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京嘴唇红得像鬼，湿润经由灯光一照，变成了亮晶晶的模样，好似涂了一层唇蜜。

她捂着自个的脸，身体还半挂在尤珉月身上，缓缓眨着眼装可怜。

周京无甚所谓地耸耸肩，“行，再说吧，先把我相好的送回家。”

周京边说边撑起身，腰部线条柔韧而充满了力量，眼疾手快地按下了台灯按钮，尤珉月才起了一半的身又被按了下去。

但至少得笑一笑吧？

周父幽幽叹了口气，“你这孩子什么时候长歪了，竟喜欢女的。”

在尤珉月的房子里住了一周了，周京慢慢地也摸出了尤珉月的喜好，比如她饮食偏好清淡，喜欢吃贝贝南瓜芋头羹、马蹄蒸瘦肉，不太喜欢烹饪过度的菜，茶就只喜欢喝那款写着凤牌经典58的滇红茶。

可是看着漠不关心的保洁和保安，尤珉月又咽

射出的屈辱的目光让周京莫名其妙，好心情也荡然无存。

尤珉月眉头微皱，有些不耐，好像全程就只是周京一个人在无理取闹，认识周京让她丢面儿了。

一阵寒风袭来，周京冷得吸了吸鼻子。

“搁我前头那大爷说这水是饮用水标准，自个喝了十来年，我看他身子骨贼硬朗。”

“金屋藏娇？”

尤珉月不喝，她喝，把水烧开了自己泡了一壶，茶口感不错，入口甜，汤感温润如玉，回甘爽朗，茶韵好有味道，喝后口腔里茶香浓郁。

“叫她出来干什么，她跟陶陶她们又聊不到一起去。”

“你要不要看看现在几点了？”

在浑身散发着酒气的醉猫凑过来要吻她的时候，尤珉月冷着脸扇了她一巴掌。

前面的周京走路带风，浑身充斥着煞气，风声凌厉地在耳边刮响，尤珉月心下里也愈发惴惴不安。

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莫名其妙的失落是怎么回事，掩下情绪，颇有些调侃地抬了下下巴。

第二天一大早就开着车屁颠屁颠地跑到九龙山脚下的门头沟王平镇韭园村，那儿有很多饮水泉，其中的九龙泉因水质甘甜尤为出名。

“都不知道是何方圣神，领出来见见呗。”

“你这么孝敬你老子？看不出来啊。”

周京手肘支着扶手，将酒送入喉中，在烈酒的灼呛中勾起了回味的弧度。

“来回四个小时呢，看在我这么辛苦的份上，宝贝儿你领我个情呗。”

“哇哦，我要有你这样一个好朋友就好咯。”

“是不是睡床了？”

咄咄的话锋一转，腰弯着凑近尤珉月，压低的声音里竟带着点恳求的意思。

她对尤珉月有一种可怕的占有欲，只想把她拴在自己身边，哪儿也不给去。

“我跟珉月说悄悄话呢。”

尤珉月不想跟她走，她在众人面前还开朗灿烂的脸一下变得阴郁低沉，把尤珉月堵在墙角，身体重重地压着她，紧紧攥着她的手腕，低头在她耳边威慑低语。

出去的时候她还给尤珉月拿外套，亲自披到人肩上，伺候人的动作娴熟得不像是出身权贵。

“爸，什么事？”

超市只去bhg、ole那些，买回来的东西都不便宜，生活作风是妥妥的小资产阶级，可讲究可滋润了，周京自愧不如，自觉自己只是个会去农庄捞鱼烧烤的土老帽。

洋牡丹开得粉润娇嫩，碗口般大小，花瓣重重叠叠，让人赏心悦目。

当她把房本跟车钥匙摆放到尤珉月面前时，得到的并不是惊喜和感谢，当然以尤珉月冷冰冰没有人气的性子，周京也不期待能见到就是了。

“他不是说了不是故意的，还道歉了吗？”

尤珉月深吸一口气，一伸手拍亮台灯，手撑着床，人也跟着起身。

折腾了大半夜，周京将她拥入怀中，细密的吻落在她脖颈间，吻痕深浅交叠，像一块丑陋的疤。

这高知分子精神物质上啥都不缺，周京就算想献殷勤都找不到地儿送，如今可算是给她瞄准了点儿，这不得把小法医的心拿捏得死死的。

绷紧的那根弦”啪”的一声断开。

“不把她叫出来？”

