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初遇(1/10)111 世子重生以后和姨姐做i(3p)
赵辰玄重生了。
前世里他患头疾,三十有四便英年早逝。
赵辰玄把手揣进衣袖里,现在是深秋了,青石板台阶上落了一些青的黄的树叶。一到秋冬季节他的头就隐隐作痛,特别是吹风的时候更甚,天气还没到最冷的时候,他就戴了斗笠。
似乎是老天爷看他前世活得太痛苦,让他重新活过一世。只是他这头疾到目前为止也没得到根治。
他今天去了灵泉山,灵泉山上有一座寺庙,叫灵泉寺,只因张神医也会到这灵泉寺来,他早就打听好了。
张神医原名张宝顺,是宫里的首席太医,五代为医,精通岐黄之术,当年他在宫里说错话,得罪了贵人,被赐为太监。张宝顺遭了罪也不愿在宫里待了,告病还乡。赵辰玄重活过来,打听了近两年才知道张宝顺的下落。
听说张宝顺还乡以后,在当地很有名望,他还有一个外号叫麻衣神仙。有本事的人脾气古怪,一般人都见不到他,赵辰玄递了好几副帖子都被拒之门外。
赵六五催促他,“世子爷,咱们走吧?”世子爷一个月来了八次灵泉山,次次都没见着张神医,这人实在太傲慢了一些。
赵辰玄不由回神,恍若隔世,山上古柏绿槐环绕,现在正是正中午的时候,清凉的山林顿时多了一分燥热,看样子今天张先生也不会上山。他颔首,跟着赵五六下山。
软轿和车辇停在半山腰,到了半山腰他却看见两顶软轿,一顶是他的软轿,另外一顶软轿上面写着黑黄色的陈字,赵辰玄心下了然,这是陈家姑娘的软轿。
要说别人他可能不认识,这陈家姑娘他再熟悉不过了,陈家有三位姑娘,陈家大姑娘是嫡女,其余两位是庶女。而陈家三姑娘陈良眉就是他前世的妻子,而眼前这顶软轿则是陈家大姑娘的。
前世里,他至始至终都没有见着这位姨姐,原因是这位陈家大姑娘一直在老家的青山寺庙里静养,说是静养,其实都传闻她的八字太硬,克男。于是让她远离京城,在老家祈福。
她的八字有多硬呢?她克死了自己的大哥,庶弟和父亲,听说就连陈家的养子陈淮生改了姓才勉强逃过一劫。
也传闻她面相丑陋,身高八尺,腰圆膀粗,女生男相。她的名声甚至盖过了她的大哥,那位战功赫赫陈小将军。
陈家出了三位骁勇善战将军,都战死了,但是更多人相信是被陈家大姑娘陈良蓁克死的,陈家满门忠烈,又战功显赫,但是后继无人。即便陈家的爵位无人继承,但是整个朝廷记得陈家的恩德,宫里那位大官人还是愿意养着陈家的,当年还给陈家三姑娘和他赐了婚。
前世里他和陈良眉算不得郎情妾意,但也算举案齐眉。他临终了,她还哭了一场。他死得早,王府没有苛待她半分。而陈良眉的嫡姐陈良蓁怎么样了,他一丁点印象都没有。
对这位从未见过的姨姐他越发好奇,踩在青石板上的脚步都不由快了一些。
等下了青石台阶,终于见到了这传闻中百闻不如一见的姨姐,见了……也如传闻中的一样,以前还觉得关于陈良蓁的传言是谣传,没想到这些谣传竟是真的,至少她的长相跟传闻一样。
身高虽未有八尺,但在一众女子中算高的了。
她眉毛粗长,面容比一般女子硬朗,女子以阴柔瘦弱为美,此女长得又丰腴了一些,给人一种伙食很好的感觉,她看见他了,连忙把零嘴塞进旁边嬷嬷的手里,远远地给他行了一个礼。
这个礼行得也不伦不类的,看起来十分扭捏,完全没有女儿家那么柔美。
再看她穿着藏青色的棉袍,袖口的针脚都没缝均匀,料想她养在老家,生母去世得早,家里只有一继母,父亲和嫡亲的哥哥也去世了,被放在老家听之任之,没人教养她。
也没人管她死活,连身上都是穿的自己缝的旧衣,小丫鬟也没有一个,也就一个年老的仆妇跟在身边。
陈家那些荣耀,她是一个都没有沾到。怪不得他刚到这里,她就递了拜帖,一般闺阁之女是不大会和他这样的人联系的,她有这样的心思他也不奇怪。
说来说去,现在的陈家和她的关系都不大,亲生父母和嫡兄都没了,那一大家姓陈的,和她血缘关系最亲的也就庶妹和庶弟。
她找他,约莫是想重新回到京城吧。赵辰玄心思转了几回,大概明白了她的来意,他也回了一个礼,“大姑娘的贴子我看见了,最近身体有恙,一直未回复,还请莫要见怪。”
