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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她死死盯着那张未曾注意到自己的冷淡的脸,激动得甚至胸口有些闷,哽咽的酸胀感从咽喉处蹿上来。

她头一次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久别重逢,思家心切。

虽然很酸溜溜,但确实是她的真实感受。

她18岁那年义无反顾去参军,三年后第一次回家探亲都没有这么激动,甚至可以说心情没有一点波动。

她妈确实没骂错她,她就是一白眼狼,不管别人对她再怎么好,只要她不认,那她就可以当人家是陌生人,只有那些被她认定了的人她才会掏心窝子地对别人好。

陶沁怡尚秀文这些一起玩到大的是,如今又多了个尤珉月。

爱情比细水流长的友情多了无数的不确定性、激情、怦然心动,足够让人脑热、失智。

鞋底重重踏在光可鉴人的瓷砖上,尤珉月终于在周京距她五米远的时候看到了她,眉头颦蹙稍稍侧过身,但还是被扑过来一把抱住。

尤珉月被扑得倒退了一步才堪堪稳住。

身体紧贴的亲密接触,有力的心跳和肌肤的温度透过织物传到她身上,从西北荒漠带过来的干燥气息强势地笼罩着她。

发丝拂着她的脸颊,周京雀跃的声音擦着她的耳朵响起。

“我的小月亮,可想死我了——”

真切清晰的声音之外是嘈杂模糊的人声,像隔了一层屏障,真真假假的难以分清,有一种梦境与现实交织的困顿与迷惘。

就像尤珉月迷雾重重的未来。

她被抱住的时候联想到了周京临走前的那一周所发生的事情,大脑”嗡”地一下宕机了,身体木僵着,睁着一双略显空洞的眸望向前方。

带着孩子的父亲捧着花束和出差归来的妻子拥吻,西装革履的男士激动地朝一个慢慢走来的白发苍苍的老人挥手,看他的口型,是在喊妈妈。

这些画面都在尤珉月眼底匆匆掠过,封闭的大脑再也不会想起,因为从来就没有进入过她的思维。

颈侧贴上两片唇瓣,收拢了做出吮吻的举动像是电击一般把尤珉月木僵的身体和大脑强制唤醒,她猛地把人推开,皱眉,脸色特别不好看,带有喝斥地低声。

“人这么多你能不能别发疯?”

吵闹的人声疯涌进耳朵,在数千人的机场,周京刚才的行为让尤珉月尤为羞耻,被亲吻的那一小块肌肤热辣滚烫,像是给热油灼伤了。

被推开的周京马上又亲亲密密地贴了回来,牵着她的手,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然后把自己的手指插进她的指缝里。

她心里热乎乎的,思绪高涨,犯了浑,唇角兴致盎然地翘起,眼尾上挑的眼睛里浸着轻浮的笑,压低着声音。

“人少了就可以发疯了?”

周京总是能精准地踩到尤珉月的雷区,简直没法正常沟通!

冷月般白皙的面庞上羞愤交加,尤珉月奋力挣了几下,甩开她的手转身就要走。

周京迈开长腿,狗皮膏药似地再次贴上尤珉月,搂着她,对自己怀里的冷美人稀罕极了。

“欸欸我才回来,就不能给个笑脸吗?”

回应她的只是尤珉月冷冷的一瞥。

枪灰色比亚迪的驾驶座上坐着周京,明明是尤珉月的车,但她非要开,掌控欲强到让人窒息。

尤珉月一路上都没说话,都是周京自己捣腾蓝牙放点音乐,嘴里喋喋不休地说着。

“你猜怎么着,这小子可真点背的,一转头就碰上他们队长了,两人大眼瞪小眼呢。他队长脸都黑了,横眉冷眼、唾沫横飞地训斥他。这小子撞枪眼上了,可不有得挨罚!等我晚上下去的时候他还在跑圈呢,一米八的小伙都快累哭了。”

她口条不错,语气又是欠欠的京腔,能把一件无趣的事说得趣味横生。

要是别人可就跟着哈哈大笑起来,尤其是被她刻意讨好的尤珉月办公室的那些个大姐小姑娘。

但受用的对象不包括尤珉月。

她说得嗓子都快冒烟了,尤珉月表情始终冷淡,冷冰冰的没有人气。

直到看到一个标志性的建筑,尤珉月才有些反应,抗拒地说道。

“我不去万和书院。”

清凌凌的声音在封闭的车厢里荡开,周京感觉嗓子都没那么干了。

“行,我前面调个头,回你清湾家园,你这仨月不是都在你那窝里么。”

瞥见她转过来的一张清丽的脸,周京笑着补充,语气里没有丝毫责怪。

“我还不了解你么,怕是我前一脚刚出万和,你下一秒就回清湾了。”