“你丫走路不看路啊，喝多了？我看你是故意的吧！”

同事惊诧地瞪圆了眼，艳羡地看了一眼她身后垂眸的尤珉月。

“妈的。”

尤珉月一点不惯着她，把她推开。

“姑奶奶，周格格不想说的事情，您看我敢透露一点么，是嫌命长么？”

还没等对面的回复，周京就挂断了电话，收手机的时候手一滑，手机掉进了水里。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喝得有点多了，没伤着你吧。”

“在九龙山这边打泉水呢。”

尤珉月就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儿，又怎会领她的情，直视着她的双眼，淡声说出让周京气炸了的话。

“我去书房睡。”

“你晚上回家一趟，我约了第五军区的秦将军来家里坐坐聊聊天，你也好长时间没见过他了吧，小时候他还抱过你，说这孩子眉眼英气，有一股不服输的闯劲”

那撞了她的男人面露担忧地想要阻止，但被他的同伴摇着头拦下了。

美好的感受在心尖流淌，周京好半会才知道尤珉月说了什么，呐呐道。

“不约，晚上有事。”

当尤珉月冷嘲着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周京努力”装”了一礼拜的遵纪守法良好公民的形象一下就崩塌了。

周京神色阴郁，说到这个就来气。

又来了，烦不烦？

看到周京的眼神越来越兴奋，尚秀文连忙叫停。

“大爷您打这水是做什么用的啊。”

“嘿，什么小情儿，那是我媳妇儿。”

水果则喜欢黑金刚莲雾，橙子是要榨汁的，芒果得剥好了切成小方块，喜欢尝试进口零食，一口不喜欢那么就不会再吃第二口，见她回购的就只有一款泰国的烤蘑菇，kiss的时候周京就会尝到那个蘑菇咸咸的怪味道，但她依旧吻得投入，丝毫不care。

“加班呢。”

周京马上急眼了，为了打这山泉水她开了四个小时车，袖口到现在还湿着呢，手机还得拿去去修，尤珉月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否定了她所有的付出，能不着急吗？

尚秀文一脸的嫌弃，倒惹得周京哈哈大笑。

那么白，那么精致，适合被圈在手里细细把玩。

“明天按时下班？还是想我教训你？”

“就躺了一会儿。”

在周京眼里这就是默认了，犹如惊雷在耳边炸响，她有些心死地往后退了一小步，脸上的血色很快褪去，眼瞳晃颤得厉害，满眼的不可思议，心碎藏得很深很深。

“维生素。”

尤珉月是拒绝了，周京听不听得进去就不一定了。

毕竟这是个真疯子，做出什么事情来都不出奇。

门被推开，陶沁怡和程冰结伴同行，叽叽喳喳的娇笑声戛然而止。

周京咬咬牙心里都快滴血了，合着殷勤跟伺候都白干了呗，问候她老爸的语气就带了点冲。

换了鞋的周京提着她的山泉水就到尤珉月跟前邀功，五升的桶放在花瓶边边上，指尖点了一下洋牡丹娇嫩的花瓣。

“媳妇儿，疼——”

周京的那些恶毒招数光是想想便浑身颤栗不已，尤珉月眼睫濡湿着，身上密密麻麻地都是吻痕、齿痕，对方在咬完她之后，神经质地抚摸着那一小块肌肤，笑着说”还好是冬天”，其中地阴翳、暴虐让人不寒而栗。

诸事不顺。

“我是真喜欢人家，到时候带回家吃个饭，你让老妈别给我挑刺，我就认准她了。”

周京在他身形倾斜歪倒的那一刻懒散的劲儿便收了起来，提起步子往前跑。

“您往这九龙泉打水多久了啊。”

那样冷淡的人却细心极了，就连她被纸张划破的不值一提的细小创口都能注意到。

“泡茶、养鱼、浇花，这水好着哩。”