陈良蓁也没想到下山回家途中会遇到顺安王府的世子爷,既然见着了,自然要拜会一下,他是皇亲国戚,她虽未在京中,礼数要做周全。
这位世子爷长得十分清俊,头发如墨玉一般束了起来,身着蟒纹圆领长袍,长身玉立,腰带上系着碧玉色的蝉形玉佩,外面罩着青色披风,头戴纶巾,面若冠玉。不过面色白了一些,显得有一些病态,仿若是一件易碎的青瓷。
与他相比,陈良蓁的衣着寒酸了许多,她把自己袖口扯了扯,“哪有什么见怪的,世子爷远道而来,想必是有要事,小女在这里认识一些人,不知道能否帮上什么忙。”
赵辰玄听她的嗓音嘶哑,没有女子声音清越。这灵泉山离陈家沱有十多公里,离京城八百多公里,他来这里只有都督府和本州的刺史知道,本是为了私事,他不想麻烦她。
若是她想让自己帮她,出于同情心,他也愿意帮助一二,这本就是举手之劳。“没什么大事,不必麻烦了。陈姑娘也是来游玩的吗?”
陈良蓁淡淡点头,拘谨得不敢上前搭话,她不开口求他,赵辰玄也不好开口说要帮她,不然显得自己没事找事。她这样尴尬地站着,显得那样的嘴笨人呆,他低头静待她说下去。
默了好一会儿,没等到陈良蓁开口,倒是等来一大群人不认识的人,着道袍装,好像是山上道观里的道士下山了。
领头人穿着黑白色的道士服,迈着八仙步,到赵辰玄身前行了一礼,“张先生已接到小王爷的拜帖,让我等来接引小王爷上山。”那道士知道赵辰玄以后会袭王位,所以恭维他为小王爷。
赵辰玄看到这么多人前来,他日日拜访,甚至带了府役盘问上山的人,现在终于能见着张宝顺,心下却有股不好的预感,嘴里客气道:“麻烦这位真人了。”
他准备携奴仆和随侍一同前去,那道士道:“观主喜静,小王爷不必带这么多人前去,”道士看见不远处的陈良蓁,“陈家大姑娘也一起去吧。”
那道士显然也认识陈良蓁,语气不像邀请,倒像挟持。陈良蓁身边那老妈妈顿时吓得脸色一白,她连忙道:“我家姑娘最是聒噪,她去作甚?她会吵着你们家观主的。”
她双手紧紧拉着陈良蓁的胳膊,双腿抖得成筛糠一般。“姑娘,你别去。”
赵辰玄确信自己被挟持了,陈良蓁跟着自己即便没有什么危险,但是外男和朝臣之女一同被挟,她的闺阁名誉也会受损的。
反观陈良蓁比那老妈妈要镇定很多,也或许不是镇定,或许她太呆,没见过什么世面,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竟还好奇问道:“这位道爷,观主有甚事找我?”
那个道士让人把陈良蓁请过来,“到了你自然知晓了。”
瑞妈妈无奈松开陈良蓁的手,她不停地抹眼泪,“姑娘啊……哎呀,我的大姑娘啊,这可如何是好?我的老天爷啊!”呼天抢地的哭,她年老羸弱的身躯几乎要倒地,被那抬软轿的陈家奴仆扶住了。
陈良蓁和赵辰玄被一起请上了马车,赵辰玄立马安慰她,“你放心,会没事的。那张宝顺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谋害车骑将军的女儿和顺安王府的世子。你待会儿待在我身边,自有我护着你。”
陈良蓁端坐在马车的另外一边,显然被吓得不轻的样子,不停地撩开马车帘布往外看,听见他说话,她放下帘布朝着赵辰玄点了点头。
赵辰玄看她袖口都浆洗得发白了,局促不安地捏着衣角。赵辰玄心想陈家的儿子养得勇猛无敌,女儿却养得这么胆小如鼠,真是教子有方,教女无类。
他低低叹了一口气,心生怜悯,“你莫要怕,那张宝顺也不是个蠢的,不过一些利益交换,到时自然会放了你我的。大姑娘若是害怕,可以和我说说话。”
陈良蓁低头敛目,“小时候,我受过风寒,嗓子受伤以后就再也没恢复了,我的嗓音不好听,他们总说我声如裂帛,我也就不爱说话了。”
“也不是很难听,你不要听他们的。以前我同你父亲见过几面,”陈良蓁抬头看向他,赵辰玄接受道,“在京城的时候,好几年了。”陈沣元死了好年了,陈良蓁不由道:“我许久都没去过京城了。”
赵辰玄连忙正襟危坐,终于说到正题了,她若是求他带她回京城,他便应承了。“陈姑娘可是想回京城?”