尤珉月别过脸去不说话,目光落在不断后退的街景上。

偶尔窗玻璃上能映出她的脸,模糊而飘渺的,淡色的唇紧紧抿着,神色复杂。

在等红绿灯的时候,周京把她落在膝上握成拳的手翻出来,在掌心浅红的指甲印上轻柔地抚了抚,然后把手指一根根插进她肌肤细腻柔软的指缝里。

她看着尤珉月如秀丽山峦般起伏的侧脸线条,压低的声音是温柔地退让。

“别这样,你试着接受我,我会对你很好的,你看你随便挂我电话我都没冲你发火,你故意晾我我也没生气啊,咱俩不能好好过吗?”

尤珉觉得周京这个人真的不可理喻,让别人把强迫当成爱,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她气得发抖,手挣了好几下都没挣开,反倒是被扣得更紧了,于是指甲在对方手背上留下了好几道泛红的指痕。

绿灯亮起,前面的车开走了,后面的车见她不动,按响了喇叭。

周京瞥了一眼交通指示灯,稳当地单手开车,闲适地抚着她的手背。

“我不疼,别把你指甲弄劈叉了,你指甲软。”

尤珉月的头发细软,指甲也软,挠周京的时候还没让她感觉到疼,指甲就已经危险地折了起来,指尖泛着白。

尤珉月在面对周京的时候总是容易生气,用力掰开她的手。

“你好好开车!”

周京特别粘人,上电梯都要跟尤珉月牵着手,尤珉月受不了她那腻歪劲,一个劲地要挣开。

那时候电梯里还有邻居,尤珉月尤其看重脸皮,不敢把动静弄得太大,就把手藏在风衣下暗暗用劲,把一只白皙的手弄得泛了红还没分开。

她出电梯的时候感觉邻居好像狐疑地看了她们相连的手一眼,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羞愤又厌世,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

但令她崩溃的还在后面,周京在外面装得明朗憨直,一回到家后恶劣的本性便暴露无遗。

尤珉月被她推到门上,两只细细的手腕被她单手攥着束到头顶,一条腿挤开她的双腿插了进来。

一套动作做的行云流水,尤珉月的挣扎就像是在她身上讨好地扭,除了增加点情趣外没有丝毫作用。

尤珉月如临大敌,平淡的小扇形眼颤动、眼瞳瑟缩,迸发的声音也是破碎的,带着无能为力的哽咽。

“放开我!”

周京屈膝弓腰和她目光对视,临近五点的光已经暗了下来,她背着光,健康麦色的脸上落下很深的阴影,眉骨高,眼窝深,聚拢的暗色便也愈深愈厚。

但是这都挡不住她汹涌炙热的眼神。

尤珉月被她盯着,就像被猎豹咬喉的猎物,身体僵直,皮肤紧绷,濒死感强烈。

下颌被一只有力的手捏紧,动弹不得,比她眼神更炽热的吻落了下来,她吻得很凶,吸得很用力,强势的入侵让那唇形优美的唇很快发麻发烫,绯红取缔了粉蔷薇般浅淡的颜色。

“唔”

尤珉月没法摇晃头部,口腔侵入的气息让她很是排斥,于是她抗拒地咬那探入的舌,咬到血腥弥漫口腔。

可周京依旧不松开,倒是她有些顾虑了,不知道是不是该继续,就在这犹豫间,她瑟缩地松开了些,紧接着那受伤的舌便放肆搅入。

反应过来的尤珉月立刻合上牙,却在半路被用力锢住了下巴,嘴大张着合不拢,唯一的武器也被缴械。

暧昧的声音不绝于耳,口涎从唇角溢出,羞辱地在颊边滑过。

结束过后尤珉月侧过脸大喘气,眼眶逼出浅浅泪光,高举过头顶的双手酸胀沉重。

修长有力的手落在她胸前,云母纽扣崩开,露出小吊带款式的文胸,珍珠白色的肌肤比白色文胸的颜色更细腻,更美,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微微白光。

周京变态神经质地在她皮肤上嗅着,凉凉的鼻尖陷入她的皮肉。

由于过于激动、渴望,她麦色的耳沁出薄红,像是被蒸熟了的颜色。

尤珉月被强势抱起,雾蓝色的风衣外套被丢在椅子上,从椅背上慢慢滑落,软塌塌地堆在地上,颜色在西沉的暮色里越来越暗,最后完全被暗色笼罩。

紧接着又在”啪”的一声响中,卧室恢复了明亮。

周京吻了吻拥着被背对着她躺下的尤珉月,翻身起来麻溜地套上衣服,打开窗透风散味,外面的天色已经全黑了,放眼眺望百米外的主干道,车串成一串,在车道上慢腾腾地挪。

绕过床尾,临走前她又蹲到尤珉月跟前,在她秀挺的鼻上吻了吻,蹭了蹭,语气温柔得让人起鸡皮疙瘩。

“宝贝儿你再躺会儿,我做好饭了叫你。”

