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眨了眨眼，水光迅速消退。

可惜时间不对，他们现在身处险境，唐安又受了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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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远观一眼，就能从那些建筑与人类建筑截然不同的风格中，看出堪称非凡的建造工艺，这赫然是一处文明遗址所在！

“这个雕刻工艺，太精湛了！你认得出这是哪个外星文明喜欢的风格吗？”时文柏伸手屈指在雕像上敲了敲，水晶发出轻响。

时文柏只觉得这幅画面很熟悉。

唐安摇头，一眼望去没有一座雕像的动作是重复的。

“啊，没问题，没过敏。我甚至觉得自己从未这么好过！”时文柏没想到向导素的效果这么好，甚至效果比他的老师的实验室产出的精神稳定剂。

只需要向导放出精神力干涉哨兵混乱的脑波，引导哨兵精神力恢复稳定态，就能完成浅层安抚。虽然效果也比较有限，但起效速度快。

“很有可能，不然我也想象不了，一批拥有高超水晶雕刻技艺的石匠，因何制作这么大量的雕塑，还都是面目狰狞的。”时文柏用光脑简易扫描了一下，雕塑的成分组成确实是石英。

唐安点点头，“向导素有一定的镇痛作用，但持续时间不会很长。你的精神躁动依然存在，你得做好准备，一会儿你可能会突然头疼。”

唐安觉得他们离理清整个事件，还差一些关键细节。

稀有水晶是一种重要的战略物资，独特的属性令它能很好地凝聚和集中激光束，也能被用来制作高级电子器材的核心部件，有些外星文明会将稀有水晶视为珍贵的装饰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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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建筑挑高极高，入门洞后就看到一个空旷的大厅，三块巨大的石碑矗立在大厅中央，石碑上密密麻麻雕刻着外星文字，其中一块从中央断裂，上半部分不知去了何处。

时文柏低头看了一眼小兄弟，“我摄入了向导素？”

幸运的是，时文柏对他的向导素并不过敏。

唐安光脑里最贵的程序之一，外星文字离线翻译神器，此刻发挥了重要功能。

他说：“看来我们能活着走到这里，都靠他们设置的这些过滤器。这个遗址里多半曾有不少有毒气体。”

“人为财死。”唐安道。

类人的雕像栩栩如生，半跪在地上，它的一手攥拳放在心口前，另一只手向上伸展，五指张开似乎是要抓取什么。

更多的水晶雕像树立在城市的各处。他们有的像是在弯腰劳作，有的作出奔跑的动作，还有的倒在地上，姿态各不相同，但有一处共同点，就是都面目狰狞。

多半是精神躁动的副作用吧，时文柏心想。

“帝国宣传的太好了，像你这样的向导多半不知道紧急救助所的那些龌龊事？”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这真的是石匠制造的吗？”时文柏越看越觉得诡异，“这么庞大的数量和逼真的场景，让我觉得这里原本是一个正常的小镇，所有人被突然石化了。”

照亮城市的光源并非两人一开始所想的稀有水晶，而是几个简易照明装置，一看就是研究队的装备。

时文柏转过身去，狠掐了一把自己，剧痛将欲望压下，哑着嗓子说：“走吧，你刚才说要往那里去？”

唐安仔细观察着四周，没有回应时文柏的话，突然，他的视线里出现了一抹鲜红。

唐安正在努力引导时文柏的精神力，量子兽永恒也飞出来帮忙。

荒无人烟的城市废墟，描画细腻的水晶雕像，地上的供氧装置送出微凉的风，寂静中给人毛骨悚然的错觉。

“爆炸源头是这个发电机组，估计是操作不当导致过载了。”时文柏踢了踢发电机组黑色的残骸，又看了眼被炸塌的墙面碎石堆，上面有明显的灼烧痕迹，发电机过载可没法造成这样的痕迹。

“抱歉，是个意外。”唐安皱眉，“永恒擅自飞到你肩上，我注意到的时候你已经摄入了一些向导素。你有那里不舒服吗？”

他嘴角无意识地向下，金色的眼望向一侧的远方，像是在回忆什么。

唐安疑惑地问：“一个提供临时救助的机构，由机械医师提供诊疗，通过人工向导素为更多重症哨兵提供救助。教材和宣传材料都是这么写的，这里面还藏着什么秘密吗？”