谁知陈良蓁竟摇了摇头,“我在老家挺好的,瑞妈妈他们老了,来回赶车也很累。”瑞妈妈是她的乳母,京中祖父母让她就在老家,不要到京城去惹麻烦。
所谓的惹麻烦,就是她的那些关于她长相的传言和她克男的八字。
赵辰玄道:“那些八字太硬都是不可信的,你父亲和兄弟是为国捐躯,跟你没多大关系。回京城后,我给陈国公写一封信,让你回京。”
陈良蓁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是真的担心瑞妈妈他们身体,这一路舟车劳顿,他们受不了的。”
赵辰玄只得收起自己的好心,陈良蓁和他说了一会儿话也不那么胆怯了,陈良蓁二十有五,比他现年二十还要大几岁,没想到她胆子那么小。
原本以为没多久就会到张宝顺的道观,没想到马车走了好几个时辰,马车走不了山路,他和陈良蓁下了马车又走了好几个时辰,崎岖不平的山路,险峻异常,一些路还有青苔,杂草丛生,许久都没有人走过的样子。
他的衣服上沾上一些苍耳子和勾衣,他后背出了一层薄汗,陈良蓁跟在他身后不紧不慢的,手里拿了一根树枝把那些杂草拂开,免得碎草沾他的身上了。除了最开始她那副瞻前顾后的样子,现下她镇定了许多。
赵辰玄心下稍安,随着山路越走越远,他心里越来越没底,张宝顺并没有直接和他们起冲突,而是挟持,说明他肯定有什么事要和自己谈,但是把他和陈良蓁带了这么远,万一有冲突,府役和他的随侍跟不上就麻烦了。
所以此事只能周璇,万不可惹怒张宝顺。他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只是连累了陈家大姑娘,要是他没有来灵泉山围截张宝顺,就不会遇到她,也不会连累她一同被挟持。
好不容易上了山,有一舍瓦庐院,周围种有斑竹。赵辰玄和陈良蓁一同进了院子,院子里有一颗三人合抱的桐树,树叶泛黄,庭院打扫得很干净,没有一片落叶,给人一种清凉安静的感觉。
张宝顺立于大树下面,旁边有一铜炉,里面还有香灰。他似乎等了好一会儿,有一个小道士拿着拂尘把庭前的石桌拂了拂,那张宝顺穿着白色的长袍,黑色头发散于项后,眉毛发白,面白无须,脸颊上有几点黄斑。
“罪过罪过,世子爷的帖子我今日才看到,所以特地遣人去接你。也怪我许久没到灵泉山去和山寂法师说话,不然早就遇到世子爷了。”他又说了一堆罪过,邀赵辰玄一同坐下。
陈良蓁恭顺老实地立于赵辰玄身侧,她很有眼色的拿着茶壶给张宝顺和赵辰玄沏了热茶。张宝顺看她一副憨厚模样,也没为难她,“陈家大姑娘也坐下吧,听说你日日到灵泉山求姻缘,寂然大和尚让我给你算一卦,让我算一算你是不是孤煞之星。”
陈良蓁没想到自己的传闻在和尚和道士间互传了,她的脸红了,“不打紧的,你和世子爷的事要紧一些,我那个卦以后算也行。”她别扭地坐下,那样子恨不得钻石桌下面躲起来。
赵辰玄连忙接过话题,“此来就是想要找张先生问医,我患有头疾,观宫中有你写的一本医书《千金要方》中有篇关于这个头疾的,描述的症状和我这个病如出一辙,所以特地前来拜会张老先生。”
张宝顺恍惚了一下,眼神飘忽起来,好似在回忆,嘴里呢喃一会儿,“宫中啊……唉……”他唏嘘感叹,“我早就弃医从道了,现在就是一个懒散野人。”
赵辰玄从怀里摸出一本书放在石桌上,书页发了黄,张宝顺伸手拿过书,随手翻开几页,“不错,这本书就是我写的,”他一边看一边摇头,“可惜了,可惜了。”
不知道他摇头叹息是什么可惜了。
“先生身边还有药童,就连院子里也种了大青叶。先生求道和行医并不冲突,先生有什么需求,若是钱的事情,我自当重谢。”