尤珉月理都没理她,把脸往被里一埋,只露出颗黑脑袋,如水的黑发铺了满枕。

周京神清气爽,肚量也大,糟了冷脸也还是笑着捻过一缕黑发,抵在唇边摩挲了一会后才起身离开。

等门被彻底关上后,尤珉月才把脸露出来,眼神冰冷,仿佛被冰冻了所有生气的荒原。

周京在床上炒完菜后又准备去厨房炒菜,打开奶油白色的冰箱检视了一圈,里头由高到低整整齐齐摆满小青柠饮料、苏打水、椰子汁以及没见过的矿泉水,还有一颗孤零零的鸡蛋。

虽然,但是

这也确实是符合尤珉月的作风。

周京皱眉”啧”了一声,蹲下身拉开冷冻室,里头整齐码着进口超市买来的冻肉,鳕鱼、牛排、鸡翅那些,然后她还不死心,将厨房翻遍了也没见着葱姜蒜。

她想直接下楼去商超买菜的,但转念一想她的指纹还没录进智能锁,要是她回来了尤珉月不给她开门那就尴尬了,于是赶紧用小程序在盒马下了单,又叫了个跑腿,加钱让人急送过来。

等的过程她也没闲着,撸起袖子,找了根皮筋把头发扎好,在尤珉月的房子里逛。

地板是浅色的木地板,扫拖一体的机器人在地上转着,把地板拖得锃亮,纤尘不染,这家里多余的装饰性摆件是没有的,小茶几、斗柜等一切木制家具都是樱桃木的,颜色细腻质感,上面有使用过的淡淡痕迹,颜色也有些微变化,特别漂亮,云朵般的宽沙发坐下去很是舒服。

书房有一整墙的书,刚打开门的时候还是挺震撼的。

书桌后面嵌入式的书柜一看就是自己找人打的,费心费力,这在租房的北漂一族里实属罕见,尤珉月这小日子过得比周京讲究多了。

这房子不管给谁看都会说装得漂亮,欣赏、探索尤珉月的生活轨迹让周京很是愉悦,她细细逛了一圈,逛到了阳台,阳台上的花草摆放得错落有致,就连搭配都带着用心,让人赏心悦目,不得不说尤珉月的审美确实是不错,房子住得很舒服。

她看花盆里的土有些干,拎个洒水壶装满水把阳台上的花花草草浇了个遍,正好跑腿也按响了门铃。

洗菜择菜,处理葱姜蒜,把肉焯水,小火翻炒大火收汁,动作一气呵成,不到四十分钟的功夫她做好了菜还高压闷炖了个鸡汤,厨房也收拾得干干净净,不见丁点油烟。

把菜端出来放在餐桌,看着热气袅袅上升,周京想这辈子就这样跟尤珉月好好过得了。

摆好餐具,周京喜气洋洋地往主卧走,拉长了尾音喊。

“媳妇儿吃饭了——”

她手落在门把手上正想往下按,门便从里打开了。

一阵冷香扑面而来,尤珉月洗了澡,长发挽在脑后,露出冷白修长的脖颈,穿一身极贴近肤色的藕粉色睡衣,真真是肤若凝脂,眉眼如画,漂亮得让人挪不开眼睛。

心脏软了又软,想去抱又嫌弃自己一身的油烟,不想把味道染到尤珉月身上了。

她的心肝就得是冷冷清清,干干净净的。

“宝贝儿,饭做好了。”

周京笑得跟不要钱似的,尾音上扬着邀功。

“我把花都浇啦。”

尤珉月神情寡淡地瞥了她一眼,说了句颇为扫兴的话。

“你什么时候走。”

冷冷的白炽灯照在尤珉月素白的没有半点波动的脸上,就像盆冰水”哗啦”一下泼到周京身上,心口拔凉拔凉的,她灿烂的笑僵住了,唇角抽搐,抬了好几下才勉强抬起来。

“还没吃饭呢就说这些,吃了再说,尝尝姐的手艺。”

因为有些尴尬,北京腔里欠欠的调更加明显了。

只不过她欲盖弥彰之技实在拙略,声音干巴巴地响着,自己都听不下去,觉得热脸贴人家冷屁股怪丢脸的。

于是抿紧了唇,牵起尤珉月的手就把她往餐椅上按,十分热情地跟她介绍餐品以及其做法。

而这些,全都被尤珉月自动屏蔽了。

周京一副不吃免谈的态度让尤珉月恨极了,但也只能吃掉小半碗饭,味同嚼蜡地吃掉周京用公筷夹来的菜。

“怎么样,姐们手艺还行吧?”