“就算有，多半也被研究员们带走了吧。”

唐安有些困惑，他们俩的匹配度不高，极少量的向导素不应该引起他的特殊反应。

先前在露营点里，时文柏请求的人道主义安抚，也就是浅层安抚，一般由医疗行业的向导提供。紧急状况下，所有通过考核获得评定等级的向导都可以为哨兵提供安抚。

时文柏呆站在原地，额头已经浮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不知道，我们进去看看？”时文柏起身望向隧道深处的城市。

明明先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精神暴｜乱了？唐安皱眉，立刻着手进行安抚。

他站在碎石堆旁，重心压在没受伤的左腿上，右手拄着纤细的拐杖，空气过滤装置产生的微气流将他的发梢吹得微动，周围的水晶将照明装置的光折射成各色的光斑，印在他的身上。

他没收到哨兵的回应，于是疑惑地望过去，发现时文柏在走神，先前的那一丝来自探险的兴奋感也消失了。

“估计这个矿脉里最好的水晶都在这儿了。”

被炸塌的墙后的大房间由许多的厅室和隧道组成，内部装饰的很精细，还有众多小石台，看上去有点类似展览馆。

“永恒！”唐安紧急召回了量子兽，随后查看时文柏的状况。

时文柏沉思，地上的这些痕迹还很新，他有不好的预感：“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的那些研究员，不是被劫持到这里的。”

隧道远比看起来要深，时文柏顾及到唐安走不了太快，也放慢了步子。

“真的被全部搜刮完了，”时文柏进房间转了一圈，所有小石台上都是空空荡荡的，甚至有的石台也被切割后搬走了，“这得有多少珍奇珠宝和文物啊……”

唐安用光脑记录下这些图腾的样式，听到时文柏的话，联想到刚才遇到的三个普通人，问：“你是想说，在我们的研究员在地表进行植物学研究的时候，地下有人在探索这个遗址？”

唐安回忆起某次会议时合作伙伴对艺术品收藏家的吐槽，笑着说，“而且如果有遗址的行星是有主的，你难道打算偷渡降落吗？”

随着两人沿着隧道走了大约五分钟，视野渐亮。

伯劳停在时文柏的肩上，用自己的脑袋蹭蹭哨兵的耳后，永恒身上携带的微量向导素也通过哨兵耳后的接收器被时文柏纳入体内。

这样的情报完全出乎唐安的意料，他又一次瞥到了帝国暗面的一角。

唐安提醒完哨兵，又想起新的问题：“你之前在紧急救助所里没接触过人工向导素吗？”

两人往城市内部又走了走。

时文柏的精神海已经迅速平静下来，睁眼过久令他的双眸浮上水色，翠绿的眸子像是浸泡在水中的祖母绿宝石，闪闪发亮。

“光是不对外公开‘人工向导素具有成瘾性’就已经够恶心人了，更别提所谓的救助，就是把哨兵关进沉眠仓里强制休眠送入太空。”

“死心吧，据我所知，已经有几个财大气粗的收藏家，雇佣了一支佣兵陆军，专门干这个拾荒的工作了，你抢不过他们的。”

时文柏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他正仔细端详着城市道路边的水晶雕像。

“谢谢。”轻松感令时文柏立刻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头疼和耳鸣都迅速消退，他朝唐安迈步，行动间牵扯到了发硬的性器，脚步一滞。

按道理说，他们俩的匹配度不高，向导素的催情作用很小。但时文柏已经很久没有发泄过欲望，焦虑又亢奋的他就像是仍有余温的灰烬，稍有一阵风就能重燃火星。

唐安也没想到riia地下还藏着一个保存完好的古老外星文明的遗址，补充道：“再说了，像我和上家这样买卖行星的时候验货不彻底的人，真的不多。”

这个文明遗址的建筑十分巧妙地嵌在岩石中，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浑然一体，看得出来，他们不仅有技术精湛的石匠，还有十分巧妙的基岩切割技术。

时文柏灵光一闪，突然激动起来，问：“唐安，这个文明这么喜欢水晶，如果真的是陪葬坑，那墓葬里肯定会有稀有水晶装饰品。”

“我确实不知道，抱歉。”

时文柏将脚边的碎石踢走，笑道：“哈哈，你也理解下他们，不管是谁找到一片完整的遗址，都会想探索一番。虽然他们是在糊弄你，但还有写汇报的心，说明还是有一点点职业素养的。”