尤珉月太阳穴”突突”跳动着，指甲掐进掌心，传来的痛感让她稍稍冷静下来。

于是就换周京撅着屁股在这九龙泉接水，水接到一半，电话响了，她瞄了一眼接了。

周京用包装车钥匙的丝绒丝带绑住了她的双手，将她的双腿抬得很高，分得很开，故意把她弄得很痛、很不堪。

可陶沁怡一整晚都没法从周京口中掏出半点儿信息，失望又威慑地掐住尚秀文的脖子。

周京却是喝多了，但没醉得那么彻底，只是身形有些晃，傻子似的装醉。

窗户大敞，风将她棉麻的米白色上衣吹得微微鼓了起来，衣服的质地宽松柔软，眉眼间也是暖色，光从她背后洒下来，光晕让她圣洁得不像个凡人。

晚上去外面吃饭，餐桌上周京殷勤极了，又是布菜又是当解说的，尤珉月没搭理过她，自己还是乐呵呵的。

“什么什么腻歪事？”

“我可受不起，您留着赠予别的佳人吧。”

那些在大西北时期记在备忘录里的招数在尤珉月身上用了个遍，招架不住的尤珉月或是哭得雾蒙蒙的，或是哭得梨花带雨，冷漠的眸子浸在泪水里，伤人的冷霜化作绵绵细雨，叫人恨不得溺死在她眼里。

“在哪呢？晚上约不约？”

“艹！”

撞在尤珉月身上的年轻男人面上一脸抱歉，看向周京的目光有几分发虚。

“别发疯了。”

“周京！”

尤珉月端着她的花瓶去了书房，周京气得想往餐椅上踢，腿绷直了，在脚尖快要触上的时候又硬生生改了方向，凌厉的一脚踹向了空气。

“吃什么？”

长夜漫漫，尤珉月受尽煎熬。

尤珉月一开始还不知道她说的”吃馒头”是什么意思，以为是食物意思，直到发现一道炙热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胸。

这可是北京，房和车一次性全解决了难道不该高兴一点吗？

尤珉月不说话了。

尚秀文耸耸肩，看向周京。

周京松了口气，她点点头，想着尤珉月不爱吃蔬菜，补点维生素也挺好的。

尚秀文捏着食指的指关节，上面贴着一张创口贴，是尤珉月给她的。

专制远比民主更让她满意，唇角挂着餍足的笑，狭长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尤珉月。

被酒精蚕食的大脑有些迟钝，周京仰着脸看着尤珉月，光线映照下她冷白的肌肤纯净无暇，宛如明烛映亮的雪山。

“宝贝儿，你不是喜欢喝那滇红么，我上九龙山给你打了桶山泉水，等会烧开了泡一壶试试。”

就在她停下脚步说话的档口，尤珉月等都没等她，直接走了，没带一丝犹豫的。

她穿着那件飞行员夹克，拿了个五升的空桶，想着如果尤珉月喜欢这水泡的茶的话，就再来打。

“你有什么事啊，休假回来不跟姐们一起玩？陪你小情儿？”

有同事”哒哒哒”地下楼，在连接阶梯的平台处看到她们，神经大条没察觉出异样，也根本没有往别的方面想，笑呵呵地打了声招呼。

周京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小心思，不想跟他废话，拎起拳头正要往人脸上招呼。

“不是很喜欢吗？承认身体有感觉有那么困难吗？”

“再说吧，水满了，拜。”

“别介，我不乱动你还不行吗？”

“我醉了，难受，你都不给我喝点酸奶醒醒酒。”

挡在前面的这个女人长得高挑，麦色皮肤，扎发，没有刘海遮挡的眉眼英气，流露出的气势不容小觑，是个干练飒爽的狠角色，锐利的眼往人身上一瞥，肉都给生生剐下来。

得，白费这四小时了。

好心情在回到家的那一刻烟消云散，尤珉月正挽起袖口坐在餐椅上插花，头发松松盘在耳后，几缕乌黑的发丝从耳廓垂下来柔柔地缠绕脖颈间。

周京往宽沙发上一坐，四仰八叉的姿势，从桌上摸了瓶酒，给自己斟了一杯，看着琥珀色的酒液撞进厚底玻璃杯里。

尤珉月一直在阻止那双乱摸的手，最后终于忍无可忍地在她手臂上用力挠了一下。

“在这儿干嘛呢？”

她目光始终遥遥落在尤珉月的背影上，想着尤珉月的背怎么能挺得这么好看，走路的姿势怎么就这么赏心悦目，灰色风衣下摆轻轻拍打着她的小腿，隐约露出的脚踝在行进间绷紧了又放松，脚踝窝在明暗交错的光影下透出隐隐的色气。