周京满脸期待地问,尤珉月没有理她,只是垂眸咀嚼着米饭,丝丝津甜弥漫口腔。

“呵呵。”

她嘟囔着给自己找补了一句,随后便埋头吃饭,还不忘时不时用公筷给尤珉月夹菜。

瞄着尤珉月吃饭了,她自己也麻溜地扒光了米饭,把餐桌上的碗筷盘碟利落地收进厨房,该倒的倒,该放进洗碗机的就放进洗碗机,不能放进洗碗机的就手洗。

把这儿当自己家似地走出去,“一身的油烟味,我去洗个澡,有多的毛巾牙刷吗?放哪了?我自个去拿。”

尤珉月交叉双臂端坐在餐椅上,抬起眼看她,平静如水的目光刺破灯光直直射进她眼里。

“你什么时候走。”

要往主卧走的周京止住了脚步,转了个方向朝尤珉月走来。

她在离尤珉月极近的位置停下,大腿靠着餐桌,弯腰俯身单手撑在尤珉月椅背上,站姿随意松散,线条干净利落,像头漫不经心但时刻警觉的豹猫,只要猎物有片刻动静,它便会立刻扑过去,一口咬穿那可怜食草动物的咽喉。

凝视的目光很是沉静,语气和态度都裹满了不容置喙。

“宝贝儿,要么我住你这儿,要么你跟我回万和住,二选一,你选哪个。”

威胁的口吻胶水似地黏住了咽喉,尤珉月一言不发,眼睫在薄薄的眼睑处投下黛青的阴影,密密匝匝的眼睫所汇聚的暗色遮挡了她的神色,唯有睫梢极轻微的颤动泄露了她并不平静的思绪。

周京也不想把尤珉月逼得太紧,可尤珉月总是执意要推开她,这谁都得了?

但人还是蹲了下来,牵着那只攥紧的手,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然后把自己的手塞进了她的手心,放软了声音。

“也给我录个指纹呗,等会儿我丢完垃圾上来就不用折腾你给我开门了。”

尤珉月在书房待到十点半就被抱上了床,她从床上挣扎着起来要回书房,整个人冷冰冰的没有温度。

“还有工作要处理。”

周京努了嘴,“嘁什么工作哦要忙到十点半哦。”

她把尤珉月抱住,锢住对方乱动挣扎的手和腿,脸亲亲密密地贴了上去,幽幽地叹了口气,声音闷闷地在咽喉里震着。

“你一晚上都没怎么理我,腾点时间我俩说几句体己话呗。”

嗅着被对方体温煨热的冷香,周京撩起眼皮看她。

“叔叔阿姨身体怎么样?”

理智尽数绷断,尤珉月的身体僵得更厉害了,她面上布满了阴霾,眼底晦暗如许,那般清丽的长相甚至显出了几分凶相和狰狞。

“你敢动他们一个试试?”

周京都愣了一下,随后拍着她的背安抚。

“别这么敏感,我是真的关心叔叔阿姨,毕竟你跟你妹都在北京,老人家年纪上来了身体方面还是需要多加关注的。”

但尤珉月还是像全副武装的刺猬,警惕地看着周京。

“他们身体健康,工作顺利。”

“周京,”

尤珉月的声音清越好听,就算是生着气喊她的名字,周京都贱兮兮的有种沦陷的感觉。

周京被她的凝视弄得有些心神荡漾,简直要溺死在她如湖水般平静、幽深的湖水里了,只听见她平缓的声音底下涌动着殊死一搏的决绝。

“我可以陪着你玩,但是你别去招惹他们。”

“什么叫陪我玩啊,我真的是认真的,这辈子还没这么喜欢过一个人,你怎么老怀疑我的真心,那可是我丈人跟丈母娘啊,我上赶着孝敬还来不及呢,怎么就叫招惹了。”

周京脸色也沉了下来,挑着眼语气有些阴阳怪气又有些冷,压迫感十足。

尤珉月脸色稍稍发青,错开目光避免直视。

“吓着啦?”

