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儿待嫁觅华服(6/10)111 升天记
人说话能是真的?”
“那个常廖……那个太监,说话一套一套的,子文驰有那好心能挖他一只眼?好小子……”
“肯定不简单,那女人不知打了什么算盘,要不是她不能修仙,能把我们都吸干了不可。”
“我们兄弟战死了,让个女人当皇帝,还不是子骁辉,太失败了,真的。”
“子文驰是假的,被掉包喽,争着抢来这么个皇位,感念野爹的辛苦付出喽!”
江重山有一茬没一茬地听着月奴们议论,也为子骁辉感到惋惜。当日鬼门相会,子骁辉断头而亡,距离自己助她登位不过月余。
“太可惜了,那子文驰算什么,不过攀附兄父就能登位,实在天理难容。”江重山窝在被窝里,没有灵气护体,身体比寻常月奴更弱,此时感到冷了,便抓了隔壁床的被子来盖。旁人聊得正火热,便也没顾上。
江重山感受着被褥的余温,渐渐睡着了。
眼睛一睁一闭,江重山被子被人揭开,霎时间冷风习习。江重山竟不知何时,被人抓着被子一起带到了郊外。
“老祖,醒醒,我有要事。”江莲拍了拍江重山的脸,在其旁边的草地上坐下,“你知道林辉能得道升仙的吗?”
“是啊,怎么的?”
“我不知啊,我卜卦看相向来不行,如今把人得罪了,老祖你说怎么办?”江莲卧在草丛里,暗自垂泪。
江莲哭了几声,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便要江重山出个主意。
江重山不知鹿妖如此直白,把那些受命于天、道德礼仪的杂念都扔到一边,一心一眼都是享乐。
“你又不想成仙,自己快活便好,何必再生事端?”江重山望着眼前之人,惊奇地发现江莲修为见长。
江莲如今显出自己修出的人形来,倒比从前寄生的种种好上十倍。女人身姿婀娜又高大健壮,三千发丝被一根翠绿玉簪挽起,耳边仍是明月挂饰,身上一件丝绸长袍显得人贵气非凡。
“老祖,我如今破了金身,反觉得自在起来。往常不如意的仙术也渐渐顺手,可知我还是有些天赋的。”
江莲本自欣喜修为上涨,便打算拿出来与老祖分享,看看是否走了岔路。
江重山其实睁眼便在北方神君座下,每日修为猛涨如呼吸般自如,因而江重山常思索之事不过道心如何、命数如何,从不在这些微末行当留心。如今江莲要是问自己如何修仙,江重山料定是答不上来的。
“我都自顾不暇,只等谁能救我回天上去,再不管凡间苦难,永享极乐最好。”江重山打断话题。
“天上这样好?为何不回山林?我们精怪便是该活在山林里的。把凡人赶走,这本是我们的地盘。”江莲见江重山如此逃避,倒有些好奇神界的景象了。
“你自己都不愿茹毛饮血,巴巴地赶过去给人当小老婆,还说什么。”江重山拿眼瞪着江莲,“野兽才活多少年,别说我从没做过山林野兽,即使做过,我没有长生术,早死了。”
江莲回忆起自己不长的人间生活,再一想那些修士追捕的模样,便也下定了主意,要搭上这列快车,去做个神仙。
江莲把江重山抱起来,踏着云彩便将其送回住处。夜间秋后,寒气渐重,江重山如今凡人一个,不过是留有过去的记忆,是手无寸铁、力不能擒鸡的幼童,此次渡劫,还不知要经历何种苦难。江重山将一心一眼蒙在被褥中,仿佛又回到了过去,在神君的怀中安眠,隐约听到赞歌回响于殿堂中。
江莲飞到房中,将江重山放在床上。房中几人见怪不怪,也没有停止闲聊。
江莲出门,便算出林辉现下的大致方向,飞也似的走了。