“那里好像有尸体。”唐安朝那个方向一指，跟在先行一步的时文柏身后，慢步走过去。

唐安开始使用光脑扫描录入石碑上的文字。

“看来你说对了，他们确实在探索这片遗址。”唐安一时间有些愤怒，“怪不得这群蠢货近半年什么进度都没有，两次季度汇报写的都是废话。”

越往中心走，面目狰狞的水晶雕像的数量越多，一路上甚至还能看到许多有交互动作的雕像组，拥抱在一起的、手牵手跑动的、在屋子里交谈的……

唐安思索，猜测道：“这里难道是个外星文明帝王的陪葬坑吗？就像《地球母星历史》里提到过的兵马俑。”

哨兵本就感官敏锐，自然没有错过唐安调侃的眼神。

毛发、狰狞的表情、面部的皱纹与肌肉的线条都被仔细描绘出来，仿佛它的时间在某一刻冻结。

“但是仅靠几个研究员不可能拆除这个闸门，所以他们肯定说服了驻守哨站的安防人员，”

借助照明，两人从门洞向内望去，深处豁然开朗，隐约可以看到大量的废弃建筑。

时文柏恢复了意识。

哨兵摄入陌生向导的向导素是一件有风险的事，因为哨兵有概率会对向导素的某一成分过敏。

“那个石化的研究员遇到的生物，和这片遗址会有关联吗？”他们耗光了两个露营点的备用能源，就只为了打开这扇门？

他望着唐安，想起了逝去的某位友人，可他们除了一双金眸外，没有任何相似点。

“紧急救助所啊……”时文柏似乎很讨厌紧急救助所，提到这个话题就面露厌恶，但看唐安的表情好像确实对此没什么了解，于是耐心道：

不过，哨兵的裤裆高高支起了。

“你既没有提议也没有参与建设，用不着道歉。”时文柏的耳尖发红，“而且，人工向导素也没与这样的效果。”

时文柏指了指地上两道并排的深压痕，“星舰的临时供电装置能造成这样的痕迹，这也能解释为什么我去的前两个露营点都没有备用能源。”

唐安不觉得他们会放弃唾手可得的利益。

随着时文柏摄入向导素，这次安抚的性质迅速变味，超出了浅层安抚的界限。

“哇，真的又是一处遗址啊。”有幸在半年内接连造访两座文明遗址的时文柏，忍不住感叹，“我以后一定要把路过的行星挨个扫一遍。”

“这种风格的水晶雕塑，如果我见到过一定会印象深刻。收藏家中出名的那几个工匠，也许能制作如此栩栩如生的作品，但显然没法独自完成如此庞大的工作量。”

是研究组里的三个研究员，他们似乎是死于一场爆炸，尸体的大半都已模糊。

唐安认出了是个还在运作的空气过滤供氧装置，他环顾了一圈，发现不远处还零散布设着几个。

时文柏继续说：“他们可能带了爆破物、或者这里某处储存了易燃气体，所以爆炸才会有这么大的杀伤力。不过这次爆炸也让他们找到了一个‘大宝箱’啊。”

唐安一下想通其中关节，道：“他们中或许有人意外探到了地下矿道，在好奇的驱使下进入了深处，见到了这个闸门。随后这人就团结了几个研究员瞒下这一消息，打算自己探索遗址。”

“说的也是。唐安，你来看这道闸门，应该花了很多时间才被拆除。”时文柏仔细观察着，巨大闸门上雕刻着宏伟的图腾装饰，被从基座上拆除，此刻正摆在空地上。

时文柏打量了雕像的高度，在心里估算水晶原矿的大小，感慨：“真奢侈，用这么大的水晶原矿制作雕塑。”

时文柏摇头，回忆起当时去调查时看到的画面，他还是很愤怒，他说：“我有几个部下，就是在去了紧急救助所后和我永远失去了联系。”

唐安放出精神力感知，发现哨兵的精神海此刻如同沸腾一般！

唐安收回视线，定下了之后的目的地，说：“我们去主建筑那里看看吧，也许会有些能解惑的东西。”

石子咕噜咕噜滚动，撞击到一个金属装置才停下。

唐安跟上时文柏的脚步。

被拆除，门框支起了这个山洞口。

闻言，唐安又瞥了眼时文柏的作战服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