周京突然笑着在她下巴那儿亲了一下,甜蜜蜜地抱着她摇,捏捏她手臂内侧的软肉。

“是不是吓着了?不怕,我脸臭,只要不笑都显凶,但其实没有生气。”

尤珉月的脸色慢慢恢复了,犹如珍珠般莹白润泽。

周京看着看着心脏便怦怦跳动,喜爱的愉悦蜜一般在胸膛和大脑里流淌。

“亲一个呗。”

她歪着头看尤珉月,眼底荡着笑纹,甜蜜蜜地说道。

尤珉月偏过头去,她就把脸往人家耳朵上贴,声音闷闷的带着笑。

“嗯?还很害羞吗?”

敏感的耳朵被含着,那声尾音上扬的”嗯”又直往耳朵里钻着,颤栗一触即发。

尤珉月从她怀里挣扎着起来,把被子往自己身上一裹,只露出个黑脑袋。

周京脸枕着她清黑的凉津津的发,发烫的兴奋却并未消散,反倒是愈演愈烈,心口窝着一团火,烧得噼里啪啦地响。

鼻尖抵着蓬松的被,尽可能地嗅到点尤珉月的气味。

“老实告诉我,以前有没有谈过?”

尤珉月不回答,把脸更深地往枕头、被子里埋着。

但周京是不依不挠的性子,一个劲地扒拉着她,一遍又一遍地问着,心里酸涩又忐忑。

周京有一种近乎动物性的直觉,尤珉月是那种认准了人就一根筋的性格,即便现在是单身,但对前任肯定念念不忘。

她本来就嫉妒、着急得要死,又见尤珉月是这样的逃避态度,心下愈发笃定尤珉月有个白月光前任,在臆想的毫无胜算的竞争中兀自红了眼眶。

只听到清冷的透着不耐烦的声调从被子里传出来,“没有时间,不感兴趣。”

七上八下的心终于稳稳落地,骄傲如尤珉月根本不屑说谎,她说没有,必然就是没有的。

“那太棒了!”

周京雀跃地欢呼了一声,心口咕噜咕噜地冒着酸甜的气泡,整个人都沉浸在爱恋的酸酸甜甜里。

她隔着被把尤珉月拥住,面部摩挲羽绒被发出的”沙沙”声小虫子似地钻进耳朵里,酥酥痒痒的,脸都快要笑烂了。

“我们都是彼此的初恋,好幸运。”

对尤珉月来说却是噩梦。

尤珉月紧闭着双眼,漆黑长眼睫打下的扇形阴影里透出疲惫的厌恶,面色沁出灰败的苍青色。

一捧冰雪被恶劣地掷入炎炎烈日,注定是要融化、蒸发的。

尤珉月的脸被捧了出来,清黑的长发落在她脸上,黑白交映,清冷得像一幅水墨画。

周京吻着她颜色浅淡的唇,皎月似的颈。

手则钻进被窝,暧昧地在她窄紧的胯骨上摩挲,缓慢地往下游。

咬了下唇,绯色从健康光泽的麦色肌肤里透出来,火热的气息灼得鼻腔滚烫,她把脸埋进尤珉月的脖颈里,淡淡冷香萦绕鼻尖,心猿意马。

指尖挑开布料继续向下

“你手上洗洁精的味道太难闻了。”

暧昧的气氛被冰块碎裂般凌凌的声音破坏。

“艹!”

周京把手抽出来贴着鼻闻了一下,强力洗洁精浓烈柑橘的气味残留在手上,淡茶香的沐浴乳根本盖不住,她黑着脸翻身下床,趿着鞋去浴室哗啦啦地冲水。

等她重返回床,贴着尤珉月的后背黏黏糊糊地喊”宝贝儿”的时候,迎来的却是尤珉月兜头的一盆冷水。

“我困了,明天要上班。”

啊这

周京当然不甘心,隔着被抚摸她身体的曲线,在腰际来回徘徊,口吻商量到。

“你看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多陪陪我呗,明儿请个假怎么样?或者休两天年假,连着周末咱一起过呗。”

尤珉月睁开双眼,侧过些脸,语气平和地问。

“你又想关着我是吗?”

平静的底色是亘古不化的冰冷,周京后颈的皮肤马上就绷紧了,一双手将她冷冰冰的宝贝拥了个满怀。

“没有没有,我疼你还来不及呢。”

周京在西北的那三个月也觉得自己把尤珉月关一个星期的行为太过分,可尤珉月实在美味,她又在北京待不了多长时间了,所以只好

到最后什么也没做成,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着,房间漆黑不见五指,月色愈发浅淡,风也停了,小区里死一般的沉寂着。