江莲走后,月奴还在说东道西。这些人本都是战争后期,身经百战之人,如今一朝重生,被当成孩童,关在别国皇陵中,自然有万般怨念。几人还在怒斥商君无道,被江重山呵斥,几人便大吵起来。吵声招来了皇陵守卫,月奴便做出婴孩啼哭模样,士兵不想理论,自行走开了。
吵过一阵,江重山躺在床上,细细思量以后,心中暗想:“子文驰登基应该不是林辉本意,自己提点几句也不能十分保证日后封神便能带上自己。如此,倒还要助其修为才能万无一失。”
话说常廖在皇陵监视月奴一举一动,每月写信给子文驰汇报情况,江重山不想惹是生非,便和江莲断了联系。而江莲自从和江重山交流后决心找办法修仙,便一心一意跟着林辉跑到了北地。
此时,江莲帮陆蕴椟娶的妾室佟秋怡看到有妖精从老爷房中冒出来,吓得赶忙通知了夫人。
自从陆蕴椟辞官回家,陆鼎钟便想为他安排门婚事。陆蕴椟已娶过三房夫人,克妻传言又盛名在外,如今也将近三十,想要个门当户对的媳妇是不可能的了。千挑万选下,陆鼎钟找上了自家一所客栈管事的掌柜邱望生的女儿邱秀娥。
邱望生自从三年前晋升为掌柜,所作所为皆有差错,如今其名下客栈负债累累,所以常常到陆府上门赔罪,常常念叨他中年丧偶,现下还有个女儿要抚养,这才让陆鼎钟抓到了门路。
陆鼎钟派人去看过邱秀娥,生的十分动人,如今已经二十五岁,仍未出嫁,是受了邱望生近几年丧偶,生意衰败而拖累,常年搬家,邻里皆言她眉目清秀、举止得体。
陆鼎钟觉得此事可成,将话说给邱望生,不料邱望生连连拒绝。陆鼎钟被气笑,直言威胁邱望生同意婚配,不然即刻归还债款。邱望生看着为难,但还是应下。
一年孝期后,邱秀娥被抬陆府,成为陆蕴椟的第四任妻子。半年后,陆蕴椟的新宅建成,两人搬出陆府,三个月后,陆蕴椟从花楼纳了小妾云儿。
云儿也顾不得穿好衣服,直接披头散发到隔壁院子叫夫人。
邱秀娥正在算账,这年秋天收成很好,陆蕴椟名下田产最多,其次有商铺和一个镖局,邱夫人过惯了苦日子,如今陆蕴椟将管家之事交给她,一时间这么多钱入手,邱夫人便觉此生已足。
邱秀娥正自和美,云儿进了院子,叫丫鬟通知夫人,得了通传后便拉着邱夫人赶去查看屋内情况。
邱夫人进了房门,里头除了一张床、一副梳妆台外再无其他,见此,邱夫人觉得这个房间实在太小,该给云儿另加一套房才是。
房中除了窗户破了个大洞,所有钱财首饰都在,因为空气不同,屋内有些闷热,其余一切正常。邱秀娥知道陆蕴椟平日便不爱出门,虽然放荡却不苟言笑,下了床便没话说。这几日在云儿房中,更不得闲。如今人不见了,只怕真发生了什么。
邱秀娥正沉浸在数钱的快乐中,一时间嘴角的笑无法压制,全被云儿看在眼里。云儿自从被陆蕴椟接回家里,满心满眼便是陆蕴椟,只觉得此生有望,如今老爷在自己屋里不见踪影,不知消息传出去会是什么模样。
云儿害怕地瑟瑟发抖,忙将衣袖整理、将发丝梳齐,站在一旁,暗自垂泪。邱秀娥见状,将人一把拉过,抱在怀里,下令找个道士来,又命丫头、小厮去府中各处寻找。
邱秀娥觉得怀中之人平静下来,便松了手臂,邀请其去自己院里暂住。
到了傍晚,邱夫人将全府搜查一遍,全找不到陆蕴椟的下落;请来的道士只说房中有狐狸骚味,至于鬼怪,是没有的。
傍晚,云儿无论如何不愿自己睡下,说一定要歇在夫人房里。邱秀娥抱着账本,和衣坐在烛火前沉思。云儿只穿了睡衣,静静躺在邱秀娥旁边的床上。
邱秀娥远没有众人描述的那般干净无瑕,是个被父亲牵连的可爱姑娘。邱望生所亏欠的借款都被父女两人拿去给山贼借高利贷了。
