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飘漫的寒雾似乎停滞了一瞬。

身后的寒意不断加重，一时兴起，点开了那封住的哑穴。

“自私到连命运都绑在一起。”

“你的兄长想除掉你。”

西铮戳了几下。

脏污的手甲抬起，滑向指缝的血液又顺着重力流到了指尖。西铮的舌头探出，舔着指腹的弧度，扫去了颤颤巍巍的血珠。腥味从舌尖蔓延。西铮抬头，满意的看到东钧的上半张脸抽动了一下。

这不是东钧。

东钧掠过那双在抹布上擦过的手。

“除了刚才，我的身上没有因为技术原因溅上的血迹。”

“东钧？”

“哥！唔——”

“喏，干净了。”

身前的人并没有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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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脚把东钧踹了下去。

他们，只不过是代替老旧手下的，新的棋子。

也是，为什么要像对待东钧一样侮辱他呢？

却没有异物感。

“够了。”

西铮苍白的脸覆上了白纱。

屋内已覆了层薄霜。

金属手甲敲的面具哐哐响，东钧皱着眉头盯着西铮的脸。

西铮在心里啧了一声，舒展了一下还有污迹的手甲，萌生出了一个坏心思。

前功尽弃。

那张没有任何伤痕的脸，让他反胃。

还有泪。

自私的性格，将至亲牵扯，拖至连累。

从那时，东钧的脸，开始逐渐的被遮掩。

“反正这后摆成抹布了，要不要我给你擦干净？”

那鬼面，才是他应该有的脸。

天窗投下光线，照耀在了西铮的身上。对面那微怒的视线移到了脸，勾起了眼底的笑意。

西铮把垂挂的后摆当抹布擦了擦手，在东钧面前张开了手指。

“东钧！”

脸上传来了痛楚。

东钧当然是拒绝，但西铮早抓着那团糊了上去。斑斑点点的布料被西铮揉成了一团，糊在了那污迹上。先前的血迹早已凝结，擦了半天还有一些星点。

镜面被打碎了。

“你在不服吗，东钧？技不如人就给我老实的接受事实。”

终于，那质问一样的目光，阖上了。

余光瞥见了东钧被摸脏的肩。

嘴巴吐露出肮脏的词汇，手指探后掀起了那发丝，轻点了一下，那张嘴安静了许多。

“现在呢？”

“这里还有。”

身体不住的颤抖。

当然，他知道他的亲哥是真的在嫌弃。

自私的他不配和胞弟，共同使用这一模一样的脸。

西铮欲睁眼，被左眼的痛楚暂缓，那只完好的眼睁开，看见了那湿润的面孔。

东钧扶起了弟弟。

直到一只被血雾覆盖。

“那就为了镜天，一同赴死。”

回答他的，只有肩侧的湿热。

锁链响动，却是西铮的头发被提起。一把锋利的匕首贴上了面颊，刀刃在脸滑开了一道细痕，血液从脸侧滑落。

只要用这张脸就行了。

泪水大鼓大鼓的涌落，松开手后，西铮滑落到地上，血泪滴落，润暗了那浅色的地面。剧烈的痛楚袭上心头，西铮瞪着那只血眼，注视着避开头的东钧。

温热的触感唤醒了那紧闭的眼眸。

这张脸，就该做出那些屈辱下贱的表情。

那被划瞎的眼睛还在盯着东钧，仿佛感受不到痛一样，在完好的视线中，看到了那令人绝望的动作。

西铮的脸凑在了耳边，头侧传来湿热。西铮在耳边张开了嘴，却没有舔上压在下面的耳廓。口腔的热气呼在耳边，温暖的气息竟没让东钧一把子把西铮推开。

东钧侧身避开，那未凝结的残血从喉脉甩出，飞溅在亮闪的银甲上。

“更脏了。”

背后传来绝望的声音。

液体滴进了西铮的眼里。

“你来了。”

西铮忍着痛起身，却被搂住了上身。

这次需要处理的杂人太多，也不可避免的带来了更多的脏污。在东钧避开血液喷溅而出的角度时，西铮早就一路斩杀，带着那一身的血味蛰伏在了暗处。在他快来时，就取走了最终目标的首级。

“念及情谊自是不会，但这张脸在你身上，可真是有趣极了。”

西铮挥了挥手。

匕首落上了正脸。

这张脸，令他作呕。

这才是他配有的。

手上传来湿热的触感，是血。

“治治你那洁癖的臭毛病。”

这次的任务由他们共同接手，从另一条路线走进正厅，西铮早就站在那了。尖锐的手甲扎进了被砍下的头颅，弯曲的金属指尖像鹰爪一样，将垂发的头勾起，甩向了迟来的东钧。

“哥？”

“松开锁链，或者去死。”

狰狞，丑恶。

“带着胞弟投奔镜天阁，沦为棋子。”

那张嘴张合着，似乎在反驳。

东钧拍开了西铮的手。

那双眼睛，直视着东钧。

疼痛随着刀锋划过的痕迹愈演愈烈。

不满的语气让空气中多了些火药味。西铮提着剑向前，每踏前一步，那视线就更加的锐利，仿佛要将西铮劈成两瓣一样。

“想要这张脸变的不同吗。”

手下的头惊诧的瞪大了双目。

“至少没血了！平时也没见你这么嫌弃。”

而破旧的下场，就是被处理，被抛弃，或是被使用到最后一刻。

欲发出呼喊的嘴被手掌堵住，那只手捏住了西铮的脸，将乱动的头颅捆在了怀里。

“平常也没见你像狗一样，什么都要舔一口。”

舔个血又怎么了！西铮在心里质问。吃畜血的大有人在，舔了一滴人血至于嫌弃成这样吗？怕不是看他耍到帅羡慕嫉妒恨了！

他避开了西铮的视线。

黑色的污血滑落，视线移到另一抹深色上。

泛着冷光的面具下，透出了咯擦的磨牙声。

旁人都能察觉到他们的不同，纵使一样。

耳侧的温热移开了，西铮的

绝望的感觉袭拢上全身，胸口仿佛被刺穿一样，抑止住了呼吸。

老毛病又犯了。

可是不论怎样的话语，这张脸只有那双目圆瞪，气愤不甘的神情。

东钧偏过了头。

“他不会那么做！”

脏污的手推了一把肩头，留下了一个暗色的爪印，凌冽的寒锋突袭，西铮急忙的后退，闪过了那毫不留情的一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