一双清明的眼突然睁开,望进混沌虚无的暗色里。

尤珉月睡不着,怎么也没法跟人在一张床上安然入睡。

一晚上她都在睁眼与闭眼间熬着时间,直到第一缕晨光射进窗户,悠悠地落在她脸上。

尤珉月起床洗漱,浴室里传出细微的动静。

周京从枕面上捡了一根长发,含进嘴里,细丝和唇齿纠缠着,被舌尖顶在上颚打了一个又一个结,直到盘成一个繁复的圈,尤珉月才出来。

周京撑着脑袋,目光盯在尤珉月身上。

她穿了一件米白条纹精梳棉的收腰衬衫,里面是不显胸的文胸,无论正看还是侧看胸前的弧度都很是得体庄严。

下身是一条直筒裤,露出点骨感精致的脚踝,她的脚踝白得像捧雪,叫人忍不住看了一遍又一遍,大脑也跟着臆想把它圈在手心里细细把玩。

放肆的目光从上到下细细欣赏了个遍,等尤珉月涂完防晒拿起手机要走,她才幽幽开口。

“宝贝儿——”

刚睡醒的嗓音沙哑,懒散侧躺在床上的模样跟野豹子似的,那用发丝缠成的发圈被她藏在舌下,话说得更懒了,欠欠的。

“我中午回趟我奶家,再顺趟回下我爸家,晚上接你去吃饭。”

尤珉月瞥了她一眼,毫不犹豫地拒绝。

“加班,没空。”

周京一下就翻了起来,t恤下是修长笔直的腿,一手把戳眼睛的有几分凌乱的发往脑后梳,恼火极了。

“嘿!我要弄死李建华那个死地中海,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吧!”

唇角极轻微地勾出点嘲讽的弧度,清澈眼眸里尽是冰霜。

周京的脸上的凌厉马上就缓下了,拥着被,歪着脑袋,眼里沁出细细密密的笑。

“宝贝儿你炸我呢,我也就提点提点他,除此外什么都没做昂。”

尤珉月理都不理她,把门”砰”地一声关上去上班了。

周京回爷爷奶奶家陪了半天,又回父母家待了两个小时,饭也没吃,开着她的大g走了。

餐厅都订好了,本来是想接尤珉月去吃晚饭的,没想到尤珉月晚上真的加班,刑侦来的紧急案子,大晚上的还跟着出了现场。

恼火地锤了下方向盘,调转了方向,又在群里发了个消息。

尚秀文难得准点下班,车开到一半看到了周京的消息,竟是第一个到包厢的,吃得喝得点了一桌周京才来。

尚秀文的目光不动声色地越过她的肩膀望向她身后,失望地发现她身后竟空无一人。

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莫名其妙的失落是怎么回事,掩下情绪,颇有些调侃地抬了下下巴。

“不把她叫出来?”

“加班呢。”

周京神色阴郁,说到这个就来气。

“叫她出来干什么,她跟陶陶她们又聊不到一起去。”

“金屋藏娇?”

尚秀文捏着食指的指关节,上面贴着一张创口贴,是尤珉月给她的。

那样冷淡的人却细心极了,就连她被纸张划破的不值一提的细小创口都能注意到。

周京往宽沙发上一坐,四仰八叉的姿势,从桌上摸了瓶酒,给自己斟了一杯,看着琥珀色的酒液撞进厚底玻璃杯里。

尚秀文的话说进她心坎里去了,挑着眼皮颇有些惋惜地说道。

“要真的是就好咯。”

“啧啧,你真是个变态,别把人高知分子折腾坏了。”

尚秀文一脸的嫌弃,倒惹得周京哈哈大笑。

“我喜欢她嘛,妈的这辈子还没这么迷过一个人,她真的是”

从里到外都绝了。

看到周京的眼神越来越兴奋,尚秀文连忙叫停。

“行行行,打住吧,我不想听你的那些腻歪事情。”

周京手肘支着扶手,将酒送入喉中,在烈酒的灼呛中勾起了回味的弧度。

门被推开,陶沁怡和程冰结伴同行,叽叽喳喳的娇笑声戛然而止。

陶沁怡闻到了八卦的气息,两眼放光地看向尚秀文。

“什么什么腻歪事?”

尚秀文耸耸肩,看向周京。

可陶沁怡一整晚都没法从周京口中掏出半点儿信息,失望又威慑地掐住尚秀文的脖子。

尚秀文把手一摊,无奈地摇了摇头。

“姑奶奶,周格格不想说的事情,您看我敢透露一点么,是嫌命长么?”

尤珉月加班到凌晨,回来后还得应付喝了酒的周京,头疼得很。

在浑身散发着酒气的醉猫凑过来要吻她的时候,尤珉月冷着脸扇了她一巴掌。

伴随着清脆的巴掌声,是她嫌弃的冷声。

“臭死了。”

周京却是喝多了,但没醉得那么彻底,只是身形有些晃,傻子似的装醉。

她捂着自个的脸,身体还半挂在尤珉月身上,缓缓眨着眼装可怜。

“媳妇儿,疼——”

“滚。”

尤珉月一点不惯着她,把她推开。

缺少了遮挡物后,她看到了床尾的褶皱,秀丽的眉狠狠皱了起来,扭过来的脸覆着厚厚的冰霜。

“是不是睡床了?”

