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兄长(4/6)111  虞龙衍生AU合集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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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但仍逃不过别人的注视。可比他不幸的比比皆是,我们不能抱怨。

除了批斗游行,难过的还有审查。掘地三尺为了织造一个罪名。那些地主富农倒了霉,更倒霉的是在前朝当过官的,哪怕弃暗投明也要疑心你是敌人留下来潜伏。村子里曾有过自学成才的外科医生,在手术台上救过解放军某个大领导一命,被扒出在军统做过特务后就被揪着不放,非要他承认莫须有的罪名,直至把人逼疯。

万幸我养父只是个升斗小民,没有那种殊荣,但我还是心吊在了嗓子眼,生怕他提到那个人。好在小兵们来了又去,陈芝麻烂谷子的小事他们想找也没有蛛丝马迹。有一天夜里外面又在乱哄哄,不知道是谁喝了农药自杀不成功,搞得家里天翻地覆。我在窗子边查看了一会儿,直至声音平息。月光此时也显得阴惨惨的。我躺回去隔着帘子对父亲说,要是当时你答应走了该多好。一向温柔沉稳的父亲语气严寒得跟湖面的冰一样。不许再提这件事。

小兵们查无可查,便对我身世刨根问底。我父亲告诉他们的和我知道的差不多。我是一个遗孤。日军溃逃的时候顺手屠杀了一个村庄。那时候我调皮,和伙伴玩捉迷藏躲进了柴房的柴火堆里。谁知道一觉睡了过去。醒来村庄一片死寂,石板上的血水淌进阴沟里,血腥味刺激得老鼠躁动发狂。

我坐在自家的门槛上,呆呆愣愣,捡起来伙伴手里的拨浪鼓来回转动。是这单调的声响吸引了我养父的主意。他原本要到这讲聊斋,却踏进了真的鬼域。举目无亲。他把我抱了回去,当成自己的孩子抚养。

他们听了面面相觑。这显然不是他们想要打探的方向。记录的人笔都没有动一下,最后手一挥,指示道:说点别的。

父亲便又说起自己的身世,熟得跟他讲的人物生平一样。籍贯在哪?年龄何许?如何家道中落,识得几个大字。又如何做了说书先生,赚个子过活。都是为了讨生活,宣扬封建迷信实在不是本意,自己也不信鬼神。这些他们都听了无数遍,最后悻悻收场。父亲拉着我的手回家时,我才感觉他满手心都是冷汗。

学校早就不教书育人了。育人者不知身在牛棚还是煤场劳改。本该被育的正忙着造反。他们审问其他人的时候占用的是学校的教室。大大的革命无罪,造反有理的标语挂在黑板上以示震慑。学生的课桌被清到一旁,把中间的空地和单独的一把椅子团团围住,也困住其中的犯人。父亲说起上面这些话时,我偷偷扒在课堂的窗口偷窥。我可以证明他说的是真的,但也不能完全算事实,因为有遗漏。那年我五六岁已经记事了。先捡到我的不是他,而是一个穿得很威风的国民党军官。先见到我的也不是这个军官,而是他的手下。

他们到的时候晚了一步。村子里只剩下我一个。四下静谧,听到的唯一声响引起了他们的警觉。几杆黑洞洞的枪口一下子指向了我。那个穿皮靴的气宇轩昂的将军从他们身后压低了枪口,怒声呵斥道:日本人都走光了!要你们这时候逞威风!没看见是个小孩吗?说完他走过来把我单手抱在怀里,带我离开了尸山血海,去他们暂时驻扎的地方休息。

可军营不是小孩子待的地方,更何况是我一个女娃。我听见他和副官商量在下面哪个村镇放下我。我一阵迷茫和悲伤,真想窝在我家柴房一直不出来。是不是再睡一觉,睡醒了爹娘就会回来?噩梦就会消失?

晚间,一个人被押了进来,风尘仆仆的模样。略微斯文的是一身长衫和鼻梁上的一副眼镜。他老远赶来我们村庄,被看守的士兵当成细作。他不肯承认没有的罪行。而那个国民党将军反应也很奇怪,一直灼灼地看着他的脸,几句交谈后难掩失落。

两方僵持之下,那个将军的副官看到了我,把正在干巴巴啃军用饼干的我揪了过去。我看见他扑上去边哭边锤他的腿。说书的,你怎么才来?你晚了整整一天。你要是早点看见日本人来报信,我爹娘就不会死了。

说书人,也是我后来的养父,愣了一下,然后把我抱起来摸着头柔声安慰。于是我被托付给了我的养父。那位军官临走前和我养父用力地握了握手说有缘再见。而我被泪迷蒙着眼睛,在养父的肩膀上哭累了,昏昏沉沉合上眼皮,没有听到后来的话。后来我才知道那人说的是:我有一位故人和你长得很像。

父亲冷汗淋漓地回到了家,把门拴上就叮嘱我。问起身世什么都不要多说,只说是他捡到的,其余一概受惊不记得。我点了点头,不敢质疑,生怕一不小心就会失去我唯一的亲人和家。

过了一阵子,村子里又掀起了新的风潮,鼓励相互揭发。不管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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