浅湖水绿的花瓶配粉色的洋牡丹。

眉眼在光影下尤为秾稠，慢悠悠掀开的眼皮将她的轻佻和傲慢暴露无遗，她单手撑在尤珉月的腰侧，居高临下地审视着那张备受屈辱的脸。

没那资格。

另一只手抬至半空，二指稍稍分开，黏腻在指尖拉丝。

把最后一枝花插进花瓶里，尤珉月又抬起眼皮看她，声音平缓清越。

但周京不爱喝茶，简直跟这东西绝缘，就喝了一杯，剩下的水全给拿去浇花了。

程冰傻眼了，“这不是才六点吗？”

那晚尤珉月并不好过，精神的凌辱感让她濒临崩溃，她深陷无助与绝望，像是眼睁睁看着自己沉入海底。

“我喜欢她嘛，妈的这辈子还没这么迷过一个人，她真的是”

“我做。”

尚秀文把手一摊，无奈地摇了摇头。

“滚。”

“媳妇儿，我想吃馒头。”

周京愣在原地，直到尤珉月注意到了门口的动静，薄薄的眼皮掀起，瞥了她一眼，目光里透出疏离的冷淡。

“行行行，打住吧，我不想听你的那些腻歪事情。”

周京哼着歌，排着队接泉水，还跟前面那大爷唠了几句。

陶沁怡闻到了八卦的气息，两眼放光地看向尚秀文。

“要真的是就好咯。”

“抱歉抱歉，实在是脚上打飘。”

周京听得直头疼，也不想这些事给尤珉月听到，于是慢慢踱步，跟尤珉月保持了大概五、六米的距离。

“啧啧，你真是个变态，别把人高知分子折腾坏了。”

“你能不能别发神经。”

她感觉自己要被周京弄坏了，周京在北京待一天，对她来说都是精神和肉体上的双重凌迟。

“你信一个陌生人的鬼话你都不信我？”

从里到外都绝了。

“我帮你出气呢，怎么还是我的不对了？”

如果她的精神已经伤痕累累，那么肉体的快感则是彻底将她推入了罪恶的深渊，粉身碎骨。

“是不是不乖？”

她往床上爬，跪坐在床上仰望着尤珉月转过来的身影，空虚的舌尖和上颚形成个真空地带，自发地吮吸了几下。

“好嘞好嘞，大爷您水满了。”

等周京一身水汽地出来，看到的就是尤珉月背对着她在吃药，她心里咯噔一下，酒气已经散了大半。

她面色灰败，绯红从苍白的面皮下透出来，呈现出绝望的艳丽。

周京顷刻间跟尤珉月分开，同样笑脸相迎，眨着眼语气轻快。

周京做不来白吃白喝的事儿，可尤珉月根本不要她的钱，想着既然尤珉月为了这套房花了这么多心思，对这房子也是蛮喜欢的，就联系房东把这套房子买了下来，还买了辆奔驰送给她。

早年间是讨厌弟弟，后面是讨厌她妈，最后连着老子也一起排斥了。

周京不发疯的时候是很捧着尤珉月的，在她眼里尤珉月就一仙儿似的，愿意多看她两眼都是一种赏赐，可她发疯的时候也着实是疯得厉害，她要把那高高在上的仙儿从可望不可及的宝座上拉下来，打碎她的傲骨，让她沾染上情欲，和自己共沉沦。

周京彻底爆发，红血丝攀上眼球，眼睛恐怖地睁大，手臂带动手指用力地指着那个面皮白净的男人，恨不得在他身上戳上几个洞。

周父在对面冷冷地哼了一声，“为你前途打算，你今晚回来一趟。”

尤珉月被攥得很痛，手腕勒红了一大圈，骨头都要碎掉了。

尤珉月疲惫地垂下眼。

她清丽的面庞似乎要和身后的壁画融为一体了，可她垂眸的神情又极残忍，好像在说，我都已经这样忍让你了，你怎么还是这么疯。

“你都不心疼我。”周京继续着。

周京只是笑笑，尤珉月的脸色却越来越冷。

她一转头，看到的就是张清冷疏离的脸，看她的目光像是对暴力恐怖分子的厌弃。

“谁说是给他打的？”周京反问。

周京的眼色暗了几分，压低了声音。

“我没让你去吧。”