被酒精蚕食的大脑有些迟钝,周京仰着脸看着尤珉月,光线映照下她冷白的肌肤纯净无暇,宛如明烛映亮的雪山。

美好的感受在心尖流淌,周京好半会才知道尤珉月说了什么,呐呐道。

“就躺了一会儿。”

尤珉月二话不说把床单被罩都给卸了下来,丢进脏衣篓,从衣柜拿出了新的四件套,动作利落地铺好了,看也不看人一眼就拿着睡衣进了浴室。

只留下周京一个坐在沙发上尴尬地摸了摸鼻尖。

等周京一身水汽地出来,看到的就是尤珉月背对着她在吃药,她心里咯噔一下,酒气已经散了大半。

“吃什么?”

尤珉月瞥了她一眼,将水杯放下,拧好瓶盖丢进抽屉里,淡声道。

“维生素。”

周京松了口气,她点点头,想着尤珉月不爱吃蔬菜,补点维生素也挺好的。

她往床上爬,跪坐在床上仰望着尤珉月转过来的身影,空虚的舌尖和上颚形成个真空地带,自发地吮吸了几下。

“媳妇儿,我想吃馒头。”

尤珉月一开始还不知道她说的”吃馒头”是什么意思,以为是食物意思,直到发现一道炙热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胸。

她这才恍然大悟,黑着脸把灯给关上了,侧躺在床上留给周京一个冷冰冰的后脑勺。

尤珉月是拒绝了,周京听不听得进去就不一定了。

尤珉月一直在阻止那双乱摸的手,最后终于忍无可忍地在她手臂上用力挠了一下。

“周京!”

被挠了周京也不放手,搂着细腰美滋滋,把脸往尤珉月颈窝里埋,无赖地撒着娇。

“我醉了,难受,你都不给我喝点酸奶醒醒酒。”

尤珉月太阳穴”突突”跳动着,指甲掐进掌心,传来的痛感让她稍稍冷静下来。

“没人逼着你喝酒。”

“你都不心疼我。”周京继续着。

“你要不要看看现在几点了?”

尤珉月深吸一口气,一伸手拍亮台灯,手撑着床,人也跟着起身。

“我去书房睡。”

“别介,我不乱动你还不行吗?”

周京边说边撑起身,腰部线条柔韧而充满了力量,眼疾手快地按下了台灯按钮,尤珉月才起了一半的身又被按了下去。

尤珉月喜欢喝茶,桌上摆着凤牌的滇红,周京捏着下巴,眯着眼沉思,心生一计。

第二天一大早就开着车屁颠屁颠地跑到九龙山脚下的门头沟王平镇韭园村,那儿有很多饮水泉,其中的九龙泉因水质甘甜尤为出名。

她穿着那件飞行员夹克,拿了个五升的空桶,想着如果尤珉月喜欢这水泡的茶的话,就再来打。

这高知分子精神物质上啥都不缺,周京就算想献殷勤都找不到地儿送,如今可算是给她瞄准了点儿,这不得把小法医的心拿捏得死死的。

周京哼着歌,排着队接泉水,还跟前面那大爷唠了几句。

“大爷您打这水是做什么用的啊。”

“泡茶、养鱼、浇花,这水好着哩。”

“您往这九龙泉打水多久了啊。”

“少说都有十年了,隔三岔五都往这九龙山跑,一是锻炼,二是打水,身体倍儿棒!”

周京跟大爷侃着,眼也尖。

“好嘞好嘞,大爷您水满了。”

于是就换周京撅着屁股在这九龙泉接水,水接到一半,电话响了,她瞄了一眼接了。

“在哪呢?晚上约不约?”

一阵寒风袭来,周京冷得吸了吸鼻子。

“在九龙山这边打泉水呢。”

程冰傻眼了,“这不是才六点吗?”

“对啊。”

“你这么孝敬你老子?看不出来啊。”

“谁说是给他打的?”周京反问。

“不约,晚上有事。”

“你有什么事啊,休假回来不跟姐们一起玩?陪你小情儿?”

“嘿,什么小情儿,那是我媳妇儿。”

“都不知道是何方圣神,领出来见见呗。”

“再说吧,水满了,拜。”

还没等对面的回复,周京就挂断了电话,收手机的时候手一滑,手机掉进了水里。

“艹!”

