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病不是没办法，要找配型，说简单不简单，说难倒也不难。”何东明缓缓道，“我这些年也认识些人，说不定能帮到你。”

“……何教授想见你，你的那份辞职申请还在他那里，赵禹，别那么草率地做决定。”

“……我辞职了。”赵禹话音刚落，清脆的巴掌声就落在了他的脸上，他什么也没说，仍旧低下头，陈汐气得发抖，眼泪却簌簌落下，“爸妈那么优秀的人，有一个不争气的女儿还不够吗？就为了我，你辞职……你凭什么辞职，要是我也走了，你要怎么办……赵禹，你要怎么办?”她一声又一声的质问像是一把刀插在赵禹的心口，赵禹失控地喊道：“我不要怎么办！我只想你活着！再优秀又怎么样，爸妈和你都不在了，那我做得再好又有什么用！”他哽咽道，“我只有你了，如果连你都不在了，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我姐姐生病了，需要人照顾。”

“再等等，我一定会找到配型的骨髓。”赵禹道，“然后我陪你开花店，给你打下手，找个比我还帅的给你当男朋友。”

陈汐上前抱住了他，一遍一遍道：“别这样，别这样……”

面对这些真实刻毒的话，他虽然愤怒，却说不出一个反驳的字。父母死后，他就丧失了为所欲为的底气，姐姐的命在这一刻将原则碾压得彻彻底底，就像何东明说的，理想在此刻除了徒增烦恼什么都做不到。

“小禹啊，你受苦了。”何东明叹了口气，“你姐姐的病我听说了，天妒英才啊……一连发生这么多事，你要节哀。”

听到这，赵禹猛地抬起头，眼里是不加掩饰的狂喜，“真的吗？您愿意救我姐姐……”

“那还真是可惜，如果继续研究下去，这肯定会成为科研界的一座里程碑……意识，如果能掌控人的意识，那该是多么了不起啊。”何东明脸上流露出贪婪之色，“那些实验数据还在你手上吧？”

安抚完陈汐，赵禹走出病房，迎面遇见了特地来找他的于言。对方开门见山道，

“是……但还只是雏形。”何东明突然在这时候提起新项目，让赵禹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们是相依为命的两根芦苇，一根断了，另一根也无法独自支撑。他还太年轻了，从没经受过接二连三的挫折，失去父母后，赵禹已经在患得患失的路上走了太久，

“傻小子，”何东明怜爱地看了他一眼，“你可是我最满意的学生，我还指望你留在实验室帮我呢，这点小忙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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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剽窃！”赵禹猛地站起，脸色铁青，“那是我的心血，是我不眠不休留在实验室保留的数据！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是个导师，怎么有脸将学生的成绩据为己有！”

“跟你学的。”

“我，我……一定会更努力……”赵禹有些语无伦次了。

“您是什么意思？”赵禹冷声道。

“哪有你这么自恋的?”

赵禹神情微动，想起何东明平时对他的关照，决定再去见一面。于言告诉他，何教授把地点定在了附近的咖啡厅，为了让赵禹安心，他自告奋勇地留下来照顾陈汐。

忙的时候。”

“你已经提交了辞职报告，离开了研究所，那些数据也只不过是废纸一张，还是说，你的气节比你姐姐的命还重要?”何东明已经完全不打算隐藏自己丑恶的嘴脸，“没有我，你那个相依为命的姐姐活不过三个月，你手上的积蓄也经不起这么耗，醒醒吧，我是不忍心浪费你的天赋，不然你哪来的资格和我这么说话?”

陈汐突然握住了他的手，“别骗我，你一撒谎就这样。”他的谎言总是瞒不过这个姐姐。

赵禹知道他是个老好人，便独自赶去了约定的地点，何东明的确等在那里，他是研究所德高望重的前辈，一直很看好赵禹，此时更是亲切地拉他入座。

“为什么要辞职?”

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但只有他们自己清楚，未来，仍旧是灰蒙蒙的。

面对曾经的导师，尚且不满二十岁的年轻人也显出几分脆弱，他没说话，只是低着头。

“傻孩子，”何东明慈爱地看着他，“用你姐姐的骨髓配型和留在研究所的资格，换一个不完全的实验数据，这不是很划算的买卖吗？”

何东明笑而不语，等他逐渐冷静下来，才说了句，“我记得你在离开研究所之前，有过一个新项目的提案，是关于人脑意识的开发，而且还取得了一定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