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元峥还穿着一身笔挺西装，脸上却没有隐形眼镜，而是戴了框架眼镜，估计是在那边工作完直接赶的飞机，所以只来得及在飞机上换了眼镜而没换衣服，结果到家又发现人不见了，于是更来不及换衣服直接出了门。

他把银行卡递给为首的光头，“密码是734734，你们可以找个银行取。”

裴昭大大咧咧道，“你没听见啊，要是不给钱他们就要你去三陪了，十万买你的清白，挺值的。”

孟元峥站在一边看着他。

光头没接，“你当老子傻？银行到处是监控。”他想了一下，“明天这个时间，你取了现金在这等着，别想耍花招，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懂吗？”

没办法，只能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说好了到家再拿钱给司机，司机虽然带着狐疑看了他几眼，但是他的终点是高档小区，司机也没说什么，挂上档就出发了。

林阅川又沉默了许久，才声音轻轻地说道，“为什么？”

林阅川没理他，自顾自走了。

手上的踩伤倒是还好一些，简单消毒包扎就可以。

他实在忍不住，正要排出去，就听见玄关方向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裴昭也不在乎他的道谢，只是愁眉苦脸低着头看自己脚腕，心里盘算着是要司机过来接他还是再打车回去。

因为肠道本来就清洗过一次，所以这次的清洗痛感更加强烈，裴昭痛得眼圈都红了，也紧紧熬了两分钟。

不过孟元峥最近出差，俩人还在冷战，所以早回家家里也没人。

应该在体内停留大约十分钟的，但是裴昭实在是痛得受不了，紧紧三分钟就拍了出来。

不过更让他生气的是林阅川的态度，“你他妈就是这么看我的啊？我是那种造谣的卑鄙小人吗？！”他把自己的手机扔给林阅川，“你好好看看我的账号，是发帖那个吗？哦你刚转学来可能不知道，这个网站是用学号注册的，一人只能有一个账号。”

裴昭哆哆嗦嗦，“小、小书房。”

即使排出来，残留的一部分液体也依然发挥着微弱的作用。

几个壮汉闻言看向他，那个光头哈哈一笑，“你校服都没换，一看就是学生，能有几个钱？你知道他爸欠我们多少吗？他爸借了一百万！九出十三归，要还我们一百三十万，你有几个钱能还？”

这款灌肠液平时很少会用到，裴昭做了一下心理建设才把长长的软管塞进了体内。

“那你们俩怎么都不接电话？你哥找不到你要疯了，赶快给他回电话！”

朝北的最小的卧室，则是重新装修，用了最好的隔音材料，地上也铺了厚厚的地毯，是他们的“游戏间”，放着各种见不得人的道具。

裴昭赶回家，飞速洗了个澡，还用了灌肠液给自己里面也洗了一下。

“上来，带你去诊所包扎。”林阅川声音闷闷的。

其实家里根本没人，孟元峥要是知道他干的这些事，放在以前大概会等他好了再抽他一顿狠的，放在现在，估计当看不见？

冰凉的液体进入体内，裴昭很快就感到了熟悉的灼烧感。

怎么抄才能抄到第一啊？！裴昭都气笑了，而且崇华校规要求必须穿校服，不管男女款都是裤子，上哪里掀同学的裙子去？！

因为家里没人，裴昭就没关卫生间的门，这下好了，他因为腹痛动作不够敏捷，还没来得及握上门把手重新关门，就和走过来的孟元峥对上了视线。

几个壮汉哪里肯罢休，一把就把裴昭推倒在一边，又想去踹倒在地上的林阅川。

那个校园网是一个网址，曾经毕业的一位学长做的，模仿了曾经天涯网的模式，分为了各种不同的区域。

他低头看着裴昭，没说话。

他要钱是要不来的。我已经报警了，五分钟内警察就能赶到，你们现在走还来得及。”

裴昭在车站坐了一会，拿出手机准备给司机打电话让他接自己回家，结果摁了半天没反应，估计是没电自动关机了。

“你还不回家？”

裴昭一看人跑了，也来不及等医生的答案，连忙也跟了出去。

还没来得及点开看看是谁的，下一秒就有电话又打了进来，是老陆。

林阅川付了钱，都没等裴昭，转头就出去了。

林阅川点头，“那个连接多媒体的电脑，不知道是谁用来看校园网了，没有退出页面，我看到了。”他顿了顿，补充道，“发帖人的头像是你的照片。”