张宝顺把书合上,手指在石桌上轻轻敲了敲,“那灵泉山周围的府兵衙役,世子爷撤了吧。”
赵辰玄点头,“是我思虑不周,也没多少人,总共就我的随侍十多人。平夷司金大人非要跟我一起来,我都没让。”
听到平夷司的金大人知道赵辰玄在这儿,张宝顺眉眼一跳,“哦,平夷司金大人那可是大忙人。”
张宝顺伸出右手,示意赵辰玄把手放石桌上,赵辰玄摸出巾帕放桌子上,再把手腕放巾帕上,张宝顺伸出食指和中指搭在赵辰玄的腕间。
赵辰玄脸色一白,腕间剧痛,整个右手臂开始麻木,他看向自己的腕间,手腕好似被一只铁钳钳住了,他额头渐渐出了汗水,想不到这张宝顺会内家功夫,张宝顺的手好像按住了自己的命脉。
他刚才暗自威胁了张宝顺,让他知道平夷司知道自己在这里,不让他轻举妄动,没想到张宝顺不认账,油盐不进。
他痛得呼吸渐紧,抬头看向桌子那边的张宝顺,张宝顺似乎没有察觉到他的痛苦,还伸出另外一只手摸了摸自己下巴。
突然一只手伸过来扶住他的手臂,赵辰玄侧头,是陈良蓁,她一手扶着他手臂,另外一只手提起茶壶续了一点热水,“世子爷,喝茶吧,茶都凉了。”
张宝顺看了赵辰玄一眼缓缓松开自己的手指,赵辰玄的手一得自由,立马缩了回来,把那热茶杯捧在手心里,以此来缓解手臂的酸痛。
他暗自松了一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世子爷,你没事吧?”是陈良蓁沙哑的声音,赵辰玄摇了摇头,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有点抖,他扯住衣袖盖住自己的手指。
张宝顺微微一笑,“世子爷这是风疾,遇风则头疼。这要么世子爷天生的,要么是以前受过伤,头部有淤血块。这日积月累下,淤堵会越来越严重,头疼也越来越严重,最好的办法是找到淤堵的地方,把淤块取出来。”
“这个方法虽然简单,但是病人却因疼痛难以施展,听说百濮之地有一良方,可以让人沉睡,感觉不到疼痛,这可以成功取出淤塞之物,但是我没有那良方。”
在头部取淤块这么骇人听闻的事,张宝顺却说简单。看来他的医术的确非一般,只是不愿给赵辰玄医治罢了。
赵辰玄思索了一会儿,“要是我找到那良方,张先生可愿为我行此之术。”
张宝顺再次抚了抚自己的下巴,“世子也知道我没有放弃医术,想当年张家几代传承,却到了我这里断了。世子爷,若是你能找到还阳再造之术,我必当竭尽所力为世子爷医治这头风之疾。”
一直坐着的陈良蓁却开口道:“张道士,你要那还阳再造之术是不是有点为时过晚了?你已年过花甲,就算你能重新……治好,这把年纪了,你也不能生儿育女了……”
她说得非常直白,也非常粗俗。哪有一个闺阁之女谈论男子那方面的事情?赵辰玄心中暗觉不妙,她这番言语肯定要惹怒脾气古怪的张宝顺,张宝顺肯定不会答应给他治病了。
而且原本张宝顺就心怀不轨的样子,这蠢笨的陈良蓁简直坏了他的好事,还将他们二人陷于险境。
果然,张宝顺的脸色骤变,他把茶盏重重地搁在石桌上,“咚”的一声,杯盏碰在石桌上,茶水溅出来好几滴。
“我记得世子爷的母亲姓梁吧,而宫中那位梁妃是你的姨母。我张宝顺断子绝孙全拜你梁家所赐,如今世子爷却要我为你医治头疾,真是天方夜谭!”
张宝顺气得站了起来,赵辰玄连忙跟着站了起来。他拱手作揖,张宝顺翻脸不认人,扬手招呼一个药童过来,“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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