前几年,国家连年战乱,贼寇四起,邱望生便想借势捞点油水,与几个相熟的贼人做了生意,也赚了不少。本来也相安无事,谁知那没心肝的贼人竟把主意打到女儿身上。
邱望生与女儿商量,邱秀娥觉得没什么,但邱母不答应,硬是举家搬迁才逃过。那贼人不能得逞,威胁要将丑事传扬出去,邱望生便和那帮人签了赔款。家族落败,邱母见势不成,自己逃回了娘家。
后来,邱望生没了财路,便在陆家客栈当差,凭着些口才和过去的人脉,拿到了掌柜的职务。死性不改,邱望生又惦记起过去发横财的日子,自己做起了高利贷。今时不同往日,官府衙门重新运作起来,邱望生拿不到利息,连本金都搭进去许多,这才有了欠陆府的债款。
邱秀娥想起过往的日子,不禁瞥了眼身边的小姑娘,思量是否拿她顶罪。
“不行,不行,不管怎么说,也许老爷明天就会回来,或者别的什么,这不能影响我赚钱。”邱秀娥吹灭蜡烛后躺下,侧着身子微微抱了抱身边的女人。
“暂且瞒下,这里也算偏远了,只要仆人不说,谁又知道呢?”邱秀娥闭上了眼睛。
第二日清晨,邱秀娥起床,也把云儿叫了起来,两人洗漱、穿衣,吃过早饭,云儿仍然不愿回房,邱秀娥便叫她待在自己这里。
邱秀娥出了屋,往陆蕴椟的书房去,并且叫丫鬟把往来的书信、账本一道拿过去。一整天,邱秀娥在书房里处理事务。云儿中午来过一次,将一些吃食放下,又坐了一会,便回了邱夫人房里。
将近黄昏时,有门童汇报,邱老爷来看望姑娘。邱秀娥听到父亲来了,仍坐在原处,等着邱望生到来。
邱望生从正门过庭院,再到书房,本以为能见到陆蕴椟,且看到坐在书房里的邱秀娥。
“陆公子呢?”
“他在云儿房里。”
邱望生同情地看着邱秀娥,知道她为新婚的丈夫纳妾心里不好受,细看之下果然面色很是苍白。邱望生安抚了女儿几句,将身份、地位、过去的丑事之类的道理说了许多,邱秀娥都一一应下。邱望生将女儿反应看在眼里,也就不留下吃饭,免得没了体面。
邱秀娥吃过饭,在花园里转了一会儿,回房抱着云儿,很快便睡着了。
一日后,三日后,十日后,陆蕴椟始终没有回到这个陆府。邱秀娥始终打理着府中事务和相关交易,人的神色渐渐平和,精神趋于稳定。
之后,邱秀娥便时常坐在书房处理事务,有客人到了,便去前厅招呼,若有人问起陆公子,她只是皱着眉,重复一句话。
“他在云儿房里。”
林辉一路飞往北方,想找个安静的金属强的地方安心打坐,稳固灵气。早在一月前,林辉便觉周身气运躁动不安,腹部金丹隐隐有疼痛传来。
“你的元婴劫将近,快找地方规避人群,若是让天劫杀人,罪责都是你的。”白绫传话给林辉,林辉觉得它越来越紧地缠着自己的手臂。
“不可靠近人群。”白绫强调道。
林辉现在不仅腹部疼痛,连头都越发疼起来,遂加快速度,越过铅山,往更北方飞去。
北地由六州之地组成,其中,川南与铅山在北地母河唯良川南部,是北国矿产与粮食大头。唯良川以北四地群山环绕,皇城便坐落在正中。
自从北国战败、皇城空荡,各州诸侯混战,如今已有将近三个年头。
林辉从上空看,各地烽火不断,黑烟滚滚,无有落足之地。正烦躁之时,江莲终于追上林辉。
“仙人!我特来助你修为!”江莲飞至林辉身畔,见她面色苍白,便将欢喜之色收回,虚扶着林辉的左臂。
“北国的居恩山从前便是极寒之地,莫说人烟,便是我等精怪也不愿往,仙人何不去那渡劫,我为仙人守卫。”
江莲先前未看出林辉境界,如今林辉灵气四散,临近渡劫之态一眼便知。
“仙人久久不打坐渡劫,想必是不愿伤及无辜吧,如此慈悲心肠,世所罕见。”江莲拿眼睛钦佩地看着林辉,说话间不时点头。
林辉只觉腹部金丹撕裂之感愈发强烈,见白绫不反对,便跟着江莲到了居恩山。