他跪趴在浴缸边，咬着牙忍耐着渐渐浓烈的痛感。

壮汉们也担心警察来了多生事端，得了裴昭这句保证，便偃旗息鼓了。

他在灌肠的时候，大概是为了方便，所以没有穿裤子，就穿了一件肥肥大大的白色短袖，现在微微弓着腰，下半身便微微躬出来。

临走前，光头倒是真心对裴昭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语气居然带着隐隐的赞赏，“好小子，讲义气，考不上大学就去罗山路45号，哥哥罩着你。”他甚至掏了一张名片出来，塞进了裴昭的校服口袋。

裴昭点头，“明天周五，我们放学晚，七点我会在这里等你们。”

那边回得很快也很简短，“小书房等我。”

他刚刚被推倒的时候不小心崴了脚，现在脚踝钻心地疼，但是他顾不上许多，从书包里拿出银行卡，又把手机银行打开给他们看，“我没有三十万，但是我有十几万。”

“你就让我去呗，”裴昭走路不太利索，林阅川也不等他，不知不觉就落下好一段距离，只能提高声音喊道，“我这样子回家会被骂的。”

裴昭抬头看他，“我不来，你有钱给他们？”

整个小书房里面都铺了地毯，但是那个角落里的地毯上却额外放了一个米白色的垫子。

裴昭热脸贴了冷屁股也不生气，看林阅川根本不像是同意的样子，干脆也不跟着了，找了路边一个公交站牌坐下。

裴昭的脚踝不是特别严重，只是微微有些错位，诊所的医生给他开膏药，嘱咐他最近不要总是走动，最好出行有个拐杖之类辅助一下。

“我没去哪里啊，”裴昭被骂懵了，“我去找林阅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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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元峥点点头，转身朝小书房走去，“跟过来。”

裴昭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走到林阅川面前。

林阅川把书包背起来，再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神情晦暗难明，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道，“你跟来做什么？”

裴昭跟在林阅川屁股后边，突发奇想，“我去你家睡行吗？”

糟糕，怎么回来得这么快。

再微小的动作都难免会引得本就不舒服的腹中痛感加剧，他用额头抵着墙壁，忍过一阵又一阵的不舒服。

裴昭扶着墙，小心跪下。

“啊？”裴昭眼巴巴凑到医生跟前，“他老受伤啊？为什么啊？”

裴昭报出自己的学号，看着林阅川输入那串数字，页面跳转。

裴昭缓了一会，又拆开新的一瓶灌了进去。

“校园网？关校园网什么事？”裴昭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掏出手机上了校园网。

林阅川缓了好一会儿，脸色已经没那么白了。

天色已经彻底黑下来了，平常这个时间，裴昭大概已经吃了晚饭在做功课了，如果孟元峥下班早，可能还会给他切点水果之类的端过去。

孟元峥走过去，把跪在地上保持着伸长手臂准备关门的裴昭拉起来让他站好，声音淡淡地听不出喜怒，“我让你在哪里等？”

点开里面的内容，正是陆和盛今天下午告诉他的那些，还添油加醋写了一些假得要命的内容，什么在学校故意掀女孩裙子，摸底考的时候强迫学习好的同学传纸条才考了第一之类的。

孟元峥做的事都很有分寸，他深知两个人玩游戏是不以给身体造成不能恢复的伤害为前提的，所以像是罚跪之类的行为，都会给裴昭准备好垫子，避免伤到膝盖，也不从进行过度扩张之类的行为。

他没有说话，沉默着收起散落在地上的书，一本本放进了书包。

林阅川把手机还给裴昭，一言不发蹲在他面前。

裴昭很想说自己还没排空灌肠液，但是没敢开口，忍着脚踝的痛感，一瘸一拐跟上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裴昭似乎看见孟元峥微微扯了一下嘴角，勾起一个有点讥讽的弧度。

相比起来，林阅川的伤倒是更严重一些，他的腹部一圈整片都青了，医生建议他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不排除内脏出血的可能。

孟元峥倚在门口，皱着眉看他，“脚怎么了？”

“碰巧而已，”裴昭把校服裤子挽起来，看着肿成一大团的脚腕，“喂，我救了你啊，你还不说句谢谢？”

