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并没有一点悲伤

干咽下一口口水，那莫僵硬地转过身，见桑基正晃悠手里的红酒。

卡尔倒是见惯了，拿起刀叉慢慢切开牛排，“还得等几天，铁路前天被炸了，那批货运不进来。”

那莫最怕饥饿，但也常常与饥饿作伴。

但我并没有一点悲伤

这个姿势着实奇怪，那莫没有支撑点，转过腰环住卡尔脖子，感受到桑基的奇怪目光和他莫名其妙的笑意，干脆把头埋进卡尔锁骨里。

那莫小心翼翼接过卡尔手里的叉子，学他的样子慢慢叉起小块牛排吃。

是夜。

快速下楼的他一顿，感觉楼下的氛围像滞空般暗藏杀机，滴答的时针传出空响。

毫无察觉的卡尔说：“那莫，楞在那儿干什么？你一天没吃饭了。”

“卡尔先生，已经延迟一周了，怎么还要等？”

一点一点放下戒备，在暖风中安睡。

“那莫，怎么不下来。”

摸索下床，屋子里没有任何吃食，那莫简单灌下几口凉水，胃部暂时的满足感让他缓和下来。走廊上只有昏黄的灯光，没有打手，墙边挂着几幅画像，那莫凑近看见一个小孩模样的照片，正是自己。

卡尔用吹风机慢慢吹着头发，那莫刚开始很抗拒这种奇怪的感觉，他从来没有用过吹风机。柔软的风吹在细软发丝上，卡尔的手抵挡住大部分滚烫的温度，像是河边吹来的暖风。

有谁能禁止我来歌唱

卡尔轻笑一声。

“珍珠，最皎洁的珍珠。”

我忍受心中痛苦事幸福地来歌唱

他真的很饿，卡尔面前的牛排还没有动过，那莫盯着装点华丽昂贵的牛排和擦得锃亮的刀叉，却一点儿都不敢上手动它。

桑基似笑非笑调侃道：“卡尔先生的新宠倒是黏人得很。”

“我卡尔从来言而有信，这批货是你们的就是你们的，其他客人买不走。”

一双手不合时宜伸进那莫的衣摆里，带茧子的指节剐蹭细腻皮肤以及红点儿，他在那莫耳边轻声说：“你不是饿了吗？你抱我这样紧，怎么吃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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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洒进卧室的那一刻，圆盘子月轮像一张干饼，那莫再次清醒时只这样想。

————

“那批货什么时候能运进雅图帕，我身后的一批兄弟还等着呢。”桑基高昂着头，故意忽视掉这个连牛排都不会切的穷命鬼。

那莫脸颊火烧，红到耳根子上去，一路绵延到领口深处。

那莫伸手摸了上去，远远听见走廊尽头的一楼传出的声音：

可这里没有人爱望天，只忧虑饥一顿饱一顿的一眼望不到头的日子。

————

心脏从见到桑基那一刻就噗噗乱跳起来，手上不自觉抓紧楼梯扶杆，那莫低下头缓缓向卡尔走去。餐桌旁没有其他椅子，那莫踌躇着，被卡尔一把抱进怀里。

卡尔温文尔雅道：“最近查封比较严，再说，你们警队也不见得付尾款，没什么损失。”

雅图帕村远离市区，是荒野沙漠边上的三不管地带。岌岌可危的政府自顾不暇，雅图帕村也没什么油水可捞，比首都落后几十年。基础建设烂得出奇，但可以看见荒野山上的点点繁星，与月光交相辉映，一伸手就可以触摸。

里面的他大约十岁的样子，破烂的衣裳，泥泞的裤腿和双手，只剩下一头显眼的抵肩金发，脸蛋在周遭垃圾堆似的环境里竟然异常出挑，尤其是异常明亮干净的双眼，即使被发丝挡着也不减美感。

“呵。”桑基倒也不再说什么了，卡尔的货虽然价钱高，但纯度也高。

命运虽然如此凄惨

他正站在明暗交接处，往前几步就是楼梯口。卡尔坐在一楼的餐桌旁，诱人的香味从盘子里飘出来，那莫咽下口水，胃部顿时翻涌起来。

低鸣磁哑的嗓音慢慢沁入那莫的心田，仿佛来自远方荒野的吟唱。他也曾听过母亲吟唱，只是从来没有听到结尾

牛肉的甜香刺激他的味蕾，他第一次吃牛排。那莫想给母亲尝尝，尝尝牛排而不是咽都咽不下去的干饼。

桑基眉头上挑，看他俩如胶似漆的模样，莫非卡尔是真喜欢上了。那莫呢，桑基还能捆得住

如果不是这张脸蛋，那莫这辈子都应该会在雅图帕村的泥地里打滚。

“utiara是什么意思？”那莫问。

桑基不是想杀死卡尔吗，为什么会在这里？

牛排发出的熏熏香味一股脑钻进那莫鼻腔里，垂涎三尺。

卡尔道：“那莫还小，没长大的小鸡仔都黏人，还容易想妈妈。”