来到山中,林辉随便挑了个山头,忙将金丹中灵气运转,期望能缓解疼痛,不料此举使得金丹彻底破裂,林辉只觉皮肉撕裂,抱着腹部吐出口血水来,痛得在地上打滚。
白绫从林辉衣领中飘飞出去,缠在江莲身上,传话给两人。
“林辉,金丹已裂,天劫将至。你要细心将灵气周转全身,直到元婴成型,那时天劫也会结束。我等在此也不过招惹天雷,帮不了你什么,现在离开最好。”
林辉听了,忍痛点头。江莲便带着白绫飞走。
林辉忍受着腹部疼痛,强行运转灵气,运行一周后,觉得疼痛已能忍受,便坐了起来,摆好姿态。随着灵气逐渐运转,即使腹部依然疼痛难当,林辉也能忍受。这时,天雷已至。
林辉抬头,本无云彩的天空逐渐乌云密布,以自己为中心越积越厚。不多时,乌云中闪电密布,径直劈向林辉。林辉躲闪不及,瞬间双目失明,头痛欲裂,不自觉大叫起来。
林辉不敢停了灵气运转,只怕那时无力再有勇气开始运功。便在这周身剧痛中,听到了白绫一路的告诫之声。
“修仙之人首选无情道,不可执迷于凡尘琐事,拘泥于小恩小惠。”
“想想子文驰是怎么威胁你的,林潜明知陆家克妻还是送你去成婚,想想这些年世人如何苛责你,苛责女人的。”
“成大道,要牺牲私情,要谋划全局,不要让凡人影响你的修为。”
……
林辉感觉到了,腹部破碎的金丹逐渐被灵气化开,一个新的灵气聚集物正在成型。这时又一道天雷劈下来,林辉已经看不见了,只觉得满脸血痕,全身剧痛,稍有思考便觉得头痛欲裂。
“天雷把我的脑子都劈开啦!”林辉想到此,又觉得疼痛难当,便不再思索,专心运转灵气。
远处的一个山头,江莲拽着白绫,想将它从身上扯下来,但白绫似乎热衷于缠绕着江莲的手臂上。
“让我看看你的修为,我可以给你做个检查,有什么修行不对的地方,我能告诉你。”缠绕抖动的白绫传声给江莲,那声音就像丝绸摩擦,又细小又模糊。白绫用力挂在江莲脖子上。
“你明明就是想勒死我,你个畜生!”江莲用力一拽,把白绫扯下,扔在地上。
“好吧,那待会你去照顾林辉。”白绫接着传声,飘在半空。
江莲揉了揉脖子,远眺林辉所在的区域,那里乌云遍布,时不时有雷电劈下,接着便是雷声轰鸣。
“不愧是真神降世,天雷都如此势大。”江莲感慨,绕过挡住视线的白绫,盯着那片雷电,欣喜地赞叹道。
“那可不一定,如今乱世,各地都有逆天之人。”白绫嘶嘶声响传来,“我被子华所杀,只能在翠海停留,若有的选,未必要是她。”
江莲听了很是惊讶,自己连眼前之人是否能登仙都看不明白,还是靠江重山指点才知,更不用说在气运之子中选择、押宝了,可知自己道行卑微,窥不得天机。
大概半日,这场雷劫才渐渐平息。白绫见江莲分神,又盘在其身上,指挥江莲抓紧救援。江莲忙飞至山头,见一滩鲜血,里头一片破布裹着烂肉,大吃一惊,跌跌撞撞走到近前,为林辉疗伤。
江莲见林辉全身也没一块好肉,一时间不知如何下手,只是传了灵气给林辉。
“从她的戒指里拿药,她现在又不能反抗。”白绫传声,小心地避开林辉的血,避免弄脏自己。
江莲用灵气透进林辉的戒指,戒指稍有反抗,之后,戒指中的景象便在江莲眼中显现。
戒指中约莫有一公里的长、宽,高度大概九尺,其中杂乱堆积着各类法器、丹药和卷轴。江莲从一堆玉瓶、瓷器中随便拿了几个,低下头,那几件东西便在自己手中。
江莲边暗叹神奇,边开了药瓶,想给林辉服下,但林辉早已面目模糊,只有出气没进气了,江莲也不知口鼻在哪。
“洒在她身上好了。”白绫提醒道,又轻轻询问,“是子商皇室的丹药吗?”