低咒了一句,去捞手机,接水的袖口也被满溢的水打湿了,被这妖风一吹,冷到了骨髓里。

“妈的。”

诸事不顺。

好心情在回到家的那一刻烟消云散,尤珉月正挽起袖口坐在餐椅上插花,头发松松盘在耳后,几缕乌黑的发丝从耳廓垂下来柔柔地缠绕脖颈间。

窗户大敞,风将她棉麻的米白色上衣吹得微微鼓了起来,衣服的质地宽松柔软,眉眼间也是暖色,光从她背后洒下来,光晕让她圣洁得不像个凡人。

周京愣在原地,直到尤珉月注意到了门口的动静,薄薄的眼皮掀起,瞥了她一眼,目光里透出疏离的冷淡。

浅湖水绿的花瓶配粉色的洋牡丹。

洋牡丹开得粉润娇嫩,碗口般大小,花瓣重重叠叠,让人赏心悦目。

换了鞋的周京提着她的山泉水就到尤珉月跟前邀功,五升的桶放在花瓶边边上,指尖点了一下洋牡丹娇嫩的花瓣。

“宝贝儿,你不是喜欢喝那滇红么,我上九龙山给你打了桶山泉水,等会烧开了泡一壶试试。”

把最后一枝花插进花瓶里,尤珉月又抬起眼皮看她,声音平缓清越。

“没经过滤,不卫生,这滇红用纯净水泡就可以了。”

周京马上急眼了,为了打这山泉水她开了四个小时车,袖口到现在还湿着呢,手机还得拿去去修,尤珉月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否定了她所有的付出,能不着急吗?

“搁我前头那大爷说这水是饮用水标准,自个喝了十来年,我看他身子骨贼硬朗。”

咄咄的话锋一转,腰弯着凑近尤珉月,压低的声音里竟带着点恳求的意思。

“来回四个小时呢,看在我这么辛苦的份上,宝贝儿你领我个情呗。”

尤珉月就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儿,又怎会领她的情,直视着她的双眼,淡声说出让周京气炸了的话。

“我没让你去吧。”

艹!

尤珉月端着她的花瓶去了书房,周京气得想往餐椅上踢,腿绷直了,在脚尖快要触上的时候又硬生生改了方向,凌厉的一脚踹向了空气。

尤珉月不喝,她喝,把水烧开了自己泡了一壶,茶口感不错,入口甜,汤感温润如玉,回甘爽朗,茶韵好有味道,喝后口腔里茶香浓郁。

但周京不爱喝茶,简直跟这东西绝缘,就喝了一杯,剩下的水全给拿去浇花了。

得,白费这四小时了。

在尤珉月的房子里住了一周了,周京慢慢地也摸出了尤珉月的喜好,比如她饮食偏好清淡,喜欢吃贝贝南瓜芋头羹、马蹄蒸瘦肉,不太喜欢烹饪过度的菜,茶就只喜欢喝那款写着凤牌经典58的滇红茶。

水果则喜欢黑金刚莲雾,橙子是要榨汁的,芒果得剥好了切成小方块,喜欢尝试进口零食,一口不喜欢那么就不会再吃第二口,见她回购的就只有一款泰国的烤蘑菇,kiss的时候周京就会尝到那个蘑菇咸咸的怪味道,但她依旧吻得投入,丝毫不care。

超市只去bhg、ole那些,买回来的东西都不便宜,生活作风是妥妥的小资产阶级,可讲究可滋润了,周京自愧不如,自觉自己只是个会去农庄捞鱼烧烤的土老帽。

周京做不来白吃白喝的事儿,可尤珉月根本不要她的钱,想着既然尤珉月为了这套房花了这么多心思,对这房子也是蛮喜欢的,就联系房东把这套房子买了下来,还买了辆奔驰送给她。

当她把房本跟车钥匙摆放到尤珉月面前时,得到的并不是惊喜和感谢,当然以尤珉月冷冰冰没有人气的性子,周京也不期待能见到就是了。

但至少得笑一笑吧?

这可是北京,房和车一次性全解决了难道不该高兴一点吗?

射出的屈辱的目光让周京莫名其妙,好心情也荡然无存。

“我可受不起,您留着赠予别的佳人吧。”

当尤珉月冷嘲着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周京努力”装”了一礼拜的遵纪守法良好公民的形象一下就崩塌了。

那晚尤珉月并不好过,精神的凌辱感让她濒临崩溃,她深陷无助与绝望,像是眼睁睁看着自己沉入海底。

周京用包装车钥匙的丝绒丝带绑住了她的双手,将她的双腿抬得很高,分得很开,故意把她弄得很痛、很不堪。

她的身体和灵魂完全暴露在灯光下,赤裸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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