蒙各位关照。”黎纪周也不拆穿,礼貌示意。
与纪家关系保受争议的黎纪周,在遍地人精的名利场中,多少显得弱势了些,但他的谈吐和气度并不落下风。
“黎总监和传闻中好像不太一样,不单单是容貌俊秀。只不过这红色……的确是不太衬你。”有人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黎纪周垂目看一眼胸针,提了提嘴角,“我就当您是夸奖我了。”
另一位年纪稍长的男人说话中气十足,“那是肯定,我之前接触过小黎,虽然交集不深。这个…‘乐途智造’的案子,真不错,小黎敢想敢做,年轻有为啊。”
“您谬赞了,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成果。”黎纪周谦虚道。
“哎…我那不成器的儿子要是能有你一半,我都不至于这个岁数还在操劳,来,咱们以后多联系,先喝一个。”
黎纪周料到多半回避不了饮酒,早在登船前就喝下了应急的醒酒药,稍作心理建设后,神情平静地朝酒杯伸手。
许意却将他的手轻轻按住,摆出一副维护的姿态,“褚董,不如我来跟您喝?”
“哈,这我可不敢,也不知道是哪家成天跟我明着暗着抢份额。怎么,不打算让小黎赏我脸了?”
许意一笑,打哑迷似的说,“您又说笑了,家父和您多少年的交情,上回不是还说,生意人就得这样?其实……您看上的板块,真的好商量。”
“这可是你说的,我就当是你父亲的授意了。”男人笑着碰杯,一杯下肚,朝着不远处抬了抬下巴,“过来吧。”
穿着西式马甲的青年朝几人的方向缓缓走来,一张出众的混血脸孔。他单手端着托盘,似乎在等候谁拿起上面的酒杯。
男人的手指蹭过青年胸口的纯白胸针,熟络地理了理他的衣装,道:“他的调酒技术不赖,许家小子,不试试?”
许意闻言,随意地搭上身边略微发福的中年人肩膀:“万大哥是前酒业协会理事,不如让他来品鉴。”
被唤作万大哥的人目露满意,“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说着,凑近了细看,又夸张地嗅起酒香,啧啧赞叹,“出色。”
可眼底自始至终不屑伪装的轻蔑和审视,却很难让黎纪周忽略。
就像几人时不时落在他和许意两人间的揶揄目光。
黎纪周眉头轻皱。
他不该和许意捆绑,这样所接触的人,始终在卖许家面子,反倒使他被动。
真正看好他手头项目的人,不可能出现在他们之中。
就在调酒师斜侧的不远处,一位头发半白的长者一晃而过。
黎纪周觉着眼熟,视线聚焦那处,而后一愣,竟然是他。
隶属于某个重大科技专项组的专家,曾担任过他和纪焳的老师,不知几时起再未在人前露面,外界传是和团队闹掰了。
黎纪周知道,他不过是个淡泊名利,骨子里喜欢艺术的老头。
他怎么会出现在船上。
长者步频缓慢稳健,片叶不沾地从弧形楼梯走向宴会厅二楼。
“抱歉,失陪一下。”黎纪周向几人赔不是,在许意不解的注视下抽身,快步走侧梯跟上了二楼。
可惜人太多太杂,那人已经消失在视野。
环顾四周,纷杂的交谈声,形形色色的生面孔,香料粉饰下的混乱气息。光是置身其中,就让人压制不住涌上的不适感。
“先生?还好么。”
极近的耳语让黎纪周一顿,转头时,身穿保镖服饰的男人已经退开了一步。
对方几乎全副武装,枪式背带勾勒出肩部和臂膀的肌肉线条,半边面罩和墨镜遮挡住了面部。
高大的体型和装扮足以给人压迫感。
黎纪周还未见过游轮上的安保人员,很难不被震慑一二,他撇开目光,语气平稳地道,“我没事,谢谢。”
确认黎纪周没有异常后,保镖主动交给他一张硬质卡片,说的话模棱两可,“如果有需要的话。”
简短两句对话,是在场谁也不会注意到的小插曲。
黎纪周以为被塞了名片一类的东西,定睛一看,是一张微缩的路线图,画着五颜六色的线条和字母标识。
这是什么…安保巡逻线路?