江莲将丹药、药粉和灵水洒在林辉身上,便在一旁蹲着。只听得血肉摩擦、脉动,林辉的人形渐渐出现,江莲引来水流,将林辉擦拭一番,一个裸身的美人才在人眼前显现。
江莲是做过男人的,见了不自觉吹了个口哨,自觉尴尬,又从林辉戒指里取出衣物给其穿上。
江莲见此处山崩地裂,便抱起林辉,想找个山洞让她安心入睡。
林辉被平平地放在地上,江莲守在一边,此时天色渐暗,江莲无聊地哼起小调来,歌声宛转悠扬。
“这是什么?我在哪听过。”林辉嘶哑地声音传出,她把眼睛睁开,用手揉了揉头。元婴修士的恢复力已经使其几乎安然无恙了。
“是我家的歌谣,我给太子陛下表演过。”江莲笑着道。
林辉回忆起那个绿衣服的舞女,觉得宫廷盛宴如在昨日,回忆起过去的锦衣华服、宫殿美女,不自觉笑了起来。江莲在黑暗中,想起了云儿,想起陆府那个雨打芭蕉,风吹竹叶的花园,回忆起曾经放纵的日夜,也笑了起来。
白绫是不经人事的,见林辉坐了起来,便钻进其衣领,盘在林辉手臂上。
林辉坐在地上,看着江莲,心中没有一丝波澜。林辉又摸了摸小腹,里面有一婴孩形状的灵气聚合凝结,现在还十分空荡。林辉周身的气运正围着她自行周转,她能感到灵气逐渐进入元婴,渐渐有种饱腹感。
“你,是那位仙人的什么?后代?为什么要来皇城,不知道皇家禁忌吗?”林辉放下陆蕴椟之事,对这两位频频出现的人物好奇起来,便开口问道。
江莲透过无边的黑暗与林辉对视,感到自己的魂魄都被看穿,似乎谎话一出口便会被识破。
“他是我的先祖,是鹿妖,曾经是北方神君的坐骑。我跟着他,去皇宫,因为我们能去,便去了。”江莲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子商皇族,是南方神明庇佑的凡人,有气运加身,对所有精怪免疫。子骁辉能凭肉体凡胎,战胜周秉戈,也是因此。鹿妖借着神仙气运,倒是能在皇宫来去自如,只是灵气消散,与凡人无二。
“我们在帮你,你该记得。”江莲继续说,她不知江重山仙途如何,但记得其教导过自己攀附真神。
林辉点头,许诺若有来日,不忘恩情。
两方无话,这一夜便过去了。
第二日,林辉巡查四方,觉得此处实在是修仙宝地,既有金属气运环绕整座山林,又偏僻少人,正适合修炼。江莲乘势表露忠心,要求留在林辉身边。
“你的夫人呢?她们少了你能活吗?”林辉调侃道。
江莲想了想,直言不愿再理凡尘,林辉也便作罢。
居恩山下,北人被前日的天雷所惊,皆言北国气数已尽,天神发怒,才有此事。阳广道的府尹是个不信鬼神的,将众人惶恐言论定为恐吓人心的谎言,定是子商人的诡计。府尹对众人宣布,自己将亲自前往天雷所击中的山头,为百姓探究,是否天要亡国。
次日,府尹带着士兵乌泱泱往山上来,百姓皆叹息,恳求长官不要惹怒神明。
林辉从运转灵气的过程中抽离出来心思来,睁开眼叹了口气,只见江莲化了原形,和白绫缠在一起。麋鹿四处打滚,山洞中早已泥泞一团。
林辉记起这两位都是依附于自己的,便出声要求道:“去把那些凡人赶走,我不想见到他们。”
江莲变回人形,点头回应,便要去驱赶上山的北人。
“慢着,慢着。”白绫从林辉的衣袖中探出一截,传声给二人。
“登仙之人怎可抢夺凡人财产?此地是少人来往,但也是北人管辖之地。仙人可不能占山为王啊。”
林辉点头同意,叫江莲住手,自己起身,打算另找一处安静地方修行。
白绫从林辉手臂上抽离,飘到林辉面前,遮住她的双眼,被林辉拍开后飘到两人中间,传话道:
“元婴修士有劈开虚无,造出空间的本事,你如今已经大好,何不一试?”