惨了。

“我的清白？”林阅川咀嚼着这几个词语，声音淡淡的，“你跟同学们说我是人渣，现在又要买我的清白？我的清白不是你亲手涂黑的吗？”

完了。

好在现在太阳已经下山，虽然风还是带着暖烘烘的气息，但是也不十分热了。

他身后几个大汉也暧昧却鄙夷地哈哈大笑起来。

说罢他轻蔑一笑，“不过看你们两个倒是眉清目秀，要不跟了哥哥，哥哥给你们减两万？哈哈哈哈。”

裴昭挂了老陆的电话，又点开未接，有老陆的，有陆和盛，最多的还是孟元峥的。

裴昭目瞪口呆，“我？我和同学说你是人渣？我吗，你是说我吗？”

裴昭在微信上给孟元峥发了消息，“手机没电了，现在在小区门口了。”

裴昭脚踝疼得厉害，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林阅川，他们经常来找你吗？”

裴昭担心时间不够，狠狠心用了比较刺激的那一款。

裴昭飞奔回家。

“哎呦我操了。”裴昭愤恨地往他背上一趴，“你他妈道个歉能死吗？”

林阅川拿着裴昭的手机，将那个账号退出登录，又点了“注册”的按钮，果然需要使用学号注册。

“我睡沙发也行啊，”裴昭说，“实在不行睡地上。”

虽然裴昭和孟元峥在那档子事上花样颇多，但是其实他对疼痛挺敏感的，所以看着双氧水倒在林阅川手上滋滋起泡，而林阅川手都没抖一下，甚至表情都没怎么变的时候，他由衷感叹，“你是不是身体上有点病？就是那种对疼痛没有感觉的那种，听说那种病挺危险的。”

脚踝虽然已经正了骨，但是毕竟是刚受伤，走了那点路已经让他十分不舒服了。

孟元峥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但是小书房的名字却成为了两个人心照不宣的存在，只要玩得比较大，就会在这里面进行，因为足够隔音。

那边老陆听见他接电话，长舒了一口气，“小兔崽子你跑哪里去了？！”

时间不够，根本清洗不干净。

“不行。”林阅川还是拒绝。

“……不小心扭了一下。”裴昭隐瞒道。

他胸前挂着自己的书包，背后背着裴昭，脚步稳稳当当地迎着夕阳往前走去。

林阅川看着瘦，力气倒是不小，半点没有磕绊地直接起身。

家里本来是有四间卧室，一间卧室改成了孟元峥的书房，平时孟元峥会在里面办公，另一间是次卧，本来是裴昭的房间，不过他一般都是和孟元峥睡主卧，于是那个房间便成了裴昭做作业的房间，偶尔有人留宿的话也是在那个房间。

裴昭一动不动，表面上平静，其实心跳得简直要蹦出胸腔，等那几人走远了，才长舒了一口气，蹲下身去看林阅川，“你没事吧？”

裴昭没明白什么意思。

小区不让车辆随便进入，好在门口的门卫认识裴昭，借给他充电器充上了电。

“谢谢，”林阅川突然说，“你明天不要来，他们都是黑社会，你不要和他们扯上关系。”

诊所是开在林阅川家附近的，那个医生显然和林阅川挺熟的，闻言摇摇头，摘下老花镜道，“他要是真得了那种病倒好了，就他这个旧伤没好又添新伤的，还不如没有痛觉的呢。”

裴昭恬不知耻管这里叫小书房，原因是书是人类的精神食粮，那种事是人类的精神可乐，所以叫小书房。

手机刚开机，裴昭就看到了三十个未接电话。

“喂，老师，”裴昭开了免提，一边给司机师傅扫码付款一边接电话，“怎么了？”

林阅川站着不说话，神情冷淡得要命。

裴昭低着头走进小书房，按照惯例，他一路走到角落跪好。

看得出来，屁股在紧绷着力气

在八卦区，一条置顶的帖子显示已经有几千人看过，评论也有小一千条了，在这个人数不算多的网站里，算是大爆的一条帖子了。

林阅川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没床。”

“该学号已被注册”

情急之下，裴昭喊道，“我有钱！你们要多少，我给你们！”

家里的灌肠液有两款，一款比较温和，主要是用来日常清洗，一般都是要灌三次才能洗干净，加上最后一遍清水，就得四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