不明所以。
再抬头,那人已经离开,背影都没留下,黎纪周只能收起疑惑,将卡片暂时放进口袋。
看台似的宴会厅二楼,正好能让人以一个恰到好处的角度俯瞰底下忙于应酬的人群。受瞩目的对象不断更替,总有人在吸引新的注意,如同一场鱼龙混杂的大型舞台秀。
脱离通讯设备,意味着被剥夺了一部分记录、交换和获取信息的能力。
不长不短的七天时间里,外界的一切消息都被隔绝,反之亦然。而船上发生的一切,也只能靠眼睛看、耳朵听。
1f宴会厅充其量能容纳不到200人,相较整个游轮不过冰山一角。当初公开的那份寥寥数人的拟邀名单更是微不足道,黎纪周还未能跟那些人尽数打过照面。
这绝非一场能让人感到放松的休闲局。
从一开始,他就被不予解释地划分类别,圈进了一套未知的规则。
可以笃定的是,胸针和卡片的颜色并不是随机的。
佩戴黑色胸针的人最少,他们已经有了相对熟稔的固定圈子,最显惬意自如,比如信誓旦旦说要帮助自己的许意,还有他刚刚接触的那几人。
与之对应的白色,比如那名调酒师,比起自发参加晚宴活动,更像是某人的附庸,为了达成某种目的被拉入局中。
红色。更多由场上不断更替的那些引人注目的对象所包揽,数量并不少。
假定他们和自己一样,意识到了“信息空白”,只好凭借肢体、言语、眼神,彼此猜测试探,交换情报,使出浑身解数托出自己,以获取更多信息,成为场中的焦点。
主办方的真正意图是什么?他不清楚,总不会是爱看他们这些人一头雾水地表演。
那么谁又知道?
黎纪周的视线回到仍在侃侃而谈的几人身上,一抹被金边包裹的,如暗夜般幽深的黑。
察觉到视线一般,许意朝黎纪周看了过来,露出一个温和有礼的笑容。他比了个手势,询问黎纪周要不要出去透透气。
黎纪周微微抬眉,暂时搁置满腹疑问,点头应允。
……
甲板的护栏亮着成片黄色的灯光。
吹着海风,黎纪周取下一直佩戴着的那枚红色胸针,第一场晚宴,于他而言,并无太大收获。
身侧许意的一双手落向护栏,两人手臂隔着衣袖相贴。
许意:“别太紧绷,当成是一场游戏就好,说不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黎纪周下意识将手移开了些,看似随意地问道,“你呢,有发现什么意想不到的惊喜?”
“还没有,不过我…满怀期待。”许意若无其事地让两人肢体拉开了安全距离,关切道,“吹吹风有舒服些么?我想你不会太喜欢这种场合,其实我也一样。”
黎纪周摇头,“还好,感谢你的关心,也谢谢你刚才帮我挡酒。”
许意眯起眼,望着远处和黑暗逐渐融为一体的海平线,“纪周,你对我的‘感谢’是不是有些太多了?我不过是想和你更亲近而已,不如试着多依靠我一点。”
“我是发自内心地感谢你的邀请,让我有新的机会。”黎纪周的表情仍淡淡的。
许意听出疏离的意味,道,“纪周,我的心思你该知道的,别装作看不见。”
暴露在海风中的话语有些模糊不清。
黎纪周轻抿着唇,直言道:“别忘了,你是有婚约在身的人。”
一提起婚约二字,黎纪周脑内便浮现邢峯当面宣告订婚的画面,隔着手套搭在护栏上的手紧了紧。
“婚约…”许意喃喃复述一遍,“你明白的,我是个生意人,婚姻代表不了什么,于我于她都是。可对你,我从来都没有改变过,有的话兴许不好听,但我还得说,依靠我,是你最快的破局方法。”
黎纪周有一瞬的怔愣,随即笑了笑。
许意是多精明的人,知道他即便查出什么也不会拆穿,更不会撕破脸,于是堂而皇之地观赏他的无助,静候他的求援。
如果真的心安理得地利用许意提供的人脉达成目的,七日后,他便不再是黎纪周,而是明知许意有婚约在身,还亦步亦趋跟在许意身后暧昧不清的泛泛之辈,亦或是什么更难听的说法。
一直以来,旁人也许会道他黎纪周难相处,脾气差,却不会有人能坦荡地说他无能。
不留退路地离开纪家,为的也就是能够自己掌控自己、支持自己,不必寄人篱下,当谁眼中的次品。
一步一步,趋利避害,得罪多少人,又为公司带来多少实打实的效益,才有了一席之地。
他黎纪周,总在为了名誉奔忙。
从掩藏躯体的秘密独自生活起,就注定会这样,越想做到极致完美,越觉得有破绽,越害怕总有一天会暴露自己并非如此。
苦是透明的,旁人看不见。一句工作狂,足够概括“区区一个公司总监”的全部。
哪怕权衡之下和良焳科技达成正当合作,也会被曲解,最后污点一般附着在身上,成为茶余谈资。
他又怎么敢放下自尊去依靠任何人。
得不到回应,许意从鼻息间叹气,“你就这么防备我吗?”
黎纪周目光低垂。
“不是防备你,只是……”
他们本不该有过多交集,此行和当初不顾后果与纪焳合作一样,已经是穷途末路的出格举动。
接受许意,意味着推翻自己的坚持,他不允许自己这么做。
话未说完,许意已经有所察觉,打断似的叹道:“罢了,你说过不讨厌我,这就够了。”
黎纪周闻言怅然,许意总有办法激起他的愧疚感。
许意再度露出像是面对黎纪周时才有的温和神色,“晚上凉,咱们早些回去休息吧,我送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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