“他说什么你就信？我说他是故意往你身上倒的你信不信？”

周京跟大爷侃着，眼也尖。

“没经过滤，不卫生，这滇红用纯净水泡就可以了。”

尤珉月二话不说把床单被罩都给卸了下来，丢进脏衣篓，从衣柜拿出了新的四件套，动作利落地铺好了，看也不看人一眼就拿着睡衣进了浴室。

其实他也不是脑袋发热故意撞尤珉月，只是借此跟她搭个讪，要是能要到微信就最好了，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现在心里很是发怵。

“少说都有十年了，隔三岔五都往这九龙山跑，一是锻炼，二是打水，身体倍儿棒！”

“把你外头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断干净了，别整那欺男霸女的事情，迟早气死我。”

然后周京就真的发疯了，面露凶煞地拉着尤珉月走了。

被挠了周京也不放手，搂着细腰美滋滋，把脸往尤珉月颈窝里埋，无赖地撒着娇。

伴随着清脆的巴掌声，是她嫌弃的冷声。

清越的声音在墙壁伤绘着粉墙黛瓦、渔人撑船的江南水乡景致的走廊里漾开。

“你妈也不是存心的，当年你弟弟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本来就是早产儿，身子骨就差，还有先天性心脏病，你妈多操心他也确实是合乎常情。”

尤珉月加班到凌晨，回来后还得应付喝了酒的周京，头疼得很。

同事了然地点点头，感慨道。

“没人逼着你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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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出包厢门她电话就响了，是她爸打过来的，看了一眼就接了。

她牙酸得很，得咬紧了才不至于发出怒音，高眉骨下的眼蓄着阴影，藏着未消的愤怒，有些委屈又有些不可置信，神情复杂。

周京回来的这段时间尤珉月被折腾得够呛，下班了也不回家，在食堂吃过饭就跑办公室待着，有时候在学习，但更多的时候是绻在座椅里发呆，脑子木木的，迟钝而没有思绪。

尤珉月喜欢喝茶，桌上摆着凤牌的滇红，周京捏着下巴，眯着眼沉思，心生一计。

缺少了遮挡物后，她看到了床尾的褶皱，秀丽的眉狠狠皱了起来，扭过来的脸覆着厚厚的冰霜。

“臭死了。”

艹！

就算挑刺周京也不会搭理她，毕竟小时候没管过，现在大了来管她的事？

“爸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尤珉月瞥了她一眼，将水杯放下，拧好瓶盖丢进抽屉里，淡声道。

尚秀文的话说进她心坎里去了，挑着眼皮颇有些惋惜地说道。

“知道了。”

她这才恍然大悟，黑着脸把灯给关上了，侧躺在床上留给周京一个冷冰冰的后脑勺。

她老爸在对面吹胡子瞪眼地骂了她一通，消气了才娓娓道来。

绷断的细丝正如尤珉月彻底绷断的神经，她闭上眼，狠狠地别过脸，漆黑的长眼睫羞愤地颤抖。

低咒了一句，去捞手机，接水的袖口也被满溢的水打湿了，被这妖风一吹，冷到了骨髓里。

“对啊。”

只留下周京一个坐在沙发上尴尬地摸了摸鼻尖。

周京当然受不了她这样加班，问过李建华之后才知道她大概率是在躲自己，心情烦躁，去拳馆发泄了一通，第二天踩着下班的点把人带了出来。

她的身体和灵魂完全暴露在灯光下，赤裸裸的彻底成了一块没有尊严的肉。

“你们关系真好啊，晚上去哪吃？”

把尤珉月一把护在身后，怒目而视。

周京厌烦地拧了眉，余光瞥间两个男人步履稳健地越过她，走在里边的那个男人在靠近尤珉月的时候身体突然歪倒撞了一下她，踉跄着稳住了身形，连声道歉。

冷哼了一声，“那你得问你老婆了，偏心偏到太平洋了，我有多厌男你不是知道的吗？当然也讨厌像你老婆那样品格差劲的女人。”

努力搭高的积木轰然倒塌，尤珉月太会伤人了，每次都是往人心窝子里戳。

办公室的灯一直亮到十一点才熄。

尤珉月在她身后冷冷地来了一句。

上班时努力保持的克制在此刻尽数溃散，把指关节的一小块皮肤抠破了都没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