说吧,白绫飘到山洞的一处石墙,上半截白绫对着一块石头扭动,好似让林辉对准此处做事。
“好吧,我试试。”说着,林辉挽起袖管,双手按住那块石头,便用力向两边拉扯。江莲在其身后叫好。
石头很快裂开,白绫叫林辉不要松手,林辉便张开双臂,用力地推着裂开的两片石块。林辉感到石块与自己的手之间似乎有粘稠、微凉的黏液,渐渐地,本来轻松的推开动作变得艰难,林辉感到有力在压着自己,只能咬牙坚持。
江莲听到撕裂声,便停了鼓掌,好奇地看着,只见林辉面前石块中,透出一片蓝光,一声巨响后,林辉松了力气,江莲便看到石头中间的一方天地。
透过石头,江莲见到一片瀑布倾泻而下,河水奔涌向前,打在河畔的石头上。瀑布之前,是一片草原,一直连绵到石壁之上。
林辉高兴地指着这片草原,拿眼睛看着白绫。
“做得好,林辉,我们进去吧。”白绫率先飞进石缝,两人也跟了上去。
这片空间约莫有数十米长、宽、高,江莲发现抬头看不到瀑布的源头,那水柱只是突然出现。
白绫飘到瀑布中,飞溅的水珠四散开来。
“你该关上门,林辉。”白绫传话,林辉心意一动,石壁和之后的石洞全部消失。
林辉朝一个方向走到尽头,摸着粘稠、柔软的空气壁,用力拍了一拳,那透明的墙壁抖动一下,渐渐归于平静。
林辉笑了,这些年所受苦难、折磨,如今在她眼里都不算什么了。这四方天地都不能束缚她,自己想去何处便能去何处,只要心愿如此,甚至像刚才那般,造出一方天地来。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高兴,你不是都有一个储物戒指了吗?”江莲虽也觉得神奇,不知林辉为何也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林辉收不住笑容,便含情脉脉地对江莲说道:“那戒指是子文驰送给我的,里面只能装些死物,连我都进不去;如今这个空间,是取了百里外的山林的模样,虚空变出的空间,人能来,妖精能来,连鬼都能来,况且这是我做的,是我一个人做到的。”
白绫自己又钻回江莲的手臂上,林辉没别处能抓,只在江莲身上抱了一下。
北地由六州之地组成,母亲河唯良川由北国以西的一座大山的冰雪融化而成,一路自西向东,汇入大海。唯良川以南是川南和铅山州两地,在贾成宏与子商签订协议后,贾将军借着往来贸易的资金支撑,不断联络各方,组成联合政府,仍称北国,以贾成宏为帝,称桓帝。
唯良川以北是环绕皇城的四州之地。
皇城西北部是黄练州,西南面是川北,两州本是泰王与相王领土,现被泰王之妻尚瑞君掌管。泰王妃仍向皇城称臣,对外称谁可进入皇城为王收尸,便称其新主,年年纳税,言听计从。
皇城东北面是阳广道,常年冰雪不化,又无矿产资源,仍是过去官府管理,现任府尹明丕经常写信给各地诸侯,表示愿意臣服,但无人应答。
皇城东南面是长明州,乃北国贸易往来要地。长明有不冻港猎神港,过去全国货产皆出此外售。传说此地是北国先祖申屠恒砍黄龙建国之地,本是非常繁荣,但自从与子商国开战,所有向南航道皆被其阻断,如今子商更是只从铅山进货,且不需南方诸国与其贸易。没有贸易,该州地位每下愈况,现由当地府尹姚清义占领,姚清义自立为王,称广平王。
贾成宏自从得了仙人助力,与子商通商,信心十足,发誓要统一北国,甚至当众宣布自愿改姓为申,以承接旧主。
一日,将军周文祺进见桓帝,言举兵攻打长明州之事,被一口回绝,忙问其故。
原来贾成宏早不信任子商人士,通商后